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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往事完本——by羽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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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绝望之后,沈熙觉确定了一件事,他爱顾廷聿,爱的刻骨铭心,无论他是忠诚的军人,还是变节的叛徒,什么样的身份原来根本不重要,他爱顾廷聿,纯粹的爱着顾廷聿这个人。
“抱抱我。”
沈熙觉依在了顾廷聿的肩头,周身的疼痛让他疲惫不堪,他再也撑不住了,只想在他的怀里歇一歇。
顾廷聿环手把沈熙觉拥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滚烫的热度,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颤抖,当他从宪兵司令部被放出来时,看到沈熙觉的神情由期待变成绝望,那时他就像被无数利刃扎进了心里,痛到乎无法负荷。
那份名单是戴局长交给他的,是他重回上海的钥匙,上面有十一名军统上海情报站人员的名字。
在安野秀一向沈熙觉开出条件的同时,宪兵司令部已经按照名单逮捕了这十一个人,刑讯之后证明了这份名单的真实。于是顾廷聿用这份名单成功留在了上海,而他来上海之前已经在南京以陆军少校的身份加入了汪、周二人筹建的新政府。
安野秀一彻彻底底的算计了一把沈熙觉,让他尝到了惨败的滋味。
安野秀一以日军特务机关机关长的身份来到上海,他的目的有两个,身为南满商会的会长,促进宁、沪、浙的金融发展是他在明处的任务,而在暗处他的任务便是组建日军在上海的特务机关。
八、九月间,周、汪在不遗余力的组建亲日政府,汪和蒋之间的内争到了今时今日早已将国民政府分裂,蒋公现在人在重庆,联合抗日是目前重庆政府的明确目标,国军全面统一战线也是史无前例的。而汪、周方面则是积极接触日方,在南京组建新政府。
日军在上海组建特务机关,一来是为了扶植汪、周二人正在组建的新政府,二来也是为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再来便是要对付重庆政府的军统特务。
而顾廷聿就是军统安插在上海的一根针,他将接替军统上海站站长的位置,为前方战局提供有力的情报。
戴局长在临别之时对顾廷聿说,“只有惊弓之鸟,才能活的长久。”
回到上海的第一场仗在没有硝烟的审讯室里。
“我忠于党国,党国却视为我敝履。”顾廷聿坐在宪兵司令部的审讯室里,而对日本特务机关的梅山少佐时,从容的说道,“我是被押往过重庆,我也见过戴局长,他让我加入军统,并认命我为上海情报站站长。我答应了,所以他给了我这份名单。”
审讯外面安野秀一正从监听器里听着顾廷聿的叙述,比起烽火连天的前线,这里的战争更加激烈。
“你背叛了你的国家。”梅山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顾廷聿。
顾廷聿冷冷的笑了笑,“我背弃的是一个逃离了首府的政党,而不是我的国家。这份名单上的人是新政府的政敌,我是新政府的军人,用你们的手来打击我们的政敌,不是最好的战略吗?”
“不愧是参谋长。”梅山的嘲笑依然露骨。
顾廷聿坦然正坐,他知道就凭这些话想取信日本人是不可能的,那份名单才是他的唯一的筹码,以生命为筹码,以献血为代价,隐秘战线比真正的战场更加残酷。
“名单就在这儿,抓到人你们再决定我的生死。”
宪兵部证实了那份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是军统特务,可是安野秀一依然对顾廷聿的抱有很深的怀疑,弃车保帅是常有的事,如果一个人的存在是需要牺牲十一人换来的,那么存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更加具有杀伤力。
顺水推舟,安野秀一在和军统局的戴局长下一盘棋,现在他轻松的吃掉了十一个子,而第十二颗他也收下了,让顾廷聿留在上海,任命他为保安队的队长,让他去杀那些抗日分子,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首先要做的是屠戮他的同胞。
安野秀一佩服中国人的兵法和计谋,他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手段和头脑,而是他承认对手的优秀并向对手学习,然后再用在他们身上。安野秀一比任何人都谨慎,也比任何人都多疑,他从不绝对相信任何人。
从顾廷聿离开宪兵司令部的那一刻开始,沈公馆就在被严密的监视着。
顾廷聿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如果说他在军统局真的学会了什么,那就是收起所有的情绪,收集所有的讯息。
从南京被秘密押往重庆,再从重庆被秘密送回南京,顾廷聿在这样的往复之间,被赋予了使命。作为上海驻军参谋长,他对上海的了解远胜于其他人,他在军中也是出了明的犟脾气,相信很难有人会怀疑他会成为军统特工,这一步棋走的险,但也不得不让顾廷聿佩服戴局长的精明老练和心狠手辣。
那份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军统的特工,每一个人都像顾廷聿一样被赋予了使命,而如今他们被轻易的舍弃掉了,为了保一个更有力的棋子,他们成了弃子。而顾廷聿,如果他的身份被拆穿,那他也只会是第二十颗弃子。
如履薄冰,顾廷聿只有这样的感觉。
而令他最痛苦的不是生死抉择,而是面对沈熙觉时的背叛感,有些事他不能说,即使对他造成了那么沉重的伤害,依然不能说。他们在重重的监视下,他绝不能掉以轻心露出任何马脚,他不能让沈熙觉置身在任何危险之中。
夜深人静的时分,顾廷聿怀里抱着沉沉睡去的沈熙觉,他身上每一处伤痕都刻在顾廷聿的心。一直以来沈熙觉都在维护着顾廷聿,也许很多时候他选择了最有效的方式,但也深深的伤害了彼此之间的信认。
顾廷聿如今深知信认的可贵,它如此难以取得,却又轻易便能被打破。这次,他要来保护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不再让他受到伤害。
夜里,沈熙觉烧的更加厉害了,顾廷聿和裴英把他送到了医院。
也许是在顾廷聿回到他面前,他绷紧的弦松了下来,也许是突如其来的打击加上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沈熙觉终于被压垮了。

☆、

粗粗数来,从相识到现在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多少事过境迁,多少风雨洗礼,爱到没有事非对错,走到这一步好与坏早已经不重要了,众叛亲离就只要一个顾廷聿。
沈熙觉如身在冰天雪地,眼前是儿时等候的院门。
门里是严肃的父亲、亲和的哥哥、慈祥的祖父、体面的太太;门外是温婉的母亲、懂事的妹妹、默然的自己。回首间,顾廷聿身姿挺拔一身戎装站在漫天的风雪中。
脚尖转向了顾廷聿,身后传来了大门沉沉关上了声音,缓缓转身望去,沈宅朱红的大门紧闭,门里门外再也没有人了。
“你自己选的。没有回头路。”
沈熙觉转头望向前方,站在面前的自己,挡在了自己和顾廷聿之间,黑洞洞的枪口互相指着彼此。
沈熙觉问:“后悔吗?”
沈熙觉答:“不后悔。”
枪声随着硝烟散去,挡在面前的自己倒在了血泊中,沈熙觉踩着自己的鲜血留下了长长一串脚印,走到了顾廷聿身边,靠在他的肩上,环着他的腰,合上双眼。胸前和身后倒在地上的自己一样被子弹贯穿,鲜血拖着长长的尾巴从襟前滴落。
“廷聿,我杀了自己。我只有你。”
从冰冷的梦中醒来,白色的屋顶垂下一盏孤独的灯,全身的骨头都在疼,一只手被紧紧攥着,顾廷聿趴在床沿上额头贴着沈熙觉的手背,睡着了。
病来如山倒,沈熙觉昏沉沉的被送进医院,之后的一个多月也一直反反复复的病了好,好了又病。顾廷聿这个保安队大队长也是没点几天卯,就在家里伺候病人了。
日本人的暗哨每天在沈公馆外门盯着,顾廷聿全当瞎了看不到,他现在只关心沈熙觉,除了在家里陪他就是去医院拿药,最近他又开始熬上中药了,那股子中药味弄的整个沈公馆到像是中药铺子。
这一个多月下来,顾廷聿算是见识了锄奸队的本事,要不是沈公馆外头那些暗哨挡了一些,只怕一天清静日子也过不了。他是不在乎这些,也早料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只是沈熙觉病着,精神一直不济,他是担心锄奸队的人折腾的让沈熙觉不能安心养病。
隔了大半个月,顾廷聿到巡捕房的保安队露了个脸,路上顺道去了一趟杏林堂药铺。
顾廷聿是头一回来,之前抓药的中药铺子关张了,世道不太平,想是老板生意做不下去了。米、糖、盐、油、火柴都成了限购的物资,好些药品也是管制品,大大小小的药铺三天两头的搜查,谁受得了。
“抓药。”
顾廷聿从口袋里拿了张方子递给了伙计,伙计一看是个生面孔笑着接过了药方,照着方子从百子柜子取药。小伙计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卫兵,说是卫兵其实就是明哨,宪兵队美其名曰保护保安队大队长的两个伪军。
“铺子有年头儿了。”顾廷聿一身卡其色风衣,背手站在柜前,四下打量着这间中药铺,难得这么大门面的铺子,人来人往的生意好像还不错。
伙计瞄了他一眼笑道,“老东家留下的铺子,是有些年头了。”
顾廷聿这边和小伙计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两句,后面的两个卫兵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那小伙计,说起来这铺子还是巡捕房的田队长介绍的,离巡捕房近,就在电报局后门口,铺子大药也全,平时他们巡捕房有个病了伤了的也都找药铺的林老板瞧。
田队长是个实实在在的狗腿子,典型的有奶便是娘,对着日本人点头哈腰陪笑脸,见高拜见低踩的墙头草,日本人看不起他这种人却也喜欢这种人,所以不怀疑他,他介绍的药铺便也让后面那两个警卫没那么警惕了。
“唉,我问你,我家里人病了一个多月了,时好时坏的。西药吃了就好,可老不断根儿。”
伙计一边拿小秤秤着量,一边为难的笑了笑,说道,“官爷,我只会抓药不会瞧病。要不您稍等等,我叫我们少东家出来,您问问他?”
顾廷聿点了点头,小伙计放下小秤谨小慎微的点了点头,到后堂找他们少东家去了。小伙计眼睛亮堂,做事说话分外的小心,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谁。不一会儿,小伙计引着一人从内堂走了出来,顾廷聿寻着望去,那林老板一身灰色的长衫,长的斯斯文文,见人便和气的笑了笑。
“您要问病?”
顾廷聿点了点头。
杏林堂的老板林汉旻把顾廷聿引到了一旁的桌边,手里拿着小伙计刚给他的药方子仔细的看了遍,都是一个补气安神的药,可见到也不是什么重病。
“病了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从医院回了家之后,隔几天就发烧,烧的到也不厉害,只是精神不济,没什么味口。”
林汉旻点了点头,和声和气的说道,“我看了方子,也不是什么重病,应是积劳成疾、思虑过度。照方子先吃几副,再瞧瞧吧。”
顾廷聿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蓦地又问,“大夫今天可出诊?”
林汉旻点了点头,递给顾廷聿一张白纸,“今天有约诊,去不了。您留个地址,明日巳时,我上您府上去。”
顾廷聿从怀里取了钢笔在白纸上写下了沈公馆的地址,字体刚毅到和他的身份十分契合,林汉旻接了纸条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案上。
抓好了药,临走的时候林汉旻给两个卫兵一人塞了一块大洋,往顾廷聿手里塞了五块,小心翼翼的把人送走了。
跟着顾廷聿的卫兵平时没少收好处,一眼就知道这林老板是个识相的人,而且又是田队长介绍的铺子,便就没在多留意。
顾廷聿把五块大洋攥在手里摸索了一会儿,脸上显然不高兴,自打当了兵以来,他从来不曾收过别人的好处,这也是他敢指着长官责问的原因。到了公馆门前,顾廷聿下了车,随手把五个大洋塞给了其中一个卫兵,“哥儿俩拿着吃顿好的。”
两个卫兵顿时笑了一脸褶子,拿着钱麻溜的去吃馆子去了。
进了公馆,裴英坐在厅里看报纸,见到顾廷聿也没给他好脸。沈熙觉今天精神好了些,披着衣服坐在沙发上喝汤。
顾廷聿把衣服和药递给帮佣走过去坐到了沈熙觉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到是真不烧了,才安了心。
裴英识趣的起身去厨房看药去了,临走帮他们关上了门。
“我找个了中医,明儿来给你瞧瞧。”
“我都快成药罐子了。”
顾廷聿看着沈熙觉苍白的脸色,别提多心疼了,“快把汤喝了。”
沈熙觉端起碗小口的喝着汤,顾廷聿盯着他的侧脸目不转睛的看着,要是看一个人便能把这个人印到骨头里,永远不分离,只怕这一个多月来顾廷聿早已经把沈熙觉印在骨头里,世世都分不开了。
被他的目光凝视着,沈熙觉不好意思的转头嗔到,“发什么呆。”
顾廷聿摇了摇头,收了目光。沈熙觉放下碗和他并肩靠在沙发上,只是这样坐着都会让他觉得幸福。
他刚出院那几天,最怕的便是顾廷聿去找安野秀一,不是不恨,只是害怕,害怕在强权之下,顾廷聿去了是送死,于是便日夜担心,担心一不留神他就拿了枪去跟人拼命了。
直到顾廷聿向他保证,这事他不插手,沈熙觉才算放下心来。
仇一定要报,但不假手于人,不急于一时,沈熙觉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吃过晚饭,沈熙觉早早的被顾廷聿赶上了床,现在除了吃饭、喝药、睡觉,顾廷聿不让沈熙觉做别的事儿,连想事情都不许,守着他睡下,直到他睡沉了,顾廷聿会才睡。
隔天,杏林堂的林大夫如约而至,给沈熙觉问诊号脉,大致也和之前的大夫的说法一致,按着之前的方子增减了几位药。
“多休息,少烦忧,比什么吃药都好。”
林汉旻临走时在门口嘱咐顾廷聿,四周暗哨包围,乔装成车夫的被顾廷聿叫了过来,全当他是真车夫,给了钱让他送林汉旻回药铺。
“药我让伙计抓了,明天给您送来。吃完几副之后,我再来瞧。”
“谢谢大夫。”
车夫在一边等着,顾廷聿谢过林汉旻又问道,“最近天气寒,有没有冬补的药?”
“有几个膏方到是对沈先生有用,改日您来我药铺看看,合适就给你制上,入了冬正好用。”
顾廷聿点点头,目送林汉旻离开。
几日之后,顾廷聿去了杏林堂,林汉旻给他准备了几张方子,一一给他解释。跟着顾廷聿来的还是上回那两个卫兵,上次吃了些甜头,这回便就没那么生份了,见林汉旻和顾廷聿在那儿看方子,他们站的怪无聊的,就坐到一边儿去了,小伙计有眼力劲儿,立马给端了茶水和瓜子儿花生。
“之前的方子,换了几味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正吃着,没见大起色。”
林汉旻点点头,“中药起效慢,离入冬还有些日子,不着急。”
“照方子吃药,却不见起色,怎么能不着急。”顾廷聿和颜悦色的一边看着方子,一边说。
林汉旻收了顾廷聿手里的药方,又换了一张递给他。“您再瞧瞧这张方子。”
“要等到什么时候?”顾廷聿冷言问道。
“药太猛了伤身,千万别医不好病,还送了命。”
顾廷聿和林汉旻四目相交,一个沉着冷凝,一个云淡风轻。
林汉旻将之前的方子放到一边,抬眼微笑着说道,“温补讲究循序渐进,之前的大夫没跟您说吗,有些病是急不来的。”
顾廷聿沉着脸,好在他是背对着那两个卫兵,他的面色只有林汉旻看得清楚,“外伤内毒,要命的病。慢慢治?只怕等不到见起色,就已经丢了命了。”
林汉旻的神情没有一丝微澜,就像一面镜子,照出的只有对方,没人能看到镜子背后有什么。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赢了也是输。”林汉旻低头在纸上写着另一张方子,低眉垂目唇齿微动,“你是来接替我的,不是来上阵杀敌的。你不只是你自己,你是整个军统上海站。”
顾廷聿冷静了下来,他在来之前觉得自己可以很静的处理一切,但到了上海之后,先是沈熙觉的遭遇,再是日本人对中国人的屠戮,他不得不拿着枪带着人去杀自己的同胞,他要留下来,这是他来到上海的目的。
“我效忠的是国家,不是戴局长。我们随时可以被牺牲,生命没有贵贱,但死的要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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