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完本——by花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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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小雅道:“谁稀罕你救!”
“嘿,你!……罢了罢了,你二人果然是一丘之貉,都是不知好歹的。”
说完姜夙兴就自己往前走。不料那别院的已经打到了门口,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姜夙兴惊骇时已来不及。此时却身子一轻,整个人被甩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他趴在地上转过头来,见楚纨一剑刺在一个黑衣人身上。奇怪的是,眨眼那黑衣人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魔修?!”姜夙兴惊道,楚纨手中的剑是神器「莫言」,能伤神伤魔,魂力弱者,往往直接灰飞烟灭。只是在这个世界,魔修早已销声匿迹,潜隐近千年,不知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处。
“小雅,回来!”楚纨大声喊道,因只一个瞬间的功夫,小雅已经杀进院内,跟西城的众人与那些魔修厮杀起来。
姜夙兴从地上爬起来,拉住欲往里走的楚纨,“小雅前后三百年的修为,远在你我之上。这几个魔修,伤不了它。”
果然,只见原先与顾白棠等人缠斗的数道黑影,在小雅加入之后,都识趣的选择撤退。
小雅欲去追,姜夙兴呵道:“追不得!”此地人生地不熟,又不知情形,贸然追去,只怕不好。
楚纨也喊道:“小雅,回来!”
此一番激打,也惊动了长乐的护卫队。小雅好像对那些穿着长乐军服的士兵有些畏惧,它从半空中落下,转身跑回来藏到楚纨和姜夙兴身后。
“怎么回事?”长乐的护卫长走进来,命令士兵包围别院,检查各处。
“军爷,那些个人突然出现,到处杀人,我们这小小的戏班子,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天爷不要人活命了啊!”一个老者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在他身旁,躺了两个武生,戏服都还未来得及脱下,胸口很大的一个黑洞,连心都被挖走了,早已死去多时。
那些戏子花旦都跪在周围,个个惊慌失措,哭哭啼啼,院子里一片哀嚎。
那护卫长也面露哀色,先是命令士兵回去速报长乐王,又安慰道:“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你们在长乐境内出了这等事,大王一定会给你们补偿。”
说罢,走上前来与秦尊见礼。
“诸位道长,多谢了。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可怜人说不定都被害了。”
秦尊道:“客气。只方才那些都是魔修,护卫长可有思量?”
护卫长一皱眉,“我们不懂这个。不过既然是修士,会否是冲着诸位来的?”
秦尊一愣,其余西城众人也是面面相觑,都不好答话。说的也是,长乐偏安一隅,远离修真界,一向太平。如今西城众人刚来,立刻就出现了魔修,难怪别人会怀疑他们。
顾白棠出声道:“先不说这个,你还是先将这些人安顿了吧,他们中好些人也受了伤。魔修往往嗜毒,普通修士半个时辰内若不驱除魔毒便会丧命。若只是寻常人,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会丧命。”
此话一出,原本哀哭的别院内立即就是惊嚎一片。那些戏子花旦都像疯了一般西城众人爬来,口中连呼:“道长救命!道长救命啊!”
陆九游大声道:“诶诶诶!你们当心情绪越激动,叫的越大声,那魔毒可发作的越快啊!”
闻言,只一瞬间,院中恢复了寂静。那些戏子都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只静静流泪,一个个犹如笼中小鹿,好不可怜。
护卫长也面露惊骇,道:“既然如此,还请道长快快施法救治。”
顾白棠让朱碧石取了几粒丹药,又命人取了热水,混于其中,散与那些戏子饮下。
顾白棠道:“此刻饮一次,明日午时再饮一次,七日内若无挂碍,方可运功行走。在此期间,需得静坐止语,保持心情平静,睡眠充足。”
众戏子连连道谢,想要磕头又不敢用力,只缓缓地趴在地上。
其中一个却不怕这些,从地上坐起,慢慢走到顾白棠身边跪下行礼,“道长救命之恩不敢相望,奴家李青衣,敢问道长法名,也好让奴报恩。”
这人脸上还化着厚重的戏妆,看不出本身面貌,但听声音,应是个清秀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清幽的香气隐隐散在空中。
顾白棠也未看他,只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半步与这戏子拉开距离,垂眼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你回去休息罢。”
这时护卫长命令士兵送这些戏子回房休息,李青衣也被人带走。
秦尊又与那护卫长交涉了片刻,最后西城众人先回房休息,让长乐先去查查那些魔修的踪影。
众人都转身往回走,却见姜夙兴呆立在原地,面如死灰,双眼死死盯着那些戏子离去的方向。
第46章 长乐世子
根据《全界修真双修法》,顾氏白棠,李氏青衣,你二人可愿在今日结为双修道侣,从此陪伴于对方,忠诚于对方,不离不弃?”
“我愿意。”
“我……愿意。”
“我宣布,你二人今日正式结为道侣。仙途漫漫,愿你二人执子之手,风雨同行……”
一道闪电劈过,划破黑色夜幕。
床上的人惊厥着坐起,双眼空洞,脸色惨白,鬓角的发和身上的单衣皆被汗水打湿。
院外走过婢女或侍卫,低语喃喃穿过雨幕和房门,传进床上人的耳朵里。
“呀,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呢,打雷了……”
雨声渐大,将那隐约的人语彻底遮蔽,只剩下轰隆隆的瓢泼大雨。
姜夙兴恍惚记起,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醒来,也是相同的情境。
做着前世一直未曾见到过的顾白棠的婚礼的梦,在一场混沌大雨中睁开干涩的眼,整个人被大雨冲刷的空洞洞的,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曾希冀,那紧紧只是一个梦。他也清楚的晓得该来的总是要来,只是不知为何,来的这般快。
姜夙兴拖着一件白玉软袍下了床,推开窗户望着院中。如今正值四月,春意阑珊。窗外夜雨潺潺,身上虽有织锦绿袍,也依旧挡不住这深更的寒露之气。
他叹了一口气。却忽然见那雨帘中,一抹白影正朝这边走来。双目一下便亮了。
顾白棠撑了一把油纸伞,着一袭白衣,乌黑的发散在腰间,身姿挺拔。远看时如梦似幻,等走近了,便看清那双漆黑双瞳中,一层冰霜下,藏着柔软流水。
姜夙兴倚靠在窗前,望着眼前的人忍不住露出笑来:“这么晚,你怎地过来了?”
顾白棠并未理他,径直推开房门,将湿淋淋的伞搁在门槛处,走房中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姜夙兴走去关门,转过身时看到顾白棠齐腰的黑发末端已经被雨水打湿,衣摆处也浸了水。
“这雨可真大。”姜夙兴从包裹中重新取了干净的衣物,拿给顾白棠要他重新换下。
顾白棠摆摆手,到一旁盘腿坐下,撩着长长的衣摆让其自然风干,黑发末梢仍湿淋淋地散在腰间。
姜夙兴拿干布替他包裹起来擦拭,顾白棠垂着眼,房中一时静默。过了一会儿,他出声问:“夙兴,你心中可有事瞒我?”
姜夙兴擦拭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何出此言?”
顾白棠道:“今晚你在看到北苑时,为何是那般神情?”
姜夙兴低声笑道:“我那是被吓着了。我自小在玉屏长大,从未见过魔修,更未见过魔修杀人。今晚那情景,已将我吓破了胆。只是当着你们众人面,不好意思表露。所以什么都不说。”
闻言顾白棠的神情松动了些,道:“原来是这个。不过说起来,今晚这事的确奇怪。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多魔修,还是在远离修真界的长乐境内。难道真的是我们招来的吗?”
顾白棠已经相信了姜夙兴是惧怕魔修的说辞,注意力便自然转移道了别处。
姜夙兴道:“有这个可能。凶案就发生在我们旁边的院子,说不定是那些魔修找错了地方。”
顾白棠道:“可是我们这一行人,为何会被魔修盯上?他们有何企图?”
湿润的头发已经被擦拭的差不多干了,姜夙兴走过去将湿帕子搭在架子上,他面前便是油灯,从顾白棠的角度看背着光,姜夙兴整个人的身影被那灯影映照的模糊而修长。
“大概,是盯上了周辉吧。”姜夙兴将身上的袍子褪下搭在衣架上,侧脸在窗户纸上投下隐约的轮廓。
一听周辉,顾白棠面色一凛,眉头皱起。
姜夙兴转过来,一看他这脸色,便知他又愁闷起来。便笑道:“顾师兄,良宵已过了大半,还不来就寝吗。”
顾白棠看了他一眼,却是兴致缺缺,并不想跟他玩闹。只道:“我就是心里头烦闷,想过来看看你。这更深露重的,你快上床歇着罢。”
“那你呢?”
“我在这儿坐坐,无碍。”
闻言,姜夙兴自己上床侧躺下。顾白棠虽然盘着腿坐在那里,身形却并不如往日那般正经端正,而是稍稍倾斜着身子,一只手肘拄在一旁的案几上,撑着头,黑眸沉沉地在沉思。
见姜夙兴躺下了,便食指轻弹,将那桌上的油灯熄灭了。
屋中一片漆黑,却仍能清晰地感觉到顾白棠坐在那里。姜夙兴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安然睡去。前半夜无论如何都睡不安稳的他,在后半夜再也无梦。
这一夜酣眠,次日醒来,竟然已是巳时,外面日头已经高起。往日里在西城至多辰时,天还没亮便已开始早修。难得有这机会睡到自然醒,姜夙兴眷恋床铺的温度,周身虚软,懒得动弹。
顾白棠早已离开,房中只有清透的阳光洒进来。姜夙兴躺在床上,经过昨晚前半夜的辗转和惊悸,此刻已经恢复了平和的心境。
该来的总躲不掉,既然避无可避,便要迎难而上。
他此刻想起,如果这个李青衣,真的是前世与顾白棠双修的那个李青衣,那么此人绝不可能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戏子。上一世李青衣与顾白棠相遇至少是在十年以后,如此推算,如果十年后的李青衣能够与顾白棠双修,那么此时的李青衣,修为至少已接近金丹期,甚至是在金丹期以上。
一个修为靠近金丹期的修士,为何会是一个戏子?不论如何,李青衣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难道……昨晚上那些魔修,其实是冲着李青衣来的?
思及此,姜夙兴浑身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打开房门去前厅用饭。
今日众人普遍晚起,姜夙兴去时,秦尊和陆九游等人也刚到。
陆九游瘫在椅子上,叫唤道:“往常盼着能领个闲差外出,游玩娱乐一下。结果昨儿刚到长乐,前半夜魔修惊扰,后半夜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哎,也没睡好觉。今天还要去找什么周辉的转世,哪儿有力气啊。”
姜夙兴走进来,一袭墨色长衫,长发齐腰,好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
“咱们在长乐有前后三个月时间观光游玩呢,陆师兄还怕不够玩儿的吗。”
陆九游一笑,便别过眼去寻朱碧石讲话。这一路来陆九游好似都不怎么待见姜夙兴,也不知他是对他本人有意见,还是看不惯姜夙兴和顾白棠两个男子双宿双飞。
姜夙兴也不在意这个,淡然一笑,自己沏茶用早点。
不时颜长老过来,后面跟着顾白棠。因昨晚突然出现的魔修,是以西城众人兵分两路:颜长老带着顾白棠姜夙兴朱碧石陆九游还有另外两个司仪院弟子去见周辉的转世,而剩余的人则跟着秦尊去调查魔修的去向。
让顾白棠和朱碧石这两个与这周辉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去寻周辉转世,这颜长老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再酒。去看周辉转世是虚,探一探顾白棠和朱碧石才是实际。这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再加上一个姜夙兴,这四人同行,彼此其实都心如明镜,只不动声色罢了。
西城弟子往日里都一身白衣挽着发髻,规规矩矩的修士装扮。今日出行,因着是游玩,都另换了装扮。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此刻西城众人换了锦衣华服,男的俊女的俏,个个都风流倜傥。一大片人走出去,吸引满城目光。
唯独顾白棠,仍旧是西城那一身。白衣长剑,玉琯发髻,只不过没戴青色抹额。寒月眉似霜,朔夜眼似冰,双目沉沉,不苟言笑。正是这副正经严肃的模样,反而成了这群人里最吸引目光的人。
这里的民风却是彪悍,女子格外豪放。他们才逛了一条街,就有五六个女子上来送花。吓得其他弟子都纷纷想要逃跑,连姜夙兴都收到两朵。奇怪的是,纵然满大街的姑娘眼光一大半都缠在顾白棠身上,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去递花。
“你拿这些作甚?也不嫌占手。”顾白棠看着姜夙兴,说话时脸色不大好。
姜夙兴把那花还给姑娘,笑道:“对不住,我也怕他,你们自己递罢。”
说罢就转身跑到顾白棠后面去立着。那两个姑娘先还羞涩的笑着,一正面碰上顾白棠的双眼,立马就低下头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模样。
顾白棠面无表情的走开,走了一路,人差不多少了。姜夙兴两步追上他,推了他一把,“你方才那么凶作甚,吓着人姑娘。”
顾白棠没说话,身后传来颜长老的咳嗽声,姜夙兴立马远离了顾白棠,自己走到队伍的最末尾去。
不时,众人来到一座恢弘气势的宅子,门前两座石狮子以及柱廊上雕刻的龙纹都彰显着这座宅子主人的尊崇地位。抬头一看门第,果不其然,匾额上鎏金刻印三个字「世子府」。
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长乐世子「睿」,只是一个寿命有限的普通凡人。一个清闲王爷的清闲世子,如今已经三十岁。府中有娇妻美妾数房,仆役侍从成百上千。什么都不缺,偏偏热爱玄学,却总是求而不得。
长乐虽然有九个自修成王的仙者,俱都是上千的年岁。普通人修仙难如登天,而且长乐的百姓生活富裕平安盛世,谁愿意去清修呢。这个世子睿虽然不缺修仙的途径,可是他也舍不下这盛世繁华,更别提他是一位有情人,那府中数房娇妻美妾,据说个个都是他心爱的美人。人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吃穿不愁只顾享受的世子睿,渐渐的也把修仙的事给搁下了。
听闻西城使团来府上拜访,世子睿自然欢喜,头天晚上便命府中人皆沐浴焚香。次日早早的备好了素斋宴席,迎接西城来的修者。
既然是来拜访,西城众人也是做足了行头。参观世子府,与世子睿攀谈,午时用饭。席间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博古论今,不再细说。
直到日落西山,西城的人才从世子府离开。
“你们看,这世子睿,可是我们要找的人?”回到住处时,秦尊等人还未回来。颜长老坐在位置上喝茶,眼睛瞅着顾白棠和朱碧石问道。
顾白棠脸色凝重,立在门边一言不发。方才在席间他也是一直如此,仿佛自从来到长乐,顾白棠就更加暴躁。与人起了几次冲突后,便干脆寡言少语。平日里戾气四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讯号。
朱碧石道:“这个看可是看不准的。得让司仪院的师兄们做法,问魂寻根,才能一探究竟。不过周辉转世已经三百年,只怕问起魂来,也是魂迹渺茫。况且……”
她低头一叹息,楚楚动人,温婉至极。
“弟子一直不明白,周辉师祖的魂历经三百年的转世投生,与其早就是不同的人了。这个世子睿显然就是一个普通人,他连灵根都没有,活不过百年就又会化作一杯黄土。即便我们确认了世子睿是周辉的魂转世,又能如何呢?既是前世,种种恩怨,早该一笔勾销了罢……”
颜长老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茶盅放下,道:“旁人的魂三百年或许早就烟消云散,但是周辉的魂却不会;旁人的魂转世三百年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与前世恩怨种种可以一笔勾销不再作数,但是周辉的魂却不会。世子睿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那只能说明一个可能,周辉的魂不在他身上。我们要找的,另有其人。”
说道最后一句话,颜长老的目光便落到了顾白棠身上。
姜夙兴不着痕迹的晃过去,笑道:“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我看咱们还是该找个时机,打晕了那世子睿,将他绑到一个黑屋子里,做法问魂再说。”
其他两个司仪院弟子闻言面面相觑:“打晕世子睿?绑到黑屋子里?这是什么法子,我们可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