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歌完本——by林子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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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蹊认真地说:“早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对吧遥遥?”
穿得比平常隆重精致的小女孩举着个王冠,像模像样:“小旻弯腰,我给你戴上!要吹蜡烛吃蛋糕!爸爸说今天是你生日!”
顾旻哭笑不得地顶上了金黄色的王冠,之遥满意了,又开始嚷着切蛋糕。顾旻宠着小公主,一句话也不说任凭差使,先给她切了一块,也不管有没有唱歌许愿了。
陆之遥拿过蛋糕,朝她爸炫耀过后,自己端进房间去吃。偌大房子里,顾旻不得不又与陆言蹊独处一室,灯光那么亮,他坐在那儿,顾旻不敢看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目光飘来飘去,最后盯着蛋糕上一颗鲜红樱桃发呆。
“下午……还真挺有那么回事的。”陆言蹊率先打破僵局,说,“我不知道你平时想这么多,还攒房攒车,刚拿到驾照的时候问你喜欢哪款,又不要我送。”
顾旻:“你和人家小姑娘比?”
陆言蹊夸张地说:“那都是我的情敌呢,不过游艇我也送不起。之前看你巡演在后面还不觉得,今天一去,她们说话、尖叫、鼓掌我都听得到,一下子就有危机感了。”
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顾旻垂着眼睫切蛋糕,心里揪着疼,他内敛惯了,很多情绪表达不出,只能一边忍一边等它自己过去。陆言蹊语焉不详的话让他慌张,又每每沉浸其中,不愿醒来,顾旻有时会想“可能他也喜欢我”,想得多?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司突岬闭妗?br /> 万一当真了,再接到一张卡或者不冷不热的问候,对他来说就成了巨大的打击。所以还是先顺其自然吧,如果刚开始知道迟早会分开,后面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吃蛋糕吗?”顾旻把盘子递给陆言蹊,朝他笑了笑。
陆言蹊却绕到他背后,手就那么搂住了他的腰。陆言蹊个子高,肩也宽,抱住他的时候能几乎将顾旻整个人拢在怀里。
桥段浪漫,气氛微妙,放在一部爱情电影里这或许能是个小高|潮。
但陆言蹊什么都没暗示,只亲了亲他耳畔,良久才轻声说:“今天你生日,开心点,别东想西想的。”
于是顾旻心道:“哦。”
他的心在这一天好像坐了个过山车,从那件衣服到这份蛋糕,跌宕起伏,三起三落。最终归的位仍旧不出意料,是他们最该保持的距离,什么也代表不了。
他们把蛋糕分完,恰好陆之遥嚷着要睡觉。于是兵分两路,陆言蹊持续加班加点,把下午因为去生日会错过的公司事务处理完毕,顾旻去把陆之遥哄睡着。
一番折腾下来,顾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本身作息规律,出道这么久也没特别过分地日夜颠倒过,偶尔因为写歌通一次宵,都要补十几个小时才回过神来。顾旻连打三个哈欠,眼底一片水光,拖着沉重步伐去洗澡。
他窝进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眼皮便搭下来,分分钟就要睡着。
卧室空调开得冷,陆言蹊走进来时打了个寒噤,他抓过遥控板调高到26度,对着半睁眼望自己动向、好似还很不高兴这样的顾旻数落:“这还没到三伏天,晚上又不热,空调开十几度然后盖棉被,什么毛病?”
顾旻反抗:“夏天不都该这样……”
陆言蹊隔着被子跪坐在他身上,两手捏住他脸颊的一点肉,埋头吻得他喘不过气,语重心长地教育顾旻:“我也是为了你好,容易生病。”
顾旻嘟囔了句什么,陆言蹊凑近他:“嗯?有意见可以提,但陆总不采纳。”
昏黄床头灯营造出温暖,也让人格外容易脆弱。顾旻陷在软软的枕头里,眼角微红,他看着那人近在咫尺,嘴角含笑,突然难过地觉得如果以后不在一起了,自己一定会崩溃。
陆言蹊见他表情细微地变化,以为被自己弄痛了,正要问,岂料顾旻开口却是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以后会不会结婚?”
他声音有点哑,陆言蹊手指刮过顾旻的脸颊:“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顾旻的眼睛转了转,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胡编乱造:“遥遥问我妈妈的事,我说可能以后你爸爸再给你找一个,反正不是我。”
说到最后又瓮声瓮气起来,陆言蹊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往旁边一个翻身便躺在了顾旻身侧。他盯着天花板,台灯的光角度刁钻,在两个墙角照出他们的影子,头靠着头很亲密似的。
陆言蹊叹了口气,手揉揉顾旻的头发:“老了,折腾不动。我这么喜欢你,还要换个更称心的,估计找不到了。”
“你老吗?”顾旻侧身,单手撑着脸,半垂眼看向他,一本正经说,“天天折腾我。”
他很少开黄腔,陆言蹊差点笑成狗,一把搂过人用被子卷了卷:“等着,我去洗个澡。小兔崽子,还敢挑衅!”
等顾旻挣脱被子露出个头时,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他呆坐在床上。分明也没说什么话,顾旻却没来由地开心多了。
他默念三遍“活在当下”,决定暂时不要考虑那么远。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是本文最虐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陆言蹊送顾旻的生日礼物是本聂鲁达的诗集,从国外带回来,装帧精致,还细心地包了书皮。他觉得这应该符合顾旻那点不着调的文艺,果然,递过去时陆言蹊从对方眼底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惊喜,顿时肯定自己的礼物没送错。
“本来昨天就应该拿给你的,后来吃蛋糕,还有别的事……就给忘了。”陆言蹊埋头打领带,拿了公文包预备出门时在顾旻脸上忙里偷闲地吻了一下,“不过现在也没晚多久,你再睡一下吧——我走了,晚上见。”
顾旻懒在被窝里朝他挥挥手:“晚上见,记得送遥遥去兴趣班。”
最近陆之遥回过一趟陆家本宅后,便嚷着想学画画,陆言蹊宠她得很,百依百顺地同意了,硬是找了个口碑不错的画室送她去上课。教室在家和陆言蹊的公司之间,他起得早,顺便送之遥一程。
顾旻开完巡演又忙过生日会,短期内再没旁的事来烦他了。Johnny形式上提醒了他一句记得写歌,争取年末前多出几首,这样新年计划可以做专辑,而楼陌就顺势让他自行安排,演唱会的蓝光碟发售前应该都不用他全国各地跑了。
清晨的喧闹在过往稍显冷清的别墅里沸腾了一会儿,重又归于安静。顾旻趴在窗边目送陆言蹊的车子开走,打了个哈欠,去够他放在床头的诗集。
比起平常时不时就发给顾旻的信用卡和转账金额什么的,送书不太符合陆言蹊一贯“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的生活态度,却更像一点能纪念的礼物。
左右睡不着了,顾旻拿着书从卧室挪到一楼落地窗边,在懒人沙发里落座。他整个陷进去,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他拿起手边的新书,刚翻开时便从里头轻飘飘落出一张树叶书签。
揪住书签末梢的红绳将它拎起来,那不再鲜活的叶子便轻轻地左右旋转,像随风在唱歌。顾旻认不出那是什么树的叶子,脉络分明,巴掌大小,上面写着漂亮的花体英文。他小声念出这句话后,不禁笑了。
I swayed my leaves and flowers in the sun
Now I may wither into the truth.
他知道这句诗,写在聂鲁达一首经典情诗中,深意与叶脉书签吻合,甚至相得益彰。尽管陆言蹊不常手写字,他的字体顾旻看过就不会忘,他挑句子的品味不算好,但也差不到哪儿去。顾旻恋恋地看了半晌,放在茶杯边,就着阳光拍了张照。
发完鸡汤味十足的微博,顾旻没去研究飞速增长的评论和点赞,转头又拿起了那本书。
扉页空荡,倒也符合陆言蹊一贯简单干净的行事风格。他有了那张书签,并不指望陆言蹊还会写点其他肉麻的情话——反正哄小孩儿似的,顾旻从不当真。
没有别的事做,顾旻闲着无聊,打算看几页打发时间。
不甚在意地翻开,顾旻却惊讶地又在第一页的空白处看见了熟悉的手写体。这次陆言蹊不再放洋屁了,字迹工整而拘谨,显出十二万分的认真。
“我甚至相信你拥有整个宇宙。”
他这么写道,过于晦涩不明,可又含蓄动人的一句话,没头没尾地横在那儿。最后的句号渗出一点晕开的墨迹,落款仍是那个“陆”字,却在后头跟了个很不庄重的小爱心。
顾旻喉头一动,赶紧喝了口水平复心情。
而他的感动只持续了须臾,等回忆过全诗,顾旻立刻反应过来陆言蹊哪是在表白,分明借着旁人的作品优雅地调戏他——这首聂鲁达先生的著名诗歌中,最后一句不就是广为传颂的调情句子,“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什么宇宙,什么星辰,到头来还不都归结于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亏他还小鹿乱撞了几下,现在想想可能都是陆言蹊的玩笑。
“这个人啊……”顾旻扶额,“对他有期待,我是傻的吗?”
后来旬肇宁听他说了这事,西子捧心感慨“好浪漫啊”,顾旻看神经病似的上下打量他一圈,断定此人和自己对“浪漫”的定义怕是有偏差。
他吃完早饭,在琴房随便记了几段脑子里的旋律,并不知道城市的另一端,陆言蹊不务正业,带着暑气跑进别人的公司。
“我打算安定下来了。”陆言蹊说,眼睛发亮,是很久没有过的纯粹神情。
还在吃早餐的陈遇生不以为然,“唔”了几声就当回应他了。陆言蹊对此很不满意,拍了拍桌子:“陈总,大忙人,劳烦您分一只耳朵给亲爱的发小好吗?”
陈遇生吝啬地瞥过他,重又把注意力放回撕扯面包上:“陆总,我要纠正您两件事。第一,我和你是中学同学,严格意义上并不能叫做‘发小’;第二,你安定下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有妇之夫,请你自重。”
陆言蹊忍俊不禁:“你想太多,只是多年朋友,你不就眼睁睁盼我和你一样被捆绑吗?”
陈遇生总算惊讶了一些:“令尊终于看够了你一天没着没落,打算赶鸭子上架相亲啦?哪位大家闺秀,照片看过了吗?哎我告诉你,现在的女人都精明,懂得待价而沽,你不要一去就炫耀家底,等她们……”
“稍等。”陆言蹊打断他,仍旧笑眯眯地说,“你对我有误会,我爸不管我的人生大事,叫我开心就好,所以我不会去相亲,也暂时不会结婚。”
陈遇生刚要反驳,忽然记起和此人瓜葛不断的那位明星,眼睛一眯,警惕地说:“你别不是要告诉我,是顾旻吧?”
陆言蹊不语,埋头时手指悄悄在鼻子底下一抹,看上去像个初恋的中学生。
“……”陈遇生无言以对了一会儿,敲了敲桌面,说,“你真是赶上趟地当长期饭票啊。之前还跟我说不了解他,那这是……了解完了?”
Jessica的所谓查证结果还没送到自己桌上,听陈遇生这么一说,陆言蹊反而无所谓起来:“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已经不在乎了,又不是打算对他全家好。而且小旻有教养,举止也挺礼貌,应该不是落魄人家出身——我不是在意门第啊,只是他确实一看就曾养尊处优,我们一起生活不会三观不合。”
陈遇生拖长了声音“嘁”他一脸,端起杯子尝了口,被没加糖的黑咖啡苦得龇牙咧嘴毫无形象。在陆言蹊戏谑的目光中,陈遇生却和他没法插科打诨了。
“老陆,你听我一句。”陈遇生不知想了些什么,眼神有一刻茫然,但他很快回到衣冠禽兽的壳子里,端正地说,“再想想。”
陆言蹊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惯了,闻言就不爽:“想什么?”
陈遇生并不正面回答他,而是话锋一转:“你还记得当年我捧过的那个……Vera吗?”
这名字陆言蹊不陌生,几年前红极一时的女演员黎薇,英文名Vera。当初她是烁天的当家花旦,红透半边天,出门买个酸奶都得保镖隔开影迷,国内大奖里她提名了两次最佳女演员,前途不可限量。
他知道她,主要还是因为陈遇生。
Vera的星途坦荡,一帆风顺,少不了烁天的大老板在她背后撑腰,两人关系暧昧,陈遇生在私底下却不否认自己对她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时陈遇生干金主这行可谓熟能生巧,偏偏阴沟里翻船,栽在黎薇身上。他白手起家,彼时年过而立还算青年才俊,烁天业绩蒸蒸日上,怎么看都是个合格的金龟婿。黎薇对他百依百顺,到头来跟了陈遇生五年,只拒绝过他一次。
“我真的很喜欢她,那时已经准备向她求婚,求她嫁给我做阔太太,可她要自由。”陈遇生咬牙切齿,眼睛有点红。
陆言蹊默默地扯了张纸给他,但凡每次提起这个女人,陈遇生都会失态。
他拒绝了纸巾,手在眼角按了一会儿:“她根本不在乎我为什么捧她爱她,最后一走了之,还留给我一句什么‘你情我愿的事,现在我不愿意了’。”
后来他就回到家里顺从地和安排好的某位小姐结了婚,婚后两人各玩各的,连表面和平都懒得维系。陈遇生的这堆烂谷子事陆言蹊听过无数遍,但这茬却是头一回知道,不由得睁大了眼。
他还想问,陈遇生却不说了:“所以我劝你那么多次,不要步我后尘。”
陆言蹊笑了笑,站起来扣好西装的纽扣:“不会的,小旻不喜欢自由——他说他想找个安定的地方,我能给他,也想给他。”
心漂泊太多年,只愿找间房子找个家,住到老。
陆言蹊游戏花丛,顾旻漂泊人间,他们都曾是游子,遇到彼此之后才有了生根的念头。他从顾旻生日会时那番挖心挖肺的实话中明白,确定他想说给自己听。
从陈遇生那边回到公司,陆言蹊连口水都没喝上,Jessica就跑过来,把一个文件夹放在了他桌上。陆言蹊手一顿:“这什么?”
Jessica先无语,而后耐心地说:“陆总之前让我查的顾先生个人资产和人生履历啊。”
陆言蹊刚才已经默不作声地自己决定了件事,猛然看见这个,先暗自不知所措起来。他象征性地翻了几页,支吾说:“嗯……知道了,谢谢,你去忙吧。”
一头雾水的Jessica依言关上办公室的门,站在外面想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自己费心费神替他办事,到头来怎么好像做了无用功。
陆言蹊直到干完正事才重新打开了那个文件夹,越看越觉得陌生。最初为了让秦屹签下顾旻,自己很不道德地查过他在物业的信息,也去学校问过,自诩对他十分了解,后来捧他宠他,就不再关心顾旻的过去。
履历追溯到他小学,从小的监护人只有妈妈,如今侨居美国却没带走他,父亲那栏,陆言蹊看到个挺眼熟的名字:顾克海。
他对公司事务一向伤上心,接过子公司后经手的重要合同陆言蹊都记得甲方的信息。捏着那个文件夹看了许久,陆言蹊恍然大悟:顾克海,好像是两年前和他们做过生意,他知道这人有一儿一女,女儿顾星现在的公司还和他们有长期合作——
怎么突然又成了顾旻的爸?
细心务实的秘书小姐在后面体贴地附上了不知从哪打听来的顾家烂账,陆言蹊津津有味地看完,觉得自己可能读了篇小说。
他心里有了数,然后起身,将那些文件地放进了碎纸机。
Jessica早拿来一天,他可能会多想。但陆言蹊自诩如今打通其中关节,并不在乎顾旻到底是谁的儿子。他喜欢这个人,不代表愿意做冤大头,他只要对顾旻好就行了,这不是很简单么?
陆言蹊在碎纸机边站了会儿,开门告诉Jessica要守口如瓶。
他握着手机,想了想还是给顾旻发了条消息:“晚上没安排的话,我们约个会吧。”
顾旻秒回了“好”。他没什么废话,聊天记录翻起来也并不甜蜜,但陆言蹊直到昨天还觉得两人之间好似并不需要刻意暧昧,你来我往那么复杂,就没往心里去过。
他细细地把那个“好”咀嚼许久,打电话定了个餐厅。
私房菜馆,每天一共接五个预定单,陆言蹊花了半年多和老板混熟,才得到这个随打电话随有位的待遇。他得去照顾顾旻的身份,秦屹替他拦过两次照片,陆言蹊被他语重心长地教育过,着实许久不和顾旻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