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神完本——byM的马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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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闻言,仰天大笑,随后语带轻蔑对曰:“汝之所为正可印证汝之王道乃弱者之道,非但不可救民,却惟有任人宰割。世间本便是强者为尊,惟国力强盛,文化繁荣,方可令一国经久不衰;惟强兵利刃,将广粮多,方可庇佑一国之民,令一国得以长治久安……”说着,大王子从马上俯下身来,面对着跟前的姚坤仪接着道,“汝既为一国之主,且观汝治下之国,尚还停留于刀耕火种、靠天吃饭的上古时期,既无良田万顷,果园千亩,亦无水利之便,灌溉之盛,若遇饥荒之年,汝民将何以为继?授人以农,教民以渔,令其丰衣足食;改良灌溉,兴修水利,令农人不误天时,因地制宜,乐岁终身饱而凶年免于死亡,方为治农之根本,此汝先祖之言,汝岂不知?汝闭目塞听,早不知世事已是日新月异,沧海桑田;汝与汝民偏安一隅,与世隔绝而妄图苟安,却不知强者生存乃天理所在,弱肉强食乃天命使然,弱不胜强,终至于为强所灭。汝既为一国之君,上不可全民富贵,下不可保民周全,妄为一国之君!汝所谓‘世外桃源’,不过一时之臆想罢了。”
言毕,大王子复又抬起身来,对周遭之人下令道:“将臷国王族一并押解入都,罚为奴隶;至于其余国民,则仍留于此处,令其开山垦荒,为军服役!”说着又命将胞弟五王子唤来,令其领一军驻守此处。
众人各领命而去,一时之间,只见处处鸡飞狗跳,呼天抢地、恸哭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军士将以姚坤仪为首之王族戴上枷锁,以绳束成一串,拉扯着跟随在凯旋之军之后,前往豫城。
而数月之前,三王子与朌坎于臷国所见之美景佳人,竟成绝景,混沌大陆之上流传许久的关于世外桃源的传说,终成绝响。
另一边,中土国铁骑强兵踏平臷国之时,距离臷国最近的羽民国并奇肱、奇股国纷纷告急。羽民国因遭逢大难不久,国中尚未恢复元气,兼了羽民国据守建木顶端,中土国之人难以腾空,遂尚可依凭建木坚守。至于奇肱、奇股二国,既与中土国相邻,避之不及,唯恐自家就此成为下一个臷国,两国王族登时宛如热锅之上的蚂蚁,惊慌失措。
众人一面气急败坏,痛骂中土国国主丧尽天良,泯灭人性,指挥虎狼之师行此不仁不义之举;一面又胆战心惊,恐噩梦来袭。其中更有那素日里技工阶位不及姬嘉月与姬仲阳之人,本便心怀嫉恨,此番更是顺水推舟,恶语中伤,埋怨他二人不分好歹,竟结交中土国之人,只怕此番战事临头,便也率先叛国投敌。
他二人甫成众矢之的,随即携手一道,面对众人质疑,不躲不闪,当面对质曰:“我二人彼时确曾协助中土国三王子云寅建造沦波舟,出海寻药,乃是相信三王子并非那等恃强凌弱、毁家灭国之人,怎可凭此料定我二人叛国投敌?何况此番入侵臷国之人乃是该国新主,三王子早为其所迫,流亡国外,怎可将二者相提并论?”
那人开口,语气咄咄逼人:“据闻云寅乃中土国举国通缉之人,乃大逆不道弑父之徒,与这等人结交,又是存何居心?”
他二人对曰:“据闻中土国先主乃是因服药中毒而亡,而所服之药正是我等随同出海寻得,正为救父而为。我二人亲眼所见,那确为瑶草无疑,寻药期间,三王子更是经历千难万险亦毫不退缩,其寻药救父之心日月可表。试问一连仙草亦不肯多占之人,怎会生出弑父之想?”
那质疑之人听罢无言以对,座上国主终开口问道:“闻你二人之言,似是胸有成竹,此番可有应对之策?”
姬嘉月答:“此番三王子已乘舟出海,我二人打算将中土国国主举兵西侵之事传信告知他,请他相助。之前我曾造一传信木鸢,此物正可派上用场。”
那人又道:“他三王子即便光明磊落,心怀大义,然此番到底是我国与他国之争,他又如何肯弃彼从此,为我国讲和?”
姬嘉月对曰:“之前他借舟之时,已得知此事,曾取诺愿充作议和之人,遂此番求救,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兼了他本为中土国王族,与其兄有那干系,更可讲话。”
国主闻言颔首,姬嘉月则径自入府传信不提。
话分两头,三王子等人于东海破除结界之后,东海各处海域并了中土国东岸便已畅通无阻。青域既毁,氐人一族只得就此迁居别处。好在遭此大变,除却国主姜溱一人,其余氐人尽皆获救。姜漓亦与其弟姜汾重逢,自是喜不自胜。此番众氐人由祭司姜澧率领,前往海域以东,寻找适宜之居。
姜漓将随青域一道沉没的祝融神矢从海底捞回,亲身送回,顺道与三王子二人辞行:“三殿下于我氐人一族之大恩,姜漓没齿难忘,我氐人一族定将殿下长生牌位供奉于灵恝大人牌位之前,永世祭拜,不忘此恩!”
三王子接过神矢,却是摇首对曰:“左将军谬赞,在下实难承受。未曾护得青域平安,在下甚为遗憾,难辞其咎……”
姜漓则道:“此番殿下已为我族竭尽全力,青域未保,大抵是天命使然。可知东海海域广阔无边,便是离开青域,亦有可令我族栖息繁衍之地!”
又说了几句,姜漓留下一句“待将族民送至新居安定下来,我将再回东海西岸,若届时殿下有甚差遣,尽可寻人召唤,我定然万死不辞”,之后便告辞而去。
三王子与朌坎一道目送着氐人群迎着日头升起之向远去,朌坎从旁笑曰:“见他们游远,远看正如一群海鱼,倒令我忆起那换季便迁徙的洄游性鱼类……”
三王子闻言,转头正待询问朌坎何谓“洄游性鱼类”,不提防却见朌坎忽地变了脸色,竟是面色发白,头冒冷汗,忙问其故,朌坎答曰:“不知为何,忽地只觉背脊发凉,莫名生出心悸之感,只怕是不祥之兆……”
二人随即返回沦波舟,待回舟中坐定,三王子本欲命朌坎歇下,朌坎又突然忆起之前朌蛊提起封印穷奇之期将至,掰着手指算了一回,正是本月。抵不住莫名的心悸之感,朌坎擒住三王子之手说道:“殿下,不久之后便是灵山六巫封印穷奇之日,正因如此,彼时朌蛊大人方才一了却祁晨风之事,便匆匆别过,返回灵山。我一旦念起此事,便觉心神不宁。上回封印穷奇之时,我央求师父千万带我一道,我躲在一旁观看,情形可谓是危机万分,那穷奇几近冲破封印,脱逃而出。若非我恰巧在场,拼了小命,方才协助外围师兄一道,强行封印成功,否则只怕是凶多吉少……”
说着,朌坎随即召唤出蓍草,尝试以蓍草占卜吉凶。只因心绪不宁之故,双手止不住颤抖,夹于指间的蓍草,多次从指缝之中滑落。三王子从旁见状,终是忍不住一把揽过朌坎,搂在怀里,说道:“莫要多疑,现在万事皆无,且勿自寻烦恼!便是天塌地陷,亦有我随你一道!”
朌坎拥在三王子怀中,感受他的体温宛如暖流一般熨帖着自己,耳闻他寥寥数语,心绪竟因之莫名平静。待半晌过后,朌坎勉力敛下心神,重又拾起蓍草占卜。此番哆哆嗦嗦地分了半晌的蓍草,总算凑成一个卦象,上离下坎,火水之卦。
朌坎见状大惊失色:“这、这!……”
第84章 零捌肆 重返灵山
却说上回朌坎因忧心灵山封印穷奇之事,遂以蓍草占卜吉凶,不料却卜出一火水未济之卦,此乃中下卦,火上水下,意为救火之水不及火势,遂救火大功未成,故云未济。象曰:“离地着人几丈深,是防偷营劫寨人,后封太岁为凶煞,时加谨慎祸不侵。”①分明乃大凶之兆。
朌坎见罢此卦象,登时心急如焚,噌地立起身来,急道:“殿下,我放心不下,我忧心师父他老人家,欲回灵山相助!”
三王子闻言颔首,道句:“我与你一道前往。”
朌坎听罢,满怀感激地瞅了三王子几眼,随后二人收拾行装,已不及乘舟沿水路返回,只得弃了舟,召出凤凰做了坐骑。因巫咸国距离中土国较近,恐生意外,遂打发云永携了煋先生跟随沦波舟一道,仍回奇肱国,以免被一网打尽。此番他二人则乘坐凤凰前往,因东海与中土国、中土国与巫咸国之间结界已除,遂从东海西岸进入中土国,再自东向西,从中土国西南边境出境,穿过女子国、奇肱国与巫咸国的中间地带,前往巫咸国。
二人日夜兼程,到达灵山脚下之时,离三年一次的封印之日,仅余三日。驻足于灵山脚下,朌坎感慨万千,转头四顾,只见此处人烟阜盛,灵蛇遍地,更因他到此,灵蛇随即围将上来。似是与离开之时,皆无两样。
朌坎见状,蓦地忆起彼时下山,众巫相送之景,又记起自家师父彼时多番叮嘱,令自己送别三王子过后,便即刻归来。哪料自那时起,命运之轮已然转动,天道无常,世事难料,他非但未曾辞别三王子归来,更已随他一道游历许多地方,经历诸多世事,终至于如今他二人早已难分难舍。今日,更是与三王子一道携手而回。
念及于此,朌坎甩了甩头,重又收拾情绪,总归是回来了,正可就此向自家师父报一回喜,令他安心。又虑及自己与朌艮相别已久,心下分外思念,回山正可相见,遂二人就此上山不提。
行了半日,总算接近山顶门派。只越往山上行去,不对劲之感越强,素日上山下山之巫络绎不绝,今日却是门庭冷落,人烟稀少。待终于上了山,朌坎二人径直前往甲申宫,不料却见偌大的甲申宫竟是杳无人烟、人迹罕至。朌坎见状,心下不安愈发强烈。
二人于甲申宫各处转悠半晌,终寻到一名弟子,却是分外面生,并非素日熟稔之人。朌坎一步上前,拦住那弟子去路。那弟子见状,竟还不认得此乃巫朌大人首徒,只喏喏唤声“师兄”。
朌坎亦不计较,只问道:“可知师父去了何处?”
那弟子闻言,尚未明白。
朌坎见他不答,更感心急,又问道:“我师父、朌坤大人,现在何处?”
那弟子听罢这话,方才明了,随即答曰:“哦,原是询问巫朌大人,师兄难道不知,今日乃是封印凶兽之日,巫朌大人等皆已前往登葆山之下……”
朌坎闻言大惊,不待那弟子说完,便打断他的话问道:“怎、怎会是今日?!不是三日后才是例行封印之日?”
那弟子则答:“本是三日之后,然却不知因了何故,那封印竟有松动之迹象,朌坤大人恐那穷奇挣脱封印而出,只得提前集结其余几位大人,一道封印……”那弟子正说着,不提防却见跟前站立之人已不待自己说完,便已一溜烟自去。
朌坎与三王子疾步往登葆山而去,刚至谷口处,却见大师兄朌离领着一队高阶弟子守在此处。见朌坎二人来此,随即伸手制止他二人说道:“朌坎师弟留步,巫彭大人有令,任何弟子均不得靠近登葆山,妨碍封印之事!”
朌坎闻言,跺脚道:“师兄,你有所不知,这次封印不比以往,只怕其中有甚变故,请允我进入一视!我曾随师父前往封印凶兽,自是知晓其中深浅,只从旁观看,断不会搅扰众长老施法!拜托了!……”
那朌离闻言,尚还踟蹰,不敢应允;朌坎又多番恳求,众人正相持不下之时,却忽闻一声妖兽怒嚎之声传来,此声于朌坎是万分熟稔,正是数年前跟随朌坤封印穷奇之时,所闻那穷奇所发之声。朌坎闻声,心下咯噔一声,知晓穷奇尚未被完全封印。随后再不纠缠,只一把将朌离掀开,径直闯将进去,三王子跟随前往。而朌离闻罢那声,亦知情势不妙,见朌坎擅自闯入,顿时亦跟上前去。
待进入那封印穷奇的山谷,只觉此处已是妖气弥漫,地动山摇,穷奇怒嚎之声响彻整个山谷。待转过谷口一看,只见那山谷中央正立着一状似猛虎,胁生双翼,浑身赤红的猛兽,正是穷奇。而穷奇一旁,已是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人,十二名封印之巫,惟剩一人尚还勉力支持,举杖对抗那穷奇,正是朌坤。众人见罢此景,皆是大惊失色,朌坎远远地大喊“师父”,一面不顾一切地奔上前去。对面朌坤闻声,猛然转过头来,见是朌坎,亦是大感震惊,高声吼道:“你此番怎在此处?回来做甚?此处危急,还不快走!”话音刚落,便觉一阵罡风刮过面颊,朌坤回头一看,正是那穷奇瞧他分神,遂偷袭而来,一掌击来,撞在他以灵力凝聚而成的钢盾之上,那穷奇怪力惊人,钢盾竟被其一掌震碎。其后朌坤亦被漏出的掌风掀翻在地,跌了个腑伤脏损,口吐鲜血。
对面朌坎见状,心急如焚,不顾己身安危地趱至朌坤身畔,将他扶起,就地施展疗治之术。朌坤则一把抓住朌坎之手说道:“你莫要管我,各自逃命!迟则休矣!”
朌坎闻言摇首道:“师父,胡说什么,我怎可弃你而去?!”
那穷奇素来狡诈,专管恃强凌弱,见朌坎蹲在朌坤身畔,又只顾眼前之人,而背对自己,毫无防备,随即又一掌向朌坎袭来。正值此时,一旁忽地闪出一人,及时举剑架挡于朌坎之后,方替朌坎挡下那穷奇之偷袭。朌坎失措地回过神来,转头一看,正是三王子。那穷奇畏惧三王子手中蓐收神剑剑气,虎爪为剑气所伤,遂只得按捺下攻势,不敢轻举妄动。
只听头上飘着的腾蛇说道:“吾主,六巫尽伤,欲以六甲之阵封印凶兽已无可能,为今之计惟有以禁咒全力与穷奇一战,方可除之……”
此番未及腾蛇言罢,便为朌坤出言打断,语气竟是咄咄逼人:“断然不可!我修炼至今,隐忍至此,便是为保持本心,若为此破了此誓,我之坚持又有何意义可言?……”
期间朌坎则转头提防着那穷奇,只见那穷奇畏惧三王子剑气,不敢靠近前来,随即又转而攻击他人。那跟随朌坎闯入山谷之人还有朌离等守卫之巫。众人见封印之事出了茬子,亦一并赶来查看。那穷奇随即转而攻击朌离等人,一掌迎头劈来,将一队巫祝劈得七零八落。朌离情急之下召唤出钢盾,方才勉力挡下几许妖力。从穷奇爪下逃脱,朌离奔至离谷口最近的朌蒙所在,以手扶起朌蒙身子,一面急唤几声“巫彭大人”,却见朌蒙已无丝毫气息。朌离见状,神色哀戚地将朌蒙身子放下;又转头四顾,见朌坤之旁有朌坎照应,遂转至另一边,趱至自家师父朌蛊跟前。喜见他尚留一口气在,忙不迭施展疗治之术。那朌蛊见朌离到来,口中嗫喏着正勉力开口,不想竟忽地双目圆睁,拼尽全身力气,一把将朌离推至一旁。原来朌离正背对着穷奇方向,不提防那穷奇便从后偷袭,朌蛊见罢此景,方勉力推开朌离,却令自己迎面承受穷奇一爪,正抓在胸膛之上,登时心脏破裂,就此呜呼哀哉。
一旁朌离早已骇得目瞪口呆,对面朌坎见罢此景,惊唤一声“朌蛊大人”,按捺不住,甚至将臂间的朌坤放下,奔至朌蛊身侧,唤了数回,推攘半晌,那朌蛊哪里还有气息?而听罢朌坎呼唤,那朌离方才回过神来,泪水便于不知不觉之时迷蒙了视线,夺眶而出,奔回朌蛊身侧哭得撕心裂肺。
倒是朌坎宛如冷了心一般,漠然扫过身畔朌蛊血肉模糊的尸身,又缓缓转开视线,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亦是气息奄奄的朌坤身上。又见周遭躺着的朌蒙、朌益、朌豫与朌比四人早失人气,忆起曾闻朌坤于灵山创立六巫之位,正是为封印这穷奇而设。彼时六巫因穷奇而生,此时竟因穷奇而灭,真可谓是天道循环。然转念一想,自家师父为护卫天下苍生,驻守灵山两百余年,只为封印穷奇,如今竟功亏一篑,心下顿感哀戚,哀戚过后又接着生出一阵愤懑。
朌坎转头向三王子望来,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对眸中深意已是了然于胸。朌坎随后又转向朌离,一面召唤出法杖说道:“师兄,请为我与殿下施展祈福之术,此番我便是耗尽灵力、拼了性命,亦将亲手为这混沌大陆除此大害!”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摘自《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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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零捌伍 大战穷奇
却说朌离因朌蛊身故之事正失魂落魄,闻罢朌坎请他协助之言,一时未曾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转头望来,只见那穷奇欺弱怕强,瞅准自己这处软肋,随即张着大口,扑将前来,作势要一口咬断朌离的脖颈。朌离见状,虽知危急万分,奈何身上却难以挪动分毫。正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三王子闪身而来,持剑一挥,剑气割裂那穷奇之口,穷奇吃痛,退往一旁,方令朌离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