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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完本——by杏雨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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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崎,有点在意的事情想问问你。”
而没有等到回话,叶山迅速地一甩袖子,袖口一瞬间就飞出了大团的白色粉末——这是今天早上特意绑在胳膊上的,驱动一下就会散开的小袋子,事实上叶山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他自己都差点忘记。
为什么说是“从未做过”呢?是因为这些粉末并不是稀释过的,而是纯净的御守盐。然而不出所料,神崎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或者说只是稍微被惊吓到了罢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像这样……你不是不会痛的吗?”
“诶,是啊,有什么不对的?”
“上周……没记错的话,你是有喊过‘疼’这个字吧。”
神崎又愣了一会儿,过了许久他才明白过来叶山在说些什么。“啊啊,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自觉好像被打到的地方有震颤,下意识就喊出来了。”他解释。叶山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谈话间叶山还是默默地缓步走向镜子该在的位置。最近的话,应该是卧室里的那面,洗手间的也在考虑范围之内。顺带清洗一下血迹什么的吧,这么想着,叶山选择了后者。
“扯回来——你眼中的所谓‘献祭’是个什么样子?”
突然想起之前明明聊着的是这个话题来着,不知不觉被带跑了……也不算带跑,只是不小心中了沉默的圈套。问询着叶山并没有停下脚步,结果这让他一路上碰倒了不少东西。
“啧。”仿佛要是能把这些家具拟人的话,它们都要开口满是抱怨。叶山忽略被磕碰的腿上传来的阵阵痛感,其实相比于眼部的痛楚,只是撞了几下并不会造成什么难忍的痛苦。啊啊,事后收拾起这些乱起八糟的家具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牵着你走?算了。”神崎试问,莫名其妙觉得好像被叶山瞪了一眼——尽管是背对着——然后他收回了这句话。“要说的话……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残忍一些吧。”他如是说。
“‘还要’?听起来是个很严重的程度。”
随手摸了一下,摸到一个长条的弧形物什,表面冰冷着,还有些花纹。叶山随手一抓,果然是他的雨伞,那就把这个可怜的家伙当成是拐杖吧,叶山挥舞着这么探探路。
“……你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对吧。”
神崎一副有话不说的态度,叶山还是多少能够明白他的立场的。要一直缄口不言的话,作为旁听者的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我可以猜一猜吗?”叶山问。
没有回答,应该可以当作是被默许了吧。
“怎么说,虽然是瞎猜的,既然你说过有关‘记忆’的事情,是不是代表着你……嗯,‘吃掉’?什么词反正这个意思,吃掉你的祭品后,就有能力能回想起来——这类的?哈哈,当我没说吧。”
撇开稀奇古怪的措辞不谈,这个想法怕是有点点可笑,而且莫名其妙地,有点让人胆寒。真希望不要得到肯定的回答呐,叶山心里祈盼着,反正是没有证据的胡乱猜想,他也不用为此负什么责任。
“你……是在‘猜’吗?”
“是的。”叶山回应,探路间他好像觉得家里的摆设位置不太对,有很多记忆中应该是平地的地方,也被桌椅什么的挡住了……而且,真希望只是错觉,一路上随便数数,总感觉屋子里是被这种东西“填满”了,而不是寥寥几个挡住一些些路程。
“凛是不是很擅长猜想这种东西呢?”
“你的意思简直像是被我说中了一般……啊啊,镜子,这条路有这么远的吗?”
叶山本来只是打趣,随即他明白过来这意味了什么。并不像在这样的话题上聊得太细,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踏上寻找镜子的路途。
第77章 第三十章·(十)
随后叶山证明了这的确不是他的错觉。即便是因为视野受限而放慢了脚步,走了这么久,也不应该是家里该有的距离——客观来讲,从直线距离上来说的话,也许早就穿墙而过了。叶山还特意拄着他的雨伞扫了一扫旁边的东西,家具的数量上来说,也不正常。
“我还是休息一下缓一缓吧。”他叹口气,身子微斜靠在墙边,眨几下眼睛,其实慢慢地也已经有所改善,根本没必要这么急躁。
应该也是因为多穿了一件外套吧,毕竟是在“家里”,冷气什么的当然没有外面那么旺盛。“神崎。”他轻唤,“稍微过来一下,可以吗?”
“啊,怎么了吗?”
“帮我把……这张纸揭掉吧。”叶山偏了偏头示意着,他自己的手则伸到口袋里。雨伞被抛弃而堕落到地面上时发出了一声哀叹,砰啪的声音只持续了一瞬,一下子又像是从来没有呼喊过一样。
然后叶山想起来随身携带的纸张早就被用光了。反正也是些太过迷你只作基本的防身用处,想像正常的那些一样,面积足够大甚至能当成是绷带之类,怕是做不到。那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转念一想,叶山撸了撸袖子,绑在右手手臂上的盐袋子有一个散了架,刚才用过的,其他的倒还安好。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携带方式,好像绑扎的力道有点不合适,这体现在了手臂出现的红肿的勒痕上。心血来潮做了这么个举动,既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某种程度上还伤害到了身体,叶山真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傻子了。
神崎并没有作声,叶山感到一阵风,风力小而温暖,有点像是从口中呵出的暖气——叶山当然知道这个神崎是没有体温可言的,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个风的来源是什么,但这挺舒服的。
仿佛胶带粘到了身上而后一把手揭开一般,胶黏的拉扯感有所荡漾,随着嘶啦的声响便是黄纸落地。于是叶山真切地意识到了一个伤口到底可以流出多少血——“涌”出。这很不合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小伤口,仿佛可以把供给头部的所有血液抽干似的。做了防范措施还休息了这么久,居然没有止血什么的,他着实是感到不可思议了。
“有点长见识了啊。”叶山轻笑道,“这要是给一些生物学家们看到了,怕不是要被标本供奉?”
至于疼痛什么的,因为一直在疼,所以反而不重要。失血过多也没有造成晕眩的感觉,这更加不合理。叶山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果然还是因为这双眼睛不属于自己。
“神崎……你没事吧?”
也许这种创伤会伤害到它原本的主人,这也不算是异想天开。尽管想象的成分确实占了主体。
叶山撕开盐包,先倒在了左手上,稍微抹匀一点后,他直接一拍手打在左脸上——要是用得力道大一些,没准这个景象就有点像是在自我惩罚了。颗粒极细的盐洒在伤口上,预想中的剧痛按时到来。而叶山除了生理性皱了皱眉流下些眼泪来,什么都没说,仿佛要是身体本能也能被抑制的话,他甚至连应激反应都不会产生。
“凛才是,不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神崎说话时那种悠长而显得犹豫的语气消失了一些,至少话语听起来渐渐变得干脆,没有那种因为思虑而被拉长的感觉了,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叶山的错觉。剧痛的感觉来得急促,持续时间也不长,取而代之的是瘙痒,仿佛若干只蚊子在同时叮咬同一个部位似的——快停止这种慎人的想象吧,叶山心里对自己说道。叶山明白自己的纷繁的想法,大多数情况下是不被常人接受,然而这种无意识中迸发出的思维,他是抑制不住。
“还好……”叶山不由得皱了皱眉。直截了当的疼痛什么的,他从来不怵,反倒是温柔许多的痒的感觉,这让他有些难过。下意识地左手已经想要在发痒的部位一阵揉搓,预想之中地,当然是被制止了。
“不要用手去揉眼睛。”神崎低沉的语音从耳边响起,不知道他是处在什么方位说的这句话,感觉上似乎离得很近。一会儿让声音直接出现在脑海中,一会儿又是类似于环境的音效,真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这种控制声音方位的行为,叶山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当然是做不到,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好处或坏处。
“……尽量吧,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忽略‘痒’这种感觉了。说实在,挺难受的。”
“喔。”神崎只应声,没有再作评判。
“——说起来,你刚才的那个说法……简直像已经接受到一个‘祭品’似的,是我的错觉吗?”
已经不知道用“错觉”这个词试图强行解释过多少次,好像显得自己很词穷似的,叶山牙齿轻咬咬嘴唇内侧,算是把这个嘲笑自己的想法摒除。问出这个问题后,叶山有些后悔再把话题扯回来,因为神崎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怆然。
“是事实。”他简短的几个字把问题的关键回答,“大概是被你称作崎小姐的那个人吧,我不知道她的全名叫什么。”而后稍细微地做了解释。
要不是突然又被提到了这个名字,叶山都差点忘了这个人——明明上周和朋友争执的时候,有一小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是该解释成记忆力的退化还是怎么地,一旦冒出了“回想一下之前”这样的念头,是半天以内的时间跨度倒还好,“上周”这个词,叶山也觉得事情发生的是那么模糊,而好像忘记了不少不该忘的东西。
——
笃。
“……有人在敲门吧。”顺着声音的方向叶山看过去,虽然视力还是依然的糟糕。
过了好久没有感受到来自环境的声音了,这时候他才觉得寂静得可怕。照理来说,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应该是人群往来比较窸窣的,尽管在公寓附近的话,人的流动造成的动静不会太大,至少要比稍远处的公园要好很多,但也不应该是“死寂”这样的词语该来形容的。而不知怎么习惯了黑色——明明是白天——叶山一直没有注意到,甚至连死寂都觉得形容得轻了。
“这里还真是安静得可怕啊。”叶山默默地说,摸着黑向着记忆中门廊的位置走过去。
“是吗,我倒觉得嘈杂的很呐。”
“嗯?”
“钟表的声音,我是说,滴滴答答的。”
也是,这些不知道疲惫的指针巡逻兵们从来不介意耗费它们的体力。极富节奏感的音准将时间划散成分与秒,这已经是他们独有的能力了。要是想象力能更丰富点,兴许地一个完整而美满的童话故事也就这么成了形。十分不巧,在场的除了一个至今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的“地缚灵”先生以外,就只剩下一个甚至自己都弄不懂自己的,疯子?大概是吧,叶山从来不在乎这种褒义或贬义的评价。
“明明这么明显来着,居然被我忽视了呐。”他叹叹气。
“——我去开门吧,你可是朝着一条笔直的弯路在走了。”
“拜托了——”叶山停下脚步,这让他有更多的精力集中在各样格式的声音上面了。尽管依旧沉静着,事实上他现在有点耳鸣,流血中的左半边脸颊更是将这种感觉体现得明显。
忽略掉有节奏有规律的声音之类,也许和从来没注意过自己是在呼吸着是一个道理。要是没有提起过,就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似的,然而一旦三两句话涉及了这个方面,就感觉耳廓回荡着的时针针尖的咔擦声,仿佛铁砧上匕首在经历着的捶打,胸口也拧成结来,好像迄今为止从来不知道“呼吸”是个什么动作,窒息缺氧着,却不知为何本能依旧存在而不至于昏迷。
“这该被称作是什么呢……‘潜意识’到底是有多么的厉害之类?哈。”叶山轻笑笑。纷乱的思路从来没有理清的余地,不如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沉浸在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想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或者说安息处。要是可以的话,叶山真希望永远这么妄想下去,他并不觉得这种想法是要被称作“悲观”。
“喔,止血了。”片刻后他轻叹出声,好像伤处确实是凝住而再没有腥黏的液体渗出。是说,当时只是被手指戳了一下吧……嗯,“抠”或者“挖”了一下?到底伤到了多深,他也是毫无印象。大体上,叶山甚至在惊叹自己居然能在身上造出泉口来,这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那还是真是恭喜你了,凛。”
叶山偏偏头看向门口,室外明亮着,反光下看不见面貌,只能辨认出身体的轮廓。“接受你的关照让我很开心,一树。”他念念这个名字,心情愉悦着。
——
“你不是很适合笑着的表情呐,至少现在。”
友人的意思应该是指自己脸上的各种各样的“颜料”吧,尽管寻找镜子的行动以失败告了终,叶山还是有自觉,不如说凭着猜想也能弄清楚个大概。“所以,你特意回来一趟,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吗?”叶山轻笑笑,重心从左脚挪到右脚,这让他的腿部感到稍微放松了一些。
“没什么重要的——简单来说,你不用担心这边的事情了。”柳濑随意的语气回答道,久违地这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尽管“今天”这个时间范围以内,各种各样或紧张或轻松的聊天都顺水推舟,这确实叶山第一次觉得友人是真的“放松”下来了。叶山一向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为什么会这么准确,也许这也算是个天赋?倒是值得自满一阵子。
“喔。”他回答,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发生了什么,叶山记不清,视野昏花闪烁着,以至于一瞬间他失了神。再有点意识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亮堂了。
“别动。”他听到这么一声。
好像是被扶着倚靠在了沙发上,然后叶山随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打了一拳头。
“哇啊啊……刚醒来就这么暴力真的可以吗?”
“对象是你的话,我觉得完全没问题。”
叶山稍微直了直身体,离开了软和的背垫后,他发现身子的确是在酸痛着,但还可以忍受。
“几点了……好晚啊。”
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明明记忆里只是“一小阵”的失神,所以当叶山看到钟表已经指到“七”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
“我是怎么睡过去的……”他叨咕。
断层了,大脑。
如果说之前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只是因为一时的倦怠之类,这份戛然而止贸然出现的违和感,就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就可以诠释的了。叶山眯了眯眼,后知后觉地他意识到左眼的视力已经恢复,连带着,当然右眼也仿佛完全没有出过事一般。柳濑似乎贴得离自己很近,视野被友人聒噪的大脸充斥着,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于是他又补上了一拳。
“别别别。”出拳的手被反握住,柳濑略有些慌张的语气倒是很适合被暴力对待一番——当然是友情范围内,而造不成实际伤害的程度。“让我仔细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没弄好的地方,你先静一下?算我求你了,凛。”
“你这话听起来,我反倒是要提高些警惕才行了。”
“哈哈。”他干笑两声,“姑且信我一会儿,行吗?啊对了,这个,镜子,给你。”
与其说柳濑是把东西“递”给自己,他简直是随便的一砸了。强硬地他把冰冷的握把似的长条物体塞进手心,有些重量,看来不是家居时会用到的轻便型手镜。
“什么东西……啊。”
铜绿色的外框,看起来可不是为了装饰而涂抹的颜料,叶山能断定用手去摸的话,肯定会弄得一手绿锈。然而配套的镜面居然是现代式的水银膜面,这看起来别扭极了,就好像是拼图游戏时,两个不同□□的图块被硬塞到——
“别在意这些有的没得了,凛!”友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声,看他的样子,好像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忽略掉他的两三句话似的。
“是是。”他应和,“给我这个,是要做什么?”
“你不是想看看自己的脸吗,顺手就给你拿过来了,没想到你居然突然敢晕过去,嗯?”
这就是在四五个小时之后你还念念不忘的原因吗?叶山很想这么说出口,好像有点不合适,所以他在咽口水的同时试图把这句话也咽下去……喉咙干哑着,些微地还有焦灼的感觉,很难受。
“还有这个——喂,明知道是水杯,你倒是接一下啊。”
“一树一下子表现得太关照人了,我觉得你有点蹊跷……请不要挥舞你的拳头了,干脆一点就好,至少不会显得你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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