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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喜相逢完本——by渔小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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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华向来是不怵这种场合的。该他作诗,他就做;该他出风头,他就出。到了这时候,就算他想低调,都已经没法低调了。官员们似乎也很偏爱他,总是对他举杯示意,他就不得不喝了好几口。
等到宴会快散了时,皇上竟然领着太子露面了。
众人的情绪都很激动。
当皇上举杯邀众人共饮一杯时,伺候的太监们先把大家的酒杯都斟满了,新科进士激动得一饮而尽。这杯酒喝完,又说了几句勉力的话,皇上就离开了。但是,在场的谁也不会觉得自己被怠慢了,毕竟那可是皇上啊!恰恰相反,他们的心里都久久难以平静,因为他们竟然喝到了皇上亲自敬的酒。
太子留了下来。
太子对谢瑾华这个六首状元很感兴趣,便把他招到了跟前说话。虽说两人有一点亲戚关系,但因为彼此身份差距过大,这其实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太子视谢纯英为可靠友人,对着谢瑾华就很和善。
谢瑾华的礼仪学得很到位,先是一丝不苟地对着太子行了礼,然后静静看着太子。
太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六首状元是这个画风。谢瑾华看上去乖巧极了,眼睛澄净如同冬日的湖面,又如同是初生的懵懂的小兽。有那么一瞬间,太子甚至怕自己吓到了这孩子,于是软了语气。
太子问什么,谢瑾华就答什么。
太子自然不能问朝政,皇上虽让他参加了明光宴,但他不可能真的迫不及待地去拉拢新科进士。所以太子问的只是清风明月。他唯一的嫡子已经开始念书了,于是就问谢瑾华有什么书可以推荐的。
太子的这种行为就像是后世的那些父母,见邻居家的孩子成绩比自己孩子好,就想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然而,面对着太子的一番慈父心肠,谢瑾华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太子是个好脾气的人,见状不免反思了一下,难道是他这问题叫状元郎为难了?
谢瑾华终于开口了,道:“这问题一时半刻说不清楚,要不学生用纸笔写下来吧。”
明光宴上自然不缺纸笔。谢瑾华拿起笔,只写了几个字,太子就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好。别看谢瑾华年纪不大,但这一手字已经胜过在场的所有人了。等到谢瑾华写满了半张纸,太子心中越发佩服了。都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话果然不假,只有刻苦才能造就一位六首状元啊。
原来谢瑾华把自己督促柯祺念书的那些经验全部写纸上了。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待到宴席散了时,谢瑾华总结的一套学习方法已经彻底传开了。大家看着谢瑾华的眼神中都不免有些佩服。如果一个人有了天赋的同时,还比一般人刻苦勤勉得多,别人又有什么资格不敬佩他呢?
谢瑾华稳稳地走出了明光苑,走的是直线。
叶正平和谢瑾华并排走着,探花郎因之前和谢瑾华聊得不错,也和他们一起走着。叶正平和谢瑾华关系密切,因知道柯祺已经开始下场参加童试了,就忍不住对着谢瑾华问了一下柯祺的考试情况。
谢瑾华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神秘地说:“嘘,莫要说柯弟。”
叶正平愣住了。
谢瑾华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我没有醉,真的。不能在人前提起柯弟,免得叫人听见了。”
叶正平:“……”
探花郎:“……”
谢瑾华喝醉了以后的表现很乖,不哭也不闹,就是忍不住要找柯祺。家里人都已经知道他有这个习惯,因此都嘱咐过他,如果是在外人面前喝醉了,千万不要动不动就把柯祺挂在嘴上,那就闹笑话了。谢瑾华将这一点铭记于心。其实,在皇上敬酒时,他就已经醉了。太子问话时,他都醉糊涂了。
谢瑾华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可是,考官的敬酒、皇上的敬酒是不能不喝的。
叶正平把谢瑾华扶到了谢府的马车上。厉阳见主子喝醉了,便叫车夫走得稳当些。可今日真是不巧,回家的某段路上正堵着。车夫去前头查看了一下情况,知道是有马车撞了人,有说是那人自己冲到马车跟前来讹钱的,也有说是那马车走得太快才撞到人的,总之两方各执一词,这路就被堵住了。
谢瑾华见马车停了,还以为已经到家了,也不听厉阳说什么,掀起帘子就往外钻。
他这会儿酒劲上头,已是醉得更厉害了。
谢府的马车旁边站着一位中年人,似乎也是在等道路通畅。因谢府马车上有自家的徽记,所以都不需要谢瑾华表明自己的身份,有眼力的人自然知道他出自庆阳侯府,再看谢瑾华这个年纪,基本上就能猜到他是谁了。那中年人忍不住朝谢瑾华看了好几眼,只觉得他这副乖巧的模样确实叫人喜欢。
这中年人是慕老的二弟子,他笑道:“竟在这儿碰到了小师弟,真是叫人高兴。”
谢瑾华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礼仪气度,真诚地说:“嗯,我也替你高兴。”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师弟如此真诚, 二师兄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包括谢瑾华在内,慕老一共收了三位弟子。大弟子当年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可惜已经因病去世了, 叫慕老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真是好不伤心。二弟子名叫王祥, 字文吉, 王文吉是慕老一位故交之子, 当初慕老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 才收下他为徒的。王文吉的天赋其实相对一般, 胜在踏实勤勉、品性不错。几十年的相处下来, 慕老对二弟子也是很满意的,尽管他常常说二弟子朽木不可雕。
王文吉不是做学问的料, 志在仕途。早两年, 他就已经官至知府了。他这回进京是为要述职。
安朝的官场制度规定了外放的官员们必须每隔三到五年回京述职一次。因为地方上的官员的数量并不少,所以述职期一直从春天延续到了秋天, 不同地区、不同品级的官员回京述职的时间不一样。
厉阳并不知道王文吉的身份。不过,既然王文吉敢叫谢瑾华一声小师弟, 厉阳就不敢怠慢了他。于是,厉阳扶稳了谢瑾华,赶紧帮自家主子收拾烂摊子, 小声地对王文吉说, 谢瑾华其实是喝醉了。
王文吉愣了一下。他虽闻到了酒气,但见谢瑾华眼神清明,还以为小师弟不曾醉酒呢。
不过, 知道谢瑾华是喝醉了以后,王文吉再仔细一看,便知道他是真的醉了。王文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已经快四十岁了,别说长子比谢瑾华年龄大,就是幼子都比谢瑾华大一岁,看着谢瑾华真的就像是看着个孩子似的。他肯定不会和一个酒醉的孩子计较,便叫厉阳赶紧把谢瑾华扶进马车里去。
醉酒的人若是吹多了风,是很容易着凉的。
厉阳对着王文吉感激地笑了下。
前头那桩马车撞人的事,也不知最后是怎么解决的,道路很快就通畅了。谢瑾华这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厉阳就以为他并不是很难受,谁能料到,当马车进了谢府,谢瑾华下车后立刻抱着树吐了。
周围的下人见他这样,急得团团转,好在大家分工明确,并不显得慌乱。这个去找了柯祺,那个去寻了府中的大夫,也有人跑去小厨房里提醒他们赶紧把解酒汤煮上的,还有人飞快地抬来了软轿。
柯祺比大夫还要来得快一些,见谢瑾华吐得不成样子,他也不嫌弃,从厉阳手里扶过谢瑾华,就连珠似炮地问:“怎么醉得这样厉害?难道明光宴上有人欺负谢哥哥了?正平兄有对你说什么了吗?”
厉阳赶紧回答说:“并没有人欺负主子。叶大人说,是皇上敬的酒,主子喝了满满一杯。”
谢瑾华以前虽然也醉过酒,但每次都是只有三四分醉意的那种,不像现在已是十分的醉意了。只是,即便柯祺很心疼谢瑾华,他却也知道一点,来自于领导的敬酒是不能不喝的,这就是职场规则。
谢瑾华终于吐完了。自有机灵的小厮给柯祺递上清水,柯祺哄着谢瑾华漱了口。
软轿已经抬来了,谢瑾华却不愿意坐,他想自己走回维祯阁去。天大地大醉鬼最大。柯祺只好让厉阳上前帮忙,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谢瑾华走路。厉阳小声地把路上碰到了的那位二师兄说了。
柯祺虽没见过王文吉,心里却有个关系谱,想了想便说:“这位师兄的家不在京城,你派人去打听一下他现在住哪里,备份礼送去。这不年不节的,就用上回谢哥哥默的书当礼物,其余的你看着加。”
厉阳应了一声。
柯祺在心里慢慢地思索起来。这位王师兄已有将近二十年的外放经历了,从苦寒地一路或平调或晋升到了富庶的江南,算是个简在帝心的人物。这次回京述职,他若是能留京,官位肯定要升一级。
“还遇到些什么事了?”柯祺问。
厉阳正要摇头,谢瑾华抢先说:“没有了。”
柯祺笑着说:“不难受了?没问你呢,你都醉成这样了,哪里知道什么。”
谢瑾华认真地说:“柯弟问了,要回答的。”
柯祺一直都知道谢瑾华喝醉酒了以后特别乖,没想到这次更乖。问什么,就答什么?柯祺心里一动,忽然问:“那谢哥哥快告诉我,你最喜欢谁?”这个问题应该算是送分题,他只是想逗逗谢瑾华。
谢瑾华认真地想了想,却语气坚定地说:“喜欢大哥。”
柯祺:“……”
柯祺倒是犯不上吃大哥的醋,他才不会那么无聊呢。他伸出一根手指笑着点了点谢瑾华的鼻子,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只是,他们此刻正走在园子里,夫夫俩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于是谢瑾华这回答在傍晚时就传到大哥谢纯英耳朵里去了。谁也不会知道,大哥因此在他自己的书房中独坐了半宿。
谢瑾华吐了以后,身上就沾了酒臭味,肯定不能直接把他扶到床上去睡觉。可他醉得这样厉害,柯祺也没法给他洗澡。于是就折中擦了擦身。柯祺让谢瑾华老实地窝在椅子里,叫下人抬来了热水。
屋子里就剩下了夫夫俩。
柯祺一边帮谢瑾华脱着外袍,一边问:“你……做那种梦时,都梦到了是谁在亲你?”其实他早已经能猜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就是想要从谢瑾华的口中再听他说一遍,谁叫他平时总不好意思说。
谢瑾华无比乖巧地看着柯祺,说:“教主。”
卧槽!教主是哪个妖艳贱货!柯祺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谢瑾华主动抬起了胳膊,好让柯祺脱衣服时更加顺利。
柯祺迅速恢复了思考能力。他郑重地问:“快告诉我,谢哥哥你现在是谁?”
“我是盟主。”谢瑾华十分严肃地说。
“是是是,你是萌主。”柯祺把脱下来的衣服丢在一边,又帮谢瑾华擦了擦脸。教主、盟主什么的听上去就像是一对。柯祺明白,谢瑾华肯定又开始他的表演了。自封的柯教主少不得要配合一二。
擦完脸,又擦脖子,擦完脖子,要擦爪子。
谢瑾华主动把爪子放进柯祺的手里,说:“你问完了?该我问了。”
“行,你问吧。”柯祺很有耐心地说。他其实很期待谢瑾华问出来的问题。一直以来,夫夫俩互相都觉得对方是个闷骚的人。于是,不觉得自己闷骚的柯祺期待地等着谢瑾华暴露他闷骚的内心世界。
谢瑾华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似乎他的问题很难问出口。
柯祺用手巾在谢瑾华的眉间点了一下,说:“不要皱眉。快问吧!”
醉得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的谢瑾华盯着柯祺的眼睛,十分在意地问:“有山居木西,不知其高。山去木五十三里,木高九丈五尺。人立木东三里,望木末适与山峰斜平。人目高七尺。问,山高几何?”
这题是谢瑾华从一本残缺不全的古籍中看来的,他还没想出答案来,于是一直在心里存着。
安朝的科举不考算术,朝考时才会考一点,因此这方面的书籍在市面上不怎么常见。
柯祺:“……”
这题可用勾股定理来解,对于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柯祺来说,简直是道送分题。可是,为什么谢瑾华要问这个?在这种气氛下,为什么要讨论数学问题?于是,柯祺颇为无语又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答不出来,要罚!”谢瑾华很有原则地说。
柯祺更不愿意回答了,忍不住要逗一逗自家的少年,问:“罚什么?”
“罚……罚你抄书。”谢瑾华板着脸说。
“这算什么惩罚?你怎么不罚我脱衣服、打屁股?这只擦好了,把另一只爪子伸出来。”柯祺说。
谢瑾华依言换了另一只爪子,两只眼睛中仿佛透着光一样,问:“可、可以吗?”
柯祺本以为谢瑾华会不好意思,没想到他还跃跃欲试了。
擦完身,柯祺哄着谢瑾华喝了些解酒汤,才让他去床上躺着。谢瑾华却不愿意睡,动不动就要考柯祺各种问题。数学题也就算了,柯祺连高数都会,还怕谢瑾华不成?问题是,谢瑾华问着问着就问到了很多他从藏珍阁内的古籍上看来的内容。其中有些书,柯祺只听过书名,他哪里能回答得出来?
再这么问下去,柯祺的衣服都快要脱光了,难道真要被谢瑾华打屁股?
这肯定是不行的。
柯祺知道没法和醉鬼讲道理,就说:“谢哥哥,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
谢瑾华乖巧地看着柯祺:“你问。”
“你知道一加二加三加四加五一直加到一百,一共是多少吗?”柯祺奸诈地问。
谢瑾华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几秒钟以后,他委屈地数着自己的手指,宛如智障。
手指不够啊!
柯祺主动把自己的手指借给了谢瑾华。
手指还是不够啊!
谢瑾华是个重诺的好孩子。他努力地爬起来,跪在床上,把屁股露出来,说:“你打吧。”
柯祺:“……”
柯祺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手痒难耐的柯祺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但他又不能真的对谢瑾华做一些什么。他觉得还不到时候。于是,他把谢瑾华拽回被子里,很是心灵手巧地帮他换了个全新的发型。
谢瑾华越发乖巧了,一点都没有挣扎。
这天晚上,谢瑾华数着手指睡着了。第二天,当他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
柯祺被既单纯又无辜的谢瑾华弄得彻夜难眠,现在谢瑾华好容易酒醒了,他决定要欺负回来。柯祺就故作激动地问:“谢哥哥,你昨日说得那些话,是真的吗?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没有骗我吧?”
谢瑾华猜着自己都说了什么,强忍着不好意思,说:“酒、酒后吐真言……是、是真的吧。”
“嗯,你那时说……要不管不顾地把我压在床上,弄乱我的衣服,抓住我的胳膊……”
谢瑾华把眼睛瞪圆了。
柯祺故意停顿了一下,整了个大喘气,说:“……让我帮你扎麻花辫。”
“酒后说胡话。柯弟不必当真。”谢瑾华甩着两根麻花辫,一脸冷漠地说。
130、第一百三十章
安朝的新科进士并不是马上就会被授官的, 他们还需要经过朝考这一过程。
相对于科考来说,朝考并没什么难度。朝考的题目一般都选自真实案例,题型类似于某地发生了某某事, 当时情况如何,若你为主事者将如何做等等。这考的是一个人的办事能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有人总结了应对朝考的经验, 在朝考时, 只要记住了“忠君、爱国、勤政、廉洁”等中心思想, 答题时把这些政治正确的内容体现出来, 卷子的分数就不会太难看。久而久之, 朝考已经流于形式了。
但不管怎么说,朝考是进士授官前的最后一道坎, 进士们还不能彻底松懈下来。
谢瑾华就以朝考为借口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
柯祺的府试成绩已经出了。因童试中多是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 基本上都是客观题,只要勤奋一些, 看得书多一些,背的知识点广一些, 成绩自然就会比常人好一些。有谢瑾华帮忙划重点,柯祺又因为和谢瑾华的约定而努力着,终是得了府案首。要是明年的院试也这般顺利, 他就连中小三元了。
至于连中六元什么的, 柯祺是不敢想的。他是务实派,真的不是做学问的人啊!
对于柯祺来说,只要能进二甲, 这对于他的政治生涯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起点了。他既然志在仕途,状元的名头对于他来说就并不那么重要。这么说吧,古往今来有多少权臣,他们中有几个曾是状元郎的?可偏偏就是他们爬到了权利巅峰,为史书铭记,当年和他们同科的状元却都泯然于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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