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了口完本——by无情无错

“他说他已经放弃他那个不孝的女儿，要我作为破坏他家庭的罪魁祸首的家长，作出赔偿，五万块钱。我当然不答应，他急了，开始激烈争辩，坚持要我赔钱，我怎么可能答应？”
像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江爸难得的让嘴角扬起了嘲讽的弧度，
“我们僵持了很久，我开始赶人，说要叫保安……他竟然说，他是来讨债的，天经地义，不怕保安不怕警察，不给钱就赖在我这不走了！你们知道那一幕有多可笑吗？”
“……”
呵呵，是。是大大的可笑。她们却笑不出来。
“就是那么一笑，把人惹毛了，等我反应过来，脑袋已经被砸穿，那个人也跑了……”
他阴沉着脸，花了极大力气说完这一大段一大段，随后长长出一口气，终于定睛看向两个孩子。而那被看的两人，已经跌坐到椅子上，双双垂了头，看不清脸，默不作声的样子，看似镇定，可惜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们。
“现在，你们有话要对我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柜门已经被强拆完了，怎么办呢小白小颖……
祝大家端午节安康！

第84章
尚未恢复神志一样， 两个被问话的人依旧是失魂落魄的状态。这一刻， 饶是演技纯熟谎话信手拈来的江白，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可以用来应对当下场面的表情和语言。而一向老实诚恳的廖颖，更是不必说。
很显然很显然， 她们的眼神姿态，已经暴露了，出卖了她们。
病房里气氛僵硬怪异， 所有人都沉默着。江爸爸的目光一直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 随着她们长时间的默然， 他那眼中的痛心失望越来越浓。即便如此，江白仍是没有勇气抬起眼皮去和父亲对视，更别说其他的。
不同于深柜纠结的江白，不同于面对的是至亲的江白，不同于羞愧怯懦的江白，廖颖经过深入的思考， 鼓足了勇气，勇敢地站出来， 承认。
“是的， 叔叔。小白和我在一起。我们在谈恋爱。”
轰！
江白的脸色再次于瞬间涨满了红。而听到答案后的江爸爸， 脸色开始呈现灰败，眉心拧成了一团。
“你们——”江爸爸想说什么，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他震惊， 不解，也失望，从来没有的，心里难过。
房里恢复了沉默，半晌，重新打破寂静的是江白。
“爸，我和小颖，我们俩确实在一起……我……一直以来，都是喜欢女孩子。”
终于，终于亲口出柜了。只是说出来之后，江白的心理负担却是没有轻很多。
就算江爸爸早有了心理准备，在这时候也抵不住来自女儿亲口承认的重重一击，盯着她看了良久，又去看一旁的廖颖，片刻后，闭上眼睛长长出气，抬手挥一挥示意赶人，不再说话。
摸不准父亲是个什么意思，江白和廖颖对视，摇头。无论什么意思，反正不会是轻易同意她们俩。这时候就让他静一静，好好休养。
这样的事，换作哪一个疼爱孩子的家长，都不可能迅速理清思路的吧。江爸爸在听到两个当事人接连亲口承认之后，除了脸色不好，没有当场发飙，没有口出恶言，没有立即表达要拆散她们，足见他的理智和修养。
当然，她们更希望，他是一个开明的父亲，一个不被世俗观念左右的父亲。
两个人退出去，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江爸爸的身体情况目前来说没有大碍，可他心里终究是……另外，江妈妈很快就要到了，两个出柜了的人，根本没办法想象接下来即将要迎接的是什么……
在她们纠结彷徨的这段时间，警方那边传来消息：人抓到了。
说来也是神奇，廖广海这么快被抓并不是因为他打了江爸爸警方破案神速，而是因为，他逃走之后又跟人打了一架。
确切的说，是被债主逼得没法，行了凶。
原来，还没到约定时间，廖广海就反常地跑来找江白而后发现江爸爸，继而打算从江爸爸入手勒索一笔，实际上是手痒又去赌了，输得干干净净饭都要吃不起了。而他这次算是恶有恶报，在牌场居然碰上老乡，也是以前的赌友，行踪被爆料给了老家的那一堆债主，那些人听说廖广海这个欠债跑路的人渣找着了，立马通知家里在深圳的亲戚好友，一个个找上了他，讨债……
廖广海深知自己这回没法躲了，就去找江白，意外发现江爸爸的到来，当即就起了歹念……没想到江爸爸一点都不怂，完全没有被唬住，恼羞成怒之下廖广海砸伤了人，心慌意乱跑回去旅馆准备收拾东西再度跑路，被债主亲戚们堵在了门口。被逼得狠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廖广海绝望的干脆豁出去，杀红眼的掏了把小刀出来，当场刺伤几个人，所幸没出人命……
这下，多罪并下，他廖广海想再来祸害江白廖颖，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事件详细经过被江白廖颖获知的时候，两个人，两张脸，是一副表情：解脱。
对的，她们这算是终于解脱了吧，廖广海终于遭到报应玩完了，今后估计也没机会再来打扰她们了。
不说江爸爸这件无辜被牵连的事，就廖广海之前的种种行径，已经把江白和廖颖所有的愤怒怨恨勾了出来，不会对他的遭遇产生一丝的同情。
呃，不是遭遇，是罪有应得。大快人心，解气，解恨的罪有应得。
江爸爸睡了过去，两个人在病房外讨论了很多，想了很多，一直守到下午。俩人商量了一下，江白留在医院，廖颖则坐车回店里快速做了饭菜送过来。吃饭的时候，江白给父亲大概讲了一下这事，为免他因为这些对廖颖生出不必要的偏见，更是着重表达了廖颖对于自己父亲恶劣行径的不耻，以及对那个人种种罪行的谴责，对那个没有亲情观念的人深恶痛绝，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牵扯……
江爸爸大致明白了一些，看向廖颖的眼神带了丁点儿怜惜和欣赏，但还是抹不开脸，这个是抢了他女儿的女人。
“小白，我有话要对你说。”
江爸爸头疼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搁下勺子偏开了头，咽下口中食物，吐出这么一句。廖颖听得出来意思，也极有眼力见，和江白交换眼神过后，干净利落地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关门前冲他们说，
“你们聊，我去酒店把叔叔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带过来。”破脑袋的大事，要住院住到拆线呢。
叔叔没什么反应，等她关门离开，才看向自己的女儿，缓慢地开口，
“小白，你妈今晚到吧，我出院之后你跟我们回家。”
“嗯。”江白先是毫无迟疑地答应，转念一想，觉得不对，“爸，我们不告廖广海吗？”
“我不想浪费时间在那种人身上。他这次不是差点捅死人了吗？够他受的了。”
江白点点头，心里又有些不甘，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一时没想太多。江爸爸接下来的话，却是叫她不得不想。
“这两天你回去收拾好行李，回家之后，我托人给你找份轻松的工作，以后就不要到外地发展了。”语调平缓流畅，并未显示犹豫顿挫，是明显的，早就思虑完毕决定好这么说的。
江白心头一跳，脸色变得很难看，正要开口，父亲帮她解决疑惑：“你以后，也不要跟小颖见面了。”
“爸！”
这是一个，江白完全不能接受的意料之中的决定。
“可是我，我只想跟她在一起啊！”
“你们不能在一起，我和你妈不同意。”
父亲斩钉截铁不容反对的态度，让江白无措地白了脸，知道不能太过刺激他，只能按耐下焦虑的心，试图慢慢从另一个角度去为自己争取，
“爸，其实我不管跟谁在一起，都想留在这里的，我不想回家去。”
话音未落，江爸爸先激动了起来，言语带怒毫不客气：“你留在这里做什么？你有稳定的工作了吗？事业有成了吗？还是有家有室？深圳，你在这里打拼一辈子能买到一套房子吗？你为了什么？就为了那个女孩子？”
激动得扯着了伤口，江爸爸急促呼吸，等缓下来，望着面前脸色更加难看的女儿，苦口婆心，
“小白？你清醒一点好吗？爸妈辛苦把你养大，供你读十几年的书，是让你大学毕业出来去给别人小店当伙计打杂的吗？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
句句扎心。
“我不是因为她才丢工作的，是我自己辞职的，跟她没有关系！在她店里帮忙只是暂时的，我肯定会找工作的，我喜欢在这边，不想回家！”江白极力想要辩解，辩解得很是心虚无力，也叫人恼恨。
“你敢说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你以为我会信？不跟她有关就跟她爸有关！你还找工作？且不说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你本来就想一直待在这边？不打算回家了？父母亲人都不要了？你简直自私！！”
江爸爸的激动更甚，音量徒然拔升，怒目圆睁，狠狠盯着江白，这个自小被他们疼着宠着的孩子，竟然没有想过要陪在父母的身边，而且现在羽翼还没丰满，就敢说出这样的话，简直令他失望透顶。
怕父亲受太大刺激，江白不敢继续，只好拧着心解释：“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说，想先留在大城市发展看看，闯得出来就是我本事，或者不行，回家找份稳定工作我也不是不愿意。这是两条路，我只是想试一试走第一条路……你明白我意思的，我不是不孝我不是自私！我很爱你们的呀！”
江爸爸的怒火平息了一半，仍是瞪大了眼睛看向女儿，唇角一扯，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能说会道。可是这次我不会被你说服的，你无非就是想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你们在一起，你不会有前途的。我们家也接受不了这种惊世骇俗。”
“爸——”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等你妈来了你自己跟她说。还有，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第85章
七点钟刚过一点， 病房门被打开， 门口出现脸色焦急一身疲惫的江妈妈。沉寂已久的病房里，江爸爸靠坐在床头闭目，坐在一旁的江白的脸色依旧难看，见母亲来了， 悬了老半天的心终于放下一点，随即开始发虚，站起来迎接，
“妈！”
“怎么样？你爸他的伤？”
妈妈的心急全部放在爸爸身上， 她可没有占卜预测能力， 不知道自家女儿那么多的事儿，忧心的只是她老公。
江爸爸听见妻子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看过去，舒一口气：“你到了。”
旅途劳顿浑身难受的江妈妈见自家老公包扎着的脑袋，禁不住揪心，行李往江白身上一丢， 扑上去，全身查看一遍， 问了好几个关于伤势的问题， 得到具体答复， 这才放下心，一屁股坐到江白那把椅子上，深呼气，然后开始数落，
“你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少让人操点心？你说你一把年纪，这才来了一天就出这种事是挑了什么日子呀你？还有你小白，怎么照顾你爸爸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啊？还有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辞职还卷进了传销案？”
“妈，这事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了，你吃饭了没，我去给你买，你先坐会儿陪着我爸。”
“死孩子算你有良心！快去快去，饿死我了，赶紧买回来！热死我了深圳，比家里那边还热！大秋天的！”
一句话转移话题，江白灰溜溜退出病房，肩膀一塌，惶然无措。她这一天下来已经够呛，实在不想再费心力去应付另一个家长。爸爸的那些话，让她情绪低落到谷底，而他坚决反对的态度，也让她取舍艰难。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两相平衡？
出了医院，去外边买份快餐得了。老板娘去酒店取了江爸爸的东西过来就回店里去了，就算还有饭吃，也不能再让她送来。这会儿医院附近的餐馆饭店虽然不是最高峰期人满为患，还是很多人在买饭。江白排着队，掏手机给老板娘去条消息：我妈到了。
——这么快？那你……
老板娘回的这话也不知道要问什么，江白脑袋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回她什么，干脆通知她一条噩耗：我爸要拆散我们。
好吧，该来的还是来了。一分钟之后。
——那怎么办？
——不知道，他要我回家去，不让我留在这里了，也不让我跟你在一起。
又停了一分钟。江白能够想象对方看见消息后顿一顿，眯着眼睛皱眉叹气的模样。
——这一天总是要来的。你妈妈怎么说？
——她还不知道，我爸让我自己说，我不敢！
这次廖颖那边很快回过来，带着试探，带着不安，带着犹疑：那你想怎么样？
于是，江白就犹疑了，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
这时候，她的快餐打包好了，由不得她感伤，赶紧退出聊天界面扫二维码，恍恍惚惚往医院赶去。那边老板娘等她的回复或者说等她确切的态度，等了半天没等到，顿时心凉了半截。
也许是感觉自家女儿怂，也许是被自家老婆的不停追问烦着了，江爸爸在江白出去的这点时间，竟然把几件大事基本都解释了一遍。包括小白辞职和现状，被警方委以重任，酒店事故，以及犯人廖广海都一一讲了一下，唯独小白和某个女孩子谈恋爱这件最大最棘手的事，他说不出口。
江妈妈把这几件事粗粗啃了一遍，很难把所有事件都串起来，唯一想不明白又极好奇的，自然是江爸爸被砸案件，
“这么说，那个犯人到底为什么打你？你才来一天就得罪人了？”
“当然不是，这件事，待会儿小白回来，你问她。”说完了，江爸爸再次闭上眼睛，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想心事。
而他确实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让江妈妈揪了心，直觉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并且跟小白息息相关。没等她想到点什么，事件的核心人物回来了。
江白进屋把袋子往桌上一摆，回身看向坐在那里的母亲，
“妈我点了你最喜欢的烧鸭、莴笋，排骨和青菜，还有一份汤，先吃吧。”
妈妈看着她，又去看不愿说话不愿睁眼的丈夫，眼睛扫了两圈，看到女儿眼里的虚浮闪烁更甚，疑惑拧眉，也不急着吃饭，
“小白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们父女俩什么时候这么奇奇怪怪的了？有事就说！”
“……”
沉默。
江妈妈显然没有江爸爸的耐心，等了等没人吱声，忍不住催：“你倒是说啊？！”
被催促的人心慌意乱，看看依旧一副眼不见心不烦姿态的爸爸，深深叹了一口气，答：“妈你还是先吃饭吧，吃完了我再跟你说。”我怕先说了你就吃不下了。
江白丢下这么一句，慌忙退出了病房。
“啧！死孩子！！”
逃难一样逃出来的江白，倍感脱力，心累到一定程度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堆在一天之内发生？！为什么要她分两轮对父母出柜？！为什么不能让她喘一口气？！为什么她要那么倒霉惹上廖广海？！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廖颖啊！
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些事。可是没有她，也没有现在的自己了呀！
小颖，老板娘，我该怎么办？
另一头，被吊起了心思的老板娘在店里一刻也坐不住了，左等右等，终于熬过这以往最喜爱的用餐高峰，趁着客人大减，交代了两个店员几句，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出了门。
已经是夜色降临时分，街道边的霓虹灯逐渐闪烁起来，行人趋于饭后散步的多，马路上车流涌动，廖颖无心等公交，直接拦了辆车往医院赶去。
直到她到了病房外，只是一小会儿，反应过来自己这般冲动的行为，有些摸不准是否恰当。灯火通明的走廊以及各房间，犹如进了另一个世界，和外面渐黑的天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也把她的心情从焦虑不安的阴沉一点一点拉向平稳和光明，在房门外止了步，从没有完全合上的门缝隐约传出来一些声音，小白的声音。
“妈，那个砸伤我爸的犯人，叫廖广海，是我女朋友的爸爸。”
空气寂静，三个人因为这句话变了脸。江妈妈脸色大变，廖颖脸色小变，江爸爸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