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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他不想弯完本——by陆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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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沉默许久。京城的雪大,不似江南,纵然落雪也是缠缠|绵绵的雨夹雪。初落时尚小,越往后,那雪就越似鹅毛,被风吹着,在空中席卷不休。就如梨花纷纷飞满天,有乱花迷人眼之感。林海自认是个好父亲,也开明,一贯不肯叫子女做自个儿不愿意的事。长女黛玉乖巧机敏,却也有小心思,易别扭爱哭闹。长子林玦最为孝顺听话,有什么事,不必林海说,他就自个儿做了。这么些年,但凡林海开口,从没听他说过欢喜与否,安安静静地就去做了。
都说刚极易折,他林海的长子早些年竟像个没有情绪的人。坚持和欢喜统统没有,书念得好,考试时不出所料,皆在前三甲。孝顺父母长辈,疼爱妹妹。也没听过他要什么,不要什么。自离开扬州入京,遇着那位王爷,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林海和贾敏夜间说话时,亦觉林玦改变。那日贾敏赏了两个丫头丫头,按林玦素日的脾性,多是面上收下,动不动也都只是他的房中事。纵然生了璎珞的事,想必也不会惊动旁人,至多暗中敲打,不会叫母亲颜面无光。
一个从不言想要的人,这些年了,陡然与林海剖开心腹说,他想要的唯有那位王爷一人。
他对林玦寄予厚望,骤闻此言,犹如天塌了一般。只是那阵晕眩过去,怒气渐渐退却,脑中清明后听林玦一字一句说来,却令他心生异样。
他转过身去望,林玦挺直脊背,端坐在圈椅上。一只手紧紧握着扶手,想必力气极大,关节处隐约显出苍白。
林海有些恍惚。林玦打小就不胖,豆芽菜一般,喂再多下去,都似泥牛入江。名医瞧过无数,良方吃了两打。末了只得了一个先天亏损,竟是调养不过来,唯有仔细将养着。
他抬脚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林玦的头顶。察觉手下脑袋一抖,林海唇角扯出苦笑来:“你长到五|六岁时大病了一场,我们府上来了个瘌头和尚。稀里糊涂了些什么话,亦未听清。只记得他说,你不该是我的儿子,我们林家只怕留不住你。便是强留了,养到十五|六岁,只怕也要没了。当日我和你母亲只当他是胡说,请他出去。仍将你爱若至宝……”
林玦眼中湿热,泪意汹涌。他眨了眨眼,哽道:“父亲,是儿子叫父亲伤心了。”
“傻儿子……”林海叹息,自怀中取了软帕为他拭泪。举止轻柔,犹如林玦幼时生病,林海守在床边照料擦汗时一般无二。“心悦男子,不是错处。为父伤心的,也不是这个。为父是忧心你以后啊……那样高不可攀的人家,又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你是个文弱书生,若有朝一日|他待你不好了,又当如何?世上最易变的是心,来日|他若变心,娶妻纳妾,子景又何以自处?”
王爷之尊,娶妻纳妾养相公都使得。只是若有一日,他爱意不复,子景,他的儿子又该如何?
“这世上最易变的是人心,焉知最坚定的不是人心?父亲,因我与他两|情|相|悦,才想与他一生一世。我为男儿,纵然欢喜的是个男子,我也是个男儿。他日假使他变心,我自当与他一别两宽,何必纠缠?这些年……儿子没求过什么……”
那时他自21世纪过来,占据了林海并贾敏长子的驱壳。自觉偷抢了旁人的一生,亏欠于人。故而摈弃欢喜厌恶,势要做个孝顺懂事的儿子。倘使未曾遇着慕容以致,这一生也就如此往下去了。哪里晓得会有这般变故?
林玦面上带泪,哽咽道:“儿子自知辜负父母,自私已极。只是父亲,相爱并上成婚,本就是件自私的事。若无慕容以致,我只想着娶贤妻养子女,务必叫父母放心。只是世事总有意外,我既然遇见了他,便再没想过迎娶旁人,也没想过子嗣。认真论起来,我要子嗣做什么。人生不过百年,他自然能陪我……”
林海道:“你是心意已决了。”
他闭上双眼,沉声道:“是,儿子决意如此,绝不更改。”
相爱本就是件自私排外的事,父母兄弟,家族荣光都要退让,居于其次。盖因能陪着你走完这一生的唯有那个人,不会是旁人。便是子女,亦不过是个过客,无法相伴到老。
林海将手中软帕交由林玦握着,自收回手,缓缓踱步至桌前,在圈椅上坐下。“昔日|你母亲为你祖母所不喜,自养了你,你又体弱的缘故,你祖母便为我择良妾两房,抬入府中。我与你母亲素来恩爱,从不将妾室放在眼中。既抬进来了便放着,左右林府不缺那口粮。林家人有傲骨,待妻子亦忠贞。故而林家子嗣单薄,几代单传,至我这一辈,千辛万苦才留住了你和你妹子。能再得了薰玉并上珝儿,已是恩赐。我既不愿旁人强迫我,自然也不会强迫我的儿子。”
林海这番话,分明是告诉林玦,他虽不赞同林玦如此,却仍尊重他的决定。林玦只当这事揭露出来要经一番惊涛骇浪,再不料竟这样轻易。只说了一回话,不必千难万险,林海已有成全之意。
心内无波动,都是假的。有父如此,如何无感?林玦握着手中软帕,站起身来,噗通跪倒在地,连连叩三个响头。再抬头时面上湿热一片,额上淤红已显。他带着浓重鼻音道:“谢父亲成全我的痴心。”
“说来说起,谁没这片痴心,遇着不遇着罢了。”林海起身弯腰,将林玦扶起。握着他略显单薄的肩膀,林海不由道:“往后的路你得自个儿走了,儿子。殿试过后,我会为你请恩旨远赴边关。从今后过得好,你就久久待在那处。过得不好就回来,纵然父母不在了,总还有你弟弟。”
“父亲……”
林海亦觉鼻酸,却仍忍住了,强笑着拍了拍林玦的脑袋。“边关民风剽悍,不会有人对你说三道四。林家人虽不畏流言,却仍是避一避的好。你母亲那处,我去说。她素日疼爱你,不会为难你。”
林玦眼眶胀痛,低下头闷声闷气道:“儿子亏欠父母良多,只怕今生不能偿还。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我却要千里迢迢往边关去。”他虽不舍,却不去不可。离得远了,才能绝了慕容永宽的心思。
“儿女债,哪里能说清道明。”林海兀自喟叹:“过两日请那位‘穆姑娘’来家里坐一坐,这些事原该长辈定下,只是那位的身份……罢了……”
儿子要跟那位一起走,做父母的纵然不愿松手,也终究是要松了。走前也该见一见,才可放心。
第180章 .0180
.0180 离京城子景还玉箫, 奏故梦青莲锁朱楼
今岁灾情紧急, 边关亦隐有异动。家国动荡,故年宴不赐。
敬端大长公主已然回京,群臣宴免除,这家宴却不能免。敬端大长公主是个敢于直谏的人, 虽是公主,气魄眼光却丝毫不输男儿。
家宴上敬端大长公主直言今上不堪为帝,恭请太上皇废帝另择, 一时宫|内哗然。年宴过后, 合睿王奉奏折一封, 其中详述先太子孝义王因何夭亡,谏言今上不孝不悌,苛待嫡母幼弟,暴戾恣睢,德行有亏,不应为帝。
先太子早得民心, 旁的众臣尚且能忍,唯有戕害储君这一罪过, 不能饶过。
左蔚岷身为今上外祖, 却第一个上奏, 道:“今上并非治国之才,心胸不及,狠辣有余。臣左蔚岷恭请太上皇废帝,另择贤明。如若不然, 只恐国将不国,沦为异邦俎上肉。”
左蔚岷这番话,可称死谏。为帝王者须为百姓,皇上先前为隐瞒水灾一事,命焚烧未死百姓,已然令忠臣良将寒心。何况先太子还死于他手,他几个弟弟更是禁足、重病、圈禁,何曾见过一个有好下场的?
皇孙贵胄下来便是忠臣良将,这么一位狭隘的君王坐在上头,如何不叫人心内惴惴?左蔚岷已然跪俯于地,便连官帽也一并取下,放与身侧,已是存了必死的心。
既有左蔚岷打头,后头自有重臣紧跟。须臾之间,堂下便跪了一长串。
“臣陈居安附议!”
“臣林海附议!”
“臣冯武附议!”
“臣合睿王附议!”
……
太上皇坐在书桌后,不由揉了揉额角。不及自个儿动手,皇帝便大势已去。本还在犹疑,今日一见,竟是不可不废。人心已失,如何为帝?
太上皇抬手,沉声命吴复:“传旨……”
沈传志拿着圣旨到养光宫时,慕容永宽已脱了玄色龙袍,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吹|箫。玉箫莹润,被他拿在手中,竟一时分辨不清,哪处是玉哪处是手。
一曲故园梦,他自学成后吹过无数回。再没哪一回能这样悲切。那日娴贵妃被赐死,对外只说是痰症。听着死讯那一刻他就知道,娴贵妃去了,下一个就是他这皇帝,果不其然。
他其实也想做个好皇帝,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做了那样多错事。
沈传志将圣旨宣读,慕容永宽跪地接旨,淡声道:“儿臣接旨。”是了,从此以后,他又只是儿臣了。
他立起身来,身材修长,面容如玉,笑意微微。依稀又似从前,格外飘忽绝世。他道:“不知公公可否替我带句话给父皇?”
“您言重了。”沈传志躬下|身子,作听吩咐状。龙子凤孙就是龙子凤孙,便是从至高的台子下飞下来,离他们奴才也还有万丈高。
慕容永宽略勾起唇,笑意微冷:“儿臣认罪,却不知错。”
沈传志一顿,旋即道:“是。”
沈传志去了,慕容永宽瞧着石桌旁那颗梅花树,倏然大笑,笑声凄厉,末了竟化作长啸。长啸声止,他声音略哑:“都不过是烟云,来过就散了……”话音未落,陡然抬手,竟将手中玉箫抛掷而出。
“主子!”钟杏惊呼着去接,却哪里接得住!
玉箫重重撞到树干上,复又弹落坠地。顷刻间便化作几段,滚落在地。
钟杏跪地膝行将那几段玉箫捡起,另有些散碎玉屑一并抱在怀里,哭道:“奴婢知道主子心中悲苦,只是何必拿这玉箫撒气?主子这是生生要将自己的心一并摔碎了麽?”
“我的心?”慕容以致愣愣反问一声,竟似痴狂:“也只是这样了。”
皇帝被废,太上皇另立康贤郡王为帝,改国号康贤。废帝慕容永宽得封咏乐王,圈禁于咏乐王府。
次年开春,林玦魁首独占,考中殿试第一。正当众人等着这位状元郎与他父亲一般在朝中大展宏图时,太上皇却下恩旨,竟将林玦派遣至边关一个小城做了知府。虽是正四品,却天高皇帝远。那样蛮苦之地,只怕今上是再不能将他想起来了。
众人一时猜测纷纷,一面想林府是否已失圣心,一面又想,这状元郎尚未娶妻,若留在京里,却是一门好亲。如今要往边关去,却也只余一声喟叹。
林玦往边关去,并不曾收拾许多东西,欲轻车上路。贾敏却念着边关疾苦,瞧了单子,又特地添了许多东西进去。
离京前一日,林玦命温柔又清点了一回东西,便要熄灯休憩。却听外头侍婢传话:“太太来了。”
帘子打起,贾敏自外头进来。林玦扶她在小炕上坐了,道:“母亲。”
“我儿长成了。”贾敏挤出笑来,伸手去摩挲他面颊。“你有你的前路要奔,我不该拦着你。只是有些不舍得,故而来瞧瞧。明儿你一早要上路,如今是瞧一眼少一眼了。”
外派官员若无皇命不得擅自回京,故若非皇帝下令召回,贾敏只怕是见不着林玦了。
林玦坐着不动,将脸贴着她温热掌心,柔声道:“逢年过节,则年总有回来的时候。他回来了,儿子也回来了。”
贾敏含|着泪连连点头:“我等着我儿。”眨了眨眼将泪憋回去,又道:“路途遥远,你事事都要仔细着。”
“母亲放心,则年留了暗卫下来。”因边关不稳,慕容以致先走一步,护送敬端大长公主出关,却将暗卫留了许多在他身侧。
闻此言,贾敏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又看了林玦一回,这才交代他早些睡下,自回从善院去了。
林玦用过水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睡了一时,脑中竟掠过许多画面,一时心头纷乱,竟不能入眠。良久,他忽然翻身起来。边上侍夜的温柔听见动静,忙披衣起身,服侍他坐起来:“大|爷,可是要吃茶?”
林玦道:“掌灯。”
温柔将蜡烛点亮,又听林玦道:“那时咏乐王送了我一柄玉箫,你还记得在哪里?”
温柔道:“奴婢记得。因大|爷不曾提及,故并未收拾出来,仍在匣子里放着。”说着,便举着一只蜡烛过去,在箱子里找了找,不多时果然找出来一只匣子。
捧着送到林玦面前,将匣子打开,里头是一枚白玉箫,通体雪白,玉色莹润,箫身上刻‘二十四桥明月夜’。萧末挂着一个四喜蝙蝠的大红络子,下坠同色流苏。颜色如旧,鲜亮异常。
林玦摩挲着那行字,目色温柔。分明只是前两年的事,如今想来,竟像是前尘旧事了。他低声道:“二十四桥明月夜,样样犹在,只怕玉人不见,箫声已绝。”
那日往挽霞榭中去,他瞧见了那枚玉箫。却也只能当做瞧不见,不能回应的情意最可悲。
他将那柄玉箫放回匣子里,吩咐温柔:“明日待我走后,命人将这个送到永乐王府去。就说昔年旧物,今日归还。从此只怕永无见期,还请咏乐王珍重。”
“是。”温柔应下。
交代这一件事,林玦浑身松快,好似将压在身上的重石抛却了。重又熄灯躺下,这回困意极快过来,不多时便将他拖入梦乡。
次日林玦走时天色才刚擦亮,贾敏并上林海却已然起身。林薰玉并上林珝今已三岁,今日由林黛玉领着往贾府去了。这是为着免去他们送别时伤心哭泣,左右该说的话,前两日都说尽了。
贾敏将他送到垂花门边,伸手理了理他胸前衣襟,道:“去罢,母亲等你回来。”
林海将他送到车上,并无旁话,只交代:“路上别委屈自个儿,缺银子了命人回来,父亲叫人给你送去。”
“是。”林玦吸了吸鼻子,挤出笑来:“父亲回去罢。”
“我瞧着你走。”
林玦只得上车,车夫甩着鞭子驭马往前走,林玦撩|开车窗帘子往后看。林海长长久久立在那里,凝视着他离去。晨曦渐起,那身影并上林府渐渐隐去了,像是故乡的烟云,一吹就散,多年后想起,还在那里。
慕容永宽早早起身,命人摆酒。他如今是圈禁的王爷,这酒也不是时时能吃的。还是塞了银子,才换了二两酒。他坐在椅子上倒酒,酒还未饮,却已似微醺。
握着酒盅踉踉跄跄出了门,到院中时,一盅酒洒了一地,只余半盅。“子景……”他含笑将酒盅举高,“你出远门,我该送你。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再往外,侍卫就该拦人了。“子景,我敬你!”
外头有人送了一只匣子进来,钟杏接过了。慕容永宽将那半盅酒吃尽了,随手将酒盅往后一扔。钟杏将匣子捧到他面前,他愣愣看了许久,方才打开。
匣中玉箫雪白,更甚冬雪。
他终究扯出苦涩笑意,抬手将那柄玉箫拿起来,吹了一曲故园梦。他已是许久不碰音律了,竟还记得清晰,未有一处出错。
他又想起初见时的模样,那时林玦少年洁白,人如玉山。只是那时他早已将良善的自己丢弃了,生生错过。
郎心似梦,尽锁朱楼。
前一百八十回完 二零一七年八月十九日夜 21时33分 于家中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正文到此结束,明天开始上番外。
第181章 .0181
.0181 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 欢情薄。
门阀贵女、世家闺秀自小娇养长大, 呼奴唤婢,行为举止须得端方有礼,走动时裙摆不乱,禁步不响。桩桩件件都得有名门之后的模样。
贾元春自养出来, 过的便是这样的日子。她养出来的日子也挑的好,大年初一,和老祖宗是同一日生辰。人人都说她来日会有大造化, 造化挣到了, 却丢了命。
国公府的姑娘, 纵然再身娇肉贵,在大厦将倾的时候,也什么都算不上了。送她入宫前一日父亲望了她许久,方才道:“但凡我们有法子,都不能送你进去。只是君恩难测,咱们府上也一日不如一日了。你往宫里去了, 前程也可期些。”
她自然晓得父亲没法子,也晓得家里近些时候格外艰难。长兄去后, 家里越发没个主事人了。他们是二房, 不曾袭爵, 早晚要搬出去。宝玉尚未长成,她若不往宫里去,二房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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