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总想和我谈人生肿么破?完本——by雁过吾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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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烦躁的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约莫一刻钟后,她站起身来,将办公室门锁上,下到了十七楼。
十七层是技术层,整个办公室大概二三十人,此刻刚过了上班时间,大家都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噼里啪啦的打字,左手边是茶水间,洗手间在另外一头。方静舒刚出现,就有人认出来了,主要是她的八卦在整个公司有许多个版本。
比如勾引叶天宁,或者是勾引封泽晗,还有例外带着孩子来工作等等……
“请问你找谁?”
“金立香。”
方静舒杵在大门口,目光在众人一一扫过,目光落在了一个背对她一头直发的人身上,不用别人喊,她径直走了过去,最后定定地站在金立香的位置上。
对方正噼里啪啦的输入程序,屏幕上的那些字符就像是流星一样,飞快闪过,她的到来,并未影响到这个认真工作的人。
周围很吵,还有议论声,大家显然还未投入到工作状态中去,唯独这一块小天地,已经开始认真的工作了。
方静舒在她的桌子上轻扣了两下,金立香意外的抬起头来,对上了方静舒淡淡的目光,她脸颊皮抽动了一下,在众目睽睽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出来。”
“好。”
在过去的三年中,想要弄死金立香的念头不下于十次,最后都被七七八八杂乱的事给冲淡了,因为在那些事面前,她竟发现失**身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
金立香一直尾随在方静舒的身后,坐电梯到了一楼。
一楼刚进门右侧有一咖啡馆,算是她们公司承包下来的,平日里情侣们也会下来坐坐,喝杯咖啡聊天。方静舒点了两杯咖啡,挑选了一个临近窗子的位置坐下。
金立香其实不喜欢咖啡,对于她这种农村出生,凭着自己努力一步步在S市扎根的人而言,一杯咖啡几乎算得上是她一天吃饭开销了,而且喝起来很苦涩,不好喝,还贵。
公司茶水间那些便宜的咖啡,她也仅仅是晚上失眠,第二天怕没精神工作,可能会来上一杯,这还是顾忌着免费的前提下,才勉为其难的喝下去。
她两只手相互绞在一起,拘谨地站在方静舒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正面临班主任训斥的样子。
方静舒撑着脑袋看着过往急匆匆赶着上班打卡的人群,她今个来得有些早,依稀可以看到很多穿着高跟鞋,短裙奔跑的姑娘们,她们拎着包,不顾形象就这么冲进了这栋大厦。
曾几何时,她们也像这些姑娘那样,急匆匆踩着铃声踏足教室,那时候的时光是开心快乐,不用为生活烦恼,也不用为生计东奔西跑。
“小姐,你们的咖啡。”
“摆桌上。”
服务员奇怪的瞅了一眼笔直伫立在一侧的金立香,再瞧了一眼方静舒面无表情的脸,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上司训下属的姿态,服务员顿时脑补了一万字的老板文。
一站一坐,两人成了华丽的一道风景线。
前台先注意到的,主要是一大早不干活偷跑出来喝咖啡的没有几个人,三五个女人一台戏,到了她们这里就胡天海底的乱揣测一通。
叶天宁走过来看了一眼,很是不满的敲了敲桌,“都不想干了,是吧?”
众人呈鸟兽状,稀里哗啦全跑开来了。
“大三那年,你生病了,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我二话不说就跑去医院照顾了你一周。”方静舒平淡的叙事道,“你阑尾炎开刀,不想让伯母知道,我就帮你一道骗人,还把你接回到家里去养。”
“还有——”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金立香就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满眼泪痕,脸上的淡妆都被她给哭花了。
方静舒轻笑了两声,端着咖啡杯的手却在抖,她以为自己再次见到这人的时候,会拿一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逼问,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她轻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咖啡到了嘴里却是什么味儿都没能够品尝出来,“露薇总抱怨我对你太好了,对她太忽视,我说你独身一人在S市不容易,别的姑娘该有的都有,你几乎什么都没有,凡事需要自己去拼,去争。”
连每年的学费都得自己想办法。
当时方静舒就在想,这个从不知道哪个偏僻的小村庄跑来S市的小姑娘真坚强,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努力上进,性格又坚韧的人,那个时候方静舒很欣赏金立香身上的闪光点,那是她自己身上所不具备的东西。
“对不起,静舒,真的对不起啊!”金立香已哭得快要晕厥过去。
“你还记得吗?你找的第一份工作不理想,是我到我爸爸那说了,才让你进的公司,那个时候我还和妈妈吵了一架。”方静舒就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毫无预兆说坏就坏了呢。
方静舒当时对这人有多么掏心掏肺,事后就有多后悔。想起这人,真的就想拿把刀剖开对方的心,看看是不是红的。
一旁的服务员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犹犹豫豫的,到最后还是店长出马,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两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方静舒递了一点小费过去,“不需要,处理一点私事罢了,希望不被打扰。”
店长迟疑了下,还是接了过来,“好。”
很快,店内的服务员就派人挪了一屏风过来,完好的挡住了方静舒和跪坐在地上完全不注意形象的金立香。
方静舒被这一打断,竟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她轻抿了一口咖啡,苦涩入味,让她的那点理智似乎也一并回笼了,她冷声地说道,“你是想用这种行为告诉她们,是我在欺负你吗?”
金立香哭得一抽一抽的,看上去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悯。
方静舒冷然应对,她已过了那个被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年纪了,对这种事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她轻声细语道,“那就起来,好好说话。”
金立香腿有些麻木,之前在公司听见‘方静舒’三个字,她一度祈祷是巧合,但有一次,有一次她提早上班,远远就看到了那熟悉的人影,这才确定不是巧合,是方静舒来找她了。
“静舒。”
“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还是喊我一声方小姐吧。”方静舒的话有些尖锐。
金立香低垂着脑袋,“对不起。”
方静舒嗤笑了声,“金立香,我今天找你出来,不想听你这些废话,我就想问你,我是有什么地方做得对不起你吗?你三年前为什么要骗我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酒!”
三年前,方静舒正准备婚礼,刚好金立香约她出去,她顺带着将送人的喜帖也一并带上。漫天欢喜的想要和这位多年来的好友交换一下即将成为一个新娘的喜讯以及略微忐忑的婚前恐惧症。
然后,这一切的悲剧就开始了。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我不想听见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毁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人生,金立香,你有没有良心啊。”方静舒愤怒的将手中的咖啡杯就这么砸了下去,咖啡飞溅,溅了对方一脸都是。
咖啡杯与桌子硬碰硬后,碎片到处乱飞,其中一碎片在方静舒的手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划痕。
金立香的脸颊处也多了一块划痕,鲜血混合着咖啡一道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还有脚下的那一片净土。
方静舒看到一旁的服务员又想过来,朝着她们打了一个停下来的手势,她静静地平复了一下心情,两手撑在桌子边缘,居高临下的盯着那位表情呆滞,不哭不闹,看上去还有些麻木的金立香面前,“我就问你两件事,当年你处心积虑的灌我喝醉了后,还做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真相
咖啡店内的空调开得很大, 凉飕飕的, 不过是片刻功夫, 衣服上,头上的咖啡渍就有些干涸了, 仿佛脸上手上所流出的血液也在一时间凝固起来。金立香很狼狈,发丝和衣服, 沾染的咖啡渍就像是乡下玩的泥巴一样, 一块一块凝固在了上面。
在S市待了将近十年,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气质因这些污渍被破坏殆尽,她就像个局外人, 像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丑,永远窝在一个暗黑的角度来仰视这一座繁荣又喧闹的城市,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随随便便花上她几个月的薪水买一个限量级的包包, 还拿着到处炫耀。她只能看看, 然后等到午夜来临时去最繁华的街边摊上淘一些便宜货,为此还要和老板讨价还价, 争得面红耳赤。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千辛万苦想要出人头地,来到这么一座让人人羡慕的城市上学,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为的就是能够成为那些来来往往中的一员,为得就是再也不过父辈们低头种田的生活。
她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她遇到了方静舒, 这个被人簇拥前后,不知柴米油盐的千金大小姐,有着令她羡慕的漂亮容颜,身段,还有那令人嫉妒的家庭背景。
方静舒还是那个方静舒,手臂上那一道划痕,也仅仅是给白皙的肌肤上平添了几分色彩,无论多狼狈,总带着世家小姐应有的气质和修养,让她无时无刻不在羡慕她的出生,嫉妒她的好命,还有那让令人可笑的善良和单纯。
金立香抬起头,红肿的眼睛彰显了她前一刻的懊恼和悔恨,她呆滞的目光忽的转向方静舒,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样子,“静舒,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没办法?”
“是啊,我妈她被车撞了,要钱,知道吗?要好多好多钱,那么多钱,我一辈子都没看到过那么多钱。”金立香那种模样就像个入了魔一样,神色癫狂,又像是喃喃低语,自顾自的说道,“我是对不起你,我做了那事后,三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但,静舒,如果你最重要的人出了事你会怎么选,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方静舒接待过一次金立香的母亲,那是一个相对而言又瘦又小的女人,穿得相当朴实,却将自己整理的非常干净,知道她和金立香是朋友,还曾带过一篮的草鸡蛋,说是很补。
这么多年来,她也就见过那么一两回。
但,令方静舒无法接受的事,对方把她卖了,只仅仅是为了钱,“原来,我们之间的情谊也就值这么点钱。”
“三十万!”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方静舒,你有一个幸福的家,你要什么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拿三十万去救我的妈妈又有什么错!”金立香站起身来,怒目而斥。
方静舒冷冷地看着她,“金立香,你确定你没有错?你将你的需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告诉我你没有错!那你当时怎么不去抢,不去卖!”
金立香哈的的笑了一声,“对啊,我当时怎么不去卖呢,我就算去卖也凑不齐三十万。”
所以把她给卖了。
因为她值钱么。
方静舒觉得自己心口就像被人挖开了一个洞,她轻咬住唇瓣,努力不让自己眼眶中的泪从眼睛中流下来,她手扶着额,冷静了三分钟,“金立香,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把我灌醉后还做了什么?”
金立香一下子回想到三年前的那个让她一脚跨进地狱的夜晚。
两人选了一个热闹的酒吧,方静舒开始还有些抗拒,因为她这位大小姐是一位乖宝宝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家教甚严,基本不到这种喧闹混乱的环境中来,要约基本也就是茶馆和咖啡馆,各种美容健身会所,去的会比较多。
“静舒,难得来一次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就看看人家跳跳舞,不会有事。”金立香其实也非常不喜欢,甚至还在迟疑中。
“嗯。”
三年前的方静舒还是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防备的单纯姑娘,两人点了两杯酒,就坐在酒吧台上看最热闹的高台,群魔乱舞,一群中二的少年少女们相互贴合在一起扭啊扭,相互之间却也不觉得别扭,只觉得非常High。
方静舒比较喜静,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主要是环境也太过喧哗,那声音都已经震耳欲聋了。
“立香,我给你一样好东西。”
“什么?”
金立香脑海中的两边天平还在不断的倾斜,一面是正义,一面是邪恶。
方静舒将早已准备好了的喜帖送到金立香的手中,“立香,我想邀请你成为我的伴娘。”
“伴娘?”金立香手一抖,差点将喜帖给弄倒桌子下面去了,“我,不太适合吧。”
“为什么不适合,我的婚姻当然我做主了。”
“你还有一个妹妹,怎么轮也轮不到我。”金立香将喜帖打开看了两眼,婚礼的一栏填写新郎的名字是——秦景善,“为什么不是时书航?”
方静舒一脸懵懂,眨了下大眼睛笑道,“我结婚肯定会通知他,不过书航在国外也很忙,能不能抽空回来还说不准。”
金立香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直到手中握着的手机突然颤动了一下,她吓得差点将手机给扔出去,她转过身看了一眼,发现手机上面是款项到账的提示,十五万。
方静舒小喝了一口,看了眼时间,“立香,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
等到方静舒回来,摆在她面前就是一杯早已掺杂了烈性药的酒,“立香,这里太吵了,我得先回去了。”
金立香一把拽拉住她的手腕,“静舒,别浪费了,我们点的这酒还挺贵的,喝了再走吧。”
方静舒释然的笑了,“好,下次还是别来这种地方了。”
金立香眼睁睁看着她喝完,还未走到门口,整个人就软软的往下倒了,她扶了一把,那醉成烂泥一样的女人满脸红彤彤,颇为依赖的将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顶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却有着这世界上最单纯最柔软的心,“静舒,你应该会原谅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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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金立香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我只负责把你灌醉。”
“负责?”方静舒被她气笑了,“你用三十万就把我卖了啊,金立香,你简直就是狼心狗肺,你的良知还在吗?”
如果那一晚上她遇到的不是一个人,还是一群。
方静舒觉得自己如坠冰窖一样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她一把掐住金立香的脖子,逼问道,“你告诉我,谁让你这么设计我的?”
“谁!”
金立香第一次看到方静舒如此失控,相识了十年,这也是头一遭。但让她很是费解的事,就算方静舒生气了,对方依旧那么的漂亮,有气质,为什么呢?
她现在每每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就觉得镜子中的自己长得好难看,好丑,她惧怕照镜子,惧怕看到那个令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说。”
金立香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已松了几分,她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静舒,我不想骗你,但我不知道。”
当年她只是拿起办事,三十万,买断了她们两人之间的情谊。
方静舒无法接受,她真的无法接受,“你说你不知道,你这是在开玩笑嘛?”
金立香正视她,“我做的事我认,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骗你,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为妈妈的医药费正在绞尽脑汁,然后那人就用一个号码发信息到我的手机上,提出了交易。事前给我一半,事后再给我一半。”
当时医院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款,她没钱,她一个月薪水交个房租,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还不够医院一天的开销。她以为那条信息是忽悠人的,但收到十五万后,医院又下达了最后的命令,若是再不缴款,就让她将她妈妈领走。
医院这是打算放弃治疗了,她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妈妈了。
“那人的电话给我。”
“没有用的,不过是一个空号,就算给你,你也查不到是谁。”
方静舒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骗人,她心情复杂,手指都忍不住在发颤。
三十万!
钱真是万能啊,三十万就可以摧毁一个人的良知,三十万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方静舒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越过桌,将包拿上。
金立香看到对方那只拿着包的白皙手一直在颤抖,她很想走过去一把握住,但,她已经失去那个资格了。
方静舒往前走了几步,忽的停下,双眼死死的瞪大,努力不让自己的泪从眼眶中滑下来,她死死地咬住唇,好半响才道,“代我向金妈妈问好,希望她能够身体健康,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