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攻儿我是渣完本——by沿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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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跳跃,朦胧中有一人朝我走来。但我瞪大眼也是徒劳,他的脸我完全看不清。
可我又好像知道他是谁。
“韩世琤,是你吗?”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他的脸。他抓着我的手到他的脸上,他没有戴□□,下巴长了点胡茬,挺刺手,倒也真实,我心里顿时安心不少。
“是我,我来晚了。别哭。”
我翻了个白眼,“谁哭了。”隔了会儿沉重道,“灵歌死了。”
“恩,我知道。”
“是我害死的。”
“哭出来,株幽。”
我没好气的望着他,“你这人真奇怪,一会叫人别哭,一会又巴不得人哭。”
“对,自从遇到株幽,我就变奇怪了,谁让株幽是我韩世琤这辈子最在意的人,无时无刻想着株幽,想逗你笑,惹你生气,折磨你哭,看你意乱情迷的为我,身体刻上我给你的烙印,却容不得旁人欺负你。你说,我是不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名叫株幽的毒。”
我叹了一口气,“你傻啊。”
“是,我傻我傻,株幽大人英明。”他握着我的手,在掌心亲吻,又贴着他的脸,傻笑道。
尽管如此我仍开心不起来。
他抚摸我眼角,认真说,“株幽,放下吧,不执着真相反而对所有人都好。”
“可笑的是我连接近真相的机会都没有。”我道,“韩世琤,你的青衣门这么厉害,你知道灵歌的事吗?”
“知道。”他干脆利落承认。
我:“那你知道他为谁所用?”
韩世琤:“株幽,听我一声劝,永远不要追问真相。你越接近真相,越容易卷入皇家之间的斗争,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我嗤笑,“你看我,以前只是黑瞎子,如今真成了睁眼瞎,这样的我你还担心能掀起风浪来?我不会多管闲事,我只是想弄明白灵歌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世琤沉思片刻,“你对他挺上心。他利用了你,夺走了你的东西,你不生气吗?”
“我有何资格生气,我不也在处处利用别人?身份、钱财终究是身外物,不及性命值钱。他舍命救我,那我赔上这对眼睛,算是还他的恩情。”
他用力捏住我的胳膊道,“胡说什么!你的眼睛会好的。就算倾其所有,我也要治好你的眼睛。”
我摇头,边说边苦笑,“别挣扎了,叶神医说我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系铃人,就是灵歌啊。”
叶神医是个医者,医者不会说谎,其实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叶神医说的治不好。这样我至少没那么内疚。
“株幽,我要你快点好起来,你一向拿的起放的下,为什么这次不行?你心里要是记挂别的人我会吃醋的。不要让我着急好吗?”
“我无意让你着急。”我摸他的脸,“这次似乎要你久等了,呃?你是不是瘦了?”
他叹息,“每天为你担忧能吃的好吗?”
我掐他脸皮,“胡说,又赖到我头上。定是青衣门事务繁多,你又忙得忘了吃饭。回去让燕绥给你买几斤肉补补。”
他万般无奈道,“燕绥吃素,让他去买肉会要了他的命的。”
我吃惊,“吃素也能吃得这么壮?”
他扳过我的脸,郑重道,“不准在意除了我以外的人。”
我唇角上下动了动,心想他这飞醋吃得好没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有没有能黑发的秘方,最近白头发有点多愁死了
第36章 第36章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叶神医负气出门后就再没有回来,仙子缪那位最无仙气却是最当得起‘仙子缪’这个名字的神医——太白医者,在世人眼里确实如仙人那般孤傲。
来无人居的医者络绎不绝,上到御医,下至草根大夫,来了只会摇头,说术业有专攻,他们也不懂治眼睛。
过了两日,月绸从外头采办回来,突然兴致冲冲的带了一人进来。我从后者模糊的轮廓中看出他背着个箱子一样的东西,大概又是月绸从哪拉来的大夫吧。
本欲撵出门,月绸却拉着我的手兴奋道:“公子,月绸太幸运了,这位大夫会治眼疾,我问过了,很多人的眼睛都是让他给治好的,这回肯定行。”
我心说那些被治好的不会是托吧?
看月绸小小年纪十分好骗,也想来骗诊金?
想到这我语气不善:“连神医都治不好,他要是能治,叶神医的名号不是该掉价了?”
医者不恼,和气对我道:“这位公子不妨让我一试,若我治不好公子的眼睛,我不要诊金。”
我笑曰:“治不好当然没有诊金。你以为我的银子都是白来的?”
他也跟着笑,不见难堪,进一步提要求,“可否让我为这位公子单独诊断?”
“便依你。”我倒要看他耍什么花样。
堂前燕归,扫大院的杂役又在燕子窝下抱怨,“这群破鸟,又把屎拉的到处都是!”
医者为我搭脉看眼,沉吟半晌,我见此揶揄道:“如何?诊断得出我的病因否?”
本以为他答不上来,没想到他想了想道:“公子心有郁结,导致血气不畅才反伤眼睛。通俗讲来,这是心病。”
我:“不错啊,还有点道行。”
医者:“不管公子所为何事,劝你当放则放,《养生经》提及,心平气和、戒骄戒躁,方能长寿。我观公子脉象虚浮,脸色苍白,若不加以调养生息,将来也是体弱多病的身子骨。”
“你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不会也是药谷的人吧?”
这回轮到他呆了一下,“什么?”
“没事。”我恹恹道。太白药谷的人不轻易下山,谁会像叶神医那么傻,为了外人脱离连皇家都敬重三分的药谷。
我道:“你说说,如何当放则放?”
他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你果然是来骗诊金的吧。”
他道:“非也,医者,当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为己任,断不会为了区区几分几两去骗人。我说的不知道,的确是最佳的答案。我与公子今日初见,并不了解你心中的结,所谓心结,是你给自己套上的枷锁,旁人很难帮你解开,你只能靠自己,倘若连你自己都放弃了,那真真是无人可救你了。”
“你说的轻巧,还不是把问题抛给了我。”
“人的这一生诸多磨难,难道遇到问题时公子只会逃避吗?”
我说:“逃避也是个好办法。”
他摇头,“那是懦夫所为。你这样只会让身边的人替你担心。像月绸姑娘,王爷,你姐姐……”
我铁青脸生硬打断他:“谁告诉你我有姐姐?”
“实不相瞒,我受一位夫人所托来为你诊治。她说她是你的姐姐。”他倒也不隐瞒。
我又惊又喜,莫不是大姐?惊的是她了解我的现状,喜的是她还记得我。我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的追问:“那位夫人长什么样?”
他边回忆边道:“有点古怪,绫罗绸缎头戴纱巾,或许这位夫人本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才遮的如此严实。病人的私事我本不管,但我少不得要多说几句,除了那位夫人,还有很多人关心你,你要是个男人就振作起来,不要让人对你失望。”
我心头震撼,肯定是大姐,她果然认得我。
果然还有人认得我,原来我还有容身之地。
我捂着眼睛狂笑出声,紧接着咳嗽不止。
我就是个窝囊废,贪生怕死五年时光,连去见她的胆量都没有,甚至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我为了保护自己,忽视我的亲人、友人,直到酿成大错才后悔莫及。
“别冲动!心平气和,呼吸,你深呼吸。”医者猛拍我后背,疼得我龇牙咧嘴,不一会儿从喉咙里吐出一口红溜溜的血色异物。
“好了好了,血痰吐出来,舒服多了吧。”医者松了一口气,“心结不易解,我给你写个明目清淤的药方,不要想太多,当你放下的时候,我敢担保你眼睛就会好了。”
他执笔飞快写字,我用袖口随便擦嘴角,擦出了少许血丝。
我盯着血丝渐渐明白过来一些事,提着口气认真道:“谢谢你大夫。”
他头没抬,就用拿笔的手随意摆了摆,“你要谢就谢你姐姐吧,若非她重金请我,我也不会来。”
…………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公子公子,月亮好大好圆,有饼这么大。”月绸两手比了比。我不说话,只是微笑。
“公子,我小时候以为月亮能吃呢,还问我娘,月亮吃起来是什么滋味,我娘说不出来,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久。”
我问她,“那你现在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吗?”
“嗯!”她笑着点头,“是鸡蛋味的。”
我失笑,“为何是鸡蛋?难道不应该是桂花之类更美丽的东西吗?”
“我第一次尝的秋饼是公子给的,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秋饼,所以我认定了,月亮就是鸡蛋味的。”
我对她这番言论不置可否。
此时我沐着月光,借着月亮企图盼能心静,也确实让我心沉下来不少,可惜还不够。
“公子公子!”
我扭头看她,“又发现什么了?”
她指着天,“看,孔明灯!”
夜色深沉,天空有一个明黄亮光冉冉升起,比月亮还要耀眼。
孔明灯很大,放飞的地点想必十分近。
“咦,那个孔明灯上面好像画了什么……”月绸迟疑道。“好像是星星。”
我一怔,定定的望着亮光。
恍然过去一枕黄粱——是一场美好虚幻的梦,转眼又成了空。
我养的猫小十死去的时候,我为此伤心难过许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小十也是,虽才来短短几月,却已然成为丞相府的一份子。
我学书中某圣人刨了个坑,将小十的尸骨用绸缎包起来,小心放入坑中,填埋,继而扑在坑上伤感了一阵子。
姐姐们找到我,对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很无奈。劝也劝过了,扒也扒了,我就是死赖着不肯起来。
四姐蹲在我身边,手放在我肩膀上,“小十的死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彼时少年,着实天真,看不开生离死别,总不免要嚎上几嗓,“要不是我没看紧它,它就不会掉进池塘里淹死了。”
“那是意外,你乖,再养只不就好了。”
五姐悄悄附耳四姐:“爹不让他养了,说死猫晦气。”
我心疼得直咧咧。
大姐不嫌我手脏,拿她的巾帕帮我擦掉泥土,幽幽香气扑鼻,她悠然道:“听说人死后魂魄会变成星辰,小十若也变成星辰,那你就可以夜夜看到他了。”
我泄气道:“可是小十到底不是人,要怎么样才能变成星辰?”
与我年纪相仿的八姐灵机一动,“我有办法了,我们可以燃放一盏孔明灯,写上小十的名字、画上星辰,孔明灯是最接近上天的东西,肯定也能把小十送上去。”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几个姐姐们一拍即合,一人拽我一胳膊,“快起来,我们放孔明灯去。”
孔明灯点亮飞升之时,我心有忧虑,明明知道孔明灯不可能把小十带上去,还是配合她们这么做了,但见她们闭眼诚信祈祷,我决定还是不说好了。不要辜负了她们的好意。
孔明灯越升越高,直到和月亮一样大,光亮渐渐凝聚、清晰。我腾的站起来,月绸被我吓了一跳。
冥冥中自有定数。不晓得是吃多了明目的药,还是大姐的孔明灯又救了我一次,眼睛如蒙了一层雾,但比起之前只能看到色块清晰了很多。
孔明灯放飞的地点肯定不远,今夜又是西北风向,推算一番,已有头绪。
“公子去哪儿?”
我猛地站住,回头对她道:“回去,不要跟着我!”
“什么?”她愣愣道,脚步不自觉的停下。
我这才发觉对她语气过重,反省自己的同时柔声道:“不必跟着我,我很快回来。”
她露出难过的表情,紧张、焦虑、惶惶不安在她脸上交替而过,我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现在一门心思只在那个孔明灯上。
过了一会儿,她妥协:“公子,夜路不好走,让月绸为你点一盏灯笼吧……”
灯笼的光摇摇晃晃,我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曾经破了洞的墙已经修缮一新,外面的死胡同很安静。我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大……阿姐?”我开口,唇舌干燥,“是你吗?”
久久没有人回应。
西风撞了我的灯笼一下,又重归平静。院墙外一声喟叹。
“九弟。”
在听到她叫我的那刻我喉咙一哽,积攒了很久的情绪竟然化作笑声笑出来。
“阿姐,我看到你放的孔明灯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当初为小十画上星辰那件事……”
“这颗星辰,是为他而画的。”我看不见大姐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但我听得出她在忏悔。“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样若能少点自责的话……我耽搁太久,必须要回去了,还好,今日能等到你。”她喜极而泣,用尽全力从外面扔进来一团东西。
我捡起来,展开,是她写的一封信。
信的开头写着——给我们的九弟。
像是诀别书一样,我忽然心慌,着急问她:“阿姐我们还会见面吗?”
她顿了顿,“不会了……我的九弟墨延,已经死了……”
她狠心道:“往后遇到了,当作不相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这醉人的点击,蓝瘦香菇
第37章 第37章
“给我们的九弟:墨延,我的九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曾也以为那个被皇上封为礼部侍郎的人是你,欢喜之余困扰了许久,心想既然你回来了,为什么没有来找我,难道我们的情谊果然比不得亲姐弟?如今细想,其实我们都被利用了。那天皇上急召,我幸而遇见二王爷,二王爷和我说你才是真的墨延,我本将信将疑,但当我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弟弟。你兴许很惊讶,问我如何得知礼部侍郎脖子后面有痣,我深知这些必须藏在心里,但我一想到你如今的处境,便决定要告诉你一些事,望你能在这吃人的世道里给自己增添筹码。你这么聪明,或已经猜到了我接下来所说的。礼部侍郎的事,也是二王爷告诉我的。”我看到这,手抖了一下,强作镇定,继续往下看。
“还好,我没有选错。因为我的自私,我害死了一条人命。老天爷要我终日备受煎熬,我也认了。我会诚心念佛,以盼减轻我的罪孽。欠他的,我们终须还他。但我希望这些让我一人来承受便好,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九弟,活着不易,你能活着回来,我很高兴。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九弟,接下来我说的至关重要,你要记住,爹并没有造反,丞相府飞来横祸,不过是因为爹有口无心的一句话,故而丞相府上下惨遭其他皇子势力截杀。当年的事皇上已然查明,但此案经由太上皇定案,翻了有损皇家威严。若有一天,你深陷危难,记得皇上还欠柯氏一个人情。”
信到末尾,大姐没有落款,我捏着泪迹斑斑的纸心情万分复杂。
引火烧纸,火烧着烧着,院墙照出一个提灯人影。
我回头一看,池临的神情比月色还凉。
我默默的烧纸,他静静的站着,不上前不退后,我拿捏不准他想干嘛。
他突然开口:“公子,不要靠近火,回来吧。”
我盯着快烧完的纸,一动不动:“你走吧。”
他说:“我跟公子一起走。”
“不,我的意思是……”我再一次看向他,“你离开王爷府吧。”
他愣怔在原地,“月绸还没能记住……”
“月绸可以。你忘了你以前也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的乱七八糟,人不经历一番怎么成长?”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
“有聚终有散……”
“为什么?”
“……你妨碍到我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
“那好,池临便如你所愿。”
…………
池临走的没有征兆——对月绸和季洌他们而言。
两天后,他离开了。
仅仅带走几件衣物,我从他房里发现被撕成两半的卖身契。
月绸一直想不明白池临为什么突然走了,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敢问我原因。而季洌看着人去楼空,徒然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紧了紧握着砍柴刀的手指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