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砂糖桔了吗完本——by谢六百

季果也不推让了，本来今天唐砂也算奔波了一天，他俩如果不是为了参加杜余晖的周年纪，早已经回家了。季果一把抱起唐砂，杜余晖帮他拉开车门，季果轻轻地将唐砂放在副驾驶座上给他系上安全带驱车回家。
第二天季果才知道昨天为什么给唐砂发简讯对方没回，原来这家伙还不习惯有手机，就算感觉兜里有声音，也以为是别人的手机发出来的，季果无奈地笑笑，每天趁着晚上在家教唐砂用一些基本的常用软件。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都如湖水似地，没有搅事的风，便无波无澜的过去。
这天季果有个早会，早早地将唐砂送到甜品店上楼去了，唐砂笑眯眯地跟云姐打招呼，收拾好昨天店里没洗的甜品碟去了水槽。杜余晖抱着一摞做甜品用的材料进来，朝唐砂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唐砂跟着杜余晖抱着材料进了制作室，介于唐砂在做甜品上面的天赋，杜余晖颇看好他，今天列了四样甜品想让他自己做出来。
杜余晖先教唐砂辨认了一下沙河蛋糕需要的原料，接着将沙河蛋糕的做法一一跟唐砂说了一遍，翻出手机里的沙河蛋糕的成品图给唐砂看了看，然后抱着双臂倚在制作室的门框上看着唐砂。
唐砂了然的点点头，开始动手制作沙河蛋糕。唐砂心里默默想着刚刚杜余晖说的步骤，拿了一个稍微大点儿的容器把巧克力隔水加热融了，然后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透明大碗，将黄油放进碗里融化打发，放入砂糖搅拌均匀。磕了一个鸡蛋，把蛋清和蛋黄分离，捞出蛋黄放进冷却了一些的巧克力碗里，等充分混合后，将巧克力蛋黄酱倒入黄油碗里搅匀。
制作室里唐砂正在专心致志地制作沙河蛋糕，制作室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唐砂分神看了一眼，原来是云临渊在外面帮忙。云临渊时不时瞥一眼制作室里忙碌的唐砂，笑嘻嘻地帮着云姐将货车上面新送来的打包盒搬进店里，看见唐砂望过来的时候冲着他抛去一个极其灿烂的wink，唐砂撇开头拒收了。
这几天云临渊老是在店里晃来晃去，偶尔跟唐砂搭上一两句话，在唐砂厌烦之前终止话题，有什么需要唐砂帮忙的都会先征求唐砂的意愿，也不烦人了，唐砂觉得这样的云临渊还算不错。尽管每次只要季果来店里，这人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跟玩人间蒸发似地。
唐砂无视窗外笑的一脸荡漾的云临渊，在模具上刷了一层油，将已经混合好的蛋糕糊倒入模具里，然后放进已经预热的烤箱中。趁着烤制的时间较长，杜余晖继续给他讲了一种较简单的甜品“抹茶酸奶慕斯”的做法。唐砂清洗了刚刚用剩下的器皿，将慕斯需要的材料挨个摆在制作台面上，开始动手做起慕斯来。
云临渊忙完了趴在制作室外的窗沿边上看着唐砂做甜品，认真做甜品的唐砂在制作室里透亮的白炽灯光照射下，更加显得唇红齿白，店内空调开得很低，但唐砂的发丝儿挂着几滴汗珠，整个人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吸引力。唐砂挥起衣袖擦了擦汗，继续将手里的慕斯糊倒进模具中，铺平过后封上锡纸装进冰箱冷藏。
叮~
烤箱的提示音告诉唐砂沙河蛋糕的烤制已经好了，唐砂将蛋糕取出来放在台面上，待冷却过后脱完模，懒腰分成两部分，中间夹上果酱与榛仁再合成一块儿。又从橱柜里取了一些巧克力融化，砂糖熬出糖丝儿，混合在一起，淋在蛋糕表面上。唐砂完美地做出一份沙河蛋糕，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响指。
杜余晖闻声进来将蛋糕切开，叉起一小块品尝味道，当美味的果酱和香脆的榛仁从经过杜余晖的舌头的时候，杜余晖忍不住惊喜地睁开眼朝唐砂竖起了大拇指。
“唐砂，完美！”夸奖是必要的，一个有天分的人不应该被埋没，杜余晖经过此次的考验，决定侧重教唐砂一下高级甜点。
唐砂腼腆地笑笑，眸子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杜余晖决定剩下的两个简单甜品可以先不让唐砂做了，就等着在检验一下抹茶酸奶慕斯是否成功。
唐砂擦干净手，忽然想到什么，除了制作室从甜品柜里拿出一个包装盒，将最大的一块沙河蛋糕装进去放进冰箱里。杜余晖看着他一脸自己无所觉的甜腻笑容，调侃道：“给谁留的？季果吗？”
唐砂顿了一下，觉得大概应该是因为两人住在一起，所以有什么好吃的就会想着他，是这样没错了。唐砂复又笑起来，看着杜余晖重重地点点头。
唐砂又从盘子里夹起两块分别装进甜品碟，给外面的云家两姐弟端去。
唐砂转身又要回制作室，被云临渊一把拽住了手臂，介于云临渊这几天的改观，唐砂也没有臭着脸，回头淡淡地笑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云临渊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个，小砂，明天一起吃饭吧。”
唐砂想了想，明天确实没什么事儿，“好吧。”
云临渊在店里开心地蹦起来，意识到店里还有客人，立马收敛缩到吧台后面悄咪咪地一个人乐着。
中午季果来接唐砂一起吃晚饭，唐砂这几天把手机上的大半软件功能什么的都摸熟了，下班之前季果给唐砂发了一条微信，唐砂看见了立马回了一个的表情包，然后把冰箱里的沙河蛋糕拿出来准备着。
一看见季果立马就喜滋滋地跑过去，献宝似地将蛋糕捧到他面前。季果第一次收到唐砂送的礼物，受宠若惊地接过，揉揉唐砂的脑袋，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揽着人吃饭去了。
唐砂老早就想吃粤式餐馆里的炸云吞，季果从完颜那里得知了一家市内最好吃的云吞店，迫不及待地带着唐砂去了那家餐馆。金黄的色泽，香菇与葱花，细腻的肉糜，入口唇齿生香，两人打赌似地一起消灭了三四盘云吞，才相互搀扶着起身回家。
季果回到家里不忘拆开蛋糕盒，纵然胃里已经挤挤挨挨地快容不下食物了，但他还是在唐砂期待的目光下解决了一整块地沙河蛋糕。唐砂把空调摁开，到厨房里给季果榨了一杯山楂汁儿递给季果消食，季果感激地接过一口喝掉。
唐砂怀里塞着一个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自从他学会了怎么用手机，发现了不少好玩的游戏，比如现在很火的那什么农药。季果和他紧紧地挨在一起，两人联手开黑，然而唐砂玩的时间虽然不长，结果玩得比他还溜，季果被他掩护着推了人不少塔，气得对方连麦骂他。
☆、第十八章
季果看了下时间，站起来要督促唐砂赶紧去睡觉，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接着就是机械的来电铃声响起。季果扫了一眼来电人名，是季爸爸打来。季果手指按着屏幕下划接听，又坐回沙发里。“爸！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儿子啊，你妈白天跟我说，人刘阿姨闺女回来啦，现在是个海归啦，本硕连读的学问人呢。明天我和你妈把他闺女林笑笑带过来跟你见个面啊，就是小时候和你一起玩的那个女孩。”电话那端季南笑着说道。
季果看了身边的唐砂一眼，朝着电话里淡淡道：“爸，我已经找到喜欢的人了。”
“噢？是吗，什么时候带回来瞧瞧啊。”季南的声音很是惊喜，本来还打算儿子不找对象他就帮他牵红线，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找到了。
“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吧，目前还只是我喜欢人家，还在追呢。”季果将手机凑到嘴边压低声音道。
那端电话被季妈妈一把抢过，吴月失望的拖长了声音，“啊——，这怎么行，我还以为你已经和人家谈对象了呢，不行不行，万一人家到时候不答应你怎么办，你明天抽空出来跟我们和笑笑吃个午饭，觉得合适你两就处着。”
“妈——你这样让我还怎么追人，脚踏两条船吗？”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是让你吃顿饭觉得合适就处，不合适就算了呗。哦，你觉得你现在挣得到钱了，我说话你就不听了是吧，亏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对我们的吗？”吴月戏精上身，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地说道。
季果最受不了他妈这一招，无奈答应：“好好好，见见见。到时候要我来接你们吗？”
“这还差不多，不用来接，我让你爸开车过去就行了。”吴月两秒收住哭声，满意地答道。
唐砂打完手里这一局游戏，将手机倒扣在沙发上，趿着拖鞋走到冰箱旁边拿了一包果冻，回头问道：“季大哥，你家人打的吗？”
季果点点头，拍拍身边的沙发垫子，唐砂撕开一个果冻啜到嘴里走到他身边坐下，随口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儿，就是家里想让我……”季果本想告诉唐砂，家里想让他去相亲，忽然忆起那天在泳池里唐砂的模样，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家里怎么了？”唐砂好奇的歪过头看着他。
“哦，没什么，就是我爸妈明天过来，让我陪他们吃顿饭。”季果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红色毛爷爷，塞到唐砂的裤兜里。“你明天中午可能要自己解决。”
唐砂没有刨根问底追究别人隐私的习惯，也不会死皮赖脸让季果把他也带上。摸出兜里的钱一张一张理好又放回兜里，朝季果道了声谢。
虽然两人从泳池回来后，互相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是这种关系内里已经变质了。
以前他俩还会偶尔开玩笑，窝在一起看电影，偶尔抢抢零食什么的，现在戳破了这层薄膜，除了打游戏的时候两人互相协助默契配合十分投入，其余时候不管干什么都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
“那我沐浴去了。”唐砂回了客房，拿起衣架上的浴巾进了浴室。
季果仰在沙发上叹息一声，追人应该怎么追啊，撩汉百技就像纸上谈兵，根本发挥不了什么实际作用啊，害的他把这层本来亲近一点的关系搞得现在这样进退两难了。
唐砂最近学了不少东西，在浴室里一边洗一边开始哼哼唧唧的唱歌，后来大概是唱的忘我了，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在寂静的夜里这一声振聋发聩，仰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季果吓了一跳，猛地绷直了身体，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后知后觉发现是唐砂在浴室里面高歌，季果看着浴室的方向笑出了声，这家伙还真是自娱自乐的高手呢，洗个澡以为抢麦霸吗？
第二天季果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正装，虽说只是和林笑笑见个面并不发展什么实际的，但是应有的尊重还是应该做到，大不了当做是去见客户了。林笑笑是他的童年玩伴，后来林笑笑的父母离婚了，她被他的父亲带去了国外，偶尔回来一次呆个半天就走了。那时候季果还很小，很多事已经记不清了，所有的映象都停留在小学时期，十七八年了吧，谁还有记得谁呢。季果理了理衬衣领子，系好领带去敲唐砂的门。
唐砂早就醒了，躺在床上发呆，季果对他好是真的，云临渊对他好也是真的，晖哥和云姐对他好也是真的，完颜哥对他好也是真的，每天楼上下来拉着他拍照的小姐姐们对他好也是真的，可是对你好就一定是喜欢你吗？
唐砂在人类世界没有朋友，如果说晖哥算朋友，云临渊算朋友，那也是先成为了季果的朋友之后，才遇见他与他成为朋友。所以这些弄不懂的问题不能问他们，只能自己慢慢揣摩理解。
目前首要的事情是学会更多的甜品，然后赚大把的钱，找一个房租便宜一点的店铺，自己开个甜品店，哪怕店面小一点位置偏僻也没关系。
唐砂没什么大的妖生追求，能够养活自己就行。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季果。唐砂掀开薄被，露出光溜溜的身子，之前穿过睡衣觉得没有裸睡舒服，反正除了季果公寓里也没其他人，现在干脆都不穿睡衣了。
门就在床附近，唐砂爬到床边拧开门，季果入目所及的就是纤瘦细腻的后背，还有白花花的臀部，咳了一声背过身去，示意唐砂赶快穿衣服。毫无所觉的唐砂并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在季果眼里，是对他耐力的极大考验。
唐砂想了想，换了一件清爽的白T和运动短裤，跳下床拉开窗帘，戳了戳季果的后背，问道：“这样穿行吗？”
季果转过头来上下看了看点点头，“我觉得OK。”
从唐砂被季果带回家的第一天开始，刚开始每天出门唐砂都会被季果纠正衣服的搭配，就因为之前去仓库偷砂糖桔的时候穿的太妖艳了。后来唐砂也养成了习惯，穿好衣服就会问一下季果，季果点头说好就出门，季果要是说不行他就再换，反正他换衣服也不费力。
季果把唐砂送到甜品店后打包了一份早餐，就回了公司。
云临渊坐在车里远远看着季果把唐砂送到甜品店上了楼，兴奋地从车里钻出来，昨天唐砂终于答应和他一起吃饭了，今天怎么说也应该早一点来接人，跟姐夫商量好了提早放人走，乖巧的选了一张靠窗的甜品桌等着唐砂。
云临渊捧着西米露一口一口的啜着，视线一直紧紧地跟着唐砂在店里转来转去。唐砂最新学了不少甜品，偶尔也会有失误，不过都不甚紧要，一些小步骤重新做一遍就可以了。
还差半个小时才到十二点，云临渊就迫不及待的把唐砂带走了。
第一次约人吃饭，云临渊选择的是一家西餐厅，离甜品店的距离不远，装修很是别致。鎏金色的柱状木质吊顶，一面森系的绿色背景隔断，浅灰色的墙上挂着一些雅致的油画，餐桌不多但摆放的都很整齐，每张餐桌台面都插了几朵玫瑰。暖黄色的灯光从天花板垂掉而下，在头顶上方的位置顿住。清幽的钢琴曲在室内缓缓流淌，零散的几对情侣已经就座正在共进午餐，大多都是窃窃地低声交谈，或浅浅嬉笑或脉脉含情。整个餐厅氛围美好又安静。
云临渊替唐砂拉开了座椅，唐砂也没客气，道了声谢坐下去。很快就有侍者端上来两杯柠檬水放，另一位侍者拿着菜单过来，扫视了两人一眼，将菜单放在唐砂面前。
唐砂一愣，随后笑着将菜单推到云临渊面前：“你来点吧。”
云临渊想可能是因为唐砂害羞，反正他也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也不再推让，拿起菜单信心满满地点了几份餐。
唐砂拿着勺子搅拌着被子里的柠檬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云临渊尝试着挑起很多话题，发现唐砂比较喜欢美食一类的，于是他们从华夏本土得地方特色菜侃到国外的各国名菜，本市的各个特色餐馆的招牌菜等等。唐砂接话的时间不多，听得倒是很认真，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待会儿下午发了工资带着季大哥去吃城南“三城一海”的酸菜鱼。
等等？自己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是带季大哥？
云临渊看着唐砂突然面色难看了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唐砂摇摇头表示没什么，站起身说要去洗手间，云临渊给他指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唐砂顺着过道出去，绕过花藤缠绕的大方柱，突然愣在原地。
前面一张餐桌坐着的那个背影，他非常熟悉，一丝不苟的头发，深灰色的西装是季果今天早上出门前的标配。他旁边坐着两位年过半百的老夫妻，应该就是他昨晚说的父母吧？季大哥不是说跟父母吃饭吗？可是季果对面的那个穿着深V红裙的女人又是谁呢？
唐砂顿了顿，脑海里闪过千百种可能，决定不去打扰人家的好事儿，万一只是朋友呢？
唐砂从另一张餐桌旁边侧身而过进了洗手间，唐砂解决完生理需求，站在洗手池前鞠了一捧水拍在脸上，双臂撑在洗手台上定定的看着镜子。镜子里的男孩眼尾处有一点殷红，似是用手搓过的痕迹，眼眶里泛着雾气。
时不时有人推门进来，空调风随着开合的门袭进来，冰凉的水珠与冷气交缠在脸上渗着凉意，这股子凉气倒是让唐砂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不少，不着痕迹地拿手背揩了一下眼睛。唐砂将刚才莫名生气乱七八糟塞进裤子里的白T扯出来理好，才换上一副笑容施施然走出了洗手间。
回到云临渊那张餐桌，绕过方柱是必经之路，而绕过方柱的过道只有两条，一条是刚刚过去洗手间的那一条，现在被送餐的机器人拦住了。那么剩下的这一条势必要经过季果那张餐桌，就在这时，季果已经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唐砂，意外地喊道：“唐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