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攻儿我是渣完本——by沿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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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这股药味十分熟悉,仿佛在哪儿闻过一样。我挣扎着,说我不喝,他手中的碗端不稳,泼了些出来,呲的倒在我手背上。
我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为什么做梦的时候还会感到痛?
他似乎生气了,怒斥了一些话,我直喊疼,他又露出了不忍的表情,用了冷水敷我的手背。
“株幽,别耍小性子了。”他叹息,对我十分无奈的说:“喝了药,病才会好。”
“株幽,你还有很多事没做。”
我自顾着摇头,“太苦,我不喝。”
既然我在做梦,又何苦为难自己去喝那苦的发酸的药呢?
他手上停了动作,又露出令人心酸的表情,“你不喝,我只好自己喝了。”
我一脸茫然,“你也病了?”
他幽幽的望着我,搂着我的力道收紧了些,忽然仰头喝下剩的半碗药,我正看的入迷,他却一把攥住我的头发,用力的往后扯。
“啊疼!你干什么?!”体贴入微懂不懂?!我这头发保养也很不易的!
他不管不顾,俯身倾过来,温热的唇附在我的唇上。
这下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是要逼我喝药。我拼死闭紧嘴巴,坚决不让他得逞。他瞥了我一眼,手上加重了力气,同时按着我的脑袋,趁我吃痛张嘴,他嘴里的药直接滑到我嘴里。
我瞪大眼睛,想把药水吐出来,他忽然不扯我头发了,手在我背脊上一下一下的轻抚。
我一时没个防备,药水全咕噜的吞进肚子里。
他笑了,不知从哪儿又端出个碗,跟刚才一样喝了一口,喂到我嘴里。我被他这一笑闪的头昏眼花,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便老实的任他摆布,直到全部喝完,他的舌灵巧的探进我嘴里,勾的我迎合他,我知道这本来单纯的喂药已经变得不怎么单纯了,至少我心里被撩的已经停不下来。
好罢,反正只是个梦,既然如此,随我怎么发展都没问题吧。
第19章 第19章
我是被渴醒的。
一睁眼,喉咙依旧如火在烧,又干又疼。
很是难受。
我扫了眼床顶,在无人居的房里,烛台上的红蜡烛烧了一半,房里沉寂,只闻屋外梧桐枝头轻拍窗柩,我以为没人,动了动想起身拿桌上的茶水。
这一动,才感觉不对,被子被人压住,我这才看到一个脑袋跟着晃动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公,公子你醒了!”
我瞧着她那一惊一乍的神情,哑着嗓子笑道,“月绸,我要喝水……”
她腾地从地上爬起来,接了水给我。“公子你总算醒了,你烧了一整天怎么叫都醒不来,也闹腾着不肯喝药,愁得我们。公子,以后万不可这么吓我们了。”
我大口喝完水,再让她盛了一杯,疑惑道,“我不肯喝药?为什么我觉得口中苦苦的,像是药味。”
“那是因为王爷他……”她突然收住话,脸上有可疑的红晕,“多亏有王爷他喂公子喝药,公子才安静下来,我和池临想喂公子,都被公子推开了。”
我对此事完全没有印象,更是想象不到二王爷竟然会喂人喝药。想来我挣扎与否,应都是潜意识在作怪。我只知道,经此一事,我大约成功吸引二王爷的注意了。
“公子,大夫说你不宜劳累,赶紧躺回去,被子也要捂紧实点,不能进半点风。”月绸说着,不容置喙的把我按回床上。
我嘴上说好,却没有躺回床上的意思,被她轻轻一按,还真被按到床上去。
我见此调笑道,“想不到月绸力气见长,我都推不过你了。”
她严严实实的替我盖好被子,“公子还有气力说笑,你不知自己走了一回鬼门关罢?”
我说,“我有九条命呢,丢了一条还有八条,够用了。”
她横了我一眼,一本正经道,“公子你就胡扯罢。”
我笑而不语。
并不是看不出月绸的担心,尽管她掩饰的再好,做出轻松的样子,然而微红的眼圈出卖了她。我知道我这回做的事风险有多大,他们有多担心。可我不后悔这么做。
“就当我说胡话罢,月绸我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吧。”
她说,“公子可别再任性,池临交代了我的,不管公子怎么说,这回绝不让你耗神。”
我盯着床顶,“那就我说你听吧。”我自作主张道,她无奈一叹,跪坐在床侧看着我。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姐姐们。姐姐们还是那么年轻,好几年了,样貌都没有改变过。姐姐们陪我嬉笑玩闹,我问她们是不是来带我走的,她们只管笑。我想留住她们,可一晃眼,她们就不见了……”
“公子原来有姐姐么?”月绸听着听着,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有啊,我有八个姐姐,不过她们并非与我同父同母的姐姐,她们都是从旁系过继而来的。”我见她一脸好奇,继续说,“我娘在生我之前一直未有所出,她十分苦恼,便去寺庙求签,签文解出为九龙戏珠,寓指若要生子必先要有前面八子,前面八子最好是女孩,女阴属水,水生龙,夫人必得一子。我娘听了那术士的话,回府便让我爹从旁系过继了八个孩子,那就是我八个姐姐。虽是堂姐弟,却胜过亲姐弟。我以前还有个谓称,他们都叫我九少。”我仿佛又回到那个梦,迎面走来的人笑着打趣道,“柯九少,又和姐姐们出来游玩啊?”我正儿八经的点点头,转身被姐姐糊了满嘴的糖葫芦。
“公子的姐姐们如今在何处?”
我顿了顿,才慢腾腾的说:“都死了,就算侥幸不死,也大抵没有机会相见了。”
她滞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侧过脸看她,隐约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是对于月绸这个年纪的孩子并不能娓娓而谈的话题。打打杀杀,血海深仇,都不是她能接近的领域。又或者,我心里终究存着一点私心,希望有人能听听我心中的想法。
但若给我选择,我倒宁愿她一直单纯的活下去,可以变得老练,但没有野心,没有仇恨,做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我笑了一声,摇摇头。总觉得这才是我强加在她身上的意愿。就像普天下的爹娘,把自己年轻时未能完成的遗憾留给了自己的孩子,幻想着在孩子身上成就另外一个自己,企图自我满足。
怎么想,都是挺变态的想法。如今有这个想法的我,也是挺变态的。
“公子,没关系,以后让月绸来当公子的姐姐。”
她下巴抵在我的床被上,一双澄明如水的眸子静静的把我望着。那眸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一时把握不了她是否在同情我。
可我还是噗嗤笑了,“你这小丫头,当我妹妹还差不多,还想当我姐姐?”
她装作老成的抬起手,在我眉间轻轻一抚,以老练的口吻道,“公子少瞧不起人,我也是能当人姐姐的。乖乖,呼哧呼哧,疼痛快走。睡一觉就不疼了。”
我憋不住笑得肚子疼,上气不接下气道,“就你这哄小孩呢,我不应,我才不要这么孩子气的姐姐,若是妹妹,还可考虑一下。”
她小声哼了一声,有点赌气的说,“才不,感觉妹妹有点占公子的便宜……”
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拍拍她的手,“真不考虑一下?”
她扭过脑袋。我眯着眼睛,轻声叹道,“其实我从小时候一直想要个妹妹,不过靠近我的,大约没什么好下场。”
她没有听请,反问我方才说了什么。我摇头说没什么,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
她担忧的探了我额头,说:“公子才醒来就说那么多话,是否太伤神了,莫不是又烧起来了?”
我说我又没有那么弱不胜衣。她站起来,言语间不容我反驳,“公子忘了你在回廊说的话了?月绸不过走开一会儿,回来公子便不省人事,还好有池临,否则我还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行,得让叶大夫来瞧瞧。”她这么一说,眼又红了一圈,作势要走,我忙拉住她的手,发觉自己的唇微微发抖,“等等,是哪个叶大夫?”
“池临让我去南风馆找的那位叶大夫,公子也识得的。我去南风馆时,老鸨告诉我叶大夫根本不在南风馆,我急得回来想先告诉池临,一进门却看见那位叶大夫已经在公子的床边替公子诊脉。说来也巧极,那位叶大夫竟然是王爷的座上宾,就住在仙子缪那个庭院里。”
我呆若木鸡。仙子缪是王爷府其中一个庭院,与二王爷住着的庭院挨着边,初初进王爷府时有经过那里,当时以为起了个仙子缪一般仙气渺渺又令人浮想联翩的名字,必定是男宠之中某位白璧无瑕、腰若娇柳的风华人物,没想到如今由月绸一提,才愕然原来王爷府明花暗柳的院子里还有那出尘的……叶神医。
在朝廷中悄然流传的传言在我耳边回响。
二王爷以前不是断袖来着,只是去了一次药谷养病,就养出了这断袖情意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叶神医恐怕就是药谷的人,否则那一手回春之术,岂是民间大夫所拥有?
五年前叶神医将我从鬼门关拉回人世,若说是受二王爷所托来救我,一切都合情合理。
但要说二王爷和叶神医有一腿?
我是万万不信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一章来也。
第20章 第20章
凡是见过叶神医的人,都不会把他和二王爷联系在一起。
我缄默,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为我把脉的叶神医。他腾出右手,指尖一掐自个儿下巴一小揪胡子,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我不动,看着他。他头转开,我再看,他的头扭向天,我继续看。他实在受不了了,将头勉强扭回来,“你小子别用这么热情的眼神看我啊,看得我心底都发毛了。”
一旁的月绸抢先道,“你这老头,也不拿镜子瞧瞧你这一身,邋邋遢遢的,哪儿来的自负?”
叶神医深沉的眯了眼,瞥向月绸,“哪儿来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甚吵,小子你没关窗?”
月绸:“你……!”
他两指夹着张方子塞给月绸,“麻雀儿给你家公子煎药,顺便捎点糕点来,本神医正好饿了。”
月绸反驳不得,憋着张脸,走前扔下一句话:“怪老头,想得美,我只给我家公子煎药,要吃你自己拿去!”
“什么怪老头,我年轻那会儿可别提多风光,多少姑娘争着给我做糕点吃呢。”
他回忆起往事,神色颇有些向往得意。
我客套的笑了笑,“叶神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他鼻音哼了一声,一双淡琉璃色的眸子扫视下来,半睁的眼皮总让人有股错觉,以为他尚在半梦半醒间,其实他比谁都清醒,“小子长大了点,体质却不见跟着长。”
我三分打趣道,“神医不在,寻常大夫拿我这身子有什么办法?”
他听了很受用,嘴角忍不住上扬,但下一刻语峰一转,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
我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表情,“但你是江湖人。”
他随性捋开散在前面的头发,无所谓道,“江湖人又如何?朝廷没有明文规定王孙贵胄不得招安江湖人士。”
我道:“世有太白神秘一族,自成一脉,延续千年,不为任何势力所用,当中尤以药谷闻名遐迩。既然不与外人为伍,你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被二王爷招安?”
“你看的这本传记写的甚妙,我猜猜,又是哪个流入市井的野史罢。但小子,书看的再多,也不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还嫩了点。”他整整衣襟,“你说的没错,太白药谷的规矩确是不准与外人为伍,所以我脱离了药谷。”
我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什么因由能让一个隐居世外桃源的人抛下族人义无反顾的跟着外人离开。
我觉得我此刻看他的眼神已经怪怪的了。
“为什么?”我还是控制不住问了出来。
他故作神秘,摇头晃耳,“不可说,不可说……”
我紧紧握住拳头,面上假装风轻云淡:“那我只问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之后,我不会再问你了。”
他望着我不语,思考颇久,才松口道,“你小子莫问些奇怪的问题。”
我松了口气,对即将得到答案莫名其妙的紧张,“我只问,盛世十三年,二王爷入药谷是怎么回事,太白药谷不是不轻易医治外人?”
他又望着我无语,眼神不可捉摸。我仔细回想我可有说错话,想来想去也觉得没问得不妥的地方。
他移开目光,“他入药谷的原因你们不都知道,半张脸被火烧毁了,嗓子也熏哑,治了半年嗓子才回了声音,不过也是好不成原来的样子。药谷不是不治外人,而是来药谷求医者,医仙都会索要一样东西,只是很少有人能达到医仙的要求,久而久之,上山求医的人越来越少,都以为药谷自负清高不治外人,其实只是他们拿不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而已。”
他弾一弹衣袖,“你小子一下子问的两个问题我可是都答了。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劝你,置身事外才最是安全。”
我不可置否,嘴上嗤笑,“我倒巴不得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好。”心里隐隐约约却有那么点不甘,我也在犹疑,我不甘的是被韩世琤带回这里,还是不甘心对二王爷的一无所知。
“十个人中有九个最终不得好死那是因为多管闲事,你若惜命,便不要打听与你没有关系的事,知道了吗小子?”
我垂了眼无话可说。
楠木门轻响三声,门外的人叩得慎重且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似的。敲门声一停,外面的人便推开门进来了。
屋内的烛火朦朦胧胧,直到他走到桌子边,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我才看清他的容貌。他脸上倦意尚存,衣裳不像平日那般整齐,看得出是匆忙披上的。他说,“公子,叶大夫,我去厨房拿了些粥和小菜,先吃一些垫饱肚子。”
池临边说,边把两碗白粥和盛着翠绿色菜的盘子从食盒里拿出。
叶神医啧啧两声,颇有些嫌弃道,“就整了两碗白粥,我要的糕点呢?”
池临道,“月绸说刚好没糕点了,厨房正在做着。”
“她肯定发牢骚,说大半夜的谁给那老头做糕点,让他等着去,爱等不等。”叶神医捏着嗓子,仿照月绸说话的样子手足并用,倒是有点儿夸张了。
我捂着嘴忍着笑,虽然夸张,却那么点儿传神。反观池临,并不能理解叶神医的举动,干瞪着眼,怔怔而立。
“罢了,我就先走了,糕点做好之后差人送到我那儿去。”叶神医挥手,打了个呵欠,揉着他那头乱糟糟的发,不容人拒绝,擅自提起池临拿来的灯笼,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幽幽灯光映照中,他宽袖弄摆,背影如此潇洒不拘一格,那是与二王爷、与我不同的,只属于江湖人的肆意洒脱。
仿若与他并肩而立,发生了任何事都能够安心。
池临走过去掩住门,门无声关闭,烛光晃了一晃间,我的手里多了一个紫铜手炉,暖意自手心传遍体内。我偷眼瞟着他,他脸上尽是我看不懂的复杂,语气平平也听不出异样。
“公子,你昏睡了一天没进食,吃点粥可好?”
我口舌索然无味,心底想如果干脆翻身不理他,依他这脾性除非触及到他的底线才能气走他吧。
呃……池临的底线究竟是什么来着?我算是看着池临长大,可他从来不与我敞开心扉,如今回想,我竟还是看不懂他半分心思。
“撤掉吧,我不想吃。”我有气无力的扶稳了手炉,才发过热病,身体疲软的让人提不起劲,我正考虑翻身朝里侧躺下,池临端着碗过来了。
“我说了不吃。”我抬手一挡,本意只是想推开他的碗,没想到池临拿不稳,被我的衣袖一挥,盛着白粥的碗直接打翻到他手上,接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一愣,着实没想到他没拿稳。
白粥一半洒在他的手心,粥水顺着他的指缝流淌下来,还能从他手上看到热气腾腾的烟雾,我不由得心生愧疚,缓了语气,“你早听我说的,就不必白白受这苦了。烫伤了?快去抹点药膏。”
他却缓慢的蹲下,捡起地上的碗,回到桌边,忍着疼端起另一碗白粥,“公子吃一点吧。”
“我叫你去涂药……咳咳咳……”我捂着嘴咳嗽不断,手上尽是烟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