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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卿心付砚 番外篇完本——by时微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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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卿倏然笑了起来,随后转身和无言离去。
赵梓砚抬脚急跟几步,突然出声道:“傅言卿!”
声音不大,却倏然染上了哭腔:“如果我摆脱不了她们,不去找你,你还会记得我吗?”
傅言卿心口闷地厉害,她没有回头。开口道:“赵梓砚,我记性不好,你若不出现,我大抵是记不住的。”
眼看着无言带着傅言卿几息间堕入黑暗,只留下摇晃的树影在月光下,昭示着她们已经远去。赵梓砚有些仓惶地追了几步,片刻后,她倏然跪坐在地上,看着假山上冰冷的岩石,将自己蜷成了一团,细碎的啜泣声逐渐响起,良久后,一道哀戚脆弱的话语低低传出:“母妃,安儿又只能一个人了。”
仿若喃喃自语的声音很快在暮色中散去,仿若只是一个幻觉。可是经历过的人,却都忘不掉,这一个夜晚,两个十多岁的孩子,曾站在太液池边,无奈地接受一场不知未来的离别。
多少年后,这一幕留下的伤痛都不曾消失过。傅言卿不只一次的后悔,如果当初她带走了赵梓砚,也许后面这人便不会遭受那么多的苦痛与折磨,以至于让她心疼一生。
但是一切都没有如果,命运安排的节点,始终在最恰当的时刻,拨动它的齿轮,让她们的人生重合在她们的缘分中。不多不少,不早不迟。
景泰十八年八月十五,云烟院失火,由于地处偏远,且云烟院暖阁门窗紧锁,等到火灭后,长宁郡主已然化为焦尸,仅能从身上穿戴的饰品,以及贴身的紫纹玉认出正主。云烟院丫鬟太监,数人受伤。
景帝大怒,云烟院幸存的的宫女内侍,皆因玩忽职守,护主不力之名全部被杖毙。而琉璃琉瑜几人因着萧贵妃不喜,之前被调离,成功逃过一劫。
同年,西南王傅淮在西北边境大败吐谷浑,却听闻长宁郡主薨逝,悲痛成疾,上书请求带长宁郡主回大理安葬,辞去西北大元帅之职。
景帝竭力劝阻,最后只是应允暂且收回帅印,追封长宁郡主为安平公主,西南王府赐万金,爵位世袭罔替。
对于这场大火,宫里各有传闻,只是赵墨笺却怎么也不相信傅言卿会死的如此轻易,不过是那日提前离席了,怎么转眼便走水了。而且傅言卿有功夫在身,虽说不算高手,但也不至于逃不出来。
可是当时傅言卿之所以离开,便是因着宴会中贪杯,趁赵墨笺不注意,喝了几杯桂花酿,有些不适,如此一来,似乎一切都说的通。
无论有没有人怀疑,一切都死无对证。长宁郡主不喜人贴身伺候,醉酒后去睡,不小心打翻烛台,酿发惨剧,也逐渐成了定局,其中多少人喜,多少人忧,也就不得而知了。
第12章
六年后,大理。
流水难留,时光易逝,六年时,亦不过是光弹指一挥间。
千里之外的大理西南王府,此刻已经是四月,大理城已然是花繁草茂,春光融融了。历来四季宜人的大理,此时更是令人心醉神驰。
街上商贩货郎,络绎不绝,逐渐多起的人流,驱散了春日早晨的慵懒,琳琅满目的货物彰显着城中的繁华安宁。
而远离喧闹的西南王府,一如既往的静谧无言。虽是王府,却并不富丽堂皇,装饰低调古朴,乍一看并不耀眼,可那股威严庄重之感却毫不收敛,屋脊上的兽首,冷凝巍然,睥睨着周围的一切。
片刻后,一位身着轻甲的男子自侧门入府,径直绕入后院,他脚步铿锵,不急不缓,仿佛一把长,枪,笔挺冷硬。只是在进了一处园子后,身上那股冷硬之感倏然柔和。院内布置依旧简单,只是西边一棵桃树,此刻已经灼灼绽放,花团锦簇的花朵,显得张扬而热烈,仿若一片云霞铺陈其上。
这花开了有段时日,细碎的花瓣跌落一地,树下的石桌上也是铺了一层,远远望去,树上的繁茂艳丽,树下凌乱却别具美感,这一树一桌,便让这简单的园子瞬间充满生气。
轻甲男子微微顿了顿,看着那间敞开的院门,抬脚走了进去。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的素衣女子,低声道:“少主子。”
女子将探出去的手收回,一朵艳丽的桃花落在她指间,她随意捻着花,转过身:“可准备好了?”嗓音轻柔,带着股淡漠之感,一如外面的落花,悠然落下。
她一身素色裙裳,腰间一根白色腰带勾勒出玲珑腰身,简单坠着一个琥珀色玉珏。五官并不艳丽,只能算是清秀,只是那双眸子,却是仿若琉璃般剔透,又仿佛沉淀的琥珀,一眼让人深陷其中。
男子目光微闪,语气依旧恭敬:“准备好了,只是少主,您当真要亲自去么?王爷不在,若知道您去了那个地方,怕是会着急。”
“无碍,我会同他说的。都已经躲躲藏藏这么多年了,有些事该动手了。而且,此次的消息很重要,不亲自去,我不放心。”她声音没有多大波动,可字里行间却是决心已定。
“是,属下遵命。不知少主与谁同行?”
女子低头思忖片刻:“你,无言和天字四卫便可。”
“这……”男子似乎有些不赞同,女子随手将手中的桃花弹开,柔软的花瓣顿时四散开来,带出几道凌厉的气劲,直接将一地的桃花卷的满天飞扬。
“人多眼杂,我并没打算正面起冲突,毕竟我的身份不容许。你们几个身手绝佳,六个人足够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启程。”傅扬深知她的个性,也知道这虽危险,却也是最好的打算,于是便不再多言。
看着傅扬离去,素衣女子神情透着迷惘,随即摇了摇头,恢复一片淡然:“六年了,一切也该来了。傅言卿……一切就看你了。”略显的冷凝的眉眼,此刻更是透着股锐利,衬得整个人都有些冷然,与窗外的桃花有些格格不入。
这日戌时,街道上已然空无一人,客栈挂起了红灯笼,商铺店家也都打烊休息。东边城门,也正准备关上。正当几个士兵努力收起城门口的吊桥时,一辆马车穿过混沌暮色,带起阵阵马蹄车辕声,朝这边而来。
城门口的士兵立刻架起斧钺,将马车拦下:“戌时已到,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为首骑在马上的两人勒住缰绳,其中一个墨袍男子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紧急军令,知州大人需得前往西南军营商议军情!”
言罢,一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探出头道:“莫要耽搁了,速速放行。”
几名士兵自然认识这位年轻的沈大人,立刻收了兵器行礼,让一行人离开了大理城。
看着很快没入夜色中的马车,总兵摇了摇头,叹息道:“西南又要起战乱了。”
京城,裕亲王府。
长街上“梆梆”传来几声响,夹杂着更夫的吆喝声,惊起一阵犬吠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不过喧闹只是一时,很快重新陷入死寂。万家灯火熄灭,此刻正是三更天,恰是好眠之时。
裕亲王府不同寻常百姓家,门口大门紧闭,府内却依旧有侍卫巡逻戒备。一身墨蓝色紧身短衣的侍卫,右手扶着单刀,目光木然,尽职地站在自己的警戒处。
只是夜色渐浓,半宿的安稳平静让他们戒心渐弱,外面淡去的梆声更添了几分睡意。片刻后,那个侍卫抬头打了个呵欠,便在此时一道黑影悄然掠过,不留一丝痕迹。
黑影似乎对这裕亲王府十分熟悉,不到片刻就避开周围的侍卫,摸进了主院内。
黑影身子纤细,隐在朱红色圆柱后,一双琥珀色眸子静静环视着周围的布局。片刻后,她抬脚进了正院,眸光微凝,俯身看着数道细若发丝的暗色绳线交错分布,一路隐没在周围的花木中。她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笑意,随即准备避开暗线,落在走廊上。
右转看见一扇紧闭的房间,她伸手拿出小刀插入窗缝,摸索着斜斜划过,只听得几声轻响,窗户应声被推开。
轻巧翻去房间,夜色中依稀可以看清这是一间书房,黑衣人四处摸索着,刻意避开许多东西,同时在一些柜中翻找着什么东西。
时间一分分流逝,黑影微微皱了皱眉,仔细打量着这间书房的布局。夜色太深,许多细节难以看清,犹豫片刻后,她摸出一颗夜明珠,用手遮掩着四处搜寻。许久后,她停在了一个书架前,缓缓从其中抽出了四本古书,一声咔擦轻响自一书架右侧墙壁传来,果然依旧如此。嘴角笑意嘲讽,她摸过去,敲了敲,是空的。
眉头微挑,她伸出食指在侧面一按,一个中空的暗格出现在眼前。她迅速伸手将一个小匣子拿了出来,正欲开锁,眸光却突然一凛。
她并未犹豫,立刻揣着盒子,迅速打开正门,窜了出去。与此同时,一男一女两人挺剑刺了过来。
黑衣人动作戛然而止,迅速后退,随即朝左边猛冲,一脚踢在一块假山石上,顿时一阵破空声响起,密集地箭雨在院中激射,逼得悠然站在外围的赵墨笺也狼狈避开。而那黑衣人一连激发数道机关,让他们措手不及,若不是熟知他们自己的陷阱,恐怕也难以逃脱。
赵墨笺看着几个起落不见人影的人,眼里寒气四起,这人竟然对她裕亲王府的布置如此清楚!望着被撞的门窗皆开的书房,她冷声道:“全部给我搜,围住王府,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王府中瞬间一片喧哗,几乎是同时所有守卫都将出入王府的所有地方团团围住。赵墨笺的贴身护卫红菱,带着人开始重重收捕。
黑影知道此刻她绝对出不去,疾行间看着察觉快要冲来的侍卫队,被逼之下,震碎一间窗户的插销,翻身躲了进去。屋里并无一丝光亮,此番情景下,应该是无人居住。
这般想着,她却是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窣声,似乎有人在那边换衣服。
心里一惊,正欲出去,一道凌厉的掌风倏然袭至面门,黑衣人心里发沉,面色却是沉静无波,扭身避开,同时右脚直踢对方环跳穴,右手一把短刀直接朝她咽喉抹去。
这一招极为刁钻,可是对方反应快的惊人,身子也是柔如无骨,抬手缚住她的手,绕着她的腰身拧了过去。柔软的身子几乎是贴身绕过去,鼻端一股淡淡的暖香刹时扑面而来,黑衣人也便是傅言卿,心头一怔,这是一个女子!
不过数息,两人就对拆了十几招,令人诧异的是,那女子竟然没有出声,自顾自同傅言卿交手。最后她绞住傅言卿的双手,两人俱都使出内劲,顿时面对面贴在了一起,傅言卿有些淡漠的双眼撞上一双墨色的眸子,那沉寂无波的墨眸里顿时泛起波澜。不过一刹那,那原本力道惊人的双手倏然松了。
傅言卿虽困惑却也没有留情,抽出匕首直接刺了过去,那人似乎怔住了,在紧要关头虽然避开,却被划破了手臂。这下傅言卿微微皱起了眉,这人好生奇怪。
正惊讶间,那女子突然再次靠近,在傅言卿重新出手时,将食指压在唇上,轻轻嘘了声,示意她噤声。傅言卿心头猛然一跳,可是来不及多想,那人已然将后殿的烛火点燃。
这屋内由一架屏风隔开,烛火燃起时,恰好可以稍微遮掩光芒,随即那只穿了一身白色亵衣的女子转了过来。
昏黄的灯光下,看清对方模样的傅言卿心口顿时一滯,眼前的人秀眉幽瞳,一头乌发倾泻而下,凌乱的披在腰间。两弯眉毛不画而墨,鼻梁秀挺,好看的薄唇有些苍白,此刻微微抿着。那张漂亮的有些不像话的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似悲似喜,就这般痴痴看着傅言卿。
片刻后,脚步声开始朝这边靠近,那怔愣的美人眉头一皱,随后伸手猛然将傅言卿拖了过去,指着一处压低声音:“信我,进去!”
傅言卿一看,屏风后面此时摆着一个浴桶,再看看那人一身打扮,原来是准备沐浴,可为何不亮灯?目光下移,才发现除了自己方才刺的一剑,她后背处也在渗血。
脚步声渐近,傅言卿来不及多想,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在帮她。而此时,身前的人突然抬手解了身上的系带,随后在傅言卿面前,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褪了下来。
白色单衣犹如蝴蝶一般,自那人身上滑落,沿着优美的精致漂亮的手臂,层层堆叠在她脚下,散开的墨发微微扬起,随后妥帖地半掩着那见之乱神的美景,一黑一白,冲击着每一根神经。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迈进浴桶的傅言卿只瞥见了一眼,顿时愣住,随即脚下一滑,直接坠入水中。
赵梓砚眸光微晃,抬起修长的腿,旖旎迈入浴桶之中。浴桶不算小,可是两人虽然纤细,却都是身材高挑,如此一来,闷在水下的傅言卿不得不蜷着贴在赵梓砚光裸的身子上,这真是糟糕的一夜。
第13章
入水前地那一幕犹如烙印一般,不断在傅言卿脑中徘徊。白皙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般的肌肤,窈窕旖旎的曲线,还有……傅言卿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傅言卿,你何时如此龌蹉了,都这时候了,竟然还能想这些,只是那人……似乎是。
很快,门外响起敲门声:“九殿下,你回来了么?”
傅言卿心跳一乱,果真是!随即赵梓砚有些飘忽的声音飘入她耳中,恍惚,却直击心脏。
“不错,回来不久,恰好准备沐浴。外面吵闹的很,出了何事?”赵梓砚声音很柔和,却透着一股小心。
屋外紫菱顿了顿:“禀殿下,方才有人潜入主子的书房,拿走了一个对主子很重要的东西。护卫已经封锁了王府,主子命令我们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仔细搜查。不知殿下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竟然能潜入裕亲王府,何方神圣如此厉害?不过,说到不对劲,我方才才赶回来,受了些伤,累得很,原打算尽快净身休息,除了察觉外面侍卫走动,并无其他异常。我要沐浴,你们去别处搜寻吧。”
外面紫菱却低声道:“九殿下既然有伤在身,那就更应该小心,我等还是仔细查看下,免得贼人潜入殿下屋内,伤了殿下。”
赵梓砚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我之所以未出去查看,因着我已然在沐浴,此刻还未来得及起身,你们进来成何体统!”
紫菱越发觉得赵梓砚怪异,而且赵梓砚同赵墨笺相比,那个殿下之名实在是徒有虚名,她自然不会畏惧,仍是强硬道:“殿下可以起来穿好衣服,主子有令,任何地方都不许放过,殿下可明白?”
赵梓砚气得不轻:“放肆,你……你们竟敢如此说话,我并未沐浴完,你们给我侯着。”话音未落,门已经被推开,紫菱目光落在地上,看着一地零星的血迹,眼神微凝。
她缓缓绕过屏风,赵梓砚此刻微微沉入水中,伸着手指,脸色发青:“紫菱,你……你竟敢……”
目光在那透着些许血色的水中晃了下,看着挂在一旁染了许多血迹的衣服,紫菱心头的疑虑消了大半,进去在可以藏人的地方寻了一遍。
躲在水中的傅言卿一动不动,只是目光看着那一缕缕在水中散开的鲜红,听着她们的对话,心头拧着疼。六年了,她离开赵梓砚六年了,也曾派京中探子打探过她的消息,知道她过得不好。可是得知她一步步踏上朝堂,也能和赵墨笺一同上朝,她以为那个让人忌惮的九殿下已经回来了,可是很显然,同上辈子不一样,此刻赵梓砚依旧过得如履薄冰。
想着之前惊鸿一瞥,傅言卿心头滋味难明,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如今已经亭亭玉立,美的动人心魄了。
不知过了多久,紫菱躬身行了一礼:“并无刺客,殿下可以安心洗浴。”
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赵梓砚似乎颇为生气的拨弄了一下水,借此将憋了许久的傅言卿拽了上来。
傅言卿浑身湿透,忍着急促的呼吸,低低喘了口气。赵梓砚伸手拍着她的背,眼里敛着关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
此刻傅言卿的面巾已经滑落,看着她的脸,赵梓砚先是微愣,随后微微笑了笑。
傅言卿抬头看她,却忍不住将目光移开,此刻赵梓砚头发散在水中,溅起的水珠自她脖颈处滑落,流过精致漂亮的锁骨,最终没入水中。那张勾魂摄魄的脸上此刻满是柔和,当初纯澈的墨眸如今却是深邃如夜空。
她欲要开口说话,赵梓砚却突然抬手捂住她的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朝外面瞥了下。
傅言卿会意,没再开口,口鼻被那温热柔软的手捂着,鼻端充斥着淡淡的暖香,是赵梓砚身上的味道。即使重活两世一贯淡然的傅言卿,面对这幅旖旎勾魂的场景也忍不住面红耳赤。受不住了的她,索性闭着眼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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