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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婚完本——by花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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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夙兴走出来站到云鼎宗门面前,迎面一阵凌烈的风扑来,纵然六月初夏,却激得姜夙兴浑身打了个摆子。他一个哆嗦,后退了一步。前世死时的画面历历在目、烈火焚烧身体的痛楚触目惊心。
他转身想跑,却被顾白棠揪着,不容反抗地将他推进云鼎宗门。
“大哥!救我!”姜夙兴忽然朝外面大喊了一声,完全是慌乱之下下意识地喊叫。
姜昼眠本来也看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弟弟一脸不愿意,内心有几分担忧,频频看向御宿。这会儿听弟弟一声大喊,姜昼眠立马就朝云鼎宗门冲去,要从顾白棠手里抢人。却被旁边的几个弟子制止住,御宿也过来,意思是让姜昼眠不要插手。
眼看姜昼眠被御宿拉走,大哥是指望不上了,姜夙兴口不择言地喊道:“顾白棠,你就这般恨我,恨不得我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这时已经进了云鼎宗门,内里云雾飘渺,外面的人看不得太清楚。顾白棠一把将他压在墙壁上,低声呵道:“你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个虚拟幻境,你连这都去不得,要怎么留在西城?”
姜夙兴在他手下浑身发抖,眼泪扑朔朔直下,眼睛狠狠瞪着他,那眼神又是恨又是不甘,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都是催人泪下的伤心话。
被这眼神看的心中莫名一阵钝痛,顾白棠松开了压制他的手臂,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你要实在怕,闭上眼睛,我带你上去。今日是阅训,最后一关,不能放弃。”
“如果我跟你说我会死在上面,你今天也非逼着我上去吗?”
“不会的。我不是一直都在吗?大不了我陪你死。”
顾白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但是他眼看着姜夙兴哭,就根本没办法对他强硬要求起来。
有了顾白棠的这些话,姜夙兴心里已经安稳了不少,他就知道,顾白棠不可能对他全然放手不管。却依旧泪眼朦胧,望着顾白棠:“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我二人指腹为婚,青梅竹马,我不管你今后会遇到谁,你都只能喜欢我一个……”
“胡闹!”顾白棠转身要走,怒气冲冲。还威胁起他来了?登封神台到底是谁的事情啊,简直笑话。
姜夙兴一把拽住他袖子,哭兮兮地喊:“白糖哥,人家千里迢迢来西城找你,你不怜惜我就算了,还这么对我。这三个月我都没找你麻烦,你这个时候走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嘛!”
要说这顾白棠毕竟才二十岁的年纪,平时因为执法外表正经严厉,内心却是单纯善良的紧。他哪里是姜夙兴这个磨人精的对手,又被这一声白糖哥叫的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看着姜夙兴怕成这个样子,心里不忍,便说:“你好好的别闹,我们速去速回。”
姜夙兴看了一眼那云雾飘渺如魔似幻的封神台,擦了擦眼泪,老实地拉着顾白棠的手臂跟在后面。倒不是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撒娇磨人,实在是他真的怕的要死。
即便是走上去了,知道是假的,姜夙兴也依旧心里发抖。脚下踩着微微震颤的台阶,耳边全是风声呼啸,越往高走,越是感觉到呼吸不畅,气压极强。
“白……白糖哥……我不行了……”姜夙兴扯着顾白棠的袖子,趴在台阶上,眼皮往上翻,眼看着嘴里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也是到了极限了。
顾白棠也渐渐感觉到上行越发艰难,他如今金丹前期的修为,还不足以上封神台。他一直想找机会试试自己能走多远,平时这封神台又不是那么容易开的,今天好不容易得这个机会进来了,他不想轻易放弃。
“我看明正师叔不是给了你一颗红珊瑚吗?你将它含在嘴里,说不定能好受些。”说着顾白棠扶着姜夙兴,从他衣领口里摸出那颗红色的珠子,掰开姜夙兴的嘴巴喂进去。
红珊瑚不愧为修行宝物,甫一入口,姜夙兴便感觉到一股轻灵之气从口唇内之入肺腑。他深深洗了一口气,顿觉这封神台上的戾气都被红珊瑚净化了不少,显得空气宜人许多。
但一抬头仰望,顿时哀叹:“咱们别想了,这走了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今天晚上也上不去的。”
“你怎么知道?”顾白棠忽然问道。
姜夙兴一顿,“啥?”
顾白棠盯着他,“你怎么知道走了不到十分之一?”
第12章 幻象,幻想
封神台一直是修真界流传的一处非常神秘的境地,据说能够从修真界通往灵界的一条捷径,若能登上,直接省了至少五千年的修炼。但许多人终其一生也难见封神台一面,更别说登上封神台。是以虽然有不少元婴修为以上的修士声称曾见过封神台,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那仅仅只是一个传说。
姜夙兴原先也是不信这个传说的,直到他在一个因缘巧合之下,亲自见到了封神台。那时的姜夙兴修为不过刚刚金丹中期,他做了一系列的准备,调查资料、拜访高人,想要确保万无一失,谁知最后一失万无。
师父明正曾多次写信劝告他,以他的资历修为,不足以登封神台。可是姜夙兴那时为了那平头海的里海蟒妖,也因为前世一心一意扬名立万,早已被这一切冲昏了头脑。
当他被封神台下冲天而起的地狱火焰烧成灰烬的时候,他先是不敢相信、接着再是怀疑、害怕、最后接受。他当时其实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去登封神台的,真的死了时,心里却是百般不甘。
不怨天,不怨地,不怨旁人,只怨自己。怨自己醉心名利、走火入魔、妄图以捷径取胜;怨自己辜负佳人、不懂珍惜、错失眼前人。
耳边充斥着火山喷发、狂风呼啸的声音。被这声音惊醒,纵眼一看,脚下早已是乌云密布,火焰缭绕,飞沙走砾——
他们已经走到封神台的中间。姜夙兴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只凭着最后残存的意识,让双眼聚焦在前方人白色的背脊上。
“差不多了,在往上走,就是七重天了。那里还不再准许范围,尚且不能踏足。”顾白棠转过身来说道,“我们回去吧。”
姜夙兴点了点头,转身时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往下栽去——
“姜夙兴!”
眼看着他栽下封神台,顾白棠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整个人已经先飞奔下去。混乱中他扯着了一截衣袖,便拼尽全力抓住那人的手臂,将他整个人环绕进怀里。只知道护着姜夙兴的脑袋和身子,就顾不得自己这边。头颅吭吭吭砸在石阶上一路滚下去,顾白棠被砸的天旋地转,脑袋发蒙,竟砸出天外幻象来。
「我不想成仙,男儿志在四方,怎能立志于此玄学。眼下中原混战,群雄逐鹿,正是大展抱负的好时机!」
「呵,可惜啊,我是姜家的家主,是玉鼎宫的大弟子。哎,成日里都要在这飞禽绝迹的千柱峰上修炼修炼修炼……」
「诶你说这种长年累月的修炼真的能成仙吗?你看浣纱河里的那些弟子,都是自小被送到西城学习修仙的,可是学到二三十岁,连个筑基期都破不了。一晃眼又四五十岁、五六十岁,虽然西城可以为他们养老,可是人活一世,大好年华,都被浪费在了虚无缥缈的修仙上,想想都觉得憋屈可笑!」
「你若是去雪栾,就去吧。我打算过两年就回玉屏去了,把我们家学堂开起来。嘻嘻,我在玉屏做个土皇帝,娶个媳妇,生一群娃娃,享受人间好时光!说不定等你出关回来,我都是个老头子了!那时你肯定认不得我!」
天地变色混沌中,有一个清脆的少年一直在顾白棠的脑海里说话。不知为何,顾白棠只觉得心里一阵阵钝痛,无法呼吸。他感觉有一股沉闷之气在内心里汹涌,不甘、愤怒、伤心、绝望,这股气在他头脑里上蹿下跳,憋的他几乎要窒息而亡、爆裂而死。
可是眼前却出现一张嬉笑言言的脸,脸颊上两道淡淡的酒窝,一双眼睛笑起来时会说话,让人即便是有满腔怒火,也不忍心朝他发泄。那人张嘴喊了一声「白棠哥」,一向骄纵狂妄的小脸上又仿佛出现了几分撒娇和哀怨:「你出关来,肯定依旧是一个年轻俊朗的帅小伙,我到那时必定是年老色衰、满脸褶子,你要是认不得我怎么办啊?」
顾白棠只觉心中的无边涩痛都在这一声「白棠哥」里化作了漫天的无奈和宠溺,他控制着自己抬起来想要轻抚那人头发的手,最后却只敢落到那人的肩膀上,为他拂去一朵淡雅的梨花。
他听到自己苦涩的声音,又带着几分笑意,「若到那时我未认出你,你便大喊我一声,我就知道你是……」
你是……你是谁?顾白棠记不得了,脑子里的那些幻象像来时那般突兀,消失的也很快。
身边似乎有很多人,有人在轻轻拍打他的面颊,有人在探他的呼吸,有人将他抬起来,抬到空气流通的地方。
周围似乎有很多人,有些乱。他听到执法宫霍师伯的怒吼声,说什么到底是谁出的鬼主意让登封神台的,封神台根本还没有完全建成,不能乱上,更何况还是修为几乎为零的新人弟子。
又听到明正掌教在解释:“这事我疏忽大意了,没有提前去做调查。这事不要追究其他人了,是我的责任。快把人送去司务院,检查一下。”
师父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但是顾白棠能感觉到,师父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为他输送内力。
这些关心他的人都围绕在他身边,但不知为何,顾白棠的心却跳的非常不安。
这股不安太过强烈,直接让原本昏昏欲睡浑身疲累的顾白棠用尽浑身的气力,几乎凶恶地瞪开了双眼。
“嘿呀!吓死我了!”一个正准备抬他头的执法宫弟子大叫了一声,然后喊:“顾师兄醒了!”
旁边的人赶紧一拥而上,场面很混乱,师父抓着他的手,查看他的情况。
顾白棠这一睁开眼睛,先是左眼一股泪水冲出眼眶,汹涌异常,紧接着右眼也跟着落泪,瞬间就满脸泪。他看了一眼四周围着他的人群,恍然如梦般问了一声:“姜夙兴呢?”
四周奇怪的静谧了一会儿,人们似乎没想到这位平日里肃穆凛冽的执法宫大弟子突然这般模样,简直如受尽苦楚的地狱恶鬼、凄厉又绝望、声嘶力竭的惨叫之后、紧紧抓着唯一的逃生希望 。
“白棠啊,夙兴被他哥哥带去御宿长老那里医治了。”这时掌教明正凑过来笑着安慰道:“夙兴他没什么大碍,就是修为低一些,受不住封神台上的戾气,不过有珊瑚红和你的保护,他就是睡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看看,手都磕坏了,脸也磨破皮了,脑子也……咳咳,你好好听你师父的话,检查检查啊。”
听了明正的话,顾白棠又木楞楞地坐了一会儿,他双目痴呆,将周围人的每一张脸都看了一个遍。仿佛梦游一般,这才慢慢醒来。眼神逐渐清明,他眨了一下眼,发现自己满眼泪水,也很是诧异。
“我……这是怎么了?”顾白棠喃喃地问了一句,转过头去看他师父邬丛莲。
邬丛莲脸色有些不太好,但此时也只是勉强笑了一下,指挥弟子将顾白棠带回了执法宫。
云鼎宗门的这一次事故,就此落幕。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在西城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浪,并没有什么谣言和传说。
新生特训后,姜夙兴终于能敞开了休息几日。掌教明正给他放了七天假,姜夙兴就在床上躺了四天。倒不是他受了多重的伤,只是身上实在乏力。
他现在住的这处玉鼎宫的寝室因地势缘故常年阴冷,大夏天的倒也凉快,六七月份盖一床薄被,他推开窗户让院子里的阳光照进来,温度倒也刚刚好。
他看到傅远鸣从拱门处走进来,这几天他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一下,傅远鸣却天天来找他聊天,还老打听一些他跟顾白棠的事情。姜夙兴不厌其烦,今日见他又来,顿感疲惫,于是便将头埋进枕头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瞧,我就说他肯定还在睡着呢吧。小师弟,起床啦,有人来看你啦!”傅远鸣的声音先人一步进了房间,听起来像是还有旁人。
自己来就算了吧,还要带其他师兄来看他笑话。姜夙兴觉得更烦,索性埋在被褥里装死。
听着声音,傅远鸣像是去倒了茶,一边倒茶,一边还要嘀咕姜夙兴这几日是如何如何放肆,除了如厕绝不下床,连饭都需要人端过来哄着他吃他才吃。
随他说去吧,反正真实情况也差不多,姜夙兴难得被人说懒,但近来也着实乏了。
“……哎,我们这位小师弟啊,不哭不闹不上吊,只要往床上一赖,撒娇的喊一声师父,师父就拿他没办法了。我看他平时最怕你,顾师兄,你可说说他吧。这样成天躺在床上可不像话啊……”
姜夙兴一个滚儿翻起来,果然看见中厅里椅子上笔直地坐着一个正襟危坐的背影。
“的确不像话。”顾白棠接过傅远鸣递来的茶,道了谢,就生疏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站起身来,“既然掌教有令,那我去试试。”
姜夙兴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鞋袜,心里一边想他不就偶尔放纵一下自己睡个懒觉嘛,我的老天爷爷,师父竟然下令让顾白棠过来喊他起床!
眼看着顾白棠转过身要走进内堂来,姜夙兴着急从床上蹦下来,脚落地的时候竟然把腰给闪了,整个人直接面朝下扑在地上。
“诶哟喂!”傅远鸣叫起来,然后就哈哈大笑:“果然顾师兄就是好使,这还没进来呢,自己就爬起来了!”
姜夙兴闷着声音从地上爬起来,他头发还没来及束,只昨天半夜起来洗了澡,倒是干干净净,乌黑柔顺地垂在身后。映着身后阳光,雪白衣衫,香肩半裸,别有一番风情。
“还不快把衣服穿好,像个什么样子。”顾白棠皱着眉,一脸不悦地说道。
第13章 烟火,焰火
七月,西城有烟火晚会。并不算的什么大事件,只是西城弟子们的自娱自乐,但是漫山遍野都是灯火,弟子们欢呼雀跃,难得的轻松时刻,是以也是西城弟子们翘首以盼的一次节日。
夜晚,一簇簇烟火从北海的海面升起,绽放在夜空中,五光十色,点亮了整个海面。
“快快快!哎呀你快点儿!”姜昼眠背着一大捧烟花在前面跑,嫌弟弟跑的不够快,转过身去拖他。姜夙兴被他拉了个趔趄,正要说他,忽然被姜昼眠弯腰扛在肩上。
“姜昼眠!你这头驴!快放我下来!”姜夙兴跳下地来,对着姜昼眠屁股就是用力一揪。
海岸边上一阵阵花团锦簇,吆喝声好不热闹。前面傅远鸣在催促他们快些走,姜昼眠委屈地摸摸屁股,跟在弟弟身后嗷嗷叫唤。
“以后不准跟人动手动脚的,听到没有。”姜夙兴对大哥说道。
“可是我平时跟御宿就是这样的。”姜昼眠理直气壮地说道。
姜夙兴脚下一顿,乌漆墨黑地差点让身后的姜昼眠给撞到桥下面去。
“你刚说什么?”姜夙兴瞪着姜昼眠。
瞧弟弟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姜昼眠鼓了鼓腮帮子,没敢再出声,眼神很无辜,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说你们兄弟俩在后面磨叽啥呢?”傅远鸣老远的声音传来,“小师弟,你青梅竹马都快被别人抢走了!”
海岸上爆发出一片洪亮的笑声,有男有女,远远看去疯魔的很。这群修仙之人,放飞起来也是非常自如的。
姜夙兴又看了姜昼眠一眼,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熊孩子的教育不能疏忽大意,于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已经二十二了,今后不要与人过分亲密,无论男女老少。要懂得基本的廉耻与礼仪,在长辈面前要懂事听话有分寸,在幼弟面前也要有个大哥的样子,做个正直、优秀、负责任、让人尊重的好青年。亲密之事只能与你的心上人做,旁人做不得。”
姜家大哥摸着下巴拧着眉头,“什么是亲密之事?”
“亲密之事,就是指,跟人亲嘴儿、脱光了衣服让人摸你小丁丁。”姜夙兴斟酌了片刻,尽量用通俗易懂的白话教他哥哥,“这两件事除了你未来媳妇儿,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得。”
姜昼眠听完后皱着眉,神情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憋屈。
姜夙兴好心的想要再解释:“媳妇儿知道是啥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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