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爬床不当买卖完本——by一只傻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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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飞还想说点什么,但陈鸣航已经走开了,陈如飞知道陈鸣航生气了,但是因为对步空的担心明显超过追究这件事罪魁祸首的兴趣,他都懒得赏自己一顿批评。
陈如飞颓废的坐在长椅上,看着偶尔进出的医护人员。
陈如飞的手机铃声是一段很温情的钢琴曲,此刻却显得那么突兀。
“爸爸?我在医院,我这就回家。”陈如飞最后转头看了一眼病房,也消失在医院走廊里。
步空,对不起,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一定好快点好起来,小叔特别担心你,他真的很爱你。
步空转入普通病房,病房环境很好,而且今天的天气也格外好,步空被陈鸣航扶起来倚靠在床头。
“过两天带你出去晒晒太阳,你腿上那点伤只是皮外伤,没事的,胳膊别急着乱动知道吗,骨头有点受伤。”
陈鸣航这两天除了回家喂喂猫,一直没怎么离开医院,步空的每一点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步空在抗拒,除了医生的检查和治疗,步空抗拒一切外来的交谈。
陈鸣航自己也不例外。
但是陈鸣航的这两天的状态也很平静,不管步空理不理他,他都汇报着家里的一切,黑球儿吃了什么,吃了多少,睡得怎样,似乎第一天曾经哭的那样狼狈的不是他陈鸣航。
屋子里热气太足,陈鸣航把窗子推开一点缝隙。
“本来说今天有雪的,不但没下,天气反而比昨天更好,”陈鸣航倚着窗台看着出神的步空说到,“黑球儿估计是想你了,今天早上扒着我的裤腿不让我出门。”
步空听到陈鸣航说起黑球儿转头看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一点声响,陈鸣航的手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这是第一天过后步空第一次在他面前发出声音。
“黑球儿很乖,吃的仍然很多,除了会偶尔跑到你的拖鞋上去睡觉,平时比你还乖。”陈鸣航走到床边抬手捏了捏步空的肩膀,眼神扫过步空眼睛,不放过他眼里的任何一点情绪波动。
步空听了微微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一旁的手机,示意陈鸣航拿给他。
陈鸣航看着步空肯和自己交谈很高兴,把手机调好递给他。步空把手机放在自己腿上,左手打了几个字。
“黑球儿一直很乖,你喜欢他吧?”
陈鸣航看了愣了一下:“当然,他也是我儿子。”
步空笑着点了点头,收回手机把字删掉继续写。
“我知道你能照顾好他,我把他送给你好不好?”
“送给”这个词可以有很多意义,可是陈鸣航从步空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好的预感。
步空给陈鸣航看了看手机,似乎并没有等着陈鸣航回答,便收回手机继续输入。
“陈鸣航,我们分手吧。”
“陈鸣航,我们分手吧。”
这几个敲在陈鸣航的心上,像无声的刀子背着人狠狠插进去再抽出,连流血的时间都不给。
陈鸣航觉得步空在开玩笑,而且步空也太像在开玩笑了,轻描淡写地把黑球儿送了人,分手也说的如此淡定。
陈鸣航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久,也不接手机,直到步空的手开始颤抖,陈鸣航才伸出手把字一个个删掉。
“步空,重新写。出事前你要说的不是这个,”陈鸣航望向步空的眼睛,在步空眼睛里看到自己,神色淡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更加笃定,“步空,没有比你更混蛋的人了。你从来都不为别人着想,你自私,你只想你自己不活在愧疚里。你是不是打算扔下这里的一切,逃的远远的,苟且的活着,不敢让别人认出你,你真懦弱,步空,你连黑球儿都不如。”
步空见过陈鸣航温柔的一面,也见过他疯狂的一面,甚至是前两天在自己面前哭的失控的一面,但是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陈鸣航对他冷嘲热讽的一面了,陈鸣航此时的态度竟然有点让他接受不了。
步空想再输入几个字,却又被陈鸣航夺去了手机。
“你不是要分手吗?好啊,等你好了就分手,你亲口和我说,”陈鸣航语气变得有些刻薄,“现在分手就像我在嫌弃你。步空,我本来以为你终于能懂我了,可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陈鸣航把手机扔进步空怀里,步空被这个动作下了一跳,眼睛猛的眨了两下。
是啊,陈鸣航说的很对,他就想抛弃这里的一切,逃的远远的,没有什么追求和抱负,独自苟活。他配不上陈鸣航,陈鸣航就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家人是男是女都行,但是要是一个善良的、干净的人,会和陈鸣航一起看看书,谈谈经济,或者一起做顿饭,不会因为切一个洋葱被辣的泪流满面,也不会喝酒喝进医院。
他步空哪是那样的人啊。
“重新写,步空,我原谅你刚刚的玩笑。”陈鸣航全然没有了刚刚冷嘲热讽的样子,态度很赖皮,努力想说的轻松一些,只是眼睛里的祈求出卖了他的内心,也刺痛了步空的心。
步空赶紧低头看着手机,思绪又飘得很远:两年多以前,他认识了陈鸣航,他以为他会从此坠入一个深渊,却没想到是一个温暖的漩涡,那个漩涡一点点将他吸进去,等自己马上就要逃离不了的时候一切却突然停止了,自己好像再也资格进入那个漩涡。
“啪嗒……”是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的声音,打破了两人沉默的对峙。
步空慌乱地胡乱擦掉屏幕上的水痕,终于肯抬起头来看陈鸣航,眼角泛红,却没有泪再流出来。
陈鸣航,你一点点剥去我用来伪装自己的硬壳,把我的脆弱逼得无所遁形,我耗用了全部的勇气才舍得把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从我身边推开,你现在却逼问忍着刺骨寒冷的我想不想把那份温暖取回来。陈鸣航,你给我留一点自欺欺人的尊严好不好?
陈鸣航看着步空缓缓摇了摇头。
小朱觉得步空和陈鸣航分手这件事很不可思议,这两天天天来骚扰步空,每次都是在病床周围转来转去唠叨步空:“空空哥,你怎么能分手呢?陈二……鸣航哥那么好,他又不会……你又不是好不了。哥,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前两次步空不怎么回答小朱,但今天小朱表情太过认真,步空苦笑了一下,低头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没有不开心,时间长了就好了,陈二需要更好的人。
小朱看了一眼手机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去背对着步空,声音闷闷的:“哥,你为什么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内心活呢?你心里难受吧?但是空空哥你想过鸣航哥心里有多难受吗?我为什么这两天每天都过来,是鸣航哥给我打的电话。你不愿见他,可他担心你,他一遍遍叮嘱我不让你乱吃东西,不让你乱下床走动,他让我转告你黑球儿这两天吃的不如以前多,但是身体没有问题。但是他从来没说过他自己怎么样了,他和我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哥你知道这两天降温了吗?林文坚感冒了,嗓子哑的懒得和我说话,鸣航哥比他更严重,可是他从来没说过。”
步空嗓子里发出几声听不出意思的音节,成功打断了小朱的描述。步空眼睛里写满了祈求,手机上只有三个字:别说了。
小朱却攥了攥拳狠心接着往下说:“哥,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亲人,我特别心疼你。可是哥,鸣航哥不应该爱的这么卑微啊,这与他的身份无关,你该给他,给这份爱一个回应的,而不是为了所谓的配不配躲得远远的。”
小朱扔下一句去上厕所摔门而去,步空呆呆地望了一会儿被关上的门,才反应过来病房里是有厕所的。
步空挑了一下嘴唇,躺在床上,估计小朱是出去难受了吧,他说出那些话可真不容易。
步空看了一眼手机,手机上有他没来得及给小朱看的短信,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自己已经是个恶人了。
手机渐渐暗下去,果然自己内心的恐惧是别人看不见的。
“黑球儿,自己去玩,我感冒了,让我休息一下,乖。”陈鸣航躺在步空的床上和黑球儿对话,声音沙哑。黑球儿跳上去非要趴在陈鸣航身边,陈鸣航吃了药昏昏沉沉的怕压了黑球儿,于是想让黑球儿下去自己玩。可黑球儿被放下去再跳上来,一声声从喉咙里发出的低低叫声让人心疼。
陈鸣航没办法,最后只能由着黑球儿随便趴,一只手揉了揉黑球儿的脑袋:“黑球儿,你爸爸不要我们了,咳咳,是不是特别气人,等他回来的时候你记得不要理他,现在你是我儿子。”
不知黑球儿听没听懂,最后蹭了蹭陈鸣航的手臂睡着了。
陈鸣航睡意渐沉,却始终不能完全进入睡眠,一会儿便咳醒坐起来。时间不是很晚,离平时睡觉还有一段时间。
不知道步空现在在干什么,睡了没有,陈鸣航想。
离步空说完分手已经有四五天了,陈鸣航第一次见他被拒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有亲自打过电话,不是不担心,也不是不想,只是步空脾气那么倔,去了也不会见到,反而让两个人都不好受。
在这几天里陈鸣航和陈如飞已经好好谈过,而且高彦智也被捕拘留等候审判了,而奖项问题在这场事故中显得一点都不重要了。这样看来现在只剩步空的伤情和感情问题了。
陈鸣航披衣来到楼下客厅,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思考。让他这么干脆的和步空分手肯定不可能,步空是喜欢他的,这一点他很确定。现在步空这样抗拒无非就两个原因,一个是步空自己觉得配不上了,一个就是步空怕被抛弃。而这两点在他这里都是不可能存在的,现在只要让步空能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一切就好解决了。
陈鸣航从来就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步空一开始那么倔还不是让他焐热了,暖化了,大不了再来一次嘛!
陈鸣航决定先把感冒养好了,不能带着病进医院,于是豪迈地喝掉杯子里已经放凉的水,信心满满地回卧室搂着黑球儿睡觉去了。
窗外夜色渐浓,原本沉重的乌云被风渐渐吹散了,露出冬末辽阔的星空,预示着明天将是一个好天气。
“啊——”步空听着医生的指令发出声音,等着医生给下结论。
“步空先生,像这种失语症,发音器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你的情况更乐观,基本可以恢复正常语言水平。但是你自己态度有点消极,你不能像这几天一样一言不发,你要试着自己开口。”
步空点点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个字:谢谢医生,我会的。
“虽然有专门的医生,但做过最初的康复计划之后,家人和朋友才是最好的医生,他们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你不用怕在他们面前出丑,一开始都会出错的。”医生环视了一下病房,没有一个人在陪步空,不免有点可怜步空。
医生说完之后便离开了,留下一个护士安排他换药休息。
“我看前两天陪你的那个高高帅帅的朋友在外面,你怎么不让他进来陪你啊?让他和你聊聊天多好,刚刚医生也说了,你不要一个人闷着。”小护士指指外面,说她刚刚看见了外面的陈鸣航。
步空听了浑身一颤:陈鸣航在外面,他为什么不进来,不对,是自己不见他了,可他为什么还要来啊!
护士看着步空往门外看,忍不住开口:“我帮你把他叫进来吗?我看他一直在外面等着。”
步空内心挣扎,让他进来,这几天的坚持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肯定功亏一篑,况且自己已经和他说了分手。不让他进来,他都等了那么久,自己不忍心也不舍得让陈鸣航离开,因为自己内心也太渴望看见他了。
“那我和他说一下,说你不方便见他,让他先离开吧?”护士看步空迟迟不肯下决定,委婉的帮步空出着主意,因为外面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有点可怜。
步空摇了摇头,表示不见他。
护士点点头表示出去说一下,转过身去却又被步空拉住了。
“啊,来。”这是步空第一次发出确切的文字,刚刚那一刻他感觉如果赶走了陈鸣航他可能一辈子就不会再得到他了,那样他可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啊。
护士笑了笑,点点头:“我去帮你把他叫进来,你刚刚说的就很好啊,加油!”
步空笑着放了手,舒了一口气,准备迎接陈鸣航到来。
就算以朋友的身份也好。
门被轻轻推开了,陈鸣航一身休闲装,拎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步空那一刻竟然是有点想嘲笑他,嘲笑他一点都不像陈家的二当家,倒像一个满怀期待,带着吃食看望医院刚刚生产完的妻子的丈夫,好像下一刻就会说:某某,我来了。
“步空,我来了。”像以前很多次一样,陈鸣航带着笑意的沙哑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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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虐不下去啊!
陈二干的漂亮,赶紧去把步空绑回来吧,纠结死我了。
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落在步空的心上,步空对着陈鸣航真心一笑。
“这两天怎么样?早饭吃了吗?”陈鸣航丝毫没有表现出两个人是已分手事实应有的态度,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在柜子上就拉过椅子坐在了床边。
步空动了动嘴唇没出声,点了点头表示吃过早饭了,然后眼神却不由自主地从陈鸣航刚刚放下的保温桶上飘过。
陈鸣航看了内心喜悦却丝毫不表现出来,甚至还语气颇为幽怨的开口说:“那我明天早点来,可惜了我熬了一早上的汤,你能不能稍微喝一点尝尝?”
步空听见陈鸣航这样的语气不知该感动还是该笑,他觉得陈鸣航变了,只用了这么几天就不是那个“老干部”陈鸣航了,完全像个赖皮。
步空拿出手机打字,左手腕上原本包扎的一个小伤口今天拆了纱布,露着一条三四厘米的伤疤,泛着红,稍微倾斜的横亘在手腕上。
陈鸣航把步空的手拿起来看,步空往回抽没抽回去。
陈鸣航坚持握着步空的手,低头在那条伤疤上吻了一下:“改天买串珠子带上,挺好看。你想说什么接着写吧。”
步空的手又被放开,虚虚摁在手机屏幕上却不知道该写什么了,刚刚那个轻吻让他的伤口微微起了痒意,一下下地直传到他心里去。
陈鸣航,我们分手了啊,你干嘛要这样。步空这样想的,却没舍得在手机上打出来,最后只写了几个字。
“今天的早饭不是很好吃。”言外之意麻烦你给盛碗汤。
陈鸣航当然能懂,看了之后利索地盛了一点给步空,汤味道很鲜,却呛得陈鸣航咳嗽起来。
陈鸣航把碗放下然后转过头抵着唇低咳,步空想坐起来帮他拍拍背,却被陈鸣航用另一只胳膊压住:“没事,咳咳,你别乱动。”
步空看着陈鸣航因为咳嗽而颤动的后背,突然想去抱抱他,可是低头看了看仍然悬吊的右手,苦笑了一下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把左手覆在陈鸣航压着他的手臂上以示安慰。
陈鸣航止住了咳嗽,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脸咳得有点红,声音变得更沙哑:“本来想好的彻底一些再来的,但有点等不了。”太迫不及待地想重新追回你了。
步空也笑了一下,眼睛里的心疼和感动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开口试着发声,却只能发出“啊”的一声。步空有点懊恼,笑容慢慢消失。
“你看,我只能这样。”步空把手机拿给陈鸣航看。
陈鸣航抬头捏了捏步空的耳垂,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撑起来:“你是不是想说我傻。陈二先生想我想成这样,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就像这样?”
陈鸣航把步空以前的语气模仿的十成十的相像,步空听了先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又笑起来,这次脸上的表情终于被窗外的阳光暖开了。
陈鸣航看见步空的笑,内心舒了一口气,把碗和勺子在桌子上摆好,又摆出一副无赖语气:“自己喝可以吗?要不要我喂你?”
步空这次没理他,直接拿起勺子用行动证明他自己可以。
陈鸣航丝毫没有受挫的样子,在站在床边认真看着。步空现在的样子并不好看,因为手术备皮头发被剃光了,现在只长出一点发茬,而且大部分被纱布包着。正对着他的左侧耳前皮肤有擦伤和轻微划伤,现在已经无碍,可当时医生说再深一点或往前一点可能会伤及血管。左侧肩膀和手臂也是轻伤,也都拆了纱布。右侧的前壁骨折,打着夹板吊在脖子上,医生猜测可能是步毅文挡过来后造成的挤压,造成了骨折,却救了命。腿上的伤和头部差点要命的伤比起来也是小伤,陈鸣航现在没法看见,只能心里猜测恢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