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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变成蝴蝶飞走了完本——by绿窗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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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依依,你还帮着你妹妹说谎?她一个小孩,哪来这么多钱?”
大牛没有给她以解释的时间,原本他们就在为鱼蛋的学费发愁,这份苦闷堆积起来无处发泄,人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了。
他将女儿拎起来,不顾她的解释和哭喊,将她丢进了柴房。平民家里的柴房自然大不到哪里去,和茅厕是旗鼓相当。
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极易滋生蟑螂和老鼠,月月一边哭一边大叫,她被关在这里边整整一个晚上,也就一个晚上都没敢合眼。
也许就是这一次,破灭了女孩的所有希望,让她不想再和生活和解了。
苏澜宇面前历历闪过小女孩的过往,她是这家的第二个女儿,生来看见的就是父母的丧脸,这个家庭本来就不欢迎她。
第二个女儿,恰恰是最不被父母喜欢的。她穿的衣服是姐姐旧衣服改小了的,好吃好喝的都被堆到了弟弟眼前。她努力干家务,却无法博得父母的称赞。
就连样貌,她也是不及姐姐的。怎么都是让人记不住的脸,也没有姐姐那么会说话。她文静,从来不要求什么,总是唯唯诺诺听着父母的话。
以至于这个委曲求全已经成了习惯,如果有一天她稍微逾矩,那么在别人眼里,就是她变坏了,不听话了。
责备,也从来是对这个可有可无的自己更好出口。
她的父亲嗜酒,稍有不慎就对她们和母亲动辄打骂。而她弟弟犯错,她娘也骂着骂着就拐到她身上。
痛苦都是她的,亲情只是父母高兴时才愿意分给她一点点的奢侈品。
紧接着苏澜宇一睁眼,发现自己又一次站在了河边。少女灿烂至极的笑容,他仓惶落入水中,四周的景色被搅乱,最后在他眼里成了模糊不清的影子。
鱼蛋又再一次被溺进水里,冰凉的窒息感淹没过他的头顶——这个他生命里最深的恐惧。
韩君平发现苏澜宇的呼吸再一次急促起来,一颗心悬了又沉,才见这苏澜宇的意识渐渐回寰,一双桃花眼总算又睁开了。
“他是不是曾经溺水过?”苏澜宇捏了捏韩君平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示意他自己没事。
妇人先是一愣,继而点了点头:“鱼蛋他半年前跑到河边玩,一不小心就落水了,被救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后来问他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澜宇留意到站在妇人旁边的月月脸色不大对劲。但鱼蛋是救回来了,后面的发展他不知道,或许是鱼蛋运气好,有人路过搭救了他;又或许是应了那句“人之初,性本善”,月月最后还是舍不得杀死自己的弟弟,血脉相连的牵动让她去喊了人来。
但无论是哪一种,苏澜宇都并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
“道长……真的看见他的梦了吗?”月月小声地询问道。
苏澜宇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看向韩君平道:“这不仅仅是普通的梦,他在梦里有强烈的意识,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梦魇般的记忆,却醒不过来。”
“用‘游梦’这个词,听起来似乎会美好一点。不过,关于他醒不过来这件事,我更倾向于——是他不愿意醒。”
第18章 地藏佛
“您说鱼蛋不愿意醒?”妇人问。
“嗯,如果我强行把他从梦里拉出来的话,极大可能他会变成一个傻子,毕竟普通人的精神力是经不起拉扯的。”
妇人捂住了脸,有种欲哭无泪的痛苦:“那怎么办?我的儿子该怎么办?他现在醒不过来,也吃不下东西,那不就是等死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拉着两个女儿,“扑通”就跪在了苏澜宇和韩君平的面前。苏澜宇并没有觉得这个礼太大了,虽然他没那个能力把他儿子救回来,但是只是年纪摆出来,也够受这一礼了。
韩君平将人扶起来,依旧是冷冰冰的腔调:“你就算如此我们也救不了你儿子,方才侵入他的梦已实属冒险。”
苏澜宇犹豫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我现在只能将他自我意识和梦境全部压制住半个时辰,但是他醒过来就和木头人一样,不过人的本性饿了就会吃饭。他只能像僵尸一样撑完半个时辰,你只管将他喂饱了再说。”
“谢谢,谢谢道长。”妇人连忙将儿子扶了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依依,月月,你们去厨房做些吃的来,快。”
韩君平:“侵入他的梦境已经消耗太多精神力了。”他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太急,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可以吗?”
“废话,你当我从前是随便混混就混到他们的头了?”被韩君平一个比自己小了快一百岁的人瞧不起,苏澜宇还是有点窝火的:“会有点吃力,不过没问题。”
韩君平一个纯剑修,侵入别人梦境这种事尚且做的到,但压制别人意识这高难度的操作他是没有办法完成的,要不然他真的恨不得自己上。
苏澜宇:“一会我一将他唤醒,你就可劲喂了。能撑几天是几天,我们这位景山君肯定要为了天下苍生去查这案子,到时候找到破解的方法了,说不定你儿子还有救。”
既然已经和韩君平摊牌了,他也不端着,抛弃了天真可爱,说起话来就带了点挖苦的味道。
妇人点了点头,两个女儿将原本做来招待和尚的饭菜端了出来:“母亲,都是素的。”
妇人看向苏澜宇,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苏澜宇说了一句:“素菜就素菜,吃的饱就行。”紧接着他的精神力再一次强行入侵鱼蛋的脑袋,这个梦魇显然隐含着什么其他东西。
几分钟后,苏澜宇满头大汗,终于是将那股力量压住了,鱼蛋睁开眼睛,双目无神,不过在嗅到食物的香气后,机械性地开始进食。
“怎么了?”韩君平知道苏澜宇的能力,就是内力只剩下一成,将普通人的意识压制住还是抬抬手的事,怎么可能吃力成这样。
苏澜宇试图站起来,眼前黑了几秒钟,他晃了晃就撞进了韩君平的怀里。韩君平的心脏又骤然一紧,低下头看怀里的苏澜宇,怎料到这苏澜宇抬头要笑不笑道:“景山君干嘛这么紧张我?”
韩君平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变相调戏了一把,他松开护着苏澜宇的手臂,没说话。
妇人那边还在喂儿子,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两人走出门,发现守着和尚的大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晕了,院子里只剩下散落地上的绳子。
这绳子是韩君平绑上去的,一断他就感应到了,但因为苏澜宇还在鱼蛋的梦里,所以他没有立即追出去。但是他在将那个领头的和尚踹到地面上的时候,就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做了标记了。
韩君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没事吗?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客栈。”
“没事,只是刚刚差点被鱼蛋的梦魇给反噬了,这股力量有点诡异。”苏澜宇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要追到那些和尚的老巢,请务必带上我谢谢。”
“……”
苏澜宇以为他不同意,便又补充道:“之前有人传闻长明教也炼魂,你说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是我会干的吗?但是我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我教有人零零散散地失踪,似乎矛头也指向了这件事,我想查一查。”
这世上除了苏澜宇,还能有谁把好奇心,编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韩君平叹了口气,苏澜宇又接着道:“再说景山君那么厉害,有你带着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虽然知道苏澜宇这人就是随便说说,但这个马屁还是拍的韩君平通体舒畅,被喜欢的人信任是一种很好的体会,哪怕对方只是说说而已。
“行吧。”韩君平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这么说了。
他们也没给人家打个招呼,韩君平一个传送阵,两人就一同到了韩君平标记的所在地,此处是一片荒郊野岭。
韩君平燃了一张符,那张符就飘在他俩的前面,权当是照明用。左边是个巨大的山洞,苏澜宇摸了摸下巴:“你确定标记在这里?”
“不会错。”
苏澜宇望向山洞,韩君平一向求稳,这种情况下不太可能出错。可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苏澜宇神色一凛,人没在地上……难不成跑地底下去了?
“进去看看?”他瞧着黑漆漆的山洞,偏头询问韩君平的意见。
韩君平一点头,又燃了两张照明符,山洞口被一缕缕照亮,看起来是偌大的一个地方。在看清洞内摆着的东西后,苏澜宇无意识地抓住了韩君平的手臂,喊了一句:“妈呀。”
只见山洞两侧摆满的都是一个姿势的地藏佛,它们长的不像寺庙里的那些佛像一样憨态可掬,嘴角是微微上扬的,似笑非笑地盯着来人看,苏澜宇每每见到这种东西,都要被他们诡异的笑容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这辈子见识过无数的死人,再夸张再血腥的死法都见过,诡异的事件看见或听闻的也不少。连苏澜宇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恐惧点都这么诡异。说实话他觉得寺庙里那些观音、菩萨、佛像也可怕,盯久了也让人不寒而栗。
但没有这地藏佛让人这般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苏澜宇甚至生起要把它们都炸了的念头。
韩君平并不知道他害怕这玩意,不过看他的反应也能猜出个大概。越是往里走,他们都发现这地藏佛的表情在发生变化,嘴角和眼角在渐渐向下垂,目光也开始从一开始的诡异化为阴毒。
“韩君平。”苏澜宇快被这些巨大的佛像压地喘不过气来,他刚刚差点压制不住心里的烦躁,想要一剑将那佛像砍倒:“我受不了这个,我就不陪你了,先走了再见。”
然而还没等他往回迈出一步,那些佛像的头徒然转向了他们,石头移动的声响在山洞里回荡。苏澜宇心里不痛不痒地“咯噔”了一下。
数不清的流矢从佛像的嘴里冒出来,朝他们尽数射来。韩君平捏了个诀,他们面前便竖起了一面近乎透明的墙,流矢再碰到这面墙之后,就瞬间失去了攻击力,折落在地上。
苏澜宇眼疾手快地劈向其中一个佛像,他没有信仰这回事,将内力压在剑上将地藏佛劈开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
佛像霎时豁了个口子,最后整个倾倒下来,韩君平抓住了苏澜宇的衣服,愣是把他扯了过来。流矢并没有要停息的意思,不过韩君平的那道墙还是能挡一会儿的。
佛像骤然开裂,两人都十分冷静地看着里边滚落出来的东西。那是密密麻麻的人类残肢,几乎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苏澜宇扫了一眼,肯定这些都是孩童身体的一部分。
“啧,真恶心。”苏澜宇收起了剑:“走吧,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这种做派一看就是魔教的,他们正派、邪教、魔教……以及各种野鸡教派,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没有正派的就一定要把那些歪门邪道怼得无路可走的道理。
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的对立面,和这个对立面相互依存,才能维持一个平衡。
当然,如果你正撞见哪个歪门邪道行凶,看不爽你可以动手;再比如你看见哪个正派的比你帅,还贼嘚瑟了,你可以把他往死里打,也没问题。
这些小恩怨,并不会上升到教派本身。
同样的,朝廷也畏惧正派的力量,他们既有老百姓的信任,也有足够的实力。那么,也就需要这些对立面的门派来互相压制。
乱世,乱世。其实没有一个朝代是完全和平的,这其中的暗流涌动是不会暴露在阳光下的。
韩君平消了那透明墙,一路打飞流矢,带着苏澜宇出了山洞。山洞的外边依旧是一片寂静,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这种事情追查起来关联甚大,而他们当今主要任务是——先找出干旱的源头。
但苏澜宇知道,韩君平虽然嘴上不说,可正事办完后,还是会回来给这些枉死的孩童一个交代的。
这世上越是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么必然也会有人为国为民。
第19章 东水村
韩君平接到通知,说是大旱三年之后某些地区又开始下暴雨,一开始人们大喜过望地以为这是“久旱逢甘霖”,没料到却是“久旱逢洪涝”。
第二天一早,这些弟子被分为几批去各地捞民众。整个下山历练的破计划被打乱,留在韩君平身边的只剩下苏澜宇、穆余以及兰儿。
这届弟子的改革也变的糊里糊涂,总之就是放出去溜溜,天下和平之后,愿意回昆仑就转正,不乐意也随你自己。这和从前大相径庭的作风,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因为有昨天那个壮汉带路,四人很轻易地就来到东水村口,不过到了这里壮汉就不敢再带路了,传闻进入这个村子,也会患上“游梦症”。
“道长……我听别人说,进去后也会受到这个村子的诅咒,你看你们如果……还是三思一下。”壮汉道:“我还要去上工,就先告辞了。”
韩君平朝他一点头,紧接着四人走进了这个村子。本来韩君平要求留下的只有苏澜宇一人,但穆余执意如此。韩君平想着他也算是这群弟子里的佼佼者,大抵也不会惹麻烦,所以就答应了。
这个村子确实安静异常,虽然不至于荒草丛生,但是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头的规模,其中竟没有一个人走动。
是没有生气的荒凉。
病源在这里,而且患病人数还在不断扩大,苏澜宇知道这种比较严峻的问题,韩君平不但不会闲麻烦,反而是非管不可了。
“天黑下来之后是他们的活动时间,因为没有外来人在这个村子里住过,所以他们在行尸走肉的状态下具不具有攻击性还是未知数。”苏澜宇道。
穆余发现苏澜宇就这一两天以来,只要韩君平往他身边一站,说话的方式都不一样了。像刨下柔软外壳时候,露出一个坚硬不好亲近的躯体。
“嗯。”韩君平应了句。
几人分开打探了这些人家里的情况,无一例外的,这些人又都以一个姿势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前,平静地睡着了。
有些村民并没有锁门,苏澜宇一推就进去了。他们的症状和鱼蛋那孩子一样,一切正常,可就是醒不过来。
韩君平转了一圈后回来,四人聚在村长家里,因为除了村长家,其他人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寒酸得很。
“都看过了吧,全村人都是一个症状。”苏澜宇出发之前已经和穆余讲过“游梦症”的大致情况了,眼下这个传闻被证实,还是有点令人不寒而栗的。
毕竟一夜之间这东水村便成了一个“鬼村”,偌大一个地方丝毫没有人气。
苏澜宇见众人都不说话,便继续道:“这样干坐着是不会有线索自己跳出来的,不如我再进入一遍他们的梦境……”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韩君平打断了:“我来。”
苏澜宇心里的疑惑就又加深了一成,更加确信这个韩君平就是口嫌体正。说什么为报恩才对他这么好,苏澜宇还是更相信与对方垂涎于自己的美色和人格魅力。
苏澜宇:“前辈,顾全大局还是我来吧。万一你进去的时候,这外面有什么变故,我撑不了场面的。”
韩君平刚刚查看了一番回来,已经在这间屋子附近布下阵,如果结界被强行破开,他会立即被强制拉出梦境。
“我已经布完阵了,这个不是借口。”
其实苏澜宇也没什么非要自己冒险的理由,总之就是觉得堂堂教主,万事都畏畏缩缩的太没面子。特别是在美人面前,不耍耍自己的两把刷子,就像孔雀白瞎了自己华丽丽的尾巴一样。
“阿,行吧。”苏澜宇道,韩君平这人倔得很,打定主意不让他进去,就肯定不会让他进去。
他话音刚落,韩君平悄没生息地一偏头,人就失去意识了。苏澜宇有意调戏这位“睡美人”,但碍于目光炯炯的穆余和兰儿在场,韩君平只好长成了他眼里“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荷花。
没意思,就这么干巴巴地坐在这里等太没意思了。
苏澜宇一挑眉,打算见缝插针地挤进这位村长的意识,可惜韩君平的神识席卷的面积太广,村长的脑子里实在容不下三个人的意识,最后可能会落得一个脑浆迸裂的下场。
没办法硬闯,苏澜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韩君平和村长之间的意识联系撬开一条缝,这点韩君平应该感觉不到,毕竟苏澜宇的麻痹意识和蛊惑能力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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