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烫小弟创业史完本——by小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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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林不太清楚到底身处一个什么境地,酒案上摆着叫不出名字的各色名贵酒品,屋子里坐满衣着精致的年轻人,他显得格格不入,从大家的哄笑和王威的话语里,程林隐约觉得好像陷入了某种陌生又难堪的境地。
一杯高度白酒空腹下肚,烧得他从喉咙烧到了心口,感觉糟糕到了极点,木头似的坐在那里,头脑昏沉,目光飘忽,听到身边人的笑声,隐约在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他衣着糟蹋地在翻捡垃圾桶,身后跟着一群正常人家的孩子,带头的大孩子喊着“丢丢丢,没人要的小乞丐”,那些小孩子也起哄大笑,有时候直接把家里的垃圾袋倒在他身上。
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一样的,他明明没有招惹,没有做冒犯别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嗤笑戏弄他呢?
程林僵硬地坐在那里承受着王威的肢体接触,被酒精浸染的大脑神经紧绷,四肢却麻木地难以移动似的,他甚至没看见有人开门走了进来,直到那人站到他的眼前。
程林昂起来,视线聚焦了那么一会,才认定那确实是任安的脸,他煞白的小脸无助地盯着任安,张嘴小声喊着:“哥。”喊得微弱又胆怯,完全湮灭在了屋子里律动感十足的音乐声和四周人恭维任安的热络话语中。
任安却听到了,对他而言,世界上其他的声音好像都瞬间消失掉了,只有程林这声怯懦微弱毫不自信的“哥”撞击到了他的耳膜。
任安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已经把事情猜到了七七八八,他心里很愤怒,如果早几年,他会直接把王威揍成猪头,如果晚几年,他会不动声色地将程林直接带走。可这会,任东基本懂得了社交游戏里的规则和底线,可他又像年轻的公狮,对自己的境地和所有物很是敏感。他这么宝贝程林,小心翼翼哄着呵护着,怎么能转手成了别人手里的玩物?
任安强忍着动手揍人的冲动,脸上带笑地跟王威打招呼,说着:“谁介绍的啊?”
王威指了指坐在边缘角落里的韩东,说着:“那位,叫什么来着?”
韩东赶紧站起来,说着:“任哥您好,我是韩东,他是我弟弟,没见过世面,您别介意,小林,给任哥敬个酒。”说着倒满一杯酒塞进程林手里。
任安替程林都觉得心里一冷,他低头看着程林,程林昂头看着任安,手里僵僵地攥着酒杯,再次小声喊道:“哥……”
任安被他直勾勾眼神盯着,听见好像带着祈求似的那声糯糯的“哥”,心里有点燥,心火一下子压过了怒火,他把程林手中的酒杯夺走,随手甩桌案上,溅出的酒水不偏不倚正好看似无意地撒了一旁王威一脸。
四周安静下来,任安拉着程林的手站起来,亲昵地摸了摸程林发顶,对着韩东冷冷道:“你弟弟?怎么成你弟弟了?我的亲戚你也瞎认?眼瞎?”说着盯着王威道:“没喝懵圈吧,来,睁大眼睛看清楚,下次打野味别打到我弟弟身上来,他是我弟,记住了吗。”
他撂下话,拉着程林的手走出去了。
屋子里默了好一会,王威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惊怒之下朝着韩东肚子猛踹过去,恼羞成怒道:“孙贼玩我呢?任安的人你送我这里?毁我!”
王威完全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不过除了钱,也没什么特别的,跟韩东一样,他也想巴结再上面的圈子,任安就是他特别想结交的人物。平时任安偶尔卖他个面子,也凑个场,不过一直不冷不热,亲近不起来,王威隐约听说任安爱好男,所以今儿特别安排了几个新鲜年轻人,托了任安好友大宇,好说歹说,把任安约了出了。大宇不知道收了王威什么好处,老是磨着任安,任安好久才答应。
结果来就碰到这么一出,不过也幸运被他碰见了,事后任安想想,后背都一阵发冷。
他拉着程林出来,程林的手冰凉,他的手燥热,贴在一起,震荡了任安的心,任安觉得有必要先让他俩都冷静冷静,于是干脆让服务生找了间空置的包厢,拉程林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平时在任安面前就有点呆的小贩,此时更加呆头呆脑,眼睛发直,目光却散,像是魂魄出窍似的,任安心疼,干了件早就想干的事情。
他坐到沙发上,顺势拉着小贩过来,揽着小贩后腰,微微用力半抱一下,很轻柔地让小贩分开腿坐到他腿上,程林愣,任安安抚似的顺顺小贩后背,说着:“他们欺负你了?害怕了?”
程林摇摇头,任安更是心疼,说着:“欺负你了就跟哥说,我替你教训他们。”
程林想了想那屋子里的韩东,心里有些失望和难过,低下头点了点,说着:“没。”
任安又问:“小呆,为什么在那里,知道是什么场合吗?”
程林听见任安喊他小呆,魂魄算是终于归位了一样,知道自己处在安全境地了似的,摇头说着:“哥……我不太懂,可感觉不舒服,他们总是笑……”
任安心底叹气,忍着想去隔壁揍人的冲动,说着:“你得提高警惕,这社会没你想的那么单纯,有些败类吧……”任安一顿,斟酌起说辞来,清咳了一声继续道:“他们为了图个新奇,不光喜欢女孩,还要染指男孩,哥意思懂了吗?”
程林眨巴眨巴眼睛,显得特无辜纯良似的盯着任安,问道:“哥,跟男的?那边明明有好多漂亮女孩,为什么要跟男的搞?他们是取笑我玩的吧。”
程林坐在任安腿上,不知道没反应过来还是觉得心里安稳,反正没有提出异议换地方的举动,坐得任安心里又燥又痒,听程林这么白痴的提问,又有点气闷,心头便来了一个两全计,他也甭废话科普了,直接行动教育得了。
任安捏着程林下巴,迎着就吻上去了,细细舔咬过柔软温凉的嘴唇,正犹豫要不要继续深入,惊讶的小贩自己吓得开了牙关,给了任安长驱直入的好机会。
这是个细腻漫长的深吻,完全没有经验的程林彻底傻掉,呼吸都停滞了,憋红了小脸,紧紧抓着任安衣服前襟,任安察觉后放开他,拍了拍程林后背,说着:“吸气,呼气,要憋死自己啊?呼吸呼吸。”
程林大口喘气,脖子也红,耳朵也红,估计身上也泛红了,任安说着:“没亲过?”
程林老实巴交点头,任安心里乐开花,赚到了初吻!他严肃地点头,教育道:“你看,跟女人能做的事情,跟男人也能做,不要觉得自己是男孩就彻底安全了,得随时防着。”
信息量有点大,不过程林还是难得机灵地问出了本质问题:“哥,那你为什么也来这里,你……跟他们一样……喜欢……喜欢男……男……”
任安一愣,在心里默默再次揍死了王威一遍,严厉否决道:“怎么可能,是因为大宇托我过来说点事,平时哥不跟这些败类交往。”
程林点点头,松口气似的,不再那么紧绷,任安很满意这个效果,不过立马又察觉不对,自己这是否认喜欢男的了??!
他这道德制高点占领得有点快,这可怎么往下走!
任安在心里把王威和大宇再次揍死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多么正直生动的教育课,为任安鼓掌,啪啪啪。
第16章
程林坚信任安是个正派人,所以对这个教学吻的意义没敢深想,不过他第一次被人亲,还是被男人亲,导致一晚上脑子还是乱哄哄,脸上的红晕怎么都退不下去。任安邀请他去家里过夜,程林心底里很是想念任安家沐浴液的好闻味道,不过他寻思着不能太频繁地打扰任安,被嫌弃了就不好了,所以坚持要回自己住处。
任安没勉强,也想着让程林冷静冷静平复下心情,就开车送程林回到地下室,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瞅着一点自然光都透不进来的狭小黑暗空间,嘱咐道:“晚上锁好门,有事打我电话,自己长点心,听到没?”
程林觉得酒精让大脑神经醉得不轻,听着任安的嘱咐晕乎乎地不过又特别开心,傻傻地乐呵着点头应着,说道:“哎,哥……哥我记住了……哥你开车回去慢点……”
任安被他带了点尾音似的“哥”叫得浑身一麻,看他小呆样,特别想再来一次亲吻教学,强忍住心里躁动,揉了一把程林发顶,赶紧离开了。
程林脸上的笑意好久都没褪去,不过他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打断了。
任安走后没过多久,韩东怒气冲冲地找过来,程林开门后,韩东二话不说冲着程林的脸就是一拳头,恶狠狠骂道:“臭杂种坏我好事!你他妈跟姓任的什么关系?亲戚?亲戚个屁!卖屁股找到金主合伙演戏来坑我是不是!狗杂种,忘恩负义!没我们家你能活?麻痹越活越贱!恩将仇报的贱货!”
韩东一边骂一边打,喝了酒的成年男人手劲没轻没重,程林被摁在地上打得鼻青眼肿,半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寻着个机会蹬了韩东一脚,夺门而出。
韩东不是第一次打他了。那种贫窘的生活环境将韩东塑造得偏激暴力,程林是他很好的宣泄口,从小就是。
程林从地下室跑出来,什么都没带,忍着脸上身上的疼痛,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想就这么熬一晚上得了。他蹲了一会,想着韩东的作为,愈发心里难受,便起身漫无目的地瞎溜。
等他回神,发现走了大半夜竟然走到了任安家小区,门口保安在打盹,程林小心地从过车的杆子底下猫腰钻进去,走到任安家单元楼,进不去门禁,程林就坐在台阶上,不过没过多久有人半夜出来遛狗,程林逮着门缝,进去了。
他没想打扰任安,他就是没地方去,离着任安近些,心里会好受些似的。所以程林压根没按门铃,怕打扰任安休息,他抱着膝盖,蜷缩在任安家门口。单单看着任安家的大门,身上的伤好像没那么疼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又可以笑着想起任安的关心还有那个教学亲吻了。程林低头笑了笑,想就待一会,待一会就走,不让任安察觉。
凌晨两点,小区夜巡保安打卡巡逻,每层楼都要走到,看到任安家门口蹲着个形迹可疑的人,立马警觉起来,喝道:“谁?住户吗?没带钥匙?”
程林睡得浅,被惊得猛睁开眼,见到对方保安装备,本能地想夺门而逃,再加上他脸上红青的狼狈模样,更加大了危险人物的可疑性,被保安一把揪住,喝道:“干什么的!”
保安一使劲,程林质量堪忧年份久远的T恤刺啦就从领口裂开了,露出大半个肩膀,他矮人一头矮惯了,此时紧张得浑身发抖,说着:“没……我……我……”
“你什么你!先跟我回保卫科!”
程林一把拽住消防通道铁门把手,央求道:“我没干坏事!”
保安不依不饶道:“没干坏事你跑什么跑?行了,别在这里打扰住户休息,跟我去保卫科,再跑我可报警了。”
程林一听报警,更是死命抓着门把手不放,保安眼看是要打人的架势了,任安家的大门,突然就从里面打开了。
任安还没睡,他是干正经事的正经人,凌晨时候安静,他在写个方案,参与公司的项目竞标,出来在客厅倒咖啡的时候,听到走廊上的声音,打开门口视频看了看,意外发现竟然是程林。
“放手,他是我弟弟。”任安朝保安解释了一句,拉着程林就进屋,任安看到程林鼻青眼肿衣衫褴褛,又担心又焦躁又生气,问着:“我才把你从眼皮子底下放走几个小时?自己数数,有三个吗?怎么转眼又把自己弄这德行,又掉下水道不成?说,谁打的!”
程林跟小学生似的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任安压迫感颇强地抱着胳膊站在他面前,简直像泰山压顶,程林不敢直视,低着头解释道:“哥……打扰你休息了,我没想进来,真的,就是……路过……”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没逻辑的瞎扯淡,头垂得更低了。
任安心疼地蹲下来,轻托着程林下巴让他抬起脸,说着:“不是嘱咐你,有事赶紧找哥吗?是韩东打的对不对?嗯?是他吗?”
程林没有否认,任安体谅他对韩东一家的复杂感情,斟酌了半晌,说道:“哥理解你对韩东母亲的感激,可是凡事都有底线,韩东已经是成年人,你也是独立的人,恩情之外,也有黑白分明的原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所谓的恩情就黑白颠倒一味迁就,你不是他的附属品,对于一些事,可以堂堂正正说不,该拒绝的时候就要拒绝,在我看来,你为他们做的已经足够多,足够偿还了,韩东今天晚上说难听点,是想把你卖给王威玩弄,去获取自己的利益,如果不是我赶巧出现,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考虑过吗?那下次呢?我不能及时保护你的话,你难道会因为过去的事就没有底线地答应他?他的行为本身就是错误无耻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打你抱怨你?程林,你做得够多够好了,真的,抬起头来,只要你自己不小看自己,没人看不起你,乖,抬起头来,看看哥。”
你做得够多够好了。从来没人对程林说过这种话,程林猛然听到,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程林开始掉眼泪,眼泪特别汹,比上次吃包子那次还猛,没有人对他讲过这种话,没有人体谅过他这些年的艰辛和痛苦,他已经把默默承受当成了命里注定的事,是他逃脱不开的命运。
任安去拿了纸巾,给他擦眼泪,程林沉默着哭,任安也不催,就坐在一旁安静陪着,程林很是疲惫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力说着:“哥,那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任安没直接回答,起身取来医药箱,给程林脸上伤口消毒,说着:“程林,你相信我吗?”
程林点头,任安笑着敲敲他脑门,说道:“傻样,才认识几天,就相信,怪不得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小呆子。”
程林特认真地再次点头,说着:“哥,你不一样。”
任安拽了拽程林被扯成布条的衣服,说着:“相信哥的话,就去安稳睡个觉,哥帮你想办法,明天养足精神头,哥跟你商量,行吗?”
程林听任安的话,乖乖又去客房睡了,一沾柔软枕头,脑子里纷纷扰扰的事情都被清空了似的,被褥洗涤后的清香彻底安抚了他的情绪,程林一夜好眠,没做噩梦,倒是梦到了任安亲他的画面,画面在梦里还原得特别真实,连触感都像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程林醒来呆了那么一下,猛然从被窝里翻下床,冲进卫生间赶紧锁上门,惊魂未定地脱下内裤使劲搓洗起来。
任安听见动静也起床,过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半晌程林才打开个门缝,煮红大虾公似的红脸跟任安说着:“哥……能帮我拿裤子不?”
作者有话要说: 嗯,娃长大了。
第17章
如果说程林是在任安的关照下重新开始一轮正常健康的成长,任安又何尝不是,设身处地地体谅人,细致无微地照料对方,为别人想得长远比给自己做规划来得更难,更考验人,这个过程中耗费的心力,都是任安成熟担当的过程,这些道理年轻时候没察觉,等走过岁月的沧桑磨砺,收获各种圆满或不圆满,对于当初,心怀感激。
任安一晚上其实没怎么睡,一直考虑着程林的事,他认为程林对韩东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一种病态的畸形了,他查了点心理学的书籍,收获不大,准备天亮后专门找个心理医生问询一下,再这么下去,程林原来就已经贫瘠的人生,估计会被毁得渣都不剩了,心理上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个人的心理承受度都不一样,讳疾忌医反而会误事。看程林昨天晚上哭的那个憋屈,心里估摸装了不少事,可别弄出个抑郁症什么的。
任安东想西想琢磨了一晚上,刚合眼就听见程林去卫生间动静,任安干脆起床,听到卫生间里水声嚯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出来,敲了敲门,敲出一个猴屁股大红脸。
听到程林要裤子,任安简直想扒开门缝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乐道:“怎么了这是,哥也是男的,你有我有全都有,怕啥,开门。”
程林简直窘迫地要哭了,央求道:“哥,求你了,别进来,给我裤子吧……”
任安乐出声来,没再逗他,去拿了裤子递给程林,说着:“我去楼下买油条豆浆,你先洗漱。”
“哎哎,哥,我做饭吧,你别出去买了。”程林隔着卫生间门板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