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施法者伯里斯阁下及家属完本——bymatt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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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高龄!!!活在坎儿上!!
祝他生日快乐!(《----不对!!!)
第85章
伊里尔把目光转回伯里斯身上:“当年你也是这样做的……偷偷带人来破坏我的塔。”
他打了个响指,议事厅内所有傀儡骑士都化作烟雾,瞬间消失。傀儡骑士可以在实体与虚体间转化,他们直接闪现到了塔下,准备迎接那些传送来的法师。
塔外面喧闹了起来。从声音判断,外面不仅有傀儡骑士,还有一些刚被唤醒的魔像与嵌合尸。嗥叫声、兵刃碰撞声和念咒声交汇在一起,在这么高的地方也能听得很清楚。
伊里尔得意地笑着:“学生,你的朋友倒是不少,可惜他们上不来,帮不到你。”
伯里斯说:“我不需要他们。他们得负责解决重新出现在霜原上的怪物,不用上来协助我。”
说完,他问洛特:“大人,伊里尔不会把奥杰塔的下落告诉我们的,我们只好自己找了。”
“你有线索吗?”洛特问。
伯里斯点头:“我有办法。”
伊里尔皱眉道:“学生,难道你忘了吗?炙龙牙木已经夺去了你的施法能力……”
听到这,洛特没多费半句话,他立刻把身边的伯里斯捞进怀里,低头深情一吻。
伊里尔呆滞了片刻。他一直防范着半神,如果半神有疑似攻击或释放力量的行为,他会立刻做出应对……他怎么也没想到,半神和叛徒竟突然在他面前接吻,而且动作十分流畅自然。
洛特放开手后,伯里斯立刻回身念出短促的咒语。一道黑色直线应声浮现,拖曳着电光向伊里尔呼啸而去。
伊里尔一惊,庆幸自己提前准备了各种防护,黑色线条撞上隐形壁障,像被盾卡住的长矛一样不再动弹。
他警惕地后退了几步:“你们还不明白吗,这的只是奥杰塔的化身之一,真正的‘我’可不在这里。”
“我知道,”伯里斯说,“所以那不是攻击法术。”
伊里尔一怔。如果他还活着,现在他的脸色一定会因羞愤而红白交加。看到伯里斯恢复施法能力时,他惊讶过度,以至于冷静尽失……
他认为伯里斯施展的是即死射线,所以他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近身防护咒语:这咒语有着次元级别的隔绝效果,一切伤害性法术都会失效,虚体或元素生物无法穿透,连传送术都无法连接护罩内的空间。与此相对的是,施展者自身也不能穿过防护,不能施法影响外界,假如施展者死于护罩内,护罩的力量会缓慢消散,在此之前,连死者的灵魂都没法离开……
伊里尔气恼得双手发抖。他误判了伯里斯的意图。伯里斯施展的不是即死类法术,而是“凭依锁”与“刺缚术”。
“刺缚术”是个强硬中含着温柔的法术,它的效果如字面所示,可以把人钉在某处不可动弹。之所以说它温柔,是因为它不会伤害受术者,几小时后就会自行消失。
至于“凭依锁”,它也不会伤人,而且对真正的生者无效。这法术是用来加固凭依体的,常见的用法是:死灵师把自己或别人的意志藏在新鲜尸体里,操纵尸体,假装成死者本人。由于有些防护区域会弹开凭依的灵体,所以死灵师要用这法术瞒天过海。根据施法者能力的不同,法术能持续的时间也不同,在这期间,施法者的灵魂会与他“穿戴”的肉体牢牢结合,完全不可分离。
伯里斯使用的是上述两个法术的合并效果,它们经过改良,合并为长矛形状的连锁法术,会在接触受术者的瞬间一同起效。
如果伊里尔知道那是“刺缚术”和“凭依锁”,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他身上已经有普通防护术了。普通的防护术一经预置就可自行运作,不需特意启动。它大概挡不住来自另一个强大死灵师的即死攻击,但完全可以挡住“凭依锁”与“刺缚术”。
刚才,伊里尔在电光石火之间做出反应,飞快地启用了最高级别的防护……没想到,这反而困住了他自己。
如果他撤销防护,他将被“刺缚术”钉在墙上,并被“凭依锁”锁在这具身体里;如果他不撤销防护,他就得被自己的法术禁锢在原地,灵魂无法跳转到别的地方……反正无论怎么选择,他都注定要被困上几个小时。
伊里尔非常努力地保持镇定,目光阴狠地瞪视着学生和半神……学生施法后就走到了窗边,被半神一手搂着,两人一边往塔下看,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好,很好,伯里斯·格尔肖,”伊里尔说,“我还真是一错再错,总是小看你。我记得,从前我最喜欢的学徒是巴伦德,他比你有天赋,比你有野心……如果说他是养不熟的狼,你就是一只霜原上的小狐狸,你只能靠小聪明分得一点残羹冷炙……我没想到,最终竟然是你坑害了我!看来我真的是没有学到教训,我竟然又一次被你的小聪明欺骗……嘿!你们俩个到底在看什么!我在跟你说话呢!”
伯里斯和洛特回过头,看了伊里尔一眼,转过去继续小声交谈。
伊里尔又说:“你们是不是想离开?已经晚了!走到这一步,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洛特小心地拉着伯里斯,退回议事厅中间。大窗子边没有玻璃,靠近和远离时都得小心些。伊里尔狠戾地瞪视着他们,等待着他们做出反应,他俩互相低声说了几句话,竟转身走出了大议事厅。
伊里尔在护罩里怒吼:“你们是离不开这座塔的!伯里斯·格尔肖!你和外面那些蝼蚁……都会葬身在我的霜原上!”
伯里斯和洛特完全没理他,只是沿着螺旋楼梯向下,经过好几层后,终于听不到伊里尔的咒骂声了。
伯里斯叹口气:“其实伊里尔的话也不全是威胁,有些是真的。”
“有些是真的?”洛特双眼一亮,“哪些?你真是一只霜原上的小狐狸?”
“请您正经一点好吗。”
“好吧。”洛特对法师伸出手,扶着他走过一段变形的台阶,“你是不是想说,我们确实离不开这座塔?”
伯里斯点点头,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面,试着施展即时传送。法阵还未展开就消失了,如同被水流冲散的沙画。
伯里斯说:“这里很奇怪……我们可以进来,却无法离开。塔的门窗看似通透,其实全都被看不见的力量封闭住了,连传送术也无法起效。按说空间能进就能出,如果我不能施展传送,那伊里尔也不能。”
洛特说:“这肯定是奥杰塔的力量造成的。”
伯里斯问:“奥杰塔还有哪些能力?比如梳理霜原上的魔法波动,让人察觉不到这里的变故?”
现在推想起来,前一阵子霜原上肯定不太平,伊里尔又是复生又是抓人,还修复了一大堆早已废弃的构装体和活尸……这一切本不该逃脱奥法联合会的监控,联合会里有个团队,是专职监控异常法术波动的。
除此外,伊里尔使用的能力也很奇怪:在数个受控的身体间灵活跳转,直接观看宿主的记忆,还能让宿主难以察觉,甚至意识混乱……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死灵师能做到这些。
洛特摸着下巴:“嗯……肯定都是奥杰塔的力量。他的力量非常神奇,不是奥术,也不是神术,更接近于真神力量的简易版……连我都无法了解到他的全部。他可是‘世间仅有的奇迹’啊。”
“您好像特别自豪……”
“当然了,他是我的造物。”
洛特一脸骄傲,伯里斯却高兴不起来。如果奥杰塔真要做些什么,现在的骸骨大君根本无法压制他。奥杰塔如此强大,却在漫长的沉睡中被伊里尔趁虚而入……伯里斯忍不住想,如果骸骨大君能早几年回来,那三个造物也能早点苏醒,大概伊里尔就没有机会谋划今天的事了。
两人沿石阶一路向下。冰原白塔如今变成了黑色废墟,家具炭化粉碎,门廊扭曲变形,地砖被烧出裂纹,楼梯护栏残缺不全,只有灰曜岩制的螺旋阶梯还保存完整。
洛特提出要抱伯里斯飘下去,避开狭窄的危险楼梯,伯里斯拒绝了,他说必须用普通的步行方式走下去,才能找到想找到的地方。
“为什么?”洛特问,“还有,我们要找的是什么地方?”
伯里斯说:“我知道您的孩子们在哪里。伊里尔给我们看白幕上的画面时,我猜到那是什么地方了。他们在白塔最上层的祭台上。”
“最上层?”走在前面的洛特疑惑地回过头。很显然,他们在一直向下走。
伯里斯指了指越来越暗的螺旋形深渊:“您看,下面还有那么深。”
洛特探头看了看:“确实很深。但我们……”
“我们被传送到白塔里的时候,是站在露台上的。”
洛特恍然大悟:露台位于白塔中下部,距离议事厅不远,他们从议事厅开始向塔下走,已经下了很多层……如果距离正常,他们早就该到达最底层了,但现在螺旋形阶梯仍在延续,下面的空间仍深不见底。
洛特仔细观察了一下每层的平台。平台连接的走廊和房间都烂兮兮的,原本是各有各的烂法,不知从哪层开始,各个平台变得越来越像,楼梯上焦黑斑驳的痕迹也几乎一模一样。晨光仍能从石墙的窗子里照进来,塔外的寒风和吵闹声却消失了……
洛特并不害怕,反而兴奋起来:“有趣!很像一本恐怖小说!”
伯里斯不太笑得出来。他们要找的“祭台”很危险,何况现在里面还有一个被控制的奥杰塔。
祭台的实际位置在高塔最上层,但向上走是无法找到它的,就算从塔外浮空观察,塔顶也是空无一物。因为祭台是用法术扩展出的空间,就像伯里斯塔下的练兵场和阁楼里的解析法阵一样。
进入祭台的正确方法是向塔下走。灰曜岩制成的阶梯上预置有魔法机关,当法师正确地踩过所有机关,登上“塔顶”的路就会自动开始“向下”延伸。灰曜岩不怕焚烧,不会裂纹,所以石砖内部的魔法机关能保留至今。
年轻时,伯里斯从没真正进入过祭台。伊里尔只带两种人进去,一种是能做他左右手的高阶施法者,另一种是进去后就再也别想出来的人……很多时候,同一人身上可以兼有这两种身份。
当年,活着离开白塔的只有伯里斯,别人都不知道塔里还有个祭台。于是伯里斯也就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伯里斯愁眉不展地低头走路,螺旋阶梯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这时洛特问:“刚才你为什么不问伊里尔?”
“问他什么?”
“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用问,”伯里斯说,“我了解他,我们越是表现出好奇,他就越不会说出真相……我不想和他说下去了。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想连讽刺带挖苦……这样不太好,我根本没必要刻意羞辱他。”
“你太要脸了。”洛特由衷赞美道,“还有,你判断得对,我们不用问伊里尔,反正……既然他想让我继承黑湖,那我偏不去就好。”
第86章
昏暗的螺旋阶梯转到底部,通向祭台的大门出现了。它只是一扇很普通的双开门,门板由白桦木制成,在被焚烧过的高塔中,它是唯一保持洁白的物品。
伯里斯推开门,一阵刺骨寒风迎面灌入。为防止手指被冻僵,他关起门来给自己施展了抵御严寒的防护术,这才放心走出去。
门内是不知多深的地下,门外却是天幕下的塔顶,塔顶有个圆形的上升式广场,也就是所谓的祭台。
云雾已被吹散,晨光倾泻在通向祭台的石阶上,染出一片朦胧的冷色。之前伯里斯和洛特在白幕上看到了一块纺锤形黑斑,现在它仍然飘在天上。它没有体积,没有阴影,突兀而不详,就像一只被挖空的眼睛。
黑斑正对着祭台,祭台中心矗立着几支大小不等的冰尖锥。奥吉丽娅、席格费和奥杰塔就在那里。
洛特向石阶走去。他踏上第一步时,高处出现了两个白衣精灵,他们一左一右相对而立,没有任何其它动作。当洛特回头与伯里斯对视时,白衣人又增多了,两两一组的白衣类人生物从祭台走下来,依次规整站在石阶两侧,面向下方,就像是在迎接客人。
伯里斯慢慢走在洛特身后,边走边准备解析法阵。他打算分析黑色冰锥,找出安全移除它们的方法。
准备完毕后,伯里斯抬起头,突然伸手拉住了洛特的衣服。
洛特回头问他怎么了,他指指祭台上空:“那块黑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洛特也抬起头。黑斑是纺锤形的,有两条弧形的边界,原本它是均匀的黑色,现在,它其中一边的轮廓上裂开了一条缝。缝隙很难被发现,因为里面仍然是黑色,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中隐隐闪动着光斑。
看清之后,洛特突然觉得这黑斑像是一只紧闭的眼睛。他即将登上祭台,眼睛也正在准备睁开。
“您还是先别上去了,”伯里斯紧紧拉着洛特,自己换到他前方去,“我有不好的预感……也许您一踏上祭台,就会被那东西吸进去。”
洛特望向祭台中间。银龙被钉在地上,不时因痛苦而轻轻抽搐着,他身躯庞大,挡住了同样遭此折磨的狮鹫和少女,虽然看不见另外两个造物,但洛特可以听到他们的梦呓和呻吟。
“如果我不过去,我怎么拔那些锥子?”洛特皱眉,“你确定……那眼睛会吃人吗?它像闭着的眼睛,不像嘴,嘴应该从正中间裂开,而不是从其中一边……”
伯里斯仍然拉着他:“先不管它像什么……总之您先别过去。我先施法分析尖锥,好吗?也许我可以远程移开它们,根本不用您过去。”
洛特先是点点头,又觉得不妥,他也伸手抓住法师的胳膊:“那你也不能上去!”
伯里斯说:“我不上去,我就站在这。”
他站在距祭台一步之遥的地方,将解析法阵施展完毕。法阵缓缓升高,水平延展出半透明的力场膜,分别包住一支支尖锥。
伯里斯施法的时候,阶梯两侧的奥杰塔们并未加以阻拦。当力场膜开始融入尖锥时,奥杰塔们突然集体望向伯里斯。
咒文与数据在空气中流转,法阵开始分析尖锥的成分和历史行为,奥杰塔们也开始了行动,向伯里斯与洛特靠近。
在伯里斯眼里,离他最近的四名白衣人都是人类,分别是两名幼童与两名老人。老人被洛特一把推开,最矮的女孩伸手抓住了伯里斯的手腕。伯里斯一时有些恍惚,以这孩子的身高与臂长,她根本不可能在两步外碰到他,但她就是碰到了,而且手劲大得惊人。她的手臂没有伸长,身体也没有变大,但她就是抓住了他……
这是一种令人极度混乱的感觉,那孩子既近又远,既娇小又高大,她的形体既是毫无变化,也是千变万化。
伯里斯正困惑之时,洛特拎起女孩,把她朝另一个白衣人扔了过去。两人跌倒滚下阶梯,更多白衣人继续渐渐围拢过来,他们的动作有些迟钝,攻击也不得章法,伯里斯猜想,这应该是因为伊里尔的主要意志被隔绝在了远处,他仍在影响奥杰塔,却无法对其进行精准控制。
洛特扔飞了一个白衣精灵,背对着伯里斯说:“告诉你一件特别绝望的事情,第一,奥杰塔的化身可以有无数个,他们只会越来越多;第二,只要奥杰塔还活着,他的化身就不会真正消失……”
伯里斯说:“您说的是两件令人绝望的事,不是一件。”
他半跪下来,在石阶上摊开麂皮工具袋,拔出一只细小的鸟头骨,“大人,帮我个忙,拿着这个,扎他们一下。”
“扎哪个?”洛特接过鸟头骨。
“哪个都行,用尖喙扎一下就可以,要见血。”
这是红尾寒鸦的头骨,喙部又细又尖,像一支小小的匕首。洛特没多问,反正法师做奇怪的事都是为了施法,他抓住正扑上来的白衣青年,对准其肩膀插了下去。
白衣青年的血从伤口涌出来,每个白衣人都随之顿了顿,暂时没有继续向前。
洛特把那人丢开,将鸟头骨还给伯里斯。头骨在接触到血液后呈现出剔透的红色,就像变成了红宝石雕琢成的工艺品。
伯里斯接过头骨,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左前臂扎了下去。
洛特吓得浑身一激灵:“你这是干什么?”
“施法。”伯里斯动手时十分果断,鸟嘴插肉里之后,他却难以自控地龇牙咧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