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攻儿我是渣完本——by沿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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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再次捡回小命,回到无人居后,遥望池临脸色如霜打的茄子站在大门口迎我。
他一定认为我这一去归期遥遥无期,直接把自己葬送在皇宫。
然我安全无恙的回来了。
他脸上写满为什么,我疲于从头说一遍。连累不到我,这种结果对我固然是好事,但为何频频心有不安。
后来我从池临口中得知,柯大人的府邸与无人居仅仅隔了一条死胡同。
那晚的动静是从那里发出。
而如今侍郎府已经被查封。
侍郎锒铛入狱,自身难保了。
我不知朝廷上有谁为他说情,礼部同僚,亦或老爹的旧识。不过这铁板上钉钉,铁上加铁的事,估计一如五年前一样,尴尬的令人求不出口。
众人皆说柯丞相家风水不好。老子造反,儿子卖国。一家上下尽数被杀,以为留下个独苗能为这家子正名,结果还是难逃一死。左死右死都是一个死,只不过死法不同而已。
皇上的寝殿依旧笙歌不断,日常去弹曲子时,曹弘士居然建议弹些清淡点的曲儿。我料想皇上失了爱卿心情必然十分低落,今儿个又是柯大人问斩的日子,曲风宜雅淡,忌油腻。
不过我低估了皇上,他能随着琴音拍打节调,我这头纳闷了,到底是心情好呢,还是受刺激大了。
曹弘士不在御前伺候,这会儿踪影不见。我如今不指望曹弘士给我指点迷津,毕竟他站这儿就是根木头,只是木头有木头的好处,有第三人在至少能图个安心。
午时未到一刻,皇上抬了抬眼皮,往大殿外看了一眼,“爱卿比朕想的还要倔,宁死也不肯说出同党。”他呵了声,满脸鄙夷,“不过就算他不说,朕也心中有数他背后的人是谁。”
我抚琴的手慢了几个调子,他喝道:“不准停。”
他不让我停,那我即便弹烂手指头也万万不敢停。他似乎没打算让我回话,目光停在琴上:“其实朕还挺中意爱卿,可惜……”他拉长声音,视线移到我身上,惋惜笑了,“真遗憾,爱卿是‘他’的人,朕的江山岂容他人觊觎,所以只好委屈爱卿了。”
我心中一阵阵发寒,自古帝王多薄情,果真不假。
“皮相蛊人心,久了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你的运气不错,总有人替你化险为夷。”
我暗暗附和,我也觉得我运气非同常人,怎么都死不了。
“株幽啊,你知道当朝最残酷的刑罚是什么吗?”
我摇头,他说,“吊着人半条命,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肉骨分离,骨头扔给野狗啃食,其余烹成肉泥,粉色腐臭的肉泥,做成一道佳肴,让他的至亲吃下。”我抬脸见他笑的残忍。
铮——
余音在宽阔的大殿内回响,经久不绝。
“皇上,弦断了。”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他从精美奢华的龙座站起,“爱卿午时三刻行刑,你随朕同去。”
我强忍胃酸倒逆,听到他说:“不必带琴了,赶明儿朕赏新的给你。”
我感恩戴德的谢过。
…………
柯大人的身份特殊,犯的又是大罪,当处以极刑,由刑部尚书监斩。
得知皇上要来一游,刑部尚书忙让出位子,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们又忙于在椅子上铺上金灿灿的垫子,皇上舒舒服服的坐上去,环视刑场,命小太监也给刑部尚书拉把椅子,好一阵忙活,才将目光定在柯大人身上。
刑场上柯大人铐着木枷,脖子双手双脚各自被绳索绑得结实,绳索的另一边连着五匹马,由小太监牵着,在令万物焦躁的天气里嘶鸣踢腿。
刑场周围围着文武百官还有普通老百姓,或是来看热闹,或是一时新奇挤进来看看那人犯了什么罪,未及一年,这里将再次染上鲜血。
时辰差不多了,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眼睛发酸。刑部尚书向皇上询问,“皇上,时辰将近,是否要先给柯大……咳,罪犯柯墨延填饱肚子,好上路?”
皇上把玩翡绿色的玉扳指:“你说的在理。曹弘士。”
“奴才在。”
曹弘士不愧是皇上的左右手,皇上需要他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出现。
他捧了个镂空木雕食盒,表情肃穆。
皇上慢慢转着扳指,头也不抬的说:“株幽,你去喂柯墨延,死后做个饱死鬼也不错。”
他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人群里爆出窃窃私语,都在揣测我与柯大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长得如此相像。
“刑场之地禁止喧哗。”尚书大人中气十足,人群聒噪声渐低。
我从曹弘士手中接过食盒,挺沉。他什么都没有说,回到皇上身后站着。
短短几日,柯大人消瘦了一圈,脸颊枯瘠。他见有人接近他,仰起脸有点懵然。
我蹲在他面前,边打开食盒边道:“皇上让我来送送你。”我顿了顿,扛下了他发直的视线,继续道:“想不到是我吧?最后和你说话的人。”
“不过你一直不与我说话,你不说话我就把你当哑巴算了。”我将食盒里的食物尽数取出,皇上还算有点良心,给的确实是美味佳肴,不是粗糙的牢饭。有百花糕、清风饭、山珍刺龙芽、烧茨菰,还有一整只烧鸡,另外还有一壶清水,一个空碗。
“吃饱了好上路。”我往空碗里倒满水,放在一边,拿起筷子问他:“想吃什么?”
他这才转了转眼珠,定在碗那里。
“你想喝水?”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我端起碗,将碗口移到他嘴边,他真的很渴,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之后他愣了一下,盯着碗怔怔的看,我问,“怎么了,水有问题?”说着要移过来鼻子闻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异味,他忽然艰难的摇头。那比手指还粗的麻绳绑在他脂如白玉的脖子上想必很不好受,很快就多了一圈红痕。
他盯着我手里的碗,又眨了眼睛,示意还要喝,说实话,我从没想过我最后与他竟是以这种方式接触,一时心里颇些感慨。
“你不应该假扮成柯墨延。”
我看着他的脸,脱口道。
他眼睛瞥向我,又一次与我对视。那双眼睛幽幽然,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他却只是忽然咧嘴一笑,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笑容,带着些机敏狡黠,应该说,在我的脸上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笑容。我的心咯噔一下,猝不及防的,拨断了根弦。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再也淡定不了,狠狠的瞪着他,如果能因此把他看穿更好。我心急如焚想知道,□□下的人是不是曾在我身边的人,才能那么熟练的用着‘柯墨延’的言谈举止。可即便猜着是丞相府的人,心中却已然有了怀疑的对象。
但这不可能。
我心中不断的否认,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是他!
柯大人又恢复了原来的淡雅之姿,苍白的脸上尽是无畏的笑,我听到小太监亮着嗓子高喊,午时三刻到,行刑——
听到皇上慵懒无情的命我离开,听到马儿骚动不安的鸣声,听到将我拉起来那人盔甲哧哧的厚重声,听到柯大人缓缓开口,用属于自己的声音说,“对不起,要好好活着。”
我的耳边轰轰作响,仿佛一切声音都离我远去。我瘫跪在地上任凭身后的人将我拉扯,脑子里蓦地什么都思考不了了,有太多的话想问他,最后只剩反复几句话,为什么是你?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脖子上的木枷被拆,马哼哧的喘着粗气,五匹马被牵向不同的方向,随着马的走动崩紧绳子,他的身体凌空撑起来,像等待被肢解的鼯鼠。起先他还能笑,慢慢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嘴角渗出鲜血。他毫无招架之力,身体分别被五个方向拉扯,绳索已经崩得很直。
我猛的回神,使劲挣脱身后那人禁锢我的手,苍白无力又语无伦次的争辩,“不……不可以……别杀他,肯定是误判,他怎么可能勾结大理……”
五年来与我朝夕相处,虽然相看两相厌,止不住各自讥讽对方几句,可他却是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上天派遣给我唯一的一道光明。
是啊,他到哪都是一道光景,明亮欢愉狡黠灵动,他是与我在南风馆并排头牌的——
灵歌!
灵歌困难的抬起头,越来越紧的绳索已经把他的脸憋成难看的紫红色,可他还是仰起头,努力的搜寻我的身影,在他迷离快要涣散的眼神里,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得清我,只记得,他冲我扬嘴一笑,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无声的动了动唇。
他说,你别害怕呀,闭上眼睛就不怕了。
我怔怔而立,忘了挣扎,脖颈被熟悉的力道劈下,黑暗中我听到了人群中发出的尖叫声,似乎闻到了梨花的味道,在血腥中散开。
可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来一发~
第35章 第35章
我睁开眼,一片茫然,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忍不住眯了下眼睛,直到旁边的二王爷开口问我,“你醒了?”
思绪才一股脑涌进我的脑子里,我直挺挺的坐起来,紧拽着他的袖子问,“灵歌呢?”
“什么灵歌?”二王爷反问,扶着我的肩膀叫我躺回去。
当务之急我怎么还睡的下!我抓着他的手臂道,“就是那个柯墨延,他怎么样了?”
“梅殊你冷静。”他皱眉,我明白我激动不得,可叫我如何冷静,亲眼目睹灵歌上黄泉路,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问,直到行刑前一刻,才察觉出那个人是灵歌。要是早一点……我断然会阻止他……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他说,“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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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赐”我冷笑,推开他,“对,在你们的眼里,这是对他的恩赐,可皇上对我何其残忍,让我亲手送灵歌上路,他是要我时时刻刻记得,是我害死了灵歌……”
我抬起双手,觉得满手都是鲜血,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掺着腐肉和铁锈的腥臭,就好像我也被人强制灌了满嘴。恶心得要命,禁不住趴在床沿干呕起来。
“来人,快去仙子缪请叶大夫!”二王爷扶着我的肩膀,也许是我的错觉,二王爷的手也隐隐抖着。
胃里一阵翻山倒海,可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反而更难受,一次次恶心涌上来,我手指扣着床沿,越扣越紧,扣到手指僵硬,才被人从床沿边扒下来。
我已经不知道谁是谁,眼前好几个模糊的影子,我背靠在一人怀里,不断的发抖。
我并不想抖,也不冷,但心寒,寒透彻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有人给我把脉,好一会儿,气氛凝重,他“啧”了一声,又来掀我的眼皮。这般脾气肯定是叶神医无疑。
他在我眼前竖了几根手指头,问我这是几。我只看到一团肉色,辨别不出来,遂抖着摇头。感觉身后的人一僵,搂着我的手紧了些。
叶神医这回没有啧了,他沉默了一会,竟以我从未听过的语气凝重道,“本神医服输了,这回医不了。”
“什么意思?”身后二王爷的怒气隐约待发,我知道他为何气,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说任何话了,心里发了一通冷笑,听神医说。
“本神医自诩医术天下无双,能起死回生治百病,不过……”他话音一顿,一阵收拾声,原来是他在收拾他的药箱,“我医的是身,治不了心。他这是心病,得靠他自己过这个坎,王爷再生气也无用,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治不了?”二王爷冷冷一笑,“本王恭恭敬敬的请你入府成座上宾,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却说治不了?本王留你这废物做什么?滚出去!”二王爷动了真怒,不知道随手抄起了什么东西,往门口砸去,哗噹一声金属撞击门板的闷响,叶神医那脾气,估计会甩袖出去吧,果然听到袖摆划空,叶神医居然夺门而出,走前还小孩子脾性的踢了门板一脚,二王爷气急,又想抓东西摔,我怕他真把我房里的贵重东西都拿出来出气一遍,连忙抖成筛子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他果然不摔了,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轻声哄到,“别怕,我不摔。”
“你别气了,他只说没法治,又没说我会一直瞎着眼……”
“好,我不生气。”
“……”
“莫再想了。”他说,“不是你的错。”
“我要是能早一点发现是他,他就不会死了。他是被人诬陷,他待在南风馆比我还久,之后变成礼部侍郎,他哪有机会和大理人结识?南风馆头牌接的恩客均家族显赫之人,灵歌根本没见过大理人!”
“够了!”他用力捏我的肩骨,“不要再想着灵歌了,你知道与一个叛国贼相识,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不是叛国贼。”我无力反驳,“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你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点我们没什么不同。你不信,我说服不了你,但你也无法改变我的想法。你不必担心我会去御前闹,人已经死了,我还能做什么,再害死你吗?”
站在权利顶峰那个人是唯一能保住灵歌的人,连他都放弃灵歌,我有什么办法。
“你明白就好,在这件事上你无能为力,只会惹怒皇上,梅殊,不要妄图以卵击石,那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无奈长笑:“对,对,这世间已经没有我能管的事。‘柯墨延’死了,柯氏到底没落个好下场,如今在世人眼里,柯氏一族才是最大的笑料。”
他无言以对,缓缓松开我,冷声道:“你打算一直颓然下去吗?”
我不回答。
我并没有觉得我有多颓然,我只是接受不了权力风云里灵歌居然是那个牺牲品。
“你需要静养,皇上那边我和他说,在你眼睛恢复之前哪儿都别想去。”
他束整衣袍,于我看来不外乎一团拼接上一团的色块。他叫了月绸和池临进来,交代他们道:“好生照顾你们公子,若他有任何差池,都去戒律阁受罚。”
之后转过身看着我,但他没有和我说话,而是大步越过跪在地上的二人。
“公子!”月绸忙从地上站起,向我跑来。“你的眼睛……”
她犹豫了片刻,最后手没敢碰上来。
我憋出个笑容,“你们都知道了?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公子……你别这样,你这样子月绸看了也难受。”
我这样子究竟让多少人为我担心,月绸一句话点醒我。
“抱歉了。”我摸摸她的脑袋,“扶我躺平吧,我困了。”
我本来打算让自己睡一觉,等睡醒也许脑袋也跟着清醒,没想到闭着眼毫无困意,听觉更加灵敏。
月绸蹑手蹑脚的过来掖实我的被子,身后池临小声道:“月绸,你先去用晚膳吧,这里有我看着。”
“可是……”
“放心,他若醒了,我再叫你。”
“好吧,那我很快回来。”
月绸脚步放的很轻,木门打开又合上,房内重归寂宁。
我睁眼,眼睛还是老样子模糊一片,急得我干咳两声。
池临闻声问我:“公子醒了,可要喝水?”
我摆手道:“不用。”看过那么恶心胆寒的场面暂且还吃喝不下。
我道:“不用去叫月绸了,让她安生吃饭吧。”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因为我落后旁人许多。
池临答道:“好。”他跟着迟疑会儿,“生死有命,公子,也别太难过。”
我苦笑一番,“池临,你还记得灵歌吗?”
他道:“记得,南风馆的头牌灵歌。公子为何突然提起他?”
“灵歌……灵歌死了……”我捂着额头,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明白来龙去脉。灵歌是替我而死,但是池临连我以前是谁都不知道。
“他……死了?”池临有分哑然。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池临,为什么人命在他们眼里如此低贱?”
“虽然我不清楚公子的意思,但是这世道不是一向如此吗?像我们这种人,命本就不如王孙贵胄值钱。”
“以前的我也这么觉得,甚至以为人一旦失去过多,就不会再惧怕失去。听起来真讽刺。”我直挺挺的躺着,“池临,这世间没有我不能利用的东西,唯独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