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很和谐完本——by顾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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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容貌粗鄙不堪,还是心肠歹毒,居然成了别人的替身,活在别人的影子里,凭什么?
贵妃利落的抽出手,掐住皇帝的脖子,质问道:“既然皇上当初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呢?”为什要骗她,给了她一个美梦,最后又亲手将它打碎呢?
皇帝望着那张刻画在心中多年的容貌,沉浸于往事不可自拔,眼神深情得几乎能溺死人。
“玉儿,你还在怨我是不是?没关系,是朕对不起你,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只要你还理我就好…”
贵妃松开了手,看着皇帝,心中乱成一团麻,刹那间所有的情绪都蔓上了心头,怨恨、气恼、伤心,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她早就发现自己对皇帝没了感情,却误以为皇帝是因为她后宫空虚,她若是移情别恋了那便对不住早先的海誓山盟,如今大梦初醒方才明白她只是一个替身,皇帝所有的誓言、情话都是给那叫玉儿的女子。
她何必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更何况,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可她终究有一丝不甘心,问道:“皇上,我与她就那么相像吗?”
皇上?皇帝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玉儿从来都不会这样唤他的,她永远都是用那软糯的声音甜甜的叫他六郎哥哥,而是冰冷无情的皇上。
“你应该感谢你这张脸,若不是与玉儿相似,你以为你们陈家还有这二十年的好日子?”皇帝的话如同冰棱,将贵妃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次伤了个彻底。
呵呵,她真当感谢这幅皮囊吗?
“哗”
贵妃取下头上的银簪,飞快的在侧脸上一滑,一道血痕从她如玉的脸颊上蔓延而下。
“你…放肆!”
看着那张姣好的容颜被毁坏,皇帝撑起身子,怒不可竭。
贵妃看着沾了血丝的银簪,面上浮起一丝轻笑,配着那一道血痕,整个人变得狰狞又可怖,“皇上,你看现在还像吗?”
皇帝惊恐的看着面前这张脸,骇然得说不出一句话。
陈贵妃眼神一凛,将簪子高扬,迅速刺入皇帝的掌心里,快狠准,那手心里涌出的血液溅到她的额间上,恍如一朵妖艳的红梅。
“这是你欺骗我的代价。”
皇帝不知是因为太过疼痛,还是因为过于震惊,愣愣的看着贵妃,直到掌心第二次被刺中,方才醒转过来。
“贵妃,你疯了吗?是要造反不成?还不赶紧退下,不然朕诛你九族。”
贵妃仰头大笑,毫不在意道:“皇上好大的口气啊,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日子能活?臭老头。”
话音刚落,又是一针,皇帝再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皇后上前握住贵妃的手,劝道:“不要这么快就弄死他。”
“连你也要拦着我?”贵妃已经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在元宵灯会上遇到的那个人是女扮男装的皇后,只是皇后知晓皇上难忘旧情人,又见自己与皇帝的旧情人相似便将自己送出去讨好皇帝。
理清之后贵妃心中虽是愤恨皇帝的无情,最恨的人却是皇后,因而她看向皇后的目光比雪渣子还要冰冷。
“放手!”她将簪子对准皇后的脖颈。
皇后并不知晓贵妃误会了自己,只当是贵妃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反应有些极端,倒也十分宽容,“留着他,我有大用途。”
皇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遗诏”。
“我们需要玉玺。”
贵妃一把将圣旨接过,一句一句的看过去,看到最后一行才放了心。
“朕自知不起,传位于皇太子唐熠,即皇帝位。”
“这是何时写的?”贵妃看向皇后,凉凉道:“你对皇上倒是深情,居然将他的字临摹得分毫不差,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皇后没有细究贵妃的言外之意,只当是她醋了,眉眼弯弯,含笑道:“很早之前就备着了。”
还真是情深似海啊。
“用玺吧。”贵妃将圣旨丢给皇帝,冷冷的吩咐道。
皇帝歪着头看了一眼,扫到“唐熠”二字时,瞳孔紧缩,鼻孔突然增大,不住的喘气,“不要,不要…阿弟,梁王…咳梁…”
皇后看了一眼梁王,讥讽道:“怎么,皇上想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传给梁王?您还真是好哥哥啊。”
“传国玉玺在哪里?交出来,本宫倒是可以让你安安稳稳的上路,若不然的话本宫就让梁王下去陪你。”皇后转头威胁道。
“皇后,你手上的玉玺不能用吗?”贵妃看着皇后手中的玉玺,心中十分疑惑。
皇后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能。大齐的皇帝有两个玉玺,一个是传国玉玺,乃是天子继位、登基所用,以示正统,另一个便是我手里的这方印玺,是皇帝处理国事、批改奏章、颁发旨意所用。但遗诏,只有用传国玉玺才能生效。”
“玉玺在哪里?”
皇帝用脚趾触动床上的开关,甘露宫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王总管带着一队御林军走了进来。
皇帝见到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王总管,面色大霁,双眼迸发出欣喜的光芒,叫道:“王总管…护驾…继位……梁王…”
只是他没有发现这一次的王总管与平时里多了几分不同,他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谄媚,他的腰也不像过去那般总是伏低,他走在列队的前面,昂首阔步,神气盎然,看不出内侍的低微卑贱。
“皇上,老奴来了。您还有什么要交代老奴的吗?”王总管将耳朵放在皇帝的嘴边,细心聆听。
皇帝松了一口气,嘱托道:“辅助梁王…登基!”
王总管似没听懂,重复道:“谁?谁登基?”
皇帝急得不行,拼命拍手,“梁…梁!”
“哦,皇上您是想让梁王登基啊?”王总管惊得不行,立即摇头,“那太子怎么办,皇上您这样做只怕会引发朝廷动荡啊。”
皇帝心头怒火中烧,恼恨这王总管今日为何如此没眼色,“你个阉人,懂什么!朕说了,梁王!登基!”
王总管慌忙点头认错,“老奴明白了,您想让梁王登基,好的,老奴一定为您办到。”
得到允诺,皇帝这才满意的点头,闭上眼皮小憩。王总管掌管内宫,可调令御林军与宫中所有的内侍,有他护着,梁王登基兴许会少有些阻力。
王总管摇了摇皇帝,问道:“皇上可留了遗诏?”
皇帝的睫毛晃动一下,摇了摇头。
王总管望了望皇帝,又看了看梁王,发愁道:“皇上这样可不行啊,您立了太子,按律法是太子继位的。”
“他敢!”皇帝听到太子时睁开眼皮,手心扣紧,“梁王的,皇位。”
“那您得给老奴一个信物啊,就这样空口白牙的,满朝文武谁会相信老奴的话啊?陈相爷估计第一个说老奴宦乱朝廷,居心不轨。”王总管苦着脸道,似是不愿接这趟苦差事。
皇帝沉思片刻,眼珠缓慢的转动,最后终于拿脚趾触动另一个开关,横梁上掉下一个匣子,匣子里放着一方白玉,上头盘着一条威武霸气的龙。这玉正是皇后和贵妃苦苦寻找的传国玉玺。
王总管托着玉玺,眼里闪过一丝渴望,最后还是将它放回匣子里,毕恭毕敬的呈给皇后。
“娘娘,老奴幸不辱使命。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不错,办得很好。”皇后看着匣子内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对王总管亦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王总管立即跪下,奉承道:“老奴愧不敢当,都是娘娘运筹帷幄,算计得分毫不差。”
皇帝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交谈甚欢的两人,还是不愿意相信王总管竟背叛了他。
他如往常一般,对着王总管颐指气使,“老王,皇后居心叵测,赶紧将她打入天牢啊。”
王总管哼了一下,慢慢走到梁王面前,似笑非笑,重重的扇了一巴掌下去,而后用他那尖细的声音高声唱道:“梁王心怀不轨,意图谋害皇上,来人啊,将梁王打入天牢。”
他大手一挥,几个身强力壮的兵士就将梁王制住。
梁王挣扎无果,最后只能不甘的被带下去。
皇帝定定的盯着王总管半晌,阴恻恻的问道:“老王,朕待你不薄啊,为何要背叛朕?”
最后几个字似乎从他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十分刺耳。
王总管睨了皇帝一眼,不屑道:“皇上可还记得老奴有个干儿子?老奴的干儿子啊,却叫梁王殿下给折磨死了。老奴三岁入宫,这么多年来早就和家里的人没了来往,也没什么指望,只求死了以后有人能在清明时到我坟前上柱香挂个幡烧点纸钱,可梁王将老奴的希望给毁了啊。”
“不过一个奴才罢,你若好好的辅导梁王,想要多少干儿子都成。”皇帝看着王总管,似恨铁不成钢。
王总管的面皮动了下,讥笑道:“皇上,不过是一个女人,您怎么就念念不忘呢?”
“放肆,那狗奴才岂能与朕的玉儿相比?”皇帝暴喝。
王总管走上前,啧啧两声,眼睛眯成一条缝,似是叹惋又是怜惜,手里的佛尘却是毫不客气的捅在皇帝的伤口上。
“可皇上啊,你现在连奴才都不如了啊。”
皇后有些不耐烦,取出传国玉玺,将它放到皇帝的手中,按着那只枯瘦的手重重的盖上印。
“不…”
皇帝吐出一口黑血,喷在遗诏上,嘴一歪,眼睛一瞪,满怀愤恨的离开了这世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 不知道叫什么好 投喂的地雷 Mua~
唉,好像又迟到了,胖鱼也很绝望,定个时间主要是为了监督自己不要断更。我好像得了一种不更新就不会码字的病,所以文案上面的时间不要太当真,一般情况下都会迟上那么一两个小时的╮(╯▽╰)╭
第51章
数九的寒冬, 出口气都能看见白雾的早上,一辆朴素的马车朝着城外驶去。
因着时辰尚早,街道上干干净净的,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城门处却是生了岔子。
城门口当值的侍卫拦住马车,揉了揉沉重的眼皮, 不耐烦道:“站住, 里面都什么人啊?干什么去啊?”
车夫露出两瓣大白牙, 憨笑道:“我们夫人生了病, 要到庄子上看大夫, 赶急。官爷您行行好,放个行吧。”
“夫人?到庄子上看病?”侍卫有些不信,怒道:“你玩我吧, 穷乡僻壤的大夫比得过天子脚下的大夫吗?说吧, 出城有什么目的?”
车夫狠狠地捏了下大腿, 哭嚷道:“真的是找大夫啊, 我这小百姓哪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欺骗官爷您哪。”
侍卫握紧佩刀,恶狠狠道:“马车内的到底是什么人,赶紧的下来, 若不然的话就送你们去吃牢饭。”
他说着就要去掀那车帘。
“官爷官爷,可使不得啊,您行行好吧。”车夫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那侍卫手里。
侍卫掂了掂荷包,沉甸甸的,满意的收下, 却是不肯松口,“我等也是遵从皇后娘娘的懿旨行事,近日京城里甚是不安宁,盗贼、反贼十分猖獗,娘娘吩咐了若是没有她老人家的手令,谁都别想出城。”
“你…”车夫敢怒不敢言,只能拿眼刀子凌迟那侍卫。
那侍卫拍了他一下,亮出银晃晃的刀子恐吓道:“都回去吧,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耽误了我们办公可是要吃牢饭的。”
“哦,本相倒是不知道你有几个胆子,想要请本相去吃牢饭?”马车里传出一道沉稳的男声。
“相…相爷?”侍卫看着那掀开的一角车帘,双腿立即就软了下去,“相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车夫不是都跟你说了吗?难不成你没长耳朵?”相爷的脸色很是难看,“兵马司如今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去?没长耳朵的人竟也能在城门当值。”
侍卫被陈相爷这番冷嘲暗讽说得冷汗淋淋,他颤抖着回道:“相爷,您误会了,卑职刚刚听见了。”
陈相爷冷哼道:“既然听见了,那为何还不放行?”
侍卫苦笑不已,他这是什么运气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大尊佛呢,皇后的懿旨不敢违抗,丞相爷也是不能得罪的,无奈道:“敢问相爷可有皇后娘娘给的手令?若是没有的话,您就是给卑职十个胆子也不敢放您出城啊。”
陈相爷放下帘子,带起的冷风吹到侍卫脸上,刮得他生疼。
侍卫犯难了:他这是得罪了相爷?
车夫朝侍卫招手,附耳过去:“侍卫大哥啊,我也就跟您说个实话吧。马车里的夫人啊,不是丞相府内的夫人,是相爷在外面养的如夫人,不知怎的被府内的夫人知晓了,嚷着要将这勾引相爷的狐狸精发卖了。”
“还有这等事?”侍卫睁大了双眼,一颗探寻八卦的心迅速的躁动起来,京城里谁不知道丞相爷爱妻如命呢,没想到也会作出这等偷腥之事。
车夫点点头,神秘道:“这如夫人啊颜色生得好,性子又温顺,最要紧的是如夫人怀了相爷的骨肉呢,这两日就要临盆了。大哥你说说哪个男人会狠心将自己孩子的母亲变卖了?相爷打算将如夫人安置到庄子上,免了夫人的迫害。”
哟!这么劲暴啊。相爷不仅偷吃,还有私生子啊!
侍卫暗自欣喜自己掌握了京城的第一大桃色新闻,连连赞同道:“老哥说得对,做人得对得起良心,怎么能变卖自己的妻儿呢?要我说啊,相爷早该这样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可怕的?”
车夫忙不迭应和,“哎呦,您说的是,那大哥也体谅体谅我们家相爷不是?通融一二吧。”
车夫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给侍卫,侍卫打开一眼,眼睛都晃花了。
哇,好家伙,都是亮闪闪的宝石啊。
侍卫收下,走近那马车,附耳上去,车内适时响起女人的哀嚎声。
“相爷,奴家好疼啊,是不是要生了。”
“夫人放心,为夫不会让你出事的。”
“疼死我了,哎呦…”
…
“还在磨蹭什么呢,她若出了事,本相就要你们全部陪葬。”
侍卫正听得起劲,陈相爷突然掀开帘子怒喝道。
侍卫讪讪走远,摸了摸鼻子,同另一位侍卫商量,只是另一个面色凝重,朝着这边不时张望。
陈相爷递给车夫一个眼色,车夫立即会意朝着那两侍卫走过去。
“两位大哥,这是何必呢,听说皇上龙体抱恙,怕是不大好了,二位也知道,太子的生母恰好是我们相爷的妹妹,若太子得了那个位子,咱们家相爷可就是国舅了,至于皇后娘娘无儿无女的……两位好生掂量吧。”车夫说完就走,看上去丝毫不在意能否出城。
两个侍卫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站太子一方,手一挥,便放行。
马车跑出一里后才停下,车夫取下斗笠,露出一整俊朗的脸,朝马车内的人打趣道,“爹,您这次的名声可就毁了,看娘回去怎么罚你。”
陈相爷扶着陈夫人下了马车,毫不畏惧道:“都是你娘出的主意,这个锅我可不背。”
陈夫人没有接话,将这荒郊野岭打量一周后,愁道:“都别闹了,咱就在这儿等着吗?要去哪里找嘉嘉啊?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
那父子俩一听这话,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
京城外二十里处,两匹骏马在雪地里疾驰,马背上的人正是匆匆停止婚礼赶回京城的太子。
为了赶时间,她们选的是山野小路,山路曲折,加之雪天路滑,马儿行走起来也是十分艰难。
陈嘉捂住胸口,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念头。
“你怎么样,要不要停下来歇歇?”太子听着陈嘉克制的呻吟,有些担心,见不远处有一个湖泊,尚未冰冻,便放缓了速度,打算过去休息一番。
陈嘉摆了摆手,皇帝驾崩,皇后却是控制了皇宫,秘不发丧,真不知道皇后在打着什么主意,太子一定要早些回去。
她艰难开口:“不要管我,赶快回去…”
话说到一半,她赶紧闭住嘴,她真的快要控制不住了。
“吁~”
太子勒住缰绳,从马背上跳下,将陈嘉从马背上捞了下来。
陈嘉下了马,有过片刻的眩晕,镇定后,飞快的朝一处荒草丛跑去。
太子跟了过去,陈嘉听见背后的动静,慌忙朝后面摆了摆手。
她这个样子真的是丑死了,连她自己看了都嫌弃,拜托太子不要走过来记住她这幅狼狈的丑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