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完本——by像是喝了酒

“沐风，识相的离得远远的，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琉苏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夏乘风不是他能招惹的男人，他们之间，是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琉小姐，管好你的男人，我对他没兴趣。”
“我是对他没兴趣，不会去招惹他。如果他来招惹我，就不是我能够控制了的。”
诶，人在气头上，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呢。
对他没兴趣？那是不敢吧！
若找来，不控制？呵，真是那样的话，怎么可能不控制？如果不控制，他就不会一直逃避拒绝，当不知道一样。如果不控制，两人说不定早在一起了，连最亲密的事可能做了无数遍了呢。
夏乘风，她很好，你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夏乘风，我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那样做？
夏乘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了……
心中有事，一杯一杯的酒往肚里灌，很快，一瓶被沐风一人喝完了。
还是心细的林旋抬头夹菜中先发现他的异样，见他一口喝一杯，像喝水一样，他踌躇着开口，“舅舅？”
“嗯~嗝…怎么了？”沐风可是很清醒呢，气都不带喘的，一瓶见底，他另拿了一瓶开盖倒酒。
不明白他突然就喝的快了，林旋劝着：“少喝点，多吃些菜！”
一句话的工夫，沐风又喝了一大杯，瑞安终于觉察出不对了，急劝道：“是啊，阿旋说的对！舅舅，少喝点…”
“没事，高兴，今天我很高兴！”吐字清醒，沐风边倒酒边说着，红彤彤的脸庞像极了日落时候的晚霞，两人以为他醉了，说着胡话。
酒后吐真言，不管是真醉还是假醉，这‘胡话’，确实是真的。
在狱中12年，与父亲隔着重重的铁窗枷锁，每逢过节过年，局子里象征性地改善当天的伙食，除此之外与往日并无两样，而一年中见亲人的次数都有定例，能见，便是极大的奢侈了；自由后，囫囵过了八年，他更是独居动物，连朋友都没几个，今天，有自己的亲外甥和林旋这两个小子陪着，说高兴，他是真的高兴，有亲人陪伴的感觉，真的很好。
高兴归高兴，如果说没有掺和一丝杂质在里面，那是不可能的。
杂质的来源，非夏乘风莫属。这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他只得借着今天这个特殊的节日，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发泄发泄…
看他独自一人灌了好几杯，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沉静多年的孤寂得到火苗的窜烧，火热且温暖。
“舅舅…”瑞安林旋各倒了杯酒举向他，同时道：“今晚不醉不归！”
“好！谁没醉，今晚就不准睡，哈哈哈…”可能是喝了不少酒下肚，内敛的性子得到释放，沐风笑得恣意，举杯与二人碰撞，仰头饮尽。
小年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聊聊天，说些有的没的，一餐饭，当是杯盘狼籍，吃了三四个小时才打住。
瑞安林旋醉得趴桌上了，担心他们着凉，还算清醒的沐风费力地把他们扶进房里，给他们盖上被子，为免酒后口中干渴，细心地准备一壶开水放在他们的床头，在走之前，瑞安翻来覆去闭着眼说着醉话：“舅舅，喝，我们再喝，再喝…”
“今天真的很高兴，阿旋，能认识你真高兴，舅舅，能见到您，真开心…”
“我以为没有人陪我了，我以为没有人肯理我了，原来还有你们，你们…”
“舅舅，您能同意我和阿旋，我真的好开心，您是第一个支持我们的人，我和阿旋会好好在一起的…”
“舅舅，我想认您的，想认的，可是我好怕，好怕给您带来麻烦，呜，舅舅，您别离开我，阿旋也不要离开我，我会改，我会好好做人，你们都不要抛下我…”
真正喝醉的人，才会把隐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吐露出来，把脆弱显露于众，不带任何面具。
原来，这就是你的顾忌。沐风俯身给他盖好蹬掉的棉被，在他光洁的额头轻轻抚摸：“小安乖，舅舅不走，阿旋也不会走，我们都会陪你的，乖啊，睡一觉，睡一觉就没事了…”
无意识地拼命抓住他的手，瑞安的声音带着哭腔：“不准走，你们不准走…”
“嗯，我们在呢，一直在…”沐风好脾气地哄他，见他不放手，拿过安静睡着的林旋的手搭在他手背上，话语里透露着浓浓暖意：“阿旋也在，我们三个，一辈子！”
“阿旋！阿旋…”听着心爱人的名字，瑞安松了他的手，把林旋的手握住，抱紧，这样不够，身体条件反射般还往旁边挪，等够着了，将其抱在怀中，不让他走。
喝醉的林旋可不像瑞安一样折腾，他安静地睡着，任由他抱着，像是理所当然般，自然得很。
哎，睡着了也虐单汪汪…沐风哭笑不得地又给他盖好被子，熄了灯方退出来把门给关上。
“呼！”长长吐出口浊气，他把餐桌上的残物收拾一番，倒了杯白开水在沙发上坐下来浅抿。
“舅舅，您开始是反对我和小安的吧，为什么那么快就同意了呢？”这是林旋借着酒劲大着胆子问他的话儿。
为什么就同意了呢？他放下水杯，用细长的手指揉揉眉心，努力回想经过，好像记得自己的回答是：只要你们是互相喜欢的，我不反对。爱，本来就是神圣的，自由的。
是啊，爱是自由的，高尚的，神圣的。
爱没有界限，爱不分年龄、性别、职业、种族、异域等因素，爱了就是爱了，爱不分你我它。
这是人们对爱这个字最平常不过的理解。
但他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这一点，与他的经历密切相关。
他之所以不反对瑞安与林旋在一起的重要原由，是因为两个字：快乐。
快乐这个词，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
一旦你失去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后，快乐，已经离你远去，未来也许无法碰触，也许就在你身边潜伏，等命定的那个人解救。
对很多人来说，快乐很容易，是很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与许久不见的朋友吃顿饭，聚聚餐，会觉得快乐；有人给自己买了一直期待的物品，会感到快乐；或是去当义工，或是做一件有意义的事，看到别人脸上的幸福笑容，会感到快乐…而快乐这两个字，对于沐风来说，是很遥远的事，久到他都忘了这两个字会存在于他的生命中时，瑞安的出现，重新教会了他什么是快乐。
“这个世界上，快乐是最奢侈的东西，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快乐。”这是他能给予他们俩最真诚的祝福与支持。
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能看得见彼此，就算什么都不说，那也是极好的。
偶尔被两人秀秀恩爱，虐虐狗，当电灯炮的他，竟也觉得非常满足。
他最喜欢的，就是与两人围坐一桌吃吃饭，看看电视，平淡真实且温馨。
瑞安是他如今唯一的依靠与信赖，外甥快乐，他便快乐，可以说，只要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不管外甥做什么，他都会私心护犊到底。
谁让瑞安是他仅剩的亲人了呢。
有他在，便是瑞安背后最强大的支柱。他会护他一生，给予他能够给予的一切。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后来的他，当生命垂危之际，首先考虑到的就是瑞安，并为之今后的生活打点好，以弥补不能继续照顾的过错。
瑞安对于他来说，真真切切是比他自己还重要千万倍。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他们的生活，同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平静安稳又无虞。
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的他，酒醒得差不多了，随之而来的是困意，听二人酒后没折腾，他便起身关好电源设施准备去睡觉，不成想，在小年之夜会有人来拜访。
“谁啊？”关了的灯又打开，强忍睡意的沐风踢踏着棉拖鞋走到玄关处往猫眼里望了望，随即打开门来，话里是掩藏不住的疑惑：“你怎么来了？”
能让他在夜里无所防备地打开门，能让他有如此‘亲近’的口吻，那必然是熟人莫属。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怎么？不欢迎我？”来人不答反问，着一套简便的居家服，连外套都没有穿。
视线不着痕迹地往他身上扫了一眼，没问他大晚上的为何穿得这么少出门，沐风旋身往内走，不经意地问：“要来点什么？”
“嗯？”来人走进去，关好门，在玄关处熟练地换鞋子。
沐风把关了的空调重新打开，又问：“…吃饭了吗？”
“嗨，还以为你要请我喝酒！”那人熟门熟路地往沙发上一靠，眯了眼，好像很困的样子。
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沐风忍着往头顶冲的怒气，再问：“到底吃不吃？”
“吃，当然吃，小风做的，就算是□□，我夏乘风也一定吃。”沙发上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并不睁眼似能想到那人会气着的样子，紧接着道：“随便煮，我不挑的。”
不挑食？沐风打开冰箱挑选食材，思索着给他来一大碗肥肉看他敢说挑不挑。
想归想，他还是拿了保鲜的瘦肉和鸡蛋外加一些蔬菜去了厨房。
肉蔬洗净，肉切片腌渍，西红柿切块，青菜折断，开煤气，上锅，加油，入姜蒜末爆香，将肉片炒至变色，放切好的西红柿翻炒一会，盛盘待用。
洗净锅子再开煤气、上锅、加水煮滚，放入适量的面条进去，待面条煮至半熟，敲两个鸡蛋入内，放好调味料和青菜煮两三分钟，熄火，装盘，把之前炒好的瘦肉西红柿入在最上面。
一碗简单的瘦肉西红柿鸡蛋面，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沐风就做好了。
“来，快吃吧！”把盛了面的大碗捧至餐桌上，沐风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对自己的厨艺，他还是相当自信的。
“哇，好香！”早已闻着味儿了，夏乘风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迫不及待地拿了筷子夹住肉片往嘴里送。
看他心急的样子，活像很久没吃过东西似得，在他对面坐下的沐风忍不住开口：“诶…还烫呢，慢点啊！”
夹了油亮的面条稍吹吹就嗞溜入口，鼓着腮帮子笑得别提多开心的夏乘风又去夹鸡蛋，还不忘答他的话儿：“谁让你煮这么好吃的？我还以为你就热些剩饭剩菜给我吃呢。”
“剩饭剩菜？你会吃那些东西？”就是他不吃，他才动手煮面的，否则，他才不操那个心，弄些晚餐吃剩下的热给他吃就得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夏乘风正吃着蛋黄，不知怎的，忘了咽，给噎个正着，拍胸口也不管用，面汤还烫更不敢喝，沐风瞧他神色不对，拿桌上备用的杯子倒了杯冷水给他灌下。
“咳…”喝了水把蛋黄融化掉咽下去，涨红了脸的夏乘风不待气息平稳，便道：“这些，你还记得？”
因父亲是重点大学教授，母亲在当地政府部门上班，家庭条件颇好，他和弟弟从小就过着富足的生活，不知民间疾苦不说，更别提吃别人剩下的食物。在大学那时，沐风可是知他冷掉或稍不合口味的吃食，即使买了，也会丢掉重新再买一份。
沐风不知道的是，这个习惯，夏乘风是在前二十年保持，在与他失了联系后，他便改了许多富家子弟的习惯与作风。
比如吃食这方面，他就是从沐风这里学的。
不厌冷硬，不嫌味道如何，只要能进口，只要能吃，他不再挑食。
与沐风相识的一个月里，他不知失去为何意，当明白过来，事已无法改变，能留下的，只有自己在无意之中就会想起他及他的节俭习惯。
在他想念那人的日日夜夜，他反复去寻找两人的共同点，发现两人本是两个相反端点的人，能走到一起，堪为他的死皮赖脸有着不低的功劳。
他想起了过去，沐风也想到了。在他进入大学前，生活一直平淡如水，对突然蹦出来与他性格各方面都完全相反，而且一直围在他身边打转的夏乘风，留给他的，有着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还记得？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在局子里熬不过去的时候，除了想亲人，再能想到的，便是他了。
俗事烦几多，仙人亦可忘。过去的已过去，说再多也无用，沐风垂了睫羽不去看他精亮的眸子，平淡道：“差不多快忘了。老了，记性不好了。”
“胡说，你哪里老了？”一个‘老’字，让夏乘风平整的额头上起了深深地纹路，这是他一直尽力忽略又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字眼。
他已经四十岁了，喜欢的人还没追到手，人生剩多少年？潜意识里最不愿面对的，就是年龄的字眼。
何况，他今天这么晚来沐风这里，也是想要确定什么。
“小风，我…”他直直地望着对面之人，要把最想问的问题说出来，沐风先他一步摆摆手，起了身往沙发上坐，“先把面吃完吧。”
他知道那人有话要说，那人连外套都不曾穿，饿着肚子这么晚来找他，肯定是有事的。
不管怎样，得让那人吃饱为先，没有什么事是吃一顿不能解决的，他一直坚信这个道理。
而且他能感觉到，那人说的事，是什么。
怕要让那人失望了呢。
夏乘风不想他能猜着自己来的目的，听他顾及自己身体，以为他是在意自己，被喜悦冲晕头脑的他低头吃着面食，没有注意到坐在沙发里那人侧颜的冰冷。
一大碗面食，连面带汤，几分钟就干掉了，味道自是没话说。夏乘风一吃完嘴都未擦，激动地几步窜到沙发边，在沐风面前缓缓蹲下。
“小风…”瞧着日思夜想的人，心跳的频率好像是自己的，夏乘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小风…我…我喜欢你…你做我…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果然和他猜得一样，话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那身为男人的他的第六感也很准诶。在他吃面时就已想好如何答的沐风，并没有因他的告白而露出或喜或怒的表情，一丁点也没有。
屏住呼吸，夏乘风的双眼紧盯他的容颜，眨都未眨，不容错过一丝可寻的踪迹。
“小风，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在爱情面前，在两人之间，如果一定要一个人先低头，那就让他来做吧，总要有一个人先迈出那一步，不是吗？
照顾？多么令人感动的词语，这两个字，比那些甜言蜜语好听不实的情话强过太多，可自己……沐风低头与半蹲的他对上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夏乘风，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啊，小风！”夏乘风抓紧他冰凉的手握在手心，寻找着触不到的光明：“小风，你喜欢我的，对吧？你也喜欢我的，我们是互相喜欢对方的，是不是？是不是…”
“夏乘风！”这样优秀的男人，在爱情面前，也会如此脆弱吗？既然不能给他什么，就一刀两断，不给他留下一丁点希望。沐风酝酿着把话说的更清晰明了，同时也是把他推入无底的深渊：“我不喜欢你，夏乘风。我喜欢女人。我会把自己照顾好。”
“不，你说谎，你骗我！你根本不喜欢女人！”夏乘风摇头，声音倏地提高：“如果你喜欢女人，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找女朋友？为什么一个人单着过？为什么不结婚？”
“夏乘风！”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沐风站起身往旁走开：“我找不找女朋友，单不单着过，结婚不结婚，跟你没关系吧。”
夏乘风扳过他的身子，双手紧捏他的臂膀，质问着：“就是跟我有关系，你就是喜欢我，所以不找女人，对不对？”
“你疯了！”挣开他的禁锢，沐风后退两步，一向平缓的情绪也跟着起伏起来：“别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怎样过是我的事，任何人都没资格管我。”
“没资格管？没资格管…”夏乘风重复着这几个字，无助的眼里满含哀伤，狠吸了两口气才恍过神来，问他：“你老实回答我，你是真的不喜欢我？还是不敢喜欢我？”
“你听不懂人话吗？”没有丝毫犹豫，沐风异常镇定道：“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
如雷轰顶，三魂六魄游离于人间之外，夏乘风站在那久久回不过神来。
“该说的都说了？若无他事，请走吧，不要打扰我外甥他们休息。”对于他的反应，沐风扔下这句话就进了自个房间，把门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