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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官方出版社完本——by后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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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子牵着宋澄进了正堂,拜过孔夫子,才带着裴樾去了偏堂。
偏堂里本来吵的厉害,忽然听见谁说了一句“徐夫子来了”,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了。宋澄突然想起来自己上小学的时候,也是这样,老师一来,炸了的教室就会瞬间安静。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瞬间一偏堂满怀敌意的眼睛便齐刷刷望了过来——
“咳咳。”宋澄摸着鼻子低了低头,避其锋芒,那个,看谁笑到最后,现在还是不要去冲上去找死了,毕竟自己这初来乍到的。
徐夫子背着手站在门口“咳”了一声道,“你们将上堂课我讲过的为政篇背诵一遍,每人一段,从祁钺开始!”
宋澄站在徐夫子身后,闻声抬眸便看见第一排站起来了个男孩,比自己壮些,长得十分英气,眉眼间却带着九分的痞气。
宋澄心跳猛的快了起来,这就是自己穿越千年的人,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器官,只剩下那双看祁钺的眼睛了。
祁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把将书倒扣在桌子上,吸了一下鼻子道,“子曰,‘为政以德,譬如此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刚背完便看着夫子露出一个痞痞的笑,白牙都露了出来,“夫子,我背完了。”顺势便要坐。
徐夫子笑了,他温声道,“且慢,钺,你说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祁钺一脸不耐烦,“就是说,老大讲义气了,大家都会跟着他干!”
宋澄忍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祁钺抬眸间只看见夫子身后跟着一个包子脸的白团子,眉清目秀,像个女孩子似的,嗯,眼睛很漂亮的男孩子捂着嘴弯眸笑了出来,一时间有些失神。他看着小包子挑眉,露出了他认为最具代表性的,极为帅气和饱含魅力的痞笑。
徐夫子在门上扣了两下道,“我是这样讲的?”
祁钺收回笑意,看着徐夫子骄傲地“哼”了一声道,“尽信书,不如无书。”
徐夫子走上前去,拍了拍祁钺的桌子淡然地道,“说不出来,抄十遍。”
祁钺怪叫一声连连道,“我说,我说。孔夫子说,君王凭借德行施政治国,便犹如北辰星,静处在他的位置上却能让群星环绕拱卫其侧。”他低头沉思了一下又抬眸道,“君王必须要有高尚的德行,只有具备高尚的德行,臣僚百姓才能臣服并自觉拱卫他的统治。”
祁钺说话间一直带着满满的痞气,可是刚刚他抬眸的一瞬,眼中的认真,甚至散发着一种尚且稚嫩的,属于上位者挥斥方遒的气魄,就像自己大哥宋深小时候的眼神一般。宋澄一时间脸上的笑意全没了,只认真地看着眼前人。
祁钺刚说罢,便一下子没了方才的气魄,他缩了一下脖子偷偷抬眼道,“夫子,不用抄书了吧?”
徐夫子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坐!”
祁钺如获大赦,立时大大咧咧地坐下了,眼中颇有几分得色。
他下一个位置是空着的,等祁钺刚坐下去,空位置后面的孩子便立时站了起来,他怯怯地合上书,磕磕巴巴道,“为证第二,子曰,‘《诗》三百,一言蔽之,曰,思无邪。’”他抬眸看了一眼正在点头笑的夫子,仿佛是受到了鼓励,他接着道,“孔夫子说,《诗》三百的全部内容,就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思想纯正,没有一丝邪念。”
徐夫子点点头道,“不错。”
那孩子却不坐下,接着道,“司马公在《史记·屈原列传》中曾道,‘《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 慈以为,便是这思无邪三字。”
徐夫子扶着胡须道,“涉猎广泛,不错,说的很好。坐。”
那孩子做了一揖道,“多谢老师。”
等十几个孩子一一背完之后,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其间背不下来的,便罚抄五遍。等功课检查过了,徐夫子才笑着跟学生介绍道,“这是老夫的学生,宋澄,往后跟着你们一起念书。”
宋澄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做了一揖道,“宋澄请各位师兄多多指教。”
地下的孩子知礼的,便起身还礼。但是像祁钺之流,便随意只哼一句好。祁钺甚至觉得,这个宋澄这样子太没意思了,像个小老头一样,还是方才弯眸笑的时候好看。唔,仔细一思索,祁钺觉得,自己见过的女孩子中间,没有一个人长得比宋澄更好看。
徐夫子笑着向宋澄道,“澄,去坐在祁钺身后的那个位置上。”
宋澄还未来得及应声,便看见祁钺“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向着徐夫子请道,“夫子,我长得太高了,会挡着宋师弟的,自请坐到后面。”
宋澄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明显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祁钺,沉默了。
徐夫子看了一眼宋澄,便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宋澄走到祁钺的位置旁,祁钺才刚刚将书拿起来,他坐到后面之前,在擦身的瞬间向着宋澄恶狠狠地道,“夫子授课的时候坐直些,知道了么?”

第6章 第六本书
宋澄本想抬头给他个眼神杀,奈何身高有限,且对方反应五颗星以上,他发现自己被赤果果的威胁后无视了。宋澄暗暗撇嘴,“切”了一声,抱着书去了方才祁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宋澄非常坚守自己的气节,一整堂课,乖乖缩在位置上,将祁钺整个人露了出来。祁钺悄悄踹了一脚宋澄的凳子,凑近宋澄背后低声道,“喂,小包子,你坐起来。”
宋澄将板凳往前拉了拉,整个人往前挪了一大截,登时将祁钺晾在了后面,恰逢徐夫子走过来了,祁钺吓得忙将伸出去踹宋澄板凳的脚收了回来,岂知用力过猛,撞在桌子上。
“嘶——”
祁钺皱眉呲牙忍出吸了一口气,宋澄听见身后人的动静,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
祁钺看见前面的人低头笑自己,登时怒火中烧,心道以后定要好好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道上规矩的小包子,一看跟着徐夫子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祁钺各种脑补,这宋澄八成是徐夫子安插在学堂里监视他们的奸细,决不能轻易放过。
宋澄哪知道这个小混账比自己还能脑补,自己不过是笑点低了些,竟让他脑补如斯。
祁钺好不容易等到下了课,岂知宋澄竟抱着书本去找徐夫子解惑了,祁钺一腔火气没处撒,伸手叫来了自己的猪队友兼堂弟祁忱,“祁忱,你看今天那个新来的小包子怎么样?”
祁忱同仇敌忾,“不识相,不上道!”
祁钺重重地拍了一把祁忱的肩膀道,“对!”
祁忱出主意道,“哥,我们今天放学了在路上堵他,怎么样?”
“猪!”祁钺一把拍在祁忱的后脑勺上,“他和夫子一起来的,要是和夫子一起回去怎么办?再说,我家跟夫子家一墙之隔!怎么堵?要是被我娘知道了,还不拿着鞋底拍死我!”
祁忱被祁钺拍得头一缩,他耷拉着脑袋问道,“那怎么办啊?”
祁钺眯着眼,抖着腿,一脸的高深莫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祁忱满脸信服,跟着祁钺做了一个相似的表情,他也眯着眼道,“正是,哥说得对。”只是他天生带着几分憨态,眯着眼倒是多了几分滑稽。
宋澄进来便看见这兄弟两个人盯着自己的桌子眯眼笑,他眼角划过一丝笑意,却暗暗地埋了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喂,宋澄,你家住在哪?”祁忱推了一把宋澄,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痞气,想是在模仿祁钺,只是两个人虽是堂兄弟,这气质还是天差地别的,着实不是说模仿就会像的,倒是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宋澄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祁忱刚开口,宋澄就听出来他就是昨日那个喊了一句“祁钺!快走!师母来了!”的人,他转头笑道,“你管得着么?”
祁忱没想到这小包子竟敢跟自己说关你什么事,这还了得,他怒目而视,“你,你有种再说一遍。”说话间又向着祁钺道,“哥,你看这个小东西!”
宋澄淡定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向着祁忱问道,“你今日怎么不叫祁钺的名字了?昨日还叫名字的。”
宋澄话音刚落,祁钺便指着宋澄急急道,“你,你住在徐夫子家!”
祁忱满脸通红嗫喏半晌耿着脖子道,“怎么了,他本来就是我哥,堂哥!亲的!”祁忱在内心发誓,他和祁钺还是相差了两个月的,不是因为祁钺昨天揍他才叫他哥的,他这个叫,心悦诚服,对,就是这个词!想到此处,他更自信了,耿着脖子就看向宋澄。
宋澄嘴角抽搐着上下打量祁忱,敷衍着点点头道,“嗯,嗯,你说的对。”
祁忱认为这个小包子还是认为自己说的有道理的,登时拍了拍宋澄的肩膀,嘱咐了一句他认为是至理的话,“多听我哥的话,少吃些没必要的亏。”
宋澄暗暗翻了个白眼,将祁忱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拨了下来,他淡淡道,“夫子来了。”
祁家堂兄弟两人,听见此话同时向着门口看去,果然见徐夫子已经站在门口了,祁忱面色一变,迅速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祁钺看了一眼宋澄,宋澄低头翻开他的书,默然无视了祁钺。
窗外的竹影透了进来,印在两个人身上,连着桌椅上的影子构成了一副完整的竹影图。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夫子合上书,目光向学堂里扫视了一个圈,他向着祁钺道,“钺,你来说。”
祁钺磨磨蹭蹭站起来,看着徐夫子道,“夫子,今日说的太多了,你提问,我回答怎么样?”
徐夫子略一思索道,“澄,你来问。”
宋澄闻言忙站了起来,他向着徐夫子一揖,又转身向着祁钺一揖,祁钺明显看见这个小包子眉角的笑容,他眉梢一跳,总觉得要出事。
宋澄记得祁钺的那句“老大讲义气了,大家都会跟着他干”,他想听听祁钺是怎么评价孔子这些学生,便挑了公冶长第五问祁钺。
“子曰公冶长何?”
祁钺道,“虽然坐过牢,但是没犯错,可以做女婿,把女儿嫁给他。”
宋澄问,“为何坐牢?”
祁钺吸了下鼻子道,“他会说鸟话!”
宋澄强忍着笑意又问道,“子谓南容何?”
“是个聪明人,到哪里都不会饿死,可以给自己的哥哥做女婿。”祁钺道。
宋澄补充道,“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又问道,“子贱如何?”
祁钺道,“是个君子。”
“子贡如何?”
“是个东西!”
“雍也如何?”
“不会说话!”
“雕漆如何?”
“本事不够做官用,跟着夫子再念几年书!”
两个人刚开始对答,学堂里的学生便一个个抿着嘴唇笑了,直至此时,都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满教室都是“哈哈哈哈哈”的声音,徐夫子站在门口也跟着眉眼含笑。
“子路如何?”
“太能打!”
“公西赤如何?”
“面子货!”
“颜回如何?”
“孔夫子都不如他!”
祁钺此言一出,整个学堂里直接笑到沸腾,宋澄含笑向着祁钺一揖道,“钺乃妙人。”又向着徐夫子一揖道,“老师,学生问结束了。”
徐夫子摸着胡子笑着道,“钺确是个妙人。”
徐夫子话音一落,整个教室又笑了起来,徐夫子接着问道,“宰予如何?”
祁钺被一群人笑得自己也跟着讪笑,听见夫子此言,他立马回道,“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刷不上粉!”
徐夫子接着道,“于予与何诛!”
祁钺一愣,默默垂头:……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祁忱都抱着肚子笑得疼得直不起来了,连连给自己揉肠子,生怕笑岔气缠在一起打不开了。
宋澄直接给祁钺笑晕,徐夫子说的正是祁钺说的下句。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于予与何诛的意思就是,我都懒得说你。徐夫子以原文接之,更添诙谐,宋澄觉得自己都要笑岔气了。

第7章 第七本书
徐夫子捋着胡子笑着道,“我看你们对书中知识多有自己的理解,如此,今日回去每人做一篇文章,明日交上来我看看。”
徐夫子此话一出,学堂里一片哀嚎之声,徐夫子笑着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夫子慢走。”
学生们都起身作揖,宋澄跟着徐夫子一道回去了,路上徐夫子问道,“澄,小时候拜过先生?”
宋澄摇头道,“并未。”
徐夫子笑着道,“今日带你到了学堂老夫才记起,忘了问过你是否启蒙,今日一看,倒像是上过学。”
宋澄心下大惊,他忘了古代的宋澄自小贫穷,哪来的银钱上学堂?自己从小受奶奶熏陶,对着古代典籍不算有研究,但是也涉猎许多,连着繁体字也识得不少。可是自己今日虽是捉弄祁钺,却漏了自己应当只是个初学者,一时之间只得撒谎道,“村中有人识字,澄偷学来的。”
徐夫子摸摸宋澄的头笑着道,“幼而好学,甚好。”
宋澄跟着低头笑了笑,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祁钺和祁忱打放了学就跟在徐夫子和宋澄身后,两人东躲西藏跟了一路,一直看着徐夫子和宋澄二人一起进了景向书馆的门,才躲在巷子口的大柳树下筹谋。
祁忱道,“哥,宋澄果真住在徐夫子家,怎么办?”
祁钺吸了一下鼻子,躲在柳树后,压低声音对着祁忱道,“你先发誓,不把我说的话告诉我娘,不告诉任何人,我就跟你说。”
祁忱登时觉得这事严肃了,立马正经立了誓道,“关老爷在上,祁忱在此立誓,今日我哥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说出去就叫我天打雷劈!”
祁钺觉得差不多,就将祁忱的手一把抓下来道,“成了成了,我跟你说,我发现徐夫子每次假日都会去城外不知哪里拜会好友,等那时候,我们就把宋澄叫出来,拐到你们家后面的那个空巷子里好好收拾收拾他,让他好好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祁忱问道,“哥,要是他不出来怎么办?”
祁钺笑着抹了一把嘴,看着徐夫子家的门笑着道,“那我们就砸他们家的门,正好看他们家不顺眼很久了。徐夫子总是罚我抄书,凭什么不罚你们啊?你们都是三遍,就我五遍!我看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所以想乘着这些机会收拾我,让老子不痛快!呸!”
祁忱胆怯地看了一眼徐夫子家的门,突然又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当即看了一眼祁钺壮胆,他扯了扯身上的布耽美文库向着祁钺道,“哥,既然说好了,我就先回去了,再不回去我爹该大耳刮子扇我了。”
祁钺笑着踹了祁忱一脚道,“瞧瞧你这出息,去去,赶紧滚回去吧!”祁钺话音未落,就听见自家老娘一声站在门口一声吼,“祁钺,你不给我滚回来,站在树下面做什么?”
祁钺被他娘吓得身上一抖,向着祁忱暗暗摆摆手,忙换了一脸笑意讨好着小跑了过去,“娘,你怎么出来了?我这不是已经到门口了么?”
祁钺娘三十过些,皮肤白皙,透着一股子江南水乡的味道,只是此时柳眉倒竖,泼辣的很。祁钺素来怕他娘,此时乖乖耷拉着脑袋凑了过去,刚走近就被祁母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手法与祁钺扇祁忱的如出一辙!
祁钺被他娘扇得“哎呦”一声,抱着脑袋就往家里窜,偶然回头见便看见宋澄站在书店门口,端着一盆子污水看自己。虽说宋澄一句话也没说,可是他那双黑汪汪的大眼睛,无言盯着自己看,祁钺就觉得这小子还一定在看自己笑话!他狠狠回瞪了一眼,向着宋澄呲了呲牙。
宋澄无所谓地嘟了嘟嘴,将手上盆里的污水都倒在了门前的通水的小渠道里,抱着木盆便进去了。祁钺只觉得自己不但被看了笑话还轻视了,心头更气,暗暗憋气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臭小子。
祁钺娘见祁钺还在门口磨叽,提着耳朵就给揪了进去,“今天与祁忱在外面商量什么好事呢?我看你们贼眉鼠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能做出什么好事?”
祁钺一边抱着自己的耳朵喊疼一边道,“我们怎么不能成事了。娘,我跟你说,我们俩要是上了战场,那绝对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祁钺娘一听从军这事,登时说到了心事上,她伸手就使劲拧了祁钺一把,将祁钺拧的嗷嗷直叫,“娘,你轻点,轻点,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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