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完本——by花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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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管他。”顾白棠的鼻息就在他鬓角边,声音低沉地传入耳膜,让人心底里发麻发软。
姜夙兴深吸一口气,索性一抬手,紧紧将顾白棠的腰抱住,头也埋进对方怀里。
“白棠哥……”姜夙兴低喊了一声,声音和呼吸都细碎地颤抖起来。
顾白棠也紧紧地抱住姜夙兴,用力在他脖子后面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姜夙兴,你可别后悔。”
“我不后悔,只要你愿意,咱们在一起一辈子。”姜夙兴笑着说道,说完后才发现眼泪也冲出来了。
顾白棠抬起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下来。
两个人都是毫无技术,完全就是乱来。除了咚咚的心跳和急促地呼吸,别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风呼呼地垂着,海浪怒吼着,海鸥惊叫着,姜家大哥还在鬼哭狼嚎。
然而两人完全屏蔽了这一切,等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在这毫无章法的亲吻中平息下来,才渐渐感受到这其中的美妙滋味,便更加欲罢不能。
顾白棠的手慢慢移到姜夙兴的腰间,头也微微退开,以便嘴唇和舌头更加灵活地接触舔弄。
姜夙兴被他这一撩拨的发慌,他前世虽然无形之中撩人无数,可是自己从来清心寡欲从未沾过荤,哪里经得住这种挑拨。再加之姜家大哥在那里鬼哭狼嚎,便赶紧推开了顾白棠。
“咱们去看看。”姜夙兴推开顾白棠来摸他下巴的手,脸红的发烫。
顾白棠没说什么,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边的水渍,眼神暗沉,动作随意。看的姜夙兴心跳如麻,推了他一把,带了几分愠怒:“你从哪儿学的这一套,看你平时道貌岸然的,怎的这般熟悉。”
谁知顾白棠一副一本正经地样子:“课上会教啊。”
见姜夙兴一脸不可思议,他又补充道:“你应该还没开始上课,应该快了。新生都会教的,关于如何接吻、双修、避孕……”
“停停停!”姜夙兴实在受不了从顾白棠的嘴里听到这些话,“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课啊,你们平时就教这些?”
“这些都是生活常识。然而人世间受封建礼教的约束几千年,谈性色变,弟子们往往都讳莫如深,一把年纪了还什么都不懂。要不然就是暗地里胡搞乱搞,搞出事情来了才知道追悔莫及。”顾白棠十分认同地说道,“所以说为什么御宿师伯能位列西城七十二长老之上,他的先进思想,是其他长老所不能比的。”
看他还顾白棠还略带几分崇拜的样子,姜夙兴十分骇然,心道果然这个御宿不是寻常角色。
姜家大哥坐在沙滩上,两只光脚丫子分别被四只螃蟹牢牢夹住动弹不得。脸上挂着干涸的泪水,一脸怨念地看着他弟弟跟弟媳恩恩爱爱浓情蜜意地走过来。
“我要告你们。”姜夙兴和顾白棠走过来时,突然听姜家大哥这么恶狠狠地说道。
“嗯?”姜夙兴一愣,“你要向谁告什么?”
“哼,御宿罚你们围着西城跑一天,你俩就借着这个机会谈情说爱,让我忍无可忍——嗷!!!!!”姜昼眠本来是咬着牙恶狠狠地控诉,忽然尾音都变成了仰天长嚎。
顾白棠将四只螃蟹从姜大哥的脚上生扯下来,用剑穗绑在一起,“今晚上吃螃蟹,如何?”
姜昼眠哀嚎:“我不吃!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收买我!”
“又没说给你吃。”顾白棠把吊着螃蟹的剑穗一端缠在姜夙兴的食指上,柔声道:“我会做。”
“我不会吃。”姜夙兴瞪着眼睛惶恐地摇头,实在招架不住顾白棠的柔情:“我吃螃蟹会拉肚子。”
“吃都不会你还会啥!笨!”姜家大哥一把把螃蟹抢过来,光着脚丫子飞奔而去。
姜夙兴只好拎着他哥的鞋袜,假装若无其事地追着跑。顾白棠在后面慢悠悠地走了两步,也终究是忍不住,追上去。
三人回到御膳房,正好酉时一刻。
雅芳斋位于御膳房南院,内部陈设新颖别致,有洪荒之古迹雕塑,有异界之新奇玩物,汇集周天之物,听闻修真界仅此一处。
这里是御宿的住处。
姜夙兴和顾白棠两人一路走回来,沉默无言,却都是各自在享受着这份绮丽的宁静。春心萌动在彼此之间悄然蔓延,连走路的距离都显得暧昧无比。姜夙兴走在前面三步远的位置,偶然一个侧头,都能恰好碰到顾白棠抬起头来。
雅芳斋前,老远看到三四个人影,长身玉立,秀发如墨,风姿卓然。正在浅笑言言,交谈甚欢。
一见此情形,姜夙兴立马神色一凌,恭恭敬敬地走过去,“师父,秋师伯,左师伯,邬师伯。”
这四位长老虽说都是三四百的年纪,但得道较早,皆保持在二三十岁的样貌。长袍加身,长发如墨,个个都是仙风道骨,犹如谪仙在世。他四人站在雅芳斋的一排琼花树下,真真是一副神仙美景。
顾白棠再见过师父和师伯后,对着秋长老喊了一声舅舅,便端端立正了。姜夙兴发现,相对于邬丛莲这个师父,顾白棠似乎更怕他舅舅秋长老。
须知顾白棠这一天来又是杀猪又是受罚跑步,先不说外貌看起来额顶和鬓角的头发都乱糟糟的,衣袖上还沾着猪血,腰上的衣服也皱了。
就连那神态,也是一双黑眼珠子湿漉漉地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犹如一头刚刚被放出来的惊鹿。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看左边一会儿看右边一会儿看地上,藏都藏不住的春心萌动,早已不如往日那般严肃端庄。
秋长老生气了,眉一皱,眼神就犀利:“你这是去做什么了,这般仪态不整,成何体统!”
说罢眼神就看了一眼姜夙兴,杀气十足。
姜夙兴一个哆嗦,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往明正身后闪了一下。
“舅舅莫气,我这便回去严明堂领罚。”顾白棠低头认错,声音沉稳。
邬丛莲一笑,“领罚的事稍后再说吧,你快去换一身,今晚我们在你御宿师伯这里小聚一下。”
“是,师父。”顾白棠对着秋长老和明正左长老又是一拜,便退下了。离开时看都不敢看姜夙兴一眼,神色严肃地吓人。
姜夙兴偷偷皱了一下鼻子,他师父明正看到了,打着哈哈对众人道:“咱们先进去吧。今日难得,尝尝御宿师兄的手艺。”
“霍师伯他们呢?”姜夙兴问。长老们聚餐,没道理只有这几人。
“霍师兄和颜师兄他们在英帝宫,处理一些事情,稍后就来。”明正看了姜夙兴一眼,低声道:“你在御膳房躲着的这几日,出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我先说与你知晓,免得届时措手不及:周辉又跑了,不过被抓回来了;长乐来人了,要求我们把周辉还给他们;还有最后一件事:云洲楚家的家主楚朔,死了。”
第24章 惊闻,噩耗
明正的话犹如平地惊雷,把姜夙兴的脑子炸了个稀里哗啦,整个人浑身一震,从头麻到脚。
“怎么会……”姜夙兴面色死白,像是见了鬼。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太突然了,楚朔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他简直无法接受,愣愣地看着师父,以为明正在骗他。
知道姜夙兴这会儿也是吃饭打闹的心思全无,明正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这事儿执法宫已经查清楚了。养兽山那边不是一直有个禁地「迷雾沼泽」吗,里面养着一些东西……”
说道此处明正没有明说,但是姜夙兴深知那里面养着什么。那「东西」即便是现在也是全界修真联盟的禁物,一旦被外界的人知道西城豢养那种「东西」,那可是不得了的。姜夙兴浑身发抖,因为前世,正是他告诉楚纨西城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要杀秦尊,只有用这个法子,方可天衣无缝。
“……平日一直派弟子严加看守,但前天晚上值班弟子是个新来不久的,头一次值班,身上携带了血器,引的那「迷雾沼泽」里的东西发狂了。恰好那天晚上楚朔和伏魔堂的秦尊在蛟龙港叙旧聊天,你知道那「迷雾沼泽」四周皆被封印,唯独蛟龙港处因为地势缘故有缺陷,被那「东西」突破冲出来……楚朔的死完全是个意外,但是咱们西城是要负责任的。眼下秦尊也生死未明……”
明正拍了拍姜夙兴的肩膀,“不过这些我和你其他师伯们都处理好了。楚家跟西城是百年至交,他们能够理解。且司仪院的三位长老亲自做法,将楚朔的生魂召了回来,现存在「冰心玉棺」之中,择日超度其灵魂。现在最大的一个麻烦,就是长乐那边的人。须知长乐是南方异域,与我们中土仙门历来水火不容。当年他们的小公主死在天柱峰上,这么多年一直百般纠缠。如今不知被谁走漏了风声,被长乐的人知道周辉修成灵修归来,非得吵着要把周辉要回去。而且来的又是长乐王的另一个名声在外的公主,性格泼辣彪悍,诸界少有。就从昨天到现在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拆了西城七十座宫殿……”
“楚纨呢?”姜夙兴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仿佛回到前世,那一日得知楚朔死讯的不知所措。
“楚家的人现都在司仪院安魂阁,等待楚朔的亡魂安息……”明正说道。
“师父,我现在必须过去看看。”姜夙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二三十岁,声音有几分嘶哑和疲惫:“我心里慌的很,难受的很。”
明正也知道今晚姜夙兴是无心在这御膳房聚会的了,安抚地拍了拍姜夙兴的肩膀,“去吧。”
姜夙兴一路飞奔,时而跌跌撞撞,差点摔进河里。路上碰到顾白棠,也像完全没看见似的。
“姜夙兴?”顾白棠喊了一声,见姜夙兴没反应,还撞在栏杆上,便一路跟在后面。虽说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姜夙兴来到安魂阁,那房檐屋角挂着白色经幡,内里传来诵读经书的声音,表明着一场声势浩大的安魂仪式正在这里召开。
这是真的,楚朔真的死了。
姜夙兴一阵晕厥,差点跪下去。顾白棠上来搀住他,轻声道:“知道你与楚家渊源极深,楚朔的死是个意外,你要保重好自己。”
姜夙兴摇了摇头,推开顾白棠,径直朝角落里的楚家人走去。
楚二姑娘和海棠披麻戴孝地跪在一颗槐树下,海棠眼睛都哭肿了,一看到姜夙兴,更加哇的一声哭出来。
“姜家主,我前两次去寻你,一心想让你帮我们召回大少爷的亡魂,想着是不是有法子可以救他回来。可是我被御膳房的人挡了回来,一直到寻不到你……”
“海棠,不要胡说。”楚二姑娘神色哀恸,但也依旧保持着镇定,“司仪院的长老都说了,大哥的亡魂只能送去超度……别无他法。你不要为难姜家主,更不愿责怪他。他已经……尽力了。”
楚二姑娘这么一说,姜夙兴更是心中愧疚的无地自容,他跪下来,想要对她说点什么,却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什么都不必说。”楚二姑娘凝视着他,冰凝地面庞滑下两串泪痕来,“多谢你来看我。”
“……楚纨呢?”姜夙兴声音嘶哑地问道,他左右就是没有看到楚纨,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楚二姑娘眼中闪过一抹痛意,不说话。海棠道:“三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三天了。谁去也不开门。姜家主,你平时与三少爷交好,你去劝劝他吧。”
“放心吧。”姜夙兴点点头,顾白棠拉着他起来,两人一同走出安魂阁。
“楚纨现在应该在英帝宫。”顾白棠说道。
姜夙兴点点头,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白棠,你不要跟来。”
他心中有一些事,要与楚纨戳穿,却不想让顾白棠看到那难堪的场面。
顾白棠微微皱了眉,沉默片刻,凝视着姜夙兴:“我可以不去,但是我会在英帝宫外面等你。”
楚氏一门之所以在修真界声望颇高,正是因为其独有的符咒与暗术,在百花齐放的仙门大族中独树一帜,无人可代替。英帝宫别院内,一间房门已经闭锁了三日。房门内外贴着黑白符咒,此乃楚门绝艺,生人勿进。
这间房门,就连西城的掌教来了,也是打不开的。
姜夙兴来到外面,也不叫人,也不拍门。祭出伏羲琴来,十指弹奏,气动琴弦。
只听得那琴音由缓入急,由低变高,竟渐渐地夹杂着野兽咆哮,山风骤起,引得英帝宫内的贵客们纷纷推开窗户一看究竟。
英帝宫内平地起波澜,狂风乍起,刮的树枝摇晃,动荡不休。隐约间只听得一阵龙吟虎啸,且那咆哮越发近了,仿佛就在耳边。
“快看天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只见那天空中骤然破开一个大洞,一条巨大的由气流汇聚成的银龙从天而降,盘旋着冲到南院,最后直奔那贴满符咒的房门而去。
英帝宫外梨花动荡,顾白棠立在漫天梨花之中,抬头仰望着天空。
“是伏羲天龙八卦阵!”有一老者惊呼不已。
南院已是一片狼藉。
又说楚纨本来在房中沉寂三日,心神颓废,不愿理外界的任何人和事。却也被院外的动静和房屋的动荡所惊扰,他起身去看,正走到正厅,忽然被一阵强劲的气流掀翻。
惊骇之间,楚纨只看到贴着符咒的房门破成碎块,外面一片混沌,树叶飞舞,飞沙走砾,天地变色。
十八岁的姜夙兴立在门外,而他身后盘旋着一条巨大银龙,但瞬息之间又消失在姜夙兴的天灵盖 ,与其融为一体。
“……”楚纨十分震惊,他看着姜夙兴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无端端地有些畏惧,忍不住往后缩了寸许。
姜夙兴走到跟前,蹲下来,喊了一声:“楚纨。”
楚纨木楞楞地点了下头,随后又慢慢回过神来,身体坐正,目光看着破碎的门板和符咒,神情仍旧有几分畏惧:“你,你怎么破得了我们家的「铜城符咒」?师父都不能破。”
姜夙兴问:“那你大哥能不能破?”
楚纨神色一震,紧接着就面色一凝,低下头去,沉声道:“我不想跟你们任何人说话,你走。”
姜夙兴冷笑一声,“你大哥现在亡魂未安,你做弟弟的,竟然不去他跟前披麻戴孝?天理不容啊。”
楚纨怒了,大声道:“与你何干!你给我滚出去!”
姜夙兴继续道:“与我何干?哦,你大哥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不想知道吗?”
楚纨气喘吁吁,怒目而视。
姜夙兴道:“旁人都说是新人弟子头一次值班身上带了血器,引出了「迷雾沼泽」里养的东西,恰逢秦尊和楚家主在蛟龙港叙旧,被这东西所袭击,意外身亡。可是,我却十分奇怪,那天晚上值班的弟子,怎么会突然换了一个新人去呢?
“养兽山的值班弟子都是固定的,虽说那天刚好那弟子生病,临时让一个新人去顶替,也是情有可原。新人不知道规矩,恰好身上又带着一件血器,听起来似乎也是言之有理。楚家主和秦尊叙旧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要去蛟龙港,也可以说是无巧不成书。
“一件事是巧合,可以理解;但当所有的事都是巧合……”姜夙兴直直地盯着楚纨的眼睛,楚纨也盯着他,目光是毫无遮拦的仇恨和野心。
“血器是凶煞之物,且名贵异常,普通人是没有那个道行和地位去佩戴的。那一日被换去值班的弟子家世寻常,道行平平,且近几日每日都去司务院领大量补气血的丹药。这至少说明,那血器,并非他原有之物。
“现在那枚血器被暂押在执法宫严明堂,若是有心人仔细调查,就会发现那是你楚家之物!”
第25章 少年,年少
楚纨冷声一笑,眼眶里有泪,但更多的是一种阴鸷狠毒:“姜夙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说那血器是楚家之物,有何凭证?”
“你当真要狡辩?那好,我现在就去带楚二姑娘去严明堂,让她亲眼辨认如何?!”实在看不惯事到如今楚纨还是这般态度,姜夙兴痛心又失望。
楚纨这回不说话了,只定定地看着姜夙兴。
姜夙兴被他这样子看的简直心寒无比,沉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楚纨,当真是你设计、害死你大哥?”
楚纨眼睛通红,闭了闭眼,再出声时,已是泣不成声。
“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那日得知秦尊被派往蛟龙港值班半个月,我便在筹谋这件事。我只是没想到,大哥会在那天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