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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踏雪行完本——by燕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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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的才找不到媳妇!”云奕拿过那本《入门医典》,冲着他吐了吐舌头。云泰宁忍不住瞪眼,作势就要挥手打他:“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找不到媳妇了?你给我站住!”
云奕提起缰绳风一样跑了,云泰宁追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你这个小子!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云奕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回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么笨,谁愿意嫁你?”
“你这是找打!站住!”
“你打不过我,云大地!”
二人一个跑一个追,快接近姑苏城门的时候忽然一个人斜刺里窜出,正挡在云奕的马前。云奕吓了一跳,慌忙勒住缰绳,马蹄高高扬起,整匹马在瞬间立了起来,险些把云奕摔下马背。从后面赶上来的云泰宁一把扯住云奕的马,马蹄自那人身旁掠过,重重踏在地上,把二人惊出一身冷汗。
“你不要命了!?”云泰宁冲那人一瞪眼,斥道,“就这样冲出来,若不是明徽及时勒马,你非得被踏折两根骨头不可!”
那人双眼含泪,嘴唇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后赶来的顾景行、顾栖迟和林采薇等人见此场景,均吃了一惊。云奕连忙下马扶他:“你别介意,云大地也是吓的,口气重了点。”
“小人不敢怪罪盟主。”那人伏在地上不住磕头,“小人是平章朱氏的家仆,求盟主救救我家小公子,他快要不行了!求盟主救救他!”
云奕吃惊道:“平章朱氏?六大世家中的朱家吗?你别急,先起来再说话。这里是姑苏,朱家小公子怎么跑到姑苏来了?”
那人站起身,语音里带着哽咽:“听说云家老宅重建,家主便带着小公子还有几个人来贺喜。没想到前夜在姑苏城里被炀教的人所害,家主受了点轻伤,但小公子中了炀教朱雀阁的‘醉生梦死’,恐怕……恐怕要不行了!云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家主这才派小人在姑苏城门守着,因着梅雨论剑上见过盟主一面,认识盟主……求盟主救救我家小公子!”他再度跪倒在地,伏地痛哭:“小人谢过盟主大恩大德!”
云奕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又是炀教……又是炀教!从云家开始,到慕容家、顾家、这次轮到了朱家吗?
见侮而不斗,辱也!
“你别急,我虽不会医术,但这位云大地是我的哥哥。”云奕一手将那人从地上扶起,神色凝重起来,“他会一些医术,我们先进城,让他看看朱家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感觉有点写不下去了……_(:з」∠)_
第16章 风起云涌
朱氏此次只来了家主和小公子二人,随行带了几个家仆,暂时被林九思安排在姑苏客栈之中。那个下人带着云奕几人赶到客栈,在房门口撞见了一脸憔悴的朱家家主朱维容。男人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负着手焦躁地来回踱步,看起来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朱伯伯。”顾景行率先走上前去,向他介绍云奕和云泰宁,“这位是云盟主,这位是云盟主的兄长,名叫云泰宁。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说了,朱小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朱维容几乎是惊喜地抬起头来,向云奕和云泰宁二人投去迫切而希冀的目光。他向二人深深一揖,双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朱维容见过盟主,云公子。”年过四旬的男人竟然在头顶有了根根白发,眉宇间尽是掩饰不住的忧色和疲惫,“犬子已经三日水米不进,我……我已经无计可施。云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云家上一任家主更是义薄云天。我在此恳请你们,”他忽地双膝一软径直跪下,声音哽咽了起来,“求求你们救救犬子。我朱氏四代单传,老母古稀之年才有了这么一个孙儿。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
云奕连忙将他扶起:“朱伯父,你太客气了。只可惜我虽出身云家却不懂医术,倒是我这位哥哥懂些皮毛。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云泰宁闻言,忽地看他一眼,神情中带了几分古怪,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见到朱小公子的时候,云奕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死人。
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平躺在床上,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面色灰败,骨瘦如柴。若不是因为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云奕几乎以为他已经失去了生命。
云泰宁一言不发地坐过去搭脉,撩起那少年的长袖之时,众人都忍不住铁青了脸色。只见那少年的手臂上出现大块大块黑色的溃烂,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化脓。云泰宁的脸色也不甚好看,只用二指搭上脉搏,片刻之后皱起了眉。
“这的确是炀教的‘醉生梦死’。”云泰宁开口道,一改往日笑嘻嘻的神情,声线有些冷硬,“他已经到了中毒的最后一阶段,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扑通一声,朱维容一头栽倒在地,顾栖迟和顾景行连忙扶住他。只见他双目紧闭,竟是在噩耗之下昏了过去。众人又是按人中又是呼喊他的名字,总算让他清醒过来。甫一睁眼,朱维容便扑到了自己儿子的床前,这位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六大世家家主之一居然嚎啕大哭,哭声泣血椎心,肝肠寸断,让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跟着难过起来。
林采薇最先跺了跺脚,捂着嘴泣不成声地跑了出去。云奕也有些黯然。他拉了拉云泰宁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到了屋外,他才低声问道:“真的没救了吗?”
“‘醉生梦死’乃是江湖第一奇毒,唯有朱雀阁阁主柳清湄有独门解药。”云泰宁摇了摇头,“这位朱小公子,顶多还有一月可活。天下这么大,我们去何处找柳清湄?”
“难道没有其它办法?”云奕不禁瞥了一眼屋内哀痛欲绝的朱维容,“平章朱氏就这么一个孩子……朱家……”
“有倒是有,不过未必愿意用。”云泰宁向后一靠,抱起双臂倚在了墙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以毒攻毒。‘醉生梦死’是江湖第一奇毒,能与它毒性比拟的,就是断肠草。可现在又去哪寻断肠草?若是真的寻到了断肠草,要用多少来以毒攻毒?一不小心把朱小公子给毒死了,我倒是无所谓,我一介逍遥散人,但云盟主你就不一样了。你将会变成杀害朱小公子的凶手,你如何面对朱家?如何在青阳盟内服众?”
“但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云奕皱紧了眉头,认真地看着云泰宁,“我们必须尽力,不然怎样去面对自己的良心?”
云泰宁抬起一边的眉毛,只用一种半是好笑、半是惊奇的目光定定看着云奕,半晌没有说话。
云奕忍不住道:“你看我做什么?”
“……我的云大盟主啊。”云泰宁揉了揉眉心,半是无奈半是想笑,“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青阳盟此刻根本就不在你的手中。你是怎么来到姑苏的,又是听谁的要娶林姑娘的,平日里青阳盟传信,你知道怎么传、向哪里传吗?你怎么还认为你尽心尽力地对别人好,别人就一定要承你的情呢?”
云奕一怔,眼前嬉笑着的云泰宁忽然变得有些陌生——身为云家的子孙,治病救人难道不是医者的本分?至于他话中的意思,难道他是说林九思另有所图吗?
不会的……云奕想起林九思第一次见到自己时激动到失态的地步,在心里默默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毕竟年轻,林九思帮忙处理一些盟里他不了解的事务,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知道,你还是要救他。”云泰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要救,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只能帮忙拖住一个月,最多一个月,这小子就会不治而亡。”
说完,他甩了甩袖子,转身下楼去了。
要救朱小公子,该怎么办?
云奕自己对医术的了解,也不过就是云家《入门医典》上面的内容。那些实在是很浅显,基本局限在救治风寒一类的小病上。就算是他寻来断肠草,在这里的人也没有一个知道要喂给朱小公子多少,要怎么喂,需要哪些药引。“醉生梦死”和断肠草以毒攻毒乃是极为凶险之事,用药稍有差池,只怕顷刻间就会送了朱小公子的性命。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办法了——找到柳清湄。至于找到柳清湄以后如何让她交出解药,云奕却是心里没底。柳清湄是炀教中人,炀教总坛在琅山,然而琅山在北方,若是从姑苏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也要至少十天才能到达。一来一回,便是二十天。云泰宁只能拖住一个月,然而只要有一分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但若是顾景行等人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前往炀教,恐怕是不会答允的。云奕并不希望他们一同前往——楚恪究竟是不是炀教教主,只怕这一趟前往炀教就会知晓。出于一种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原因的心理,云奕比较希望自己能够单独找到楚恪,和他谈谈。
叫小二拿来笔墨纸砚,云奕写了封信留给顾栖迟等人。他在信中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的去向,叫他们不要担心,他拿了解药就会赶回来。然后他吹干了墨迹,将信折起,交给了小二。
拿好东西出门的时候,云奕忽然想起楚恪曾经送给自己一枚精巧的玉佩。他摸了摸怀里那枚触手冰凉的碧玉,纵身上马,辨认了方向,决定先往琅山客栈而去。既然楚恪说凭这枚玉佩便可找他,想必“醉生梦死”的解药,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云奕稍稍放下了心,提起缰绳,绝尘而去。
从姑苏到琅山,云奕也遇到不少江湖中人。从他们的谈话中,云奕了解到另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纵横江湖十余载、始终逍遥自在的青眼大侠花采风,失踪了。
在前往姑苏的途中,云泰宁和顾景行都曾给云奕或多或少讲述过花采风的事迹。此人年轻的时候曾经爱过一位才华横溢、却并非江湖中人的男子。那时的花采风风度翩翩,虽做出爱上男子的惊世骇俗之举,却仍然算得上是一个正派的人。可惜好景不长,花采风所爱之人被一个出身名门正派的弟子害死,还害得花采风中了奇毒,虽被救治过来,却从此双眼泛青,得了个绰号“青眼大侠”。自那件事之后,他便逐渐性格怪异、行事偏激起来,成为了一个只采俊美少年的采花贼。
这么多年,正道中人虽也曾追捕过花采风,奈何他武功不错,又十分狡诈,几次都奈他不得。没想到,自梅雨论剑结束之后,花采风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再也没人见过他。也有人把这件事和青阳盟联系到了一起——猜测青阳盟主云奕为报“春风一度”之仇,抓走了花采风暗中折磨。
云奕对这种传闻嗤之以鼻。且不说他连花采风的头发丝都没见到,就算他抓走了他,又有什么用呢?抓了一个大活人,还得白白供他吃喝,只为了打他出出气,在云奕看来实在不够划算。更何况,中了“春风一度”那晚,他也没吃什么亏……
暗自轻咳一声,云奕有点脸红了。他连忙收回那些胡思乱想——其实那晚吃亏的应该是楚恪才对,肩上那一口应该挺疼,等他见了他,是不是要先问问?
云奕在琅山客栈门口翻身下马,立刻就有小二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这位客官,您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我找人。”云奕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递了过去,“我想见一位公子,他姓楚,名恪。”
小二接过那枚玉佩一看,立马躬身,双手将玉佩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道:“阁下是云奕云公子吧。请阁下到雅间稍坐,小人这就去通传。”
云奕拿回那枚玉佩,有些吃惊于它的威力——竟能让这个小二如此恭敬,楚恪究竟是……
他被领到二楼的雅间坐下,推开窗便能看到琅山脚下的澧水。河水环绕着山脚,如同一条玉带绵延向远方。他在雅间坐了一会儿,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是楚恪吧。
门被人推开,云奕在刹那间对上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来者剑眉薄唇,面容俊美,身形修长,一袭玄色竹纹衣袍,正是楚恪。
云奕一时间有些呆怔,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平缓了呼吸,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便什么都不是问题。他目不转睛地注视他片刻,换来对方的一个轻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来,云兄这是思念在下了。”
云奕本想回一句“谁想你了”,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他的确是有些思念他。不同于他对师父的思念,也不同于他这十天来对顾景行、云泰宁等人的思念。他对楚恪的思念,就像夏季盛在碗里的冰,平日里碰撞着碗壁叮当脆响,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全部化成了温柔的水。
他理不清这种感觉,只知道从楚恪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一路上始终忐忑的心情便安定下来,像是心里终于落下?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艘豢榇笫?br /> 见云奕久久不答,楚恪黑漆漆的眸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他原本俊逸出尘的眉眼也在顷刻间柔和下来,隐隐含了几分笑意:“云兄……”
“你还好吗?”云奕的目光落在楚恪的肩膀上,忽地开口了。两人均是一怔,随即云奕撇过了头,楚恪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盛。
“云兄在问什么?”楚恪挑起一边的眉毛,像是真的有些疑惑,“在下听不懂。”
云奕涨红了脸,目光刻意避开楚恪望向窗外,声音变得极轻:“你的肩膀……好了吗?”
“原来云兄是问这个。”楚恪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在下已经无碍了。云兄的牙口还真是好,让在下现在还有些后怕。不过云兄从姑苏跑到琅山,难道就是为了问一问在下的肩伤?”
“我……”云奕停顿片刻,一时不知从哪说起比较好。又过了片刻,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看向楚恪,声音也坚定起来:“虽然我确实找你有事,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楚恪眼中的笑意逐渐沉了下去,换作令人捉摸不透的冷光。那双漆黑的瞳孔里仿佛饱含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看得云奕也觉得空气像是凝了一层霜。他咬咬牙,开口道:“楚恪,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楚恪侧过头,眸光幽暗,注视着云奕,脸上平静无波。他的声音极淡,没什么感情,更没有丝毫温度可言。
“我是炀教第三十一代教主。”
第17章 山重水复
果然如此。
尽管一路上云奕也做过诸多猜测,但亲耳听到楚恪承认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捏了捏他的心脏,钝钝的疼。
楚恪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用手里的调羹一下一下搅拌着杯子里的清茶,茶叶沉沉浮浮,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喝这种茶无需搅拌,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喝法。
房间里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到云奕能够听到窗外的风拂过树梢的声音。他停顿了片刻,稳住了自己纷乱的心绪,方才开口道:“……是你派朱雀阁阁主在梅雨论剑上袭击我?”
楚恪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形状十分漂亮。指尖有常年练剑磨出的薄茧,这让云奕的心再一次纷乱起来——他情不自禁想起他遇见他的时候,这个男人的手从他的肩头滑落下来,贴上他的背脊,又顺着背脊向下抚摸到腰际……
“你认为是我做的?”楚恪仍然没有抬起眼,声音听不出情绪。
云奕回过神来,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楚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迟疑,轻笑一声,带了些冷到骨子里的寒意:“既然你认为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好了。”
“我没有这么想!”云奕急急地说道,“你何必……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楚恪抬起眸子看着他,淡淡一笑,却仿佛带了几分自嘲,“我说了真相,你就会信我?”
“什么……意思?”
“我是炀教教主。”楚恪淡淡地说道,“二十年前并非炀教灭云家,顾青竹的伤势与我无关,朱雀阁阁主不是我派去的,慕容连翘并非我所杀。你信吗?”
云奕愣了一下。
……
“……遇上了炀教玄武阁阁主,那可是出了名的快剑,恐怕青竹的右手从此都不能用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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