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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神完本——byM的马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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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风香玉顿了顿,察言观色,只三王子素来为人内敛,面上看不出甚心思,方才接着说道:“这惟一能令诸国心悦诚服之盟主人选,正是七殿下您!”
三王子闻罢这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如何不知此间利害,忙不迭拱手推辞道:“此非甄选盟主之佳途,还请贵国三思,何况这等紧要之职,在下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此事还需诸国再行商议,按例此职素来皆由宗主国现任君主担任,他人何敢染指?还请三思……”
风香玉听罢此言,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殿下却是古执守旧了,既是大陆盟主,自当由大陆诸国共同推举而出,方为正道;殿下方才所言宗主国君主继任盟主之位之陈例,殿下亦是宗主国王子,亦有继承王位之资格,殿下继承盟主之位,亦不算违例……”
然三王子仍是再三推辞,声称自己并非宗主国国君,万不敢作此之想。那风香玉见状,亦不逼迫,随后便按下此事,又与三王子闲聊两句,便告辞而去。三王子闻知此事虽生出不祥之感,然却是不动声色,回来与朌坎等人汇合,亦不过将奇肱奇股二国之事简述一回,却是只字不提盟主之位之事。
而此番风香玉贸然向三王子提起这盟主之位之事,不过是为风凌霄授意,试探三王子口风罢了。风香玉将此事经过去信告知风凌霄,风凌霄得了三王子严词拒绝这一结果,却是毫不意外,对身侧的风舜英说道:“不愧是七弟,素来别有心机,心思难测。他如何不晓?若是接受这盟主之位,无异于正面与他中土国在位之君决裂,届时他必成他国口诛笔伐的犯臣贼子。遂无论他对这盟主之位有意无意,他皆不会轻易接受,树此谋反之旗,遂方才坚辞这盟主之位。”
一旁风舜英闻罢这话,随即问道:“七殿下既拒绝此位,我等缺了这领头主事之人,又当如何成事?”
风凌霄则答:“这不防事,他虽拒绝,却无碍于我等借他之名行事。我等与中土国之间必有一个了结,若是我等静观其变,只顾明哲保身,绝非久长之计,他国最终亦不会放过我国。还不若我等趁此时机,寻一有利之靠山,将我国利益在大陆之上巩固下来,方是一劳永逸之法。若是错失这等良机,只怕今后上天再不会赐我等一个具有我族血统的‘七弟’……”
风舜英闻言颔首道:“国主之意下官明白,只如今我等当如何行事?”
风凌霄则道:“实则于中土国而言,七弟真实意图无关紧要,要紧之事惟有他之立场是敌是友这一结果罢了。但凡我等借他之名与之对峙,借由某些‘特异’之人之手,便是七弟百般申辩非出于己身之授意,中土国君主亦绝不会姑息,届时七弟无路可走,惟有奋起抗争,待到那时,便是这大陆风云再变之时……”
风舜英:“……”
风凌霄还欲再说两句,便忽闻属下来报曰:“启禀国主,氐人国使臣与臷国使臣已到。”
风凌霄闻言大喜,随即朗声令道:“快快有请!”
……
却说二王子征伐奇肱国之前,曾于朝堂之上夸下海口,只道是若是此役顺遂,待将二国收归麾下,令其制造飞车,则攻破羽民国便指日可待。若是羽民国一朝被破,则混沌大陆以西,将尽皆收归中土国囊中矣。不料此番出师不利,未能攻破奇肱国不说,还令一干枭阳厌火之人倒戈相向,令己方大军损失惨重。不仅如此,待二王子率领残部逃回豫城之时,又闻知曾收服之枭阳厌火二国的本土之上,有人暗中策划“谋反”,暗杀该地驻守的将士,与大胜而归的枭阳厌火军队一道里应外合,将中土国驻军一并驱除出国内,致令从前得到的战果不复存在。又闻此次叛乱之后,竟有北方强国夸父国暗中相助,此莫非意味着夸父国亦放弃中立之立场,暗暗筹划对中土国不利之行动?而二王子经历此二事之挫折,顿感颜面大失,回到豫城后,便躲入二王子府,数日不肯出来升堂。
此后不久,豫城收到西南边关告急,道是奇肱奇股二国自枭阳厌火国人倒戈之后,不肯退兵,仍然集结于西面边境,图谋不轨,宣称不满于二王子率军侵略之举,令两人为一小队操纵一架飞车,作势欲操纵飞车进攻中土国。彼时二王子欲抢夺彼国飞车作为进攻羽民国之法,不料此法尚未实现,便为对方以飞车威胁,真可谓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中土国众人闻知此讯,登时慌了手脚,忙不迭遣人往二王子府拜访求见,请他务必出山,商议应对之法。而二王子闻说国中众臣欲将这入侵奇肱国之罪归于自己一人之上,令自己代罪顶缸,以此缓解奇肱国之怒。遂断然不肯出面,只推自己行军途中染了沉疴,需卧床将养,不可冒风,坚辞出门见客。
正值此束手无策之际,中土国堂上又接二连三地收到边关告急,西南之危尚未解除,西面中土国与臷国边境之处又间或发生骚乱。因大陆东西结界已除,遂东西两地各国之间再无阻碍,这臷国小股人马遂三翻四次潜入中土国边境深山密林之中,骚扰边境之民,闹得边境地区鸡犬不宁。另一边,中土国东面临海,素来海晏河清,相安无事,未想此时亦发生多起氐人骚扰东海岸渔民之事。遂沿海官吏亦向豫城告急,请求朝廷派兵除害。
如此一来,往昔尚还因君王庆寿而八方朝贺的大陆第一强国,竟一夕之间沦为四面楚歌之境,数方告急,危机四伏。这干久乐太平之人一时之间皆慌了手脚,又欲遣人往二王府求教,此番二王子闻知这一事态,更不愿以身担责,只索性撂了个干净,心下只道是这王位不坐也罢,省得日日提心吊胆,一有个闪失,便是自己一力担责,好不憋屈。
如此念着,再一次打发了求见之人,未想却得报曰梅月来访。二王子本亦不欲面见梅月,然却得一信曰梅月非为求救而来,相反正是为相助而来。
二王子闻得此信,方允了梅月来见。
此番梅月仍旧一身黑衣,面罩骨牙面具,步至二王子所在书房,不过躬身行了一礼,未及二王子开口询问来意,便已率先开口道句:“若二殿下无保家卫国之本事,不若退位让贤。”
二王子闻罢这话,大惊失色……

第127章 壹贰柒 往事如烟
却说那梅月甫一来到,便撂下一句狠话,令二王子放弃王位。二王子闻罢此言,大为震惊,只见梅月素来谦恭有礼之态已是不复存在,此番更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逼他让出王位,真真令人难以置信。随即一发嚷出口来:“你是何等人也,不过区区一介幕宾,亦敢犯上妄议,教训本王?”
梅月听罢这话,毫不为所动,不过冷笑一声,随即伸手将面上骨牙面具摘下,露出隐藏许久的真面目。那二王子见罢眼前之景,已是目瞪口呆,便是素来最善谋略的他,亦难以相信眼前之景,抬起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跟前之人说道:“什、什么?你、你便是梅月?!一直以来,你皆是隐瞒此身份跟随在大王兄身畔出谋划策?!”
那梅月又将骨牙面具戴上,一面答曰:“曦曜自是知晓我之身份,他乃惟一知晓我真实身份之人。”
二王子闻言,仍是自顾自摇首说道:“我、我不相信,你不过一女流之辈,为人素来与世无争、善解人意,何以竟有如此谋略手段?”
梅月听罢对曰:“哼,这岂非正是尔等平素小瞧了人?疏忽大意,最终不过为其所败,公雅,你不会不知此理……”
二王子又道:“你既是这等身份,彼时为何要取大王兄性命?尔不过一深宫女子,又如何能斩杀我国第一武士?”
梅月闻问冷笑一声,本不欲回答此话,然迟疑半晌,仍道句:“曦曜之死乃我无心之过,我本无意取他性命……”说着又将话锋一转,“如此岂非帮了你大忙?你本便欲趁他战败之时杀他篡位。”
二王子却嗤之以鼻:“你谋划这许久,我断不可能相信此乃你错手之失!你此番竟欲令我放弃王位,便知你早生异心,图谋篡位。然事到如今,即便你有那篡位之心,王位亦断不会轮到你头上!”
梅月则嘲道:“你信与不信又有何要紧?只如今你早已失势。公雅,我亦尝给过你机会继承王位,然你却较我想象的更无本事。你素来对曦曜多番鄙薄,然如今观来,身为一国之君,你竟不及他远矣。你自诩多谋有智、算无遗策,鄙夷曦曜有勇无谋,多逞匹夫之勇,然你却远无他为国为君之担当。他至死之际,所做所为皆是为实现先祖之志;为实现我族称霸大陆之雄心,敢于逆天而为、无所畏惧。他与望鹤之争确为他失败之因,然亦是因了在他眼里,望鹤乃是实现他霸业最大之障碍。而你虽素晓趋利避害,却惟为自己;虽算无遗策,却少不折不屈之志;虽多谋多断,却缺胆少担。欲掌一国之权,却不愿担一国之责,如此岂是为君之道?”
二王子闻此言中的,不禁恼羞成怒,怒而斥道:“尔不过一女流之辈,如何知晓甚是为君之道?休想对我说三道四!此番莫要以为我失了这王位,你便能够为所欲为,我若无法登上大宝,你亦无法!且待我将你害死曦曜之事公之于众,你于朝堂之上可还有立锥之地?……”
梅月闻罢这话,不过淡笑道句:“若你胆敢将此事公开,我亦不惧告知众元老你于西门狙杀曦曜、拒不接应之事,届时你我谁亦莫想脱开身去。”
二王子闻言一时语塞,忆起在谋害大王子一事之上,自己与梅月根本便是一丘之貉。彼时适或正是因了她手刃大王子,方寻了自己这一正蓄意篡位之人合谋,遂若是将梅月告倒,自己亦无活路。念及于此,二王子面上仍是强作镇静,冷笑着说道:“此番你休想得逞!这王位我亦不稀罕了它,没了它,倒落得自个儿干净。便是我不登大宝,在我之后尚有老三老四,个个皆较了你更名正言顺!”
梅月闻言只笑曰:“老三老四?哼,如此你可愿与我赌上一赌,这大宝之位,最终花落谁家?”
二王子听罢这话,忽地灵光一闪,似是了悟了什么:“……彼时挑起老大与老三相争之人,莫非是你罢?”
梅月闻问则道:“你之猜测全不在理,令他二人相争之人非我,乃是天意。”说罢亦不等二王子答话,就此转身,扬长而去。
另一边,对了这大陆之风云变幻,三王子与朌坎二人却是全然不知,此番他二人正值久别重逢,正是难舍难分。二人与云永进宫辞别国主厘琮,归还法器,道谢再四。随后出了王宫,前往鎏金错落与厘瑷辞别,彼时正见她立于那炉火跟前锻造生铁,神情与之前无甚两样,方觉安下心来,遂亦不多言,仅道些珍重感激的话语。之后三王子本欲与当初的枭阳厌火国同伴道别,却得知他们趁自己前往幽都之时已离开夸父国,只得罢了。之后待到朔月之日,朌坎召唤出凤凰,只道是此番离开巫咸国已久,欲就此先回灵山探视一回,顺便在自家爹娘坟边,替朌艮并煋先生造衣冠冢。
不多时候,三人乘凤凰到达灵山脚下。再到此处,朌坎只见灵山之下仍是灵蛇遍地,人群熙攘,似是无论过去多久,此处皆是与从前一般的风景,脱离了时序之流转,不为此间任何人事改变,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世间百态与世事变迁。思及于此,朌坎不禁感慨万千。
此番三人欲先行替父母上了坟,建毕衣冠冢,再行上山。先往集市上沽酒,朌坎便又忆起自己头回遇见煋先生之时,正是自己为祭拜父母而来此沽酒,心下不禁又起了许多感伤之意。待行至那酒肆,方又觑见酒肆近旁的自家旧屋,无端地忆起自己早逝的兄长并双亲,不知不觉间眼眶便溢满泪水,悬于其上将落未落。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回想自己命丧之前正是为报家仇,方召唤出蚩尤,此番身死,倒不知这仇隙下场如何。径自止了脚步,转身往自家旧屋之中而去,入屋中取出几样衣物,抱在手中,方又出来。
三王子见朌坎出来后神色有异,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朌坎垂首,将面上神情隐于阴影之下,沉声问道:“在那之后,大王子如何了?……”
三王子闻言,不知朌坎何以忽地提起此事,然转念一想便又了然,他自是将彼时下令开启巫咸国结界的大王子当作始作俑者,将父母并兄弟之仇皆算在大王子头上,彼时虽突破至圣宿阶,亦是大仇未报身先殒,遂此番念起,方问出口来。三王子即答:“大王兄正是于蚩尤之乱之中丧生……”说到此处,三王子便闭口不言了。
朌坎听罢此信,心下生出些许幸灾乐祸与大仇得报的快意,然较了从前多次想象的快慰却是淡了许多,方知自己经历一回生死,许多曾以为是难以释怀、刻骨铭心之仇恨,皆不过是过眼云烟。报与未报,到头来又有何区别?自己仍不过是世间渺小之存在,日升月落,春秋代序,世界不会因了其中渺小之自己,而生出任何改变。何况便如孟婆尝对自己所言,万千生灵待生命到头,无不是魂入地府,最终不过是从她手中接过孟婆汤一碗,将身前万事抛却,便连执念本身,亦是转瞬即逝。而回想自己经受万年魂灵撕扯之苦,而终能于枉死城中生还,支持自己保留最后一丝记忆的,不过是心底对三王子的爱意罢了,没有这超乎仇恨之上的情意,自己大抵早已灰飞烟灭。
思及于此,朌坎忽觉心下释然,默默扯住身侧三王子手臂,深吸一口气,最后道声:“罢了。”
三人旋即买了祭酒并香蜡供奉之物,重又回到那片山坳。此番朌坎立于此处,遥望脚下那处浅水之洼,忆起自己彼时正是从那里掉落入这个世界进而开启这段人生,回想起来,似是昨日之事。孰料在那之后,已过去了许久,发生了许多事。
随后行至那山坡之上孤独的两座坟茔之前,朌坎将之前购买的供奉摆上,燃起香蜡,持香叩拜一回。三王子与云永亦一道随礼祭拜。之后朌坎方召唤出土锹等物,亲手挖掘埋葬的坑穴。三王子云永亦自请相助。不多时候,便掘出两个深坑,朌坎方弃了土锹,将从旧家之中携来的朌艮的旧日衣物埋入其中,待填了土,又召出一木板,上书“先兄朌艮之墓”,树于坟前。随后便焚香拜祭,口中祷祝道:
“哥,彼时你是为救我命丧,你是这世上除却殿下待我最好之人,我本欲与你相伴终身,谁知中途出了这事,令你独步黄泉……你去之后,我时常忆起我二人拜入灵山之前你劝我之言,你道是你不欲报仇,只欲与我一道过日子。若是彼时我从你之言,是否便不会将你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大抵你亦不会丧命,哪像如今我便是连你之尸身亦寻不回来……这样想来,还当真是悔不当初……”如此说着,朌坎不知不觉已是两行清泪滚下腮来,径自抹了眼泪,方才接着说道,“如今看来,我欠你许多,我一命大抵亦不够偿还我亏欠你的……彼时你为大王子设计抓获掳为人质,又为救我被黑衣人射杀,如今看来我亦未尝真正替你讨回公道,你去得委屈,我对不住你……”说着将手上三柱香插于墓前,又拾起一摞纸钱焚烧,“没有什么可替你做的,只愿你去了阴曹地府,不缺了银子花费……”说到这里,又似忆起什么,话锋一转,面上露出些许苦笑,“我亦算死过一回,往那地府幽冥走了一遭,然却并未在那阴司见到你之鬼魂……你一生良善,怕是只鸡亦不忍杀害,较我又去得更早,想必阎王念你之阴德,早令你来世投一好胎;不似了你兄弟我,作恶多端,活受了数万年之刑……只不知你路过奈何桥之时,可有稍加驻足,念想你兄弟我一回?……不过你一世过得短暂而辛苦,大抵亦不会留恋,就此毅然决然地再入轮回,重新来过……”说到此处,只听朌坎嗓音轻颤。
一旁三王子不忍见此,蹲下身来,一把将朌坎揽进怀里,劝慰道:“斯人已逝,你需得节哀顺变,勿致令哀伤腑脏……”
朌坎默默摇了回头,示意自己无事。随后方转向第二个深坑,将煋先生素昔穿戴的草鞋草帽埋入其中。填土树碑,随后朌坎召出两只酒觥,注满美酒,供奉于坟前,口中只道:“你救我一命,我无甚可报答你的,知你素爱美酒,便沽来祭你,只不知你下了黄泉,可还能饮这美酒……”
云永见朌坎说得伤感,便开口问道:“据闻这狌狌乃是朌坎大人之契约兽,亦非是绝无仅有之物,大人若是不舍,大可再行召唤,与之订立契约,便不惧其不从大人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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