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俘虏完本——by三吉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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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雪屹立不动,只是上身微微地一晃,在电光石火中躲过了七八招。
“有劲使不出的感觉怎么样,今天你休想走出去。”
“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万俟雪冷静得像个无风无浪的深潭,脚下踏着奇异的步法,那四周闪动的影子像离得很远,却又只在丈许内游走,木子尧的剑锋连她的衣袂都碰不到。
片刻之后,木子尧暴喝一声,挥出了一剑,这一剑看来平平无奇,实则耗尽了他全身的功力,只求一击即中。
就等你这一剑了。这句话只在万俟雪的心里闪过,两手探出,横扫点拨,将木子尧的凌厉攻势完全封挡,顷刻间将他的长剑夺过来,直取其门面。
木子尧惨哼一声,硬生生被劈得往后急退,他甚至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狼狈不堪,下一刻,剑刃就已架在他脖子上。
“哈哈……”木子尧咧嘴大笑,笑得很狂妄,哪有落魄的样子。
“死到临头还能笑得那么嚣张,我承认小看你了!”
“你想杀了我,可惜你不能……你杀了我端木族就绝后了!”
“所以你才那么有恃无恐!”万俟雪双目寒光闪闪,“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么?”
木子尧嘴角逸出一丝冷笑,“是谁给了我机会造反?在捉住蓝凤的时候,你就该动手了,可是你没有,要怨就得怨你自己!”
万俟雪眼中射出锐利无比的神光,盯着他道,“若不是姑姑向我替你求情,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即使不将你就地处死也要把你终生囚禁起来。”
“怎么着?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啊。”木子尧冷冷地嗤笑。
万俟雪眯了眯凤眼,淡淡道: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直接下令杀了蓝凤么?她怀了你的孩子,在孩子出世之前她都不会有事。”
怎么会?
木子尧浑身一震,哑言无声。他虽还没有妻子,但身边的女人不少,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能怀上他的种,蓝凤怎么突然就有了他的孩子?
忽然,寒光一闪,万俟雪反手两剑挑了木子尧左右手腕的手筋。
“啊……你!”木子尧目眦欲裂,含恨的目光狠狠地揪着她不放,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煎活剐了。手筋一断,再也使唤不了兵器,便如同一个废人。
“时间到了,主角该粉墨登场了。”
万俟雪剑指着木子尧,双双出了帅帐。营外的将士呆若木鸡,大将军被人挟持,而这个人竟然是女王陛下,飘逸的白发,张狂的气势,他们一时已不知该作何反应。
同时,另一道战鼓和号角声在身后轰天响起,竟把战场上的喊杀声全掩盖过,转身看去时,青橙圣使各率两队头扎布带的人马,交叉奔来,瞬间将他们严实的包围住,黑压压的一片,任伸长脖子也看不清后面还有多少人。
毫无疑问,无论是战术上还是心理上,他们这一战败了!
在数万兵将的宫门前,人人噤若寒蝉,屏息静气。
来军喊话:凡头缺布带者,均杀无赦。
本来谋上作乱的命令是主帅传下来,大部分的将士也是逼迫无奈,如今能保住一条命,纷纷撕下衣摆,折成布带扎在额上。
一刻钟后,那些不同阵营的士兵一一被刺杀。随着木子尧无意识的瘫倒在地,这一场闹剧进入收尾阶段。
紫衣和灰燕打开了宫门迎接女王回宫,幸赶来及时,雪域宫能守城的士兵不足两千,再怎么死顶也撑不过三个时辰!
回到凤来殿时,万俟雪体内的毒性发作,几乎撑不下去,吃下解药稍稍调息后才好了些。
漠北女王解下面纱的结绳,让那张使人心迷神醉的脸露了出来,看着铜镜里的那个人,看得见的,是那人的目光带着冷冽且讥讽,憔悴的面容神色无比诡异,看不见的,是内心那股如狂潮般的思念。
“万俟雪,你到底是怎么了,她想你死,你却还对她念念不忘!”
“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为了她,你差点毁了四代宫主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心血,为了她,你差点死去!她呢?扔下你一个人跑了,再也不会回来……”
万俟雪喃喃自语,表情一再变化,一会儿皱眉冷怒,一会儿自嘲轻笑,最后陷入漫长的沉默中……直到侍女传报,紫衣圣使求见。
紫衣外披紫袍,血色浓重,除了杀敌时沾染上的血迹,身上也受了几处轻伤。
此时天色已暗下来,殿内不曾掌灯,天窗上只有一丝惨白的月光晒落,紫衣看不清女王的表情,施礼后禀报了战后的情况和安排,最后讲到叛军主帅木子尧暂押大牢,听候发落。
这确实是个很棘手的问题,按律叛臣罪该当斩,株连九族,依着木子尧特殊的身份,最起码也该斩首示众。
“三军正在宫外静候女王指令!”紫衣低头道,这回木子尧的罪名太大了,不杀他难以服众。
良久,不见女王说话。紫衣正心思要不要重申一遍时,终于有了反应,“明日一早,本宫自会给漠北的臣民一个交代。”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又接道:“圣尊那里情况如何?”
圣尊?紫衣微微愕然,在这两天一夜里宫城危在旦夕,宫中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她为守住宫门浴血奋战,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虽然她们都知道木子尧是圣尊的儿子,但这个事实在雪域宫中从来都是被人忽略了,如今经女王提醒才想起来。
更怪的是,圣尊那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紫衣答不上来。
万俟雪心里掠过一抹狐疑,脚下已起步往漪兰殿的方向走去。
战火才停,宫里宫外仍是呱噪不已,可在漪兰殿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无人出入,难以想象的平静,那氛围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还没走入内殿,侍女纳兹领着四名宫女跪在万俟雪面前,纳兹道:“陛下,奴婢总算等到您回来了!”那一声陛下带着明显的哭腔,再看她眼睛红肿,脸上哀拗的神情,和那四名小宫女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万俟雪眉眼一跳,眸中闪过一丝不安。
“圣尊她,她……”
万俟雪不等纳兹哭泣不断的话语,快步往内室走去……眼前的景象,让一向沉稳冷静的漠北女王浑身一震,几乎忘了要呼吸,难以置信的又复前数步……
她一向尊敬,视若母亲的姑姑如今躺在床榻上,苍白的脸色不像个活人,胸口处插了一把匕首,刀身没入,只见刀柄在外。
万俟雪唇瓣微颤,几经发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回事?”
纳兹是跪着爬进来的,趴在地上声泪俱下:“是那个中原女子害死了圣尊,是她,奴婢亲眼看见她刺伤了圣尊。陛下刚离开,叛军就开始攻城,圣尊为了稳住大局,命令奴婢不要声张,可……可是圣尊还是等不到陛下回宫,就已经、伤重不治了!”
“哪个中原女子……”万俟雪厉声喝道,脑中闪过一个名字,“苏瑾?是她!”
纳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是御封的舞姬—浅歌!”
万俟雪脑子里轰的一声,颤声喃道:“怎么会是她,不可能,不可能的……”
纳兹悲彻的声音仍不绝于耳,“圣尊本来只想为她送行,她、她却刺杀了圣尊!圣尊说,这是因果循环,一命还一命,让奴婢们不要——”
“你说谎!”万俟雪霍然回身冷冷地截断她的话,双眸赤红地瞪着纳兹,“浅歌不会这样做的,说,你是不是天下第一阁派来的细作,这一切都是霓依依安排的对不对?”
纳兹摇着头,泪水如决缇般流下,牙齿咬在唇上渗出鲜血来,“奴婢句句都是实话,如果陛下不信,奴婢……愿以死明志!”
说完,在任何人都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时,纳兹的头已撞上了殿中砥柱,顿时头破血流,当场气绝身亡!
“不,不……”万俟雪眸色迷离,像陷入魔障般重复着这个字。
“陛下!”紫衣脸色一变,大喊了一声。
一直沉默侯在床边的女医寒荀跪倒在地上,“当日臣赶到时,圣尊的伤势很重,刀入三寸,伤及肺腑,一刀致命。刀锋从正面刺入,需要很大的力道才能办到,圣尊早年神功散尽,手无搏鸡之力,不可能自残!”似叹了叹气,又似稳了下颤栗的身子,“圣尊还让臣转达陛下,务必要保住端木族最后一点血脉!”
也许万俟雪可以不信圣尊贴身侍女纳兹所言,但女医寒荀的话她没理由怀疑。
事实摆在眼前,真相就是真相,不容人忽视。
万俟雪只觉胸口像被利器刺入般的剧痛,随后袭来的一阵晕眩,使她不得扶住左手边的床架,慢慢地跪倒在床边。
她爱上的女人杀了她最亲的亲人!
呵~
想起临行前浅歌衣袖的那滴血,万俟雪才知自己竟然如此大意,被所谓的爱蒙蔽了双眼,没有识破她玩的把戏。随着泪水无可抑制的滚了下来,当最后一滴脆弱的泪流下,那颗心已凝结成冰。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千面观音的真面目,是的,在第十九章她们初次见面时,霓依依戴着面具出场,如果易了容又戴上面具,岂不是多此一举么,所以浅歌第一次见到她的长相便是她真正的样子。
万俟冰婧之死,所有矛头都指向浅歌,呃,加速逃吧。
第82章
天牢,不同于地牢的阴暗寒冷, 独立的单间, 空气流通,好的位置还有阳光照进来, 所关之人的身份地位也很高。
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飘了进来,那蹲在墙角的人微微侧首, “你来是想杀我!”沙哑的嗓音没有了往日的乖张。
“你还有什么遗言?”
木子尧站了起来,脚镣的声音因此悭啷响, “表妹……不, 女王陛下,我求求你放过蓝凤, 我的孩儿出生就没了父亲, 我不想他连母亲都没有!”
“你的孩儿终究是端木的子孙, 我自然不会亏待了。至于蓝凤, 哼,你没有资格求情。”
木子尧面色微白, 他知道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来人,将他带下去。”
“等一下!”木子尧急忙喊道,“我要见圣尊,我要见我娘!”不管怎么挣扎, 却阻止不了守卫一左一右的钳住了他。
“你到了下面,自然就能见到她!”
“你说什么……”木子尧愣了一下,意识到话里的意思后,瘫软的身体不再挣扎任由守卫拖走。
逆犯木子尧在宫门前斩首示众, 这一结果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连同被斩的还有当日叛军的大小将领,重罪者满门抄斩,仅仅一天里,就处死了超过三百人。
“传令大漠边境的驿站,封锁所有的大路小道,本宫要她们插翅难飞。”万俟雪面无表情地下令道,“三天后集合一万玄甲精骑,随本宫出发塞北。”
“……是!”
紫衣说不清女王有什么不妥,只觉异常的平静。
安葬圣尊之后,女王日夜不歇的处理政务,重新编排三军,将兵权拢在手中。第三天召开了朝会,殿门大闭,直到黄昏时分才打开,除了那些重臣谁也不知道议了什么朝政。
如今女王下令,目标很明确,漠北即将向大宸发起进攻。
万俟雪打开了柜子层架后的暗门,千年不化的寒冰冒着雾气,极度的冰冷像来自地狱深处。
墙上刻录的九层内功心法,就差最后一重天。
姑姑曾对她说,七情伤身,六欲害人,欲练神功,必绝情爱。她一直以来自己已经做到了绝情绝爱,但她错了,若非爱过,心中无情,又谈何绝情?
在一刹那间,万俟雪便已豁然贯通了,坐在寒冰上闭目调息,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
第二天,绿素回到雪域。紫衣有事要奏禀万俟雪,侍女古丽在殿外声报后,等了半天不见女王出来,询问宫女们均摇头说今日不曾见过女王陛下,不禁心中担忧,近来女王身体虚弱,又连日操劳,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紫衣一人进了内殿,却不见女王。如果宫女们所言不假,陛下该还在殿里才是。
紫衣的目光落在层架上。那是在不久前,与浅歌的一场较量,无意中发现了暗藏的密道,也许,女王陛下就在里面?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也为了确认女王的安全,紫衣深深呼吸一口气,将暗道的门推开了些,身影一闪晃了进去。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让紫衣瞠目结舌。女王在寒冰玉床上打坐运功,肌肤白得异常诡异,那一头白发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着墨,号称千年不化的寒冰,正在慢慢融化……
紫衣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又悄然退出去。
第三天,女王出关。一头青丝泼墨般倾泄下来,晶莹似雪的肌肤透着诱人的光泽,如山川起伏的优美体态,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美得诡丽眩目,美得不可比拟!
圣使们跪地拜礼,“恭贺女王陛下练就神功!”
万俟雪傲立阶上,唇珠微动,送了四个字进紫衣的耳朵,“下不为例。”
紫衣诚惶诚恐地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青冥等人相视一眼,大姐突然的话语吓了她们一跳,转念想来该是女王密语传音给大姐,所以她们才听不到。
宫外,万人精骑整装待发,除了青冥留守雪域,紫衣橙殷绿素跟随漠北女王出征塞岭。
拉玛雅大沙漠。
千人组成的追兵在大漠上狂奔疾驰,扬起的沙尘模糊了视线,仍锲而不舍地追赶前面的七匹马。
霓依依回过头看一眼,在心里估计着追兵与己方的距离,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上逃命,除了拼命往前奔跑别无他计,自出了冰城,牺牲的人数已超过总人数的一半。
当追逐的距离越来越近,她们做好了全力拼杀的准备。
“停!”带队的喇都督勒马喊道,望着逃犯的方向没有继续追赶的意思。
“莫追了,前面就是魔鬼滩,是大漠神灵的圣地,进去了就休想出得来,她们会受到神的惩罚。”
说完又观察了大半天,留下一支人马驻地守卫,便撤兵原路返回。
炎热的太阳直直的照射,在沙漠里如炉中烤,避无可避。
浅歌感觉到整个人晕沉沉,在马背上一直颠簸,好几次因走神差点被摔下马。那支漠军追了她们足足一天一夜,眼见就要被追上,突然间他们都停下来了,这诡异的现象让人不得不起疑。
霓依依又何尝不知。按原计划走的路线既近又安全,可就在前两天,她们出城后在沙漠里遇上了风暴,慌乱中迷失了方向,一直南下虽不会有错,但她们谁也不知前面会有什么,连事先安排好的接头人都找不到了!
一直狂追不舍的漠兵突然收兵,她们说感到没有半点儿的轻松,反而更加的提心吊胆。
蓦地,其中一名壮汉的马儿踏地不前,嘶叫着起脚仰立,紧接着那名壮汉被摔下马,他想在沙地上站定,却陷入沙漏中,越挣扎陷得越快……
“大家小心,是流沙!”霓依依脸色一变,大声提醒道。
另一个人想上前搭把手施救,不仅发力无用,连自己也深陷其中……
流沙魔鬼般可怕的吸力,连后腿劲道十足的马匹也无法抗衡,凡人的挣扎更显得苍白无力,须臾之间,流沙吞噬了一匹马和两条人命!
“都站在原地别动,小心脚下——”霓依依最先回过神来,再次提醒他们,不料浅歌的坐骑受到了惊吓,不安的往后退,马蹄转瞬陷入了流沙里,也似先前那匹马一样,扬起前脚……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浅歌尚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坐骑忽然惊嘶,意识到自己身上正发生的事情,已经来不及作出反应——
“浅歌!”霓依依眼见浅歌的坐骑踏入流沙里,立即翻身下马。
就在这个时候,离浅歌稍近的花影身子如箭般射出,扑向浅歌,用力的推开她,自己却跌倒在流沙地里!
“花影!”浅歌跌在半丈外,爬起身却看见花影的身子正随着流沙陷进去,便要扑过去救她。
霓依依及时地抱住浅歌,拼命的将她向后拖,“太迟了,谁都救不了她,你过去了只会再搭上一命!”
“不!放开我,我要救她……”浅歌呐喊着,拼命的扭动四肢。
“主人,不要……不要过来!”正被流沙一点点吞噬的花影反倒很平静,流沙倾刻淹没她的腰身。
“浅歌你听着,花影为了救你才牺牲自己,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才不会辜负了她!”霓依依用力扳过浅歌的身子,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企图让她清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