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兄弟 番外篇完本——by柴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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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麓北国和郧西国中间隔了一座山,郧西国地处迎风位置,终年降雨丰厚,而麓北国有一大片区域地处背风位置,常年不下雨。)
三皇子若有所思,沉默了一阵,说,“这个月份,麓北国的确正处于干旱时期,但是往年没有这般严重,无非就是百姓用水拮据罢了。”
“今年可不是。”方才没有开口的那个人,这会儿见到三皇子面色平和,也放开胆子说,“今年麓北国大旱,尤其是靠山近的地带,庄稼颗粒无收。那些百姓饿死的饿死,渴死的渴死,到处一片荒凉。我饿且据我们观察,这种旱情正在蔓延,如果朝廷再不救济,恐怕就要民心不稳了。”
左侧的人借口道,“就算是救济,也需要大批的粮食。靠山的一带每年收成都不好,勉强赶上好的那一年,也仅是足够温饱而已。一般年份,都要从外地朝这里运送粮食,而麓北国其他地方降水也不多,收成一般。要是赶上今年的大旱,那些地方的百姓自己还吃不饱,怎么可能听译再把粮食交出去。这样一来,两个地方的百姓全要饿死。”
苏入翰握着手里的茶碗,看了三皇子一眼,缓缓说道:“麓北国边境挨着四个国家,其中一个国家基本已经成为麓北国的附属国,每天都被麓北国抢夺不少财物和粮食,估计也拿不出什么了。另外一个国家人口少,地势险要,要去那里运送粮食,恐怕还没回来,百姓就饿死了。现如今只剩下郧西国了……”
“是,所以麓北国君才想着和亲,按照各国惯例,和亲的双方,嫁入的一方会得到丰厚的聘礼。到时候凛王开口,要些粮食,岂不是小事一桩。况且郧西国库的存粮多得就要溢出来了,送去一些根本不算什么。”
“不是和亲那么简单。”三皇子突然开口说道。
三皇子一说话,三个人的视线全部投到了三皇子的身上,三皇子面色凝重,看样子已经了解到一些别的情况。
“的确,不是和亲那么简单。”苏入翰接着说道,“若仅仅是和亲,凛王没有必要在这里耗费这么多时日。而且,据我所知,郧西国的一些内部官员和麓北国的官员私通,已经有大批的粮食,悄悄转到了麓北国边境。”
听了这话,那两人睁大了眼睛,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先问道:“难道那些运粮队不是皇上派去的么?可他们穿得都是皇宫侍卫的服装。”
另一个也说道,“我还纳闷,为什么我们只在城门口见到那些官兵,归去的途中却一个都没见到。原来他们不是从大道过来的……”
“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么?”
提到这个问题,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三皇子淡淡开口,“他什么都很清楚。”
这下三个人都不吱声了,各有所想,苏入翰让那两人先回去休息,择日领赏。屋子里就剩下苏入翰和三皇子,苏入翰将门掩上,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看来,这次凛王过来,是想彻底解决国家的旱情和粮食的问题。其实听一些老官员说,早在几十年前,麓北国就因为占领山后的这一大面积地区而出兵郧西国,结果双方损失惨重。
我想,皇上这次也是考虑怎么用一种不受损失的方式回绝凛王的这一要求。毕竟,若是真的交战,两国必然元气大伤,麓北国还好,挨着的国家都不对其构成威胁。可是郧西国这边还有个栾东国挨着,虽然国力不强,但是若趁机钻空子,不乏会对郧西国造成威胁。”
三皇子脸色平静,苏入翰所说的一切,他都心知肚明。
“只是,我在想,凛王要和皇上达成这份协议,几乎不可能。难道他真的要用……”苏入翰没有继续说下去,想必三皇子已经明白。
“的确,他是想激化矛盾,作为威胁。从他要拆毁临寒宫开始,我就对他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
“凛王的意思是,夺走幕雪逝,再利用雯阳公主的所作所为,同你交恶,逼你抗婚,最后落得一个言不守信的罪名?”
三皇子扬唇一笑,笑得阴恨至极,“他是想让我杀了雯阳公主。”
苏入翰脸色微微变了变,“凛王果然够狠毒,连亲妹妹都这样利用。雯阳公主若是死在殿下手里,麓北国就可以提出一切无理要求,甚至可以去和栾东暗中联手威胁郧西。殿下,既然你知道是这样,那是不是……”
“我不杀,也会有别人动手……”
“门口何人?”
苏入翰一声大喝,瞬间飞出门外,大手抓住一个肩膀,顿觉几分熟悉,转过来一看,竟然是隼曳。
“殿下,可找到你了,快……”
三皇子心里一紧,看到隼曳,脑海里立刻反映出幕雪逝的脸。
苏入翰也是一脸焦急,“到底怎么了?”
“雪公子把我们药全倒了,自己跑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三皇子脸色骤变,瞬间飞出茶楼。苏入翰和隼曳跟着三皇子,也快速朝皇宫赶去。
……
上川鸿一天没见到灏凛的影子,胳膊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他简单地披了一件长衫,朝灏凛的屋子走去。
“好了没?”
“不要动,马上就好了……”
熟悉的声音从屋中传来,上川鸿的心怦然一动,差点儿要直接推门而入。可是突然一想,也没什么好兴奋的,这个人迟早要到这里来。而且,自己假如进去,面对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幕雪逝正在一把小藤椅上端端正正地坐着,笑得面容发僵,迫不及待等灏凛为他画像。自从他看了灏凛挂在屋中的一些画,和带过来的一些作品,就嚷嚷着要让灏凛为他也画一幅。
不出半天的功夫,幕雪逝就和灏凛混熟了,说话也没有最初的那么拘谨了,两个人说说笑笑,竟然在屋子里待了大半天。
上川鸿朝门口的侍女问,“凛王今天一下午都没有出去么?”
“没有,凛王一直在屋子里,还有另一位公子,玩得很是开心呢。”
上川鸿很清楚灏凛的个性,他平时在屋子里闷上一个时辰,就要出来走走,这次竟然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大人,要不要禀告凛王您来找过他了?”
上川鸿淡淡一笑,,“不必了,凛王若有吩咐,你们及时进去侍候就好。”
“不能乱动,不然就把你画成三头六臂。”
“那不是怪物了。”
上川鸿听出那话中明显的宠溺之意,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压抑,深吸一口气,赶紧迈步朝远处走去。
灏凛的眼神扫了一下窗子,脸色微微有变,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又开始看着幕雪逝笑。
幕雪逝没一会儿便想过来看一下画到了什么程度,但是灏凛不准,幕雪逝的屁股每次都是徒劳地抬起,又不得已坐了回去。
而且只要灏凛一把注意力放在画纸上面,幕雪逝就如一条泥鳅一样,在那里动来动去,一会儿扭扭脖子,一会儿转转腰,还经常去盘子里面偷些吃的,等到灏凛发现了,就一股脑往肚子里面咽。
灏凛甚是想不通,三皇子那么喜好安静的一个人,竟然回乐意这样一个人待在自己的身边。不过这对灏凛也是很受用,灏凛不记得自己有多久心情没这么好过了。同样是活泼好动,雯阳公主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是心生烦躁;可是到了幕雪逝这里,就变成百般喜爱了。
“禀告大……王爷,三殿下在外面求见。”
门口的侍卫除了一身冷汗,幸好没读错,不然这条命就没了。
灏凛的画笔一停,看向幕雪逝,他的笑容也僵了。不过一直在僵,也不知道这一刻有没有什么变化。
第205章
“你想见他么?”灏凛露出故有的体贴笑容。
幕雪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去看看吧,我在屋子里面等你。”
说完,幕雪逝在灏凛的注视下,爬到了软踏上,四肢张开,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间。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幕雪逝还不忘舒舒服服地说了这么一句。
灏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怒,这个小鬼,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还装模作样。
灏凛刚一走出去,幕雪逝就收回了一脸放松的神情,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响动。
“三殿下可真是稀客,平日里见你一面都很难,今天怎么主动跑到我这里来了?”灏凛无视三皇子阴沉的面孔,几句话说得不紧不慢。
“找一位从我小院里走丢的顽童。”
“顽童?哈哈……”灏凛心中不禁对三皇子给的这个称谓满意极了,幕雪逝的确像个顽童,而且是很多人都为他牵肠挂肚的顽童。
“我这里哪有什么顽童!殿下真是说笑了,我这里最小的侍卫,怕也不止十五岁了吧。”
三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已经断定幕雪逝就在灏凛这里。若是在这和灏凛耗着,到最后费尽口舌也见不到人。一想到幕雪逝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受委屈,受胁迫,三皇子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
无视灏凛那故意惹恼三皇子的眼神,三皇子径直地朝灏凛的屋子走,灏凛眉间一抹冷冽之气,还没人敢对他这般冒犯。
一阵轻功正好落在门口,三皇子对着灏凛的脸,不及五公分的距离。
“三殿下,虽说这是郧西国的皇宫,可我怎么也是客,你这样待客,恐怕不妥吧?”
“妥不妥,我说了算。”
三皇子面无表情的一句话,却说得一旁的侍卫听着都变了脸。完了,一定是要变天了,万一真的打起来,我们这群人岂不要全部死在这里。
灏凛的脸色终于变了,对上三皇子冰冷至极的眼神,一冷一热,如一冰一火,相互碰撞之时,不是你消失,就是我毁灭……
眼看着周围的窗户门板似乎都跟着颤动,这里的下人全部一脸危色,连大气都不敢出。就在众人的心全部绷到可最大的限度时,一声闷响,打破了这窒息的寂静。
“我在这里呢。”幕雪逝站在门口,看着多日未见的三皇子。
三皇子也看着幕雪逝,平静如水的眼神,没有丝毫遮蔽的面庞,虽然带着刚留下的伤痕,却丝毫不能掩饰他的夺目。只是三皇子无心在意这些,他的身体撞过灏凛,径直地跨入屋中,幕雪逝后退一步,三皇子将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落在屋檐上的鸟棱棱乱飞,堂堂的麓北凛王就这么被关在门外,灏凛没有推门闯进去,因为他很清晰地看到门上裂开的那条缝。只要手一碰,这个们就会应声倒地。若是吓到了屋子里的两个人,他还哪有戏可看。
三皇子最初没有开后说话,在盯着幕雪逝看的这么一会儿,三皇子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怒气。他不想一开口就对幕雪逝责备出来,因为他身上还有伤,那些伤,应该全都是替自己挨的。
“疼么?”三皇子抚着幕雪逝的脸颊。
幕雪逝很快闪躲到一旁,语气干脆地说道:“没啥感觉,习惯了。”
三皇子感觉幕雪逝一个闪躲的动作,让自己的心中翻起千层浪,绵延而来的苦水几乎将他的整颗心淹没。什么时候,幕雪逝竟然对自己开始这样防备。
三皇子定了定神,又心平气和地朝他问,“怎么跑了出来?”
幕雪逝反而一丝愧疚的意思都没有,背着手在屋子里大模大样地晃着,神情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什么叫跑?我只是出来玩,那个地方太没意思了,我都快憋死了。”
“没意思?这里有意思?”三皇子脸色开始有了微微的变化。
幕雪逝点点头,“是啊,我准备在这里玩几天,所以你赶紧走吧,不然误了你的婚姻大事,我可赔不起。”
三皇子一把将幕雪逝拽了过来,用胳膊将他的整个身子箍得紧紧的,眼睛狠狠盯着他,说:“看着我,把刚才要我走的话,再说一遍。”
幕雪逝别过头,根本不理会三皇子的要求,三皇子气急了,直接用手强行将幕雪逝的脸扭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
“说什么?”幕雪逝清澈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怒意。
“说让我走。”三皇子静静地看着幕雪逝。
“凭什么你要我说什么我就说,嘴是长在我的脸上的,我想说什么,那是我的权利,和你无关。”
这一大串话,幕雪逝几乎是喊出来的。
三皇子的手在微微抖动,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对着自己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那滋味,竟比当初看到幕雪逝心性大变,还要难受。因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个人,就是自己牵肠挂肚的那个人,他什么都没有变,唯一的变化,只是对自己……
“那我就恳求你说,只要你能说出这句话,我立刻就走,从今以后,绝不再勉强你做任何一事。”
多么好的机会,只要说出来,自己就成功了……幕雪逝理智上对自己暗示着。可是三皇子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却怎么都无法复述出来。“你走吧”这三个字,却如一句禁语,让幕雪逝反复张口都念不出这三个字。
三皇子看到幕雪逝脸上的犹豫,像是忽然间找到了一丝希望,将幕雪逝一把拥入怀中,带着一丝悔恨的语气说道:“雪逝,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么?”
幕雪逝感觉三皇子的手伸到了自己的腹部,在自己的那个刀口附近温柔地摸索。昔日的痛传达到脑际,那几十句我不爱你像是魔咒一般,在幕雪逝的脑子里反复叫嚣着。
忽然感觉幕雪逝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手,用力往外扯,而他的身子,也企图离开自己的怀抱。
“你是在生我的气?”三皇子保留最后一分的冷静。
幕雪逝摇头。
“就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幕雪逝后退,固执额眼神瞪着三皇子,“别说你,说幕雪逝。”
三皇子的心猛地一阵收缩,忽然明白幕雪逝介意的是什么,的确,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太过偏执,为了惩罚幕雪逝,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到现在,幕雪逝还以为,自己珍惜的,不过是身上那一副不属于自己的皮囊。
“就是你……”
“我不会和你走的。”幕雪逝忽然打断了三皇子的解释,“你要是可惜我这个身子,就把硬币还我,我立刻消失。你爱抱走就抱走,你爱看伤口就看伤口,我决不反对。”
三皇子最后一丝的耐性耗光了,他拎起幕雪逝的脖领,大声质问道:“你不走,留在这里要干什么?”
“我和那个王爷很聊得来,他和我是同道中人,我们有共同语言……”
“王爷……”三皇子咬着牙,指着门外说,“他是狗屁王爷,他是麓北国的国君,雯阳公主的亲哥哥,他能怎么真心对你!”
幕雪逝的心里也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又一次被人耍了。
“麓北国的国君怎么了?友谊是不分国界的。”幕雪逝依旧固执地反驳。
三皇子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这会儿倘若身边有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让她代替幕雪逝,被自己狠狠掐死。
“况且国君好啊,国君总比皇子大吧,我以后仰仗着他,可以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幕雪逝学着电视里那些傍大款的人的语气,故意做出一副神往的表情。
三皇子怎么都想不到幕雪逝的嘴里会说出这种话,一直都是自己的话让别人心灰意冷。想不到这会儿自己竟然因为别人的话,而感觉到从头到脚,都是彻骨的冰凉。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果然如灏凛预料,他只是轻轻一推,这个屋子的门就应声倒地。
灏凛听到了刚才幕雪逝和三皇子的所有对话,这会儿忽然有了兴致,也想进来凑个热闹。
现在的灏凛,在幕雪逝的眼中,俨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依旧是满脸的笑意,却隐隐透出不可违逆的傲然,眉宇之间皆是帝王之气。怪不得自己最初在这里昏睡的时候,会感觉上方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三殿下说的对,我是麓北国的国君,最初没和你说明,是怕你会吓到。”
“没事没事……”幕雪逝对上灏凛的脸,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这是我的荣幸。”
说完了,幕雪逝还上前要和灏凛握手。结果手还没伸出去,忽然感觉被人死死攥住了。熟悉的温度传来,幕雪逝知道那是三皇子抓住了自己。
“你现在不用叫我王爷了,他们都叫我凛王,你可以跟着叫。倘若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允许你直接叫我灏凛,这个称谓,只有我的王后曾经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