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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困境完本——by四十九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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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哦,你不知道,那会儿韶军可吓人了。”周夷星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吓人?”姜辰想笑,韩韶军那温和的性子能吓人到哪里去?可一想起他寒着脸的模样,又把笑容收了起来,“怎么个吓人?”
“我说真的,你别不信!”周夷星猜到姜辰在想什么,压低了声音道,“你应该也听到消息的吧,说那次车祸不是意外,根本就是谋杀!是郑铭雇人故意去撞韩叔的!你别看韶军平时脾气好,关键时刻可不含糊,报复郑铭的手段……啧啧!你说郑铭跟那种混黑的走那么近能有什么好结果?韶军手里捏了一堆他做人保护伞的证据,还说他参与贩毒!这还了得?直接就把他扔牢里去了!嘿嘿,活该!”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在牢里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就被人弄死了!”周夷星说得兴起,“不只是郑铭,你也知道当年他们郑家人没一个不盼着韶军死的,多少都参与了这件事!那什么斩草要除根,除了郑瑶瑶,郑家人坐牢的坐牢,驱逐的驱逐,有几个关系远的逃到了国外,他们家公司也都被韶军收了,一点儿都没给他们留,简直可以说是心狠手辣!啧,我们也是那会儿才知道他能狠成这样!判若两人啊!”
听到这里,姜辰又有点担心韩韶军:“韶军这么干……要紧吗?没人出来说话?”
郑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时候郑老刚去世没多久,多少还会有些老朋友在,韩韶军将郑家赶尽杀绝,难道没有人来劝说阻止吗?
周夷星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谁会出来说话?走的可是韩叔!再说了,韩叔走了,韩老爷子还健朗着呢!韩叔大殓那天,韩老爷子可是全程站着一动不动,谁劝打谁!”
姜辰明白了,也放心了,韩韶军处理郑家的一系列举动是得到默许的,甚至有点补偿的意思。
说完正事,周夷星的语气又恢复了玩世不恭:“哎呀,其实我们都在赌,韶军什么时候娶郑瑶瑶。你要不要也来押一把?”
“什么?娶郑瑶瑶?”姜辰变脸,“他怎么可能娶郑瑶瑶呢?”
“怎么不可能?”周夷星反而被他说得莫名其妙,“韶军收了郑家的公司全部给了郑瑶瑶,这么厚一份彩礼,郑瑶瑶还不嫁?韶军担心郑瑶瑶这么大产业管不过来,还专门从他公司里调了个ceo过去。都到这份上了,可不是一家人的做派?再说了,他们关系不是一直很好么?”
“胡说八道!”姜辰黑着脸,提高了嗓门。
“你又发什么脾气啊?是你自己要八卦的。”周夷星给他倒满酒,“来来,我们继续喝,你还想听什么八卦?”
姜辰抿了口酒,思索半晌:“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这酒吗?”周夷星拿起酒瓶看了看,“没问题啊,是这个味儿啊。”
周夷星讲述的故事很完整,看上也没有什么漏洞,但姜辰感到非常疑惑。他知道这场车祸没错,但仅限于知道而已,他人在国外对于国内的消息相对闭塞,朋友们都认为他与韩韶军亲如兄弟,自有渠道了解韩家的事,所以都没有想到主动与他说,但为什么连他父母都没有告诉过他车祸的细节和郑家连根拔起的后续呢?当初父母告诉他车祸消息时,言语中诸多悲伤痛心,丝毫未提谋害一事,凭他们几十年的感情,为什么没有告诉姜辰呢?难道只是因为不想影响姜辰的心情?实在是太奇怪了!隐约感觉到有重重阴影掩盖住了真相。
除此之外,姜辰仍觉有太多可疑之处:“就郑铭那点手段,能对付得了韶军?不可能!”
“这很难说吧,有心算无心什么的,也或许是撞得不巧了点,就硬生生把人撞没了。”
“不对!”姜辰一个劲地摇头,“肯定有问题!肯定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内幕!”
周夷星说不过他,也懒得跟他计较:“好吧,你说有就有吧。”
“还有。”姜辰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说韶军失踪,又是怎么回事?”
“啊,这我真不知道。”周夷星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就是他把郑家人干掉之后,人突然不见了,谁都联系不上他,不知道去哪里了,半年后才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们猜他大概给韩叔报完仇,心愿已了,出去散心了,不过时间也太久了一点。”
姜辰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再一次陷入沉思。
——
清晨,韩韶军像往常一样起床,陈卫宁还没有来,他倒了杯牛奶浏览了一会儿公司文件,听到了门铃声。
这个点也只有陈卫宁会来,可他不是有钥匙吗,为什么会按门铃?
韩韶军虽有疑惑,但并没有多想,打开大门,看见站在外面的是姜辰。
“早!”三年不见,姜辰长得愈发出类拔萃,风流倜傥。寿宴那晚还不觉得,此刻他站在早晨明朗清透的阳光下,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人微微倾斜,耀眼得好像一个发光体,淡淡的光雾笼罩着他,勾画出身体的线条,挺拔的身姿衬托出英俊无俦的五官,迷人得就像神话中的英雄。
但韩韶军看到他只觉阵阵发冷,就连暖阳照在他身上,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自从父亲去世后,只要回到原来的别墅他就会控制不住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连觉都睡不着,于是他干脆另外买了套房子。这个地址姜辰并不知道,但他想查也并不是难事。
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安宁?
“怎么是你?”韩韶军冷冷地说,他太了解姜辰了,以至于很清楚什么样的言语能打击到他。
姜辰果然沉下了脸,他一贯是要人捧着的,好像只要他敲开房门,韩韶军就应该笑盈盈地说“你来了”,而“怎么是你?”这句话分明带着不想见面的意外。
但姜辰没有立刻生气,忍了忍:“那晚你好像喝的有点多,我有点担心,所以来看看。”
有点担心?听听,说得多好听?如果换做以前,韩韶军恐怕会很高兴,哪怕听出他话中的客套,也会心情愉悦一番,但现在已不会了。
“都那么多天了,你现在担心是不是迟了点?”韩韶军冷笑了一声。
讥讽的语气再一次刺激姜辰的情绪,也许是心虚的缘故,姜辰甚至认为韩韶军在指桑骂槐,话中有话。但他还是忍住了,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请我进去吗?”
这都能忍?韩韶军有点惊讶,难道几年不见,他的脾气终于收敛了?
但不等韩韶军说什么,姜辰已挤进了屋,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韩韶军没有防备,没能拦住他。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韩韶军喝道。
“我是外人?”姜辰猛然回头,一声怒吼。
“呵!”韩韶军笑道,“你终于忍不住了?”
他到底还是无法控制住脾气,在韩韶军的反复刺激下,原形毕露,韩韶军的嘲讽更是让他又怒又屈。
“我怎么了?倒是你,不能好好说话吗?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我允许你进屋了吗?”韩韶军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刹那间姜辰的眼睛闪过一片红光,随即慌忙扭过头去。
韩韶军有片刻的怔神,他这是,受到委屈了吗?
从小到大,姜辰进韩韶军的屋不都是想进就进的?“允许”这两个字太冷漠太疏远,狠狠地砸在姜辰心口,他接受不了也不愿意接受,他有一肚子的火要发,但是面对如此冷漠的韩韶军他又没有办法发出来,只能积聚在胸口,憋得越来越郁闷烦躁。
姜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子的韩韶军,这对他来说是非常棘手而陌生的,当韩韶军用对待陌生人的语气和他说话时,比起愤怒他更多的是难受。
但他做不来低三下气的样子,只能更加骄傲地扬起头:“反正我进来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第40章
韩韶军扫了他一眼,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没有理他。
“你是不是在骂我?”
韩韶军还是没有理他,坐在沙发上翻起了报纸,报纸是昨天的,但仍然看得很投入的样子。
姜辰自讨没趣,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你都不帮我倒杯水吗?有你这样的吗?”
“不满意就出去。”韩韶军无情道。
姜辰气结,但又只能强忍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你在找什么?”韩韶军怒意上升,他发誓如果姜辰在寻找并不存在的□□,他一定把姜辰扔出去。
姜辰的表情有瞬间的尴尬,清了清嗓子道:“奶黄包呢?”
刹那间鼻尖涌起一股酸涩。有多久没有听人提到过这个名字了?那只陪伴他十年的猫,那只救了自己一命的猫,意外地闯入他的世界,从出生不久一直到死亡。
他居然还记得,一回来就想着它……
韩韶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死了。”
“啊!”姜辰发自内心地惊呼一声,随后叹了口气,“居然已经死了……”
悲伤不需要假装,姜辰虽然没心没肺,对奶黄包是真心喜欢,只要他在国内猫粮猫砂猫玩具没少往韩韶军家里塞,待在家里时,不管坐在哪里,总喜欢把奶黄包抱在怀里。
“不过算起来年纪也很大了……”姜辰往沙发上颓然一坐,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竟然拿出了一根逗猫棒,一根小木棍,上面栓着一只绒线老鼠,一根小羽毛算是老鼠尾巴。
他看上去十分沮丧,垂着头,不停拨弄着绒线老鼠,好像一只巨型猫咪,不亦乐乎地玩着逗猫棒。
伤心了一会儿,姜辰问:“它怎么死的?”
韩韶军很想告诉他,奶黄包是被钢筋插死的,是代替自己被钢筋插死的,它死得很惨,圆滚滚的身体像被戳爆的气球,鲜血淋淋。但在姜辰哀伤的眼神下,他终究是没有把残忍的话说出口。
“老死的。”韩韶军平静道。
姜辰又叹了一口气,继续玩逗猫棒上的老鼠,没了跟韩韶军生气的心情。
“有天早上醒来,它就不动了,还趴在太阳底下好像在晒太阳的样子,应该没有痛苦。”不知道为什么,韩韶军编了一段谎言,也许他回忆起奶黄包时,也是希望它能有这么一个结局。
姜辰似乎放心了一些,但情绪还是有点低落。
气氛有些沉痛压抑,两人都没有说话,干巴巴地坐着,一个看昨天的报纸,一个玩绒线老鼠。
这时候,陈卫宁开门进屋,他先看见坐在他正面的是韩韶军,精神百倍地喊了一声:“韩总!”
姜辰转过身来,在看到这个居然拿着钥匙在大清早进门的年轻人时,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
“姜少?”陈卫宁很是惊讶。
“你认得我?”姜辰缓缓起身,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席卷而来。
陈卫宁不知道该说什么,韩韶军已向他走来,从陈卫宁手上接过早餐,走进餐厅吃了起来。
韩韶军的举动是如此自然好像已习以为常,姜辰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坐在了韩韶军边上,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韩韶军吃早饭。
本来在韩韶军吃早饭时,陈卫宁都是坐在旁边陪着,但这会儿姜辰在边上,还时不时拿冷峻的视线扫来,陈卫宁尴尬得站在桌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坐啊。”韩韶军则根本就不看姜辰,对陈卫宁和声道。
明显不同的说话语气,让姜辰非常恼火,他漫不经心拨了拨早餐的包装纸袋朝里张望了一眼,拉长了声调:“这冷冰冰的东西,你吃得惯吗?难道你不知道他早上喜欢吃热的东西吗?”后面半句是对陈卫宁说的。
陈卫宁当即涨红了脸,今天他买的是三明治,他也确实不太清楚韩韶军到底早上喜欢吃什么,因为不管他买什么,韩韶军都会一言不发地吃个精光。
“不会,挺好吃的,小陈,明天再买这个。”韩韶军不紧不慢地回应。
姜辰明显又生出怒意。
韩韶军表面上平淡,实际内心也是怒火冲天,若是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他姜辰有什么资格来挑剔早餐?他又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自己早上喜欢吃什么?更何况,他有脾气冲自己来就好了,对一个孩子摆什么谱?
这顿早饭实在是吃得不太愉快,韩韶军快速把三明治解决掉,不想再面对姜辰。
“我先把车开出来。”陈卫宁先一步出门。
韩韶军换了西装,迈出大门,姜辰紧随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恶狠狠道:“我想起来了,难怪觉得眼熟!名楼的侍应生对吗?现在什么意思,你包养他了吗?”
前后才多少时间,姜辰已不屑掩饰恶劣的本性。
韩韶军寒着脸:“别说得那么恶心!”
“是我说的恶心,还是你做的事恶心?”
他下手没有轻重,韩韶军的右手被他扣住,疼得像针扎一样:“走开!”
姜辰不管不顾,硬是抓着他的双臂把他往门上压,急切地逼问:“你说!你是不是包养他了?你是不是跟他上过床了!”
韩韶军试图挣扎,可右手使不出半分力道,汗水因为疼痛从脑门上迸出来,但他不甘被他制服,反而愈发强硬道:“是啊,我付他钱,让他跟着我,怎么了?”
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姜辰毫不意外地误会:“你还有脸承认!韩韶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韩韶军咬着牙道,“我想你离我远一点!”
姜辰的脸上出现可以称之为震惊的表情,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曾经围着他转,总是以他为先的韩韶军,竟然会叫他离远一点。
陈卫宁把车开到门口,看见姜辰抓着韩韶军的手把人逼在墙角,当即叫着冲下车:“把手放开!”
姜辰被他撞得差点摔倒,也许是太过惊讶地缘故,居然毫无反抗地退后了几步。
陈卫宁连忙把韩韶军拉到一旁,捏了捏他的手臂:“韩总,要紧吗?”
韩韶军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这一略显亲昵的举动又激怒了姜辰,他几步冲到跟前揪住陈卫宁后领:“你给我滚!”
韩韶军大惊:“姜辰,松手!”
陈卫宁身子一拧,竟然灵活地从姜辰手里挣脱了,但他非但没有逃,反而挡在韩韶军面前,用身体把两人隔开:“别碰他!”
姜辰勃然大怒,哪来的家伙竟敢对他叫嚣,还敢阻止自己碰韩韶军?尤其还是一个胆敢爬韩韶军床的男妓?简直是无法无天!他拔出拳头就要教训陈卫宁。
“够了!”韩韶军把陈卫宁推到一旁,上前一步,顶着姜辰,指了指脸颊,“你要动手朝这里打!”
姜辰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瞪圆了双眼,嘴唇不住地颤抖:“你还护着他?”
韩韶军充满恶意地一字一句道:“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姜辰的脸瞬间灰败,就像一个曾经富有活力的东西被瞬间抽取掉所有的生命力,艰难地苟延残喘。他仍然难以置信地质问:“你居然为了他,跟我对着干?”
韩韶军不想再重复刚才的话,拉着陈卫宁:“我们走。”
两人上了车,陈卫宁迫不及待地驾车离开。
后视镜里,姜辰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身影越来越小。就在快要看不见时,姜辰突然狂奔,他不顾一切地追着汽车,似乎有种要冲过来把韩韶军从里面拖出来的气势。韩韶军盯着后视镜,一时发愣。
但姜辰最终还是没跑过四个轮子,他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韩韶军,你做梦!”
声音穿透空气,冲入韩韶军的耳膜。什么做梦?是护着陈卫宁做梦,还是包养他做梦?声音还在耳边回荡,韩韶军闭上了眼睛,被他抓过的右臂隐隐作痛。他又想起了跟他说过的另外一句话:离我远一点!
陈卫宁回头看见韩韶军捂着手臂,身体绵软地靠在椅背上,忧心忡忡地问:“韩总,你的手是不是被他弄疼了?”
年轻人脸上的焦虑做不了假,姜辰在动手的时候何尝想过他会痛?韩韶军只有苦笑:还不如一个孩子。
“我没事,你专心开车。”韩韶军安慰他道。
陈卫宁皱着一张脸,还是忍不住几次回头看韩韶军是否安好:“他……他也太过分了!”
过分吗?都习惯了吧?韩韶军心道。
但转念一想,真的习惯吗?这个世界上除了姜辰,没有第二个人敢跟自己动手,度过了三年平静生活,再一次争执对立,真的习惯吗?以前只是甘愿受着,现在还甘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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