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别离完本——by木爻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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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草原上的人都惧怕我们,惧怕马神的力量。”男人摸了摸胸口的马哨,对孩子说道。
“那为什么马神没有庇佑我们?”少年抬起头,眼神中是幽怨,是哀伤,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部族便不停的在被驱逐与迁徙之中。
“因为马神的侍者还没有出现。”男人蹲下,扯下胸上的哨子:“总有一天,有人能吹响这个哨子,重现部族的荣耀。”
卫队中骑兵长夏云深觉得坐下的马儿有些急躁,甚至无缘无故的开始嘶鸣,这一声马啸结束后,骑兵的马全部嘶鸣起来,它们变得烦躁不安,让那些骑士们都不能安稳驾驭,接着马棚中的马也开始不安起来,那些马儿没有主人在身边,它们的动作更大,直到其中一匹马踢断了马棚的围栏,夏云深看着从马棚中如浪涌出的马匹,他才发现真的出事了。
可是他想提醒那位带队的大人注意,还没来得急开口便被身下的马儿摔翻地,等他睁开眼睛,地上跟他一样倒了一地的骑兵。
围绕在逍遥四人身边的卫兵们都架好武器,蓄势待发,他们要等待的只是一个指令,可是那位领队的大人,却饶有兴致的与刑书搭着话。所以有的人都剑拔弩张,只当背后马声不断是
“你为什么杀我父亲!”刑书怒目道。
周石光却面露微笑坦言道:“你父亲监守自盗,我揭发他是大义灭亲。”周石光抬起手,指向刑书:“而你,这个罪犯之子有连坐之责!”
周石光语言坚定,咄咄逼人,刑书此时正怒火中燃,二人口角相争剑拔弩张,周石光大有马上下令指使卫兵动手之势,绍凌将逍遥往身后一护,架起弯刀。所有的人心都绷上了一根弦,完全没有注意到包围圈外围的异动。
逍遥见对方来势汹汹,心中也开始做了盘算,于是戳了戳绍凌低声道:“我身上还有十几张银票,一会我把银票扔出去,我们乘乱再想...。”
“......”
可是还没等逍遥把“办法”二字说完,周石光便已挥手使人进攻,盾兵瞬间退下,刀兵迅速冲上,好不容易歇息的场面马上又变成了马光一片。
逍遥见乌恩不再恋战,嘴里含着哨子,可是哨子也不闻其声音,便急忙喝道:“大叔,小心啊!”
乌恩依然不为所动,弯刀只作防御,有些心不在焉的乌恩身上已中了数刀,逍遥也是心急拉如焚,而此时又有三个枪兵持着□□向乌恩冲去。逍遥见着乌恩受险,可是奈何自己还被人保护,可是正见那枪要刺中乌恩时,一匹邱临战马一脚踢中枪兵的后脑,白色脑-浆迸射四溅,紧接着无数的马开始从各个方向奔涌过来,那些列好的队阵被马匹打乱,人群中不时传来哀嚎声,进击的马匹们看似失控,可以似乎冥冥中又有章法,它们头首相连、有目的的攻击着围绕着逍遥四人的,最终这汇聚成一股洪流,围绕守护着逍遥四人奔跑着。
对于这突然的异动,在场的人全部为之震惊了,周石光遣来身边的卫新守护着自己往外退,而逍遥看着这阵仗,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先祖的书中有过记载,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
“马神令!”绍凌说出了逍遥心中的想到的那个词。
根据古子笙书中记载,马神术是嘉绒族的秘术,只有极少的人会使用,虽然原理不得而知,可是此术激活时一定范围内的马匹都会受到施术者的控制,若施术者经验丰富,那马匹全然可以当做军队使用,曾经的传说中记载过一位使用马神术的嘉绒人,竟同时控制了一千匹战马之多,最后为部族赢得了战争,却也因劳累死去。
一匹马从乌恩面前跑过,乌恩顺势跃上,而绍凌的马也正奔到她跟前,她拉着逍遥上马,跟着乌恩身后,看刑书也上了马,乌恩又改变了马匹的阵型,由邱临的军开马道,而他们夹杂在其它马匹之间,身体紧贴在马背,五六只十马匹浩浩荡荡的冲上了邱临,街上的摊位被掀翻,本是比天平还繁华的一方王都此时被闹的人仰马翻。
而后曾有下平文人作诗曰:“纵蹄飞度邱临横,似见符西万马腾。”
随着乌恩力气的减小,□□纵的马渐渐散去,不过几人总算顺利的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一个离邱临十几里的野山林之间。几人喘着气下了马,次番逃脱真是千钧一发,可是却又问题重重。
“你是谁。”没等逍遥冲向乌恩欢呼崇拜,绍凌先开了口。
“我就一马夫。”乌恩还没有缓过气,回答的声音有些急促。
“族姓什么?”绍凌继续问道,对符西人来说,姓氏突显家族,是非常重要的。
“奴隶怎么会有姓。”乌恩低声回答。
与乌恩相识也有些日子,绍凌深知乌恩为人,既然不想说她也没有多问,又侧头看了看逍遥,还算他们保护的好,逍遥除了衣服有些脏,倒也没受伤,而瞄过刑书,他倒是一身血衣了。
“大家都没事儿了吧?”平静来以后逍遥也开始关注起来。
“就刑公子怕是伤得不轻。”乌恩走到刑书身边,拿出绷带给他包扎起来
逍遥见刑书一身是血,马上侧头看看绍凌,见绍凌没事,逍遥心中松了口气,不过今日一咱危机重重,似乎少了些什么,于是向刑书问道:“你们家刑六呢。”
刑书摇摇头,刑六带了话以后便说去收拾点东西,接着就被遭遇到卫兵的冲击,刑六也不见踪影。
“等这事安静了还是去寻下他吧。”逍遥说,毕竟刑书算来,只有刑六算个亲人了。
“不用寻了。”林间传来一个声音。
“出来吧。”绍凌按着刀,又将逍遥护在身后,乌恩和刑书也各自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人未动,却有一物从林后被抛出,落在地上后还滚了几圈,不是别的,正是刑六的头颅。绍凌抬手挡住逍遥的视线,山风吹起绍凌的头发,可是空气却凝重无比。
“绍翎主,近来可好?”黑影慢慢从林间显现,一个黑衣男子走出,身后紧跟着同样装束的两个青年。
“季翎主。”绍凌微微颔首,可是按着刀柄的手改成了握住,另一只手顺势将逍遥往乌恩与刑书身边推去。
“哈它,刘治,还不见过大名顶顶的绍凌,绍翎主。”黑衣男子转身向身后的两位少年说,不过口气中倒是讥讽味十足。
两位少年只是埋头,不敢说话,那黑衣男子又继续说道:“我可忘记了,你们在夜县已是见过绍翎主了。”又指了指刑书:“听说绍翎主当时还让你们放了他。”
逍遥心中一怔,那夜绍凌不见了,竟然是为刑书挡去了这样的事,想到那晚自己对绍凌说的那些话,逍遥心生愧疚之意,她看着绍凌挡在她们与黑衣人之间,那孤单的身影像一道屏障,从她们相识那天起就一直这样守护着自己,到底是自己何德何能让绍凌如此保护。
“那又如何?”绍凌将刀从腰间拔出,寒光凛冽,她的手慢慢划过刀面,对方的杀气不小,虽然有两个是新人,不过简单分析下来,这次需要她自己先下手。
黑衣男子也将弯刀提起,笑着说道:“未免绍翎主也管得太宽了,我日宗的事无需你插手。”身后的两个黑衣少年也跟着举起弯刀。
“那就不能让你们。”绍凌顿了顿,声音中没有丝温度:“活着回去。”
势如疾风,绍凌弯刀切破空气,直逼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侧跳躲开,绍凌的刀玄刀最快,自然不能硬碰,男子自知自己力体极佳,又有两个帮手,遂准备与绍凌进行消耗战,只要能拖到绍凌体力不支,便是他最好的回击之时。
绍凌习惯速战速决,凭自己的快狠准早已威震符西,可是素来形单影只的自己自然不知早已有人为了击败自己而研究她的功法。
对方毕竟也是有经验的刺客,一翎之主,第一刀没有击中也是正常,绍凌马上展开第二次进攻,迅速往黑衣男子处,只要能近身黏住对方,那只要击中一处要害便能结束战斗,奈何两个青年黑凤也向自己展开了攻击,绍凌一面要做抵挡,同时紧跟黑衣男子,可是黑衣男子全然不做进攻,一心防守。
绍凌不能全心攻击,对方却是全心防守,几个回合下来确实都如这位季翎主所料,绍凌的进攻开始变慢,是该调换位置的时候了。黑衣男子用力朝绍凌劈砍,绍凌熟悉以力借力之法,倒是几个漂亮的摔技,将黑衣男子打开一丈开外。
当绍凌转首面向两个少年门徒时,两位少年不禁双脚打颤,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真正魔鬼,绍凌看不见底的眼色,如若修-罗的气势,还有她身上数不尽的传说,都是他们恐惧的来源,绍凌并不在意他们是否是自己的同门,也不会在意他们是否只是青春的少年,她只在意的是,怎么快结束那些妄想阻拦自己的人。
虽然恐惧,可是叫哈它的少年却并没有退缩,露出后背的逃跑,便是离死神更近,少年将刀驾在另一只手的肘上,做防御状慢慢逼近绍凌,可是绍凌在他格挡之前便一刀刺入了他的肘中,绍凌深深用力,那刀又穿透手肘直接插入了少年的心脏。
而另一位少年见绍凌刀还卡在同伴身上,趁机一跃持发向绍凌劈去,可是却没算到绍凌扔下了那弯刀,从怀中掏出短匕与之相搏,对方虽是新入门徒,可是若做了困兽之斗自然斗志更比之前。绍凌拿着短匕灵巧,刀刀逼近少年颈脖间,少年不敢还手怕留出破绽,只是且战且退。绍凌被纠缠其中,此时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被摔走的黑衣男子正持着暗器悄然对准了自己。
出镖若箭,快而有力,精而准确,当黑衣男子自信的认为此镖一定击中绍凌时,确实有一血光溅起,可是伤得却不是绍凌,逍遥在绍凌身后闷身倒地,绍凌回头,只见逍遥腹上扎着黑色暗器,腹间血流不止。
绍凌以最快的速度了结了少年的性命,当她转身面对黑衣男子时,面无表情可是眼中确有如万鬼噬魂。
第2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仲夏的黄昏,天上的飞鸟开始归巢,它们成百上千的集结在一起,本来随风摇曳的树枝,因为它们的回归,变得稳重起来,可是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回归变得叽叽喳喳,天色微微泛红,而它所映着的地面,红色的鲜血也正浸透少女的衣衫。
绍凌眉头一紧,随之心头一紧,逍遥虽然心志坚强,可是同时又纤弱矫情,惧怕疼痛,如今在这一瞬之间作出舍身的决定,究竟是多大的勇气,上次智夺螽羽一事,至少她一直从旁守护,可是绍凌却也万万没想到,如今被守护的人竟然成了自己!如今这看似孱弱的少女,躺在自己面前,腹上血流不止,脸无米分黛之色,而初见逍遥见她娇纵傲慢,再见逍遥却知她心志高远,应她之诺赴邱临之约,一路险难终识得逍遥乃真内心坚定善良之人,可是对绍凌来说,她薄情冷性,他人性情心志如何,又与她何关,可是偏偏逍遥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入了她的眼,进了她的心。
被唤作季翎主的黑衣男子,名为季广志,比绍凌年长十余岁,作战经验丰富,在玄刀门又是以最强力体而著称,虽同用弯刀,可是他的弯刀比普通弯刀重出了两倍,绍凌虽刚才将他猛摔在地伤了肱骨,但绍凌在与新晋门徒交手时他已服用麻石散阵痛,但却偏偏少算了逍遥会为绍凌挡镖。
见绍凌向他走来,他此时药效也发作,季广志只想着二人现在不相伯仲,他还有麻石散相助,可是他不知他一没有算准有人会替那孤僻的绍凌挡镖,更没有算到的是无情的绍凌可怕,有情的绍凌更可怕!
绍凌见乌恩护在逍遥跟前,也不多作顾及,弯刀卡在哈它的手肘上,绍凌不取,因为用刀或者不用刀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尽快结束现在的情况,逍遥情况不明,绍凌这次即不可恋战,也不可泄恨。
季广志有些惊住,他没有想过足足一个大半时辰的纠缠,绍凌还能迸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他弓下腰身,腰腹蓄力,准备倾尽全力对迎面而来的绍凌进行猛击,绍凌似乎不在意对方的架势,反正挡在面前的人都得死,就在绍凌距自己三寸距离时,季广志用尽腰腹之力挥刀横披,势如破军!若是牦牛也会在这刀之下断了身首,可是绍凌并不是强壮的牦牛,她是玄刀之蛇,敏捷,迅速,阴毒,竟然被她向上一跃踩在季广志的弯刀之上,将弯刀深深的悍入了地里,没有给季广志太多的时间震惊,绍凌短匕一出,季广志咽喉被破,血溅三尺。
绍凌见季广志倒入血泊之中,将匕首随手扔在地上,即可往逍遥处跑去。
绍凌来到逍遥身边,乌恩让出了位置,毕竟逍遥的伤口过于私密,乌恩只是拿着布按着伤口止血,并不敢掀起逍遥的衣衫,乌恩又往后退了几步走到刑书边上,对绍凌说:“又得麻烦绍姑娘了。”
绍凌点点头,可是目光只在逍遥身上,逍遥此时昏昏沉沉,若说是痛晕却又并不太像,绍凌猜测这镖可能并不一般,急忙撕破逍遥的衣服,那伤口在左胸之下,果不其然,伤口周边已呈现出黑色,血液流出的速度也渐渐慢了起来,镖上看来淬了□□。绍凌将逍遥肚兜扯开,仔细看那伤口的颜色和变化,心中大致已推出用的何毒,奈何今日事发突然并无解药,绍凌也不多思量,逍遥因她而伤,那救她更是要紧!
逍遥本是感觉大脑无力,呼吸困难,这胸下伤口逐渐没有知觉,身体不得动弹,绍凌一举一动看在眼中,确是有言难尽。看着绍凌向她俯身,伤口虽然麻木无知觉,可是眼中却真真切切的看着绍凌在她的伤口上吸着毒血,吸满了又吐出去,反复多次,绍凌的嘴已一片乌色,逐渐的,逍遥可以感受到伤口带来的剧烈疼痛,估摸着那毒血也快被绍凌清理干净,随之而来的感觉是绍凌冰冷的嘴唇,和她有些散乱的头发划过自己身体的感觉,一上一下若隐若现,绍凌的脸色是如此的认真,眉尖透着逍遥没在绍凌脸上见过的紧张,逍遥嘴角轻笑,身上的疼痛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随着大脑意识的逐渐清醒,逍遥倒又羞涩起来,自己刚才怎么会有那样天马行空的想法,又想自己正是近乎*躺在绍凌身下,本来惨白的脸上,立刻起了一片绯色。
绍凌见逍遥的伤口颜色慢慢鲜红起来,又有新的血液溢出,确定了毒已排的差不多,便又将随身的金创药膏往涂在逍遥伤口,这玄刀门毒品厉害,治伤的药也厉害,很快的血也被止住了,接着绍凌又俯身于逍遥面庞之上,见逍遥面色红润,心里又踏实了些:“一般蛇毒,修养几日便好。”
两人面对面双脸不过一寸,逍遥看着绍凌脸色疲惫去露出少见的关切之色,额头上还微微挂着汗珠,逍遥不禁抬手,似乎见到这张漂亮的脸都能让她忘记胸下的疼痛,手轻轻滑过绍凌的额头,将那些汗水擦掉,其实绍凌并不像她想象的冰冷,她的手又抚到绍凌的脸上,她担心绍凌会躲开,可是并没有。
“谢谢。”逍遥说得很软。
绍凌接过逍遥抚在脸上的手,她自小不与人亲近,可是却总是与逍遥产生了一些肢体接触,逍遥平日就黏人得很,绍凌也只道逍遥在对自己撒娇。
“睁眼。”绍凌命令道,并用手翻起逍遥的眼皮,看了看眼色正常,绍凌才完全放下了心。
“绍凌。”逍遥感受到绍凌的再次压近,有些心跳加速,感觉胸下又有些湿热:“好像又流血了。”
收拾完逍遥,绍凌叫着乌恩一起将死去的同门尸体扔在一起,用干草覆盖,乌恩吹亮火折子,大火升起,阵阵黑烟,那本已安静的鸟群在次飞起,消失在看不见的山头。
幸而在山里一行人找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庄,借农户的小院住了下来,虽然没有逍遥的天字一号房标配,但是有一个可以修养疗伤的地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逍遥身上的虽然伤的深,可是不及要害,只是当时中毒显得有些狼狈,反倒是刑书身上的伤口还多一些,但这次奇怪的是,绍凌竟然在给逍遥换药后将金创药扔给了刑书。
接过药的刑书有些吃惊,又痴痴看着手中的药瓶,心中对绍凌反升了许多愧疚,若不是那日玄刀门日宗说的那些话,刑书并不知道绍凌竟然已在暗处救了自己一次。
“谢谢。”
绍凌没有应话,只是拿着磨刀石打磨着玄刀,霍霍之声重复着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