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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攻儿我是渣完本——by沿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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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老王匆匆走来,刚送走曹弘士他们又折了回来,对我说二王爷要见我。
老王直接领我到二王爷的书房门口,书房大门敞开,二王爷提笔书写什么,见我进来搁笔,将纸条吹干,卷成小捆,打开桌上鸟笼,将纸条绑在信鸽脚上,从小窗放飞信鸽。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也是,他从不婆婆妈妈,一个晓得自己该干什么该舍弃什么的人心中没有迷惘,反倒是我迷茫了,他这种人会有人能走进他心里吗?
不可能的吧。
二王爷走到我面前,拢拢我的外袍,“怎么这么冷?”
我心想在门口坐了一夜能不冷吗?
他却什么都没说,从雕花木椅拿起他的外袍,扬起一个圆滑的弧度,外袍最后披在他身上,他轻轻揽住我,这样一来,我就和他一同被外袍包围。
有一瞬间我的脑袋是空白的,耳边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才回过神。
等等,我为什么要自然而然的抱住他?
他倒是不嫌热,一直没撒手,他不放我怎么好意思先放,那得多尴尬。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搂搂抱抱,而是我和他单方面的较量。
“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皇姐会直接向皇上借人。”他道,“不过你放心,皇姐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说:“你对长公主挺有信心啊。”
他低下头来,“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插足。”
我想起长公主也曾说过,他们都深知彼此的利用,只是各取所需。
可见不管走的多近,在利益面前罔论姐弟情深。
“长公主那么有分寸的一个人,这辈子很难触及你的底线。”我同时在想,我在这人心里占了多大分量,在他身边愈久愈对当年的事迷惑。
他到底是怎么打算才会把一个“罪臣”之子留在身边?
很多事情我至今想不明白,也许这一切都是个阴谋,从丞相府被灭,阴谋便开始了。我只能把我想不通的归结于阴谋论。
至今阴谋仍没有结束,皇上、长公主、二王爷,包括韩世琤,我都是他们权力争斗中的一枚棋子。只不过灵歌替我死了。
“宴会那天我也会去。”
我心不在焉的点头。
“走吧。”他大掌拍拍我的头,从外袍内脱身。
“去哪里?”
“散心。”
他没带护卫没骑马坐车,只有我们两个徒步从王府后门低调出去。
他这个面具走到大街上太引人注目,我在他身边也被人捎着看了几眼,不乏有人对着我俩指指点点,我悄悄对二王爷说:“肯定是你被人认出来了。”
他还不信,道:“如何确定?”
我道:“全京城最高调的就是你,你知道以前在世家子弟间是怎么说你的吗?”
他道:“愿闻其详。”
“你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断袖,既花心,男宠又多,见一个爱一个,他们说你的王府也有个小小后宫,我本还不怎么信,现在真信了。”
他咳了一声,“这评价不敢苟同。”
我心道你还敢做不敢认了。以后他真要是让他夺位成功,一堆男后宫争风吃醋,这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在街上实在太显眼,二王爷将我拉到附近茶楼听人说书,一坐就两时辰。
说书人讲的摇头晃脑,一人分饰几角儿,时而指手画脚、表情夸张,但不可否认他讲的幽默风趣,茶馆里的人听到津津有味,不时拍掌称好。
我们在楼上的小包间,那一般是贵人才用的起,有隔板巧妙遮挡,下面的人就算抬起头也看不到包间里的人。
我以前也曾和阿姐们偷跑出来听书,阿姐们出落的越发标致,不免遭来色眯眯的视线,她们只好换了男装来,茶楼的掌柜记得我们,一来便把我们往楼上引,还送我们一碟葵瓜子。我每次都嗑的咯吱响,越大声越得意。二姐却用指甲一掐掰开挑出瓜子仁放到我手里,说:“虽然你是男的不讲究,但我们是斯文人,斯文人有斯文人的吃法。”自此之后,在阿姐们和长辈面前我都充当一个斯文人,二姐为我能有改变而欣慰。
回忆到这里断了,我刚才进来茶楼,掌柜是个矮胖的年轻人,看来时光荏苒,这间茶楼已然换了东家。
喝了三盏茶,花生米只动了几粒,和端上来时没两样。
掌柜知道是二王爷来了,本打算来说几句好话捧捧二王爷,被二王爷一个冷漠的眼神吓出了汗,刚憋出的话缩了回去。最后给我们这桌免单。
掌柜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的就要受这种闷气。
楼下是一出戏,楼上也是一出戏。
楼下的戏纵然再精彩,也稍逊楼上某人一个眼神。
第41章 第41章
十天转眼即逝,如容兮姑娘所说的确有人来接我,她没来。
刻有象征长公主府孔雀花纹的马车一丝不苟的停在王爷府大门口,孔雀美则美矣,可惜是吃人的孔雀。
告别他们上马车,忍不住吟诗一首,“壮士一去兮……”
二王爷从后面捂住我的嘴。
“你先去长公主府,我随后就到。”
我“唔唔”点了点头。
马夫牵着马从长公主府侧门进,一掀帘子就能见到容兮姑娘,委实吃惊。
她像浊流中的一股清流,说的好听点是出淤泥而不染,反之为自恃清高。
马夫好像很怕她,缩着脖子唤了声“容兮姑娘”,牵马回马厩。
容兮姑娘高冷望天,抛下一句话便走,“跟我来。”
我抬脚跟上,我这人有个毛病,一遇到漂亮姑娘就喜欢嘴碎几句,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听,不过以前家底还在,还没遇到对我冷言冷语的姑娘,最多红着脸跑开。
一到容兮姑娘这就碰壁了。
“容兮姑娘,我突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
“……”
“你怎么不问是什么事?”
“……说。”
“我没带琴。”
“……长公主府里有。”
“容兮姑娘,你在长公主身边多久了?”
“……”
“容兮姑娘,这长公主府怎么这么大?”
“……”
“容兮姑娘,我们还得走多久?”
“……”
“容兮——”
“再吵我拔了你的舌。”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推开一扇门,“进去。”
这里大概是长公主府的仓库,墙上挂着、桌上摆着都是些乐器,七弦琴、胡琴、长笛、羌笛、箜篌、甚至是塞外的马头琴。一点灰尘都没有,明显有被人好好保养。
没想到啊,长公主民间女子出身,还有这种收藏癖好。
容兮姑娘却道:“这些不是长公主的,是驸马的。虽都是驸马爷的心头所好,不过长公主说了,借你一把琴并不是什么大事。”
我摇头先推拒一番,“君子不夺人所好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她大约觉得我是个傻子,“你觉得你还担得起君子名号?”
我道:“只要心中尚有品德,如何算不上君子?”
她两个字,“傻子。”往长桌走去,掀开长琴上的布说:“这把名‘君子’,正好可圆你君子梦。”
“君子”和普通长琴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琴身上雕有青葱白兰,赏心悦目,既不高调又能彰显君子品质。
我试弹几个音,音色清脆,很符合这个名。
“容兮姑娘,你为何总对我恶言相向?你很讨厌我?”
她平静道,“我不讨厌你,我只是觉得你恶心。”
这话有点中伤人,我这脸皮再厚也只能勉强笑笑化解难堪。
她领我到另一个厢房,和其他乐师敲定宴会弹的曲子,给我的仅一首作为压轴。
曲子不难,她安排单独一个厢房给我,让我好好弹,宴会上不准我捅娄子。
甚至叫了两个家丁看门。这两个家丁人高马大,我估算了双方实力,我刚踏出房门便会被扔回来的结果。
其实不必怕我逃跑,我既然来了,自然要办完事才回去,我压根没想过半路逃走。
不过既然她怕我不受控制,我便老实给她看。
整个下午除了解决三急,重复弹着一首曲。听得门外的壮汉受不了,出声问我能不能换首?
我保持笑意道:“那可不行,我是要在宴会上弹给长公主和众宾客听,错了一个调子怎么办?当然要反复弹,直到你们容兮姑娘说好……”
话音刚落,容兮姑娘推门进来,“给我适可而止。”
…………
暮色渐沉,宾客入席。
直到天变成深色,容兮姑娘带人闯入,蛮横地把一件花里花俏的衣裳往我身上套。
我无奈:“容兮姑娘,就算你们长公主府的徽记是孔雀,你也不用把我打扮得跟孔雀一样吧。”
她冷冷清清,“到了台上好好弹,这是你最后一次在公主府抚琴给众人听。”
我顺着她的话道:“行,长公主算是给足我面子了,让我死也死得体面。”
她才终于正眼瞧我,“原来你知道。”
“你为什么不逃?”她问。
我说:“我一走了之,置二王爷于何地?个中枝节,我不明说容兮姑娘也清楚吧。”
她神色不变,“二王爷这般对你,你还替他着想。你真令我刮目相看。”
我耸肩,“个中枝节,我还不想对任何人说白。不过容兮姑娘你既然对我刮目相看,不如救我吧。”
她没得商量,“我不会帮你。宿命如此,你挣扎也没用。”
“容兮姑娘,你就是心太冷了才没什么人缘,你若是笑一笑,对人温和点,没准我也会喜欢上你。”
她一愣,尔后横眉冷目道:“快死的人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听她这么说禁不住笑了出来,“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不过得是几年前的我,现在我喜欢的是男人。”
“莫名其妙!”
我继续道:“而且我也不是不怕死的人,怕得要死。所以更愿相信自己死不了。”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扫视,“是吗,那我们就看是你的命硬,还是长公主的手段更高明……”
我笑了,“拭目以待。”
她打开门,“从这里出去,你的命便由你自己掌控,若死在路上,我看不起你。”
我竖整衣裳,从踏出厢房那一脚风向变了,“别说是你,我也看不起我自己。”
台上歌舞升华,明媚的女子、华丽的舞裙、优美的舞姿,哪怕时间随意定格,都是一幅美景。
台下座无虚席,一眼扫过去,有好几个脸颊微红,还有一些醉意朦胧。长公主坐在中央主位,身旁驸马陪笑,陪衬之下反倒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像依赖长公主的小媳妇。
长公主倒是淡定,一直定定望着台上。主位左下方坐着二王爷,有侍女前来满酒被他拒绝,侍女转身替别的宾客倒酒,长公主默默看了他一眼。
舞女们面带笑容退下,舞裙上的珍珠熠熠生辉,吸足了多少男人的目光。
真是奢华放纵。
我低头摸摸琴道,“君子啊,轮到我们了,你若有灵可要保佑我,花花世界十丈软红,我还暂时不想让你成为我最后碰的琴。”
君子没反应,也是,怎么可能会有反应。
到底是件死物,怎么可能会有灵性。
抱琴上台,各处视线集聚一身。我活了将近二十一年,第一次被几十人毫不保留的盯着,当然盯着的自然还是我的脸皮。
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站起,震惊喊了句:“墨延!”
把我当成灵歌了吧。果真旁边的同僚拍拍他的肩膀,“柯墨延已经死了,皇上亲自监的刑,你看清楚,他不是柯墨延。”
对,我是株幽。
我冲那人一笑。
他回过神来,甚是尴尬,悻悻坐回去。
长公主幽幽道:“没想到还有人记挂着那孩子,可惜台上的不是柯墨延,他是株幽,皇上的御前乐师,还有……”她瞥向二王爷,“二王爷的男宠。”
长公主拿起酒杯,半玩笑的口吻道:“本宫可是好不容易才从皇上那里借来的,没办法,若直接和二弟讨肯定讨不来。本宫虽是女流,也想饱一饱耳福,听听只有皇上能听的曲子。”
席上鸦雀无声,众人本看好戏的心态,如今被她一句话惊得酒醒了七分。
二王爷也微微蹙眉,回头无声表示奇怪。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先说了点好听话,接着询问可以开始了吗?她手一挥,给了赏赐似的答复:“准。”
同一首曲子今日弹不下二十遍,摆好琴,十指放在琴弦上,屏息凝神,容兮姑娘漠然站到长公主身后。
席间气氛凝重,不知不觉满酒的侍女悄然退下,一半的人神思别有深意,一半的人战战兢兢如坐针毡。
一炷香一曲,对我而言不长不短不煎熬。
按寻常,抚完琴可直接退下,我刚站起,零落掌声突兀响起,长公主望着我,眼神竟有分幽深诡异,“不错,高山流水,悦耳悠扬。”
我谦虚道:“长公主过奖,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能奏得出动听的曲子,是因为长公主借的‘君子’是一把好琴。”
驸马在听到“君子”瞬间脸扭曲了一下,赶紧喝口酒掩饰神情。
长公主道:“本宫赏罚分明,弹得好有赏,容不得你推辞。容兮——”
“公主吩咐。”容兮姑娘道。
“把本宫珍藏的好酒赏一杯给株幽。”
容兮姑娘依言端了杯酒朝我走来,直到我身前停下,她没有说话,我笑道:“没想到你就连给赏赐还是那么高傲,你要是笑一笑,我没准能含笑九泉了。”
她道:“没有人能逃出长公主的手掌心,包括你我。”
我苦笑,伸手接过酒杯,一口的量拿在手里似有千斤重,我问她,“容兮姑娘,你说如果不小心摔了酒杯,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她凉凉道:“到时潜伏在四方的弓箭手会一同现身,将你万箭穿心。”
我摇摇头,“长公主也太狠了。”
她最后向我一瞥,“喝了这杯酒,你的人生到此为止,不必担心,是我送你上路,我会烧点纸钱给你。”
我喉咙苦涩,还能说出什么来。既然要死了,一口闷至少比身上出现万把个洞少些痛苦。
我狠狠心一咬牙一闭眼,嘴唇已碰到杯口,忽然间被人扇了一巴掌,手一滑,酒杯真如我说的一样啪的一声碎了。
这一巴掌打到我心里去,将我打清醒了。
我抬头,二王爷挡在我前面,从容兮姑娘的表情大约想象得到二王爷的愤怒。
他嘶哑道,“皇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了
第42章 第42章
“本宫也没有想到,你会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失去什么吗?”
“本王有分寸,不用皇姐你自作主张。”
“要成大事,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你连他都不舍得舍弃,他注定会成为你的软肋。”
“不会有这一天。”二王爷道,“倘若有那一天,本王会处理。”
“处理?你如何处理?亲手杀了他,还是杀了想要他死的人?”长公主冷笑,有一瞬间神情阴暗如罗刹,但转眼即逝。
她盯着地上的残渣,笑之以鼻:“其实,那杯酒没毒。二弟大惊小怪了,本宫是真的欣赏他才赏赐他美酒。”
二王爷的背脊没之前那般僵硬了。
长公主接着道:“本宫只是在那把琴上淬了毒|药,不出一个须臾他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二王爷猛地回身抓住我的手,猛盯我的手指,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一字一句说的很用力,“皇姐不要太过分。今日是你生辰,本王不想扰了你的雅兴,先告辞。”他拽着我说:“我们走。”
我尚在惊疑中被他拉出了长公主府,走出那座繁华的府邸,夜里大街上人烟罕见,我们没有坐马车回去,从走出长公主府,我就没见到任何一辆马车或轿子。
不可否认我被长公主的话吓了一番,醒悟之后发现根本不是长公主说的一回事。我拉住二王爷,问他要去哪里。
他道:“找大夫,把你的毒解了。”
我定在原地不动,“我们都被长公主骗了,我根本没中毒。”
“你没中毒?”
我说:“还记得长公主说的话吗?一个须臾内我会毒发,但那把琴我弹了一下午,一直没离身,若真如长公主所说,我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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