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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乾坤完本——by南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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挞娜娜洋洋洒洒又说了一个时辰,细数着还有几项她忘记的小事。
褚风静静地听,弯起嘴角,这般毫无心机的对话,往後想起来,也会怀念罢
————
夜半高挂的明月,亮得有几分刺目,暗道树林间,有一人焦躁不安,不停踱步。
便是这般转热的立夏之日,齐王还套上的斗篷,遮住自己的脸,在城西的一片树林,双手不停地交握,转动,焦急得很。
「怎地还不来! 」他伸颈探看。
踱步转圈,又等了半刻,才听见远方马蹄之声。
来的人是坐着轿子的,是座深蓝色的缎轿。
「可来了! 」赶紧上前。
轿一停,齐王马上喊着:「韦大人你可要救救本王! 」
轿中人并未落轿,只见玉手上的黄金长指夹撩起轿帘,齐王见她白皙玉手以及鲜红嫩唇,微微一愣。
轿中人红唇轻启,声音柔细,音调稍高:「齐王。」
「贵妃! 」眼下的黑沉,看得出操烦了几日。
「齐王,你可是食言在先。」透着月光,依稀可见轿中贵妃,摸了摸自己的发。
「我…」语塞。
没错,是他让梁猛熛拖纪王李慎淌入这淌混水,即便要死,他也要拖个人。
「本来,那百只御箭被盗之事,本宫应着你,也掩护你了,可你让那昝君谟暗下杀手,除去太子,真要说来,这事可与本宫毫无干系。」摸着发的手停了下来。
齐王单手握拳,气愤难忍,红了脸。
轿中贵妃又拿出一香囊,递出了轿帘,语调无波:「你闻闻。」
「女人香?」疑惑,这香囊不就是蓝儿给後宫的香囊?
「齐王啊齐王,这香,坏事了。」声音娇嗔,撒娇般责怪。
「不就是只香囊,父皇还加赏了蓝氏。」
「这香啊,四处飘,越洋飘过了扶桑,这往我大唐呢,又流向了西蕃之地,还飘到了太子府,挂在皇孙身上。」说得事不关己。
「蓝辉之事,本王已告诫过他,绝无下次。」然而,太子府赠香囊之事,是他默许。
「你太心善。」贵妃小指点了点自己的眼尾,心想着回去该多用些珍珠粉。
「还望贵妃出手相救! 」他只能低头。
「私贩火粉事小,你好歹是个皇子,这事被罚个禁闭三个月,削去俸禄一年半载也就无事。」贵妃重重叹口气,又说:「坏就坏在…你意图杀害皇孙,这可是犯了皇上的大忌啊! 」颇有可惜之意。
他便是想透了这点,才会如此焦急,千金难买早知道,他千不该万不该让蓝氏与太子妃接触。
「那你要我怎麽办!如今慎王也搅在局中,贵妃难道就见纪王与本王一同玉石俱焚! 」眼里充满血丝。
「哼! 」不屑地冷哼,又说:「慎王与梁猛熛闹事一事,倒不用齐王担心。」微恼着放下轿帘。
齐王捶上缎轿,大喊:「你好狠! 」
轿内静了一会儿,贵妃冷笑:「不狠,如何在宫中生存。」玉手向外挥了挥。
轿夫见了指示,喊了声:「起轿,拉马绳!」
马蹄声再次响起,齐王已没了前一刻的焦虑,愤怒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平日的仁义孝礼也无法管束内心复仇的念头。
他要死,也不能让其他人好过!
——
诺大的皇宫里,要让两位贵妃相遇,这是难上加难,偏偏又在这大半夜地,让这站在庭中的两人,彼此都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妹妹见过姐姐。」杨妃一如以往,轻轻柔柔。
「快请起。」韦妃弯身亲手拉上了杨妃之手。
「谢姐姐。」
「妹妹也和姐姐一般,睡不着吗?」看着天上,这满月扰得人心烦。
「是,天气渐热,妹妹染了暑气,睡不好。」拿起丝帕按了按额穴。
「妹妹可要当心身子。」握了握她的手。
「谢谢姐姐关心。」刻意避开金色指夹抚上自己手背的冰凉感。
「妹妹倘若身子不好,晚上便不要走远了,伤了身子,皇上可要伤心了。」意有所指。
杨妃依旧淡淡笑着,忽然像是见着了什麽:「姐姐脚边的可是枯叶?」
韦妃顺眼看去。
掩嘴又说:「是妹妹看错了,这皇宫如此乾净,怎会有山中枯叶沾衣。」
韦妃弯起嘴角,眼里透着狠辣,掩嘴跟着笑了:「妹妹,吴王近日可好?」
「承蒙姐姐关心,没消息便是平安。」眼里也透着刚毅。
「姐姐啊,为慎儿烦着。」看了一眼杨妃又说:「要知道那傅杨兴如此有才,真应该让慎儿求去当习书的太傅。」
「这有没有才,这事,妹妹倒是不知情。」低头看着草丛里的花朵,轻抚了几下。
「也是,妹妹恪守本分,不干政事,这倒显得姐姐多事了些。」
「姐姐乃贵妃之首,就算不想听那些朝政之事,还是会有些贪富求贵之徒缠扰着姐姐,令姐姐为难。」
「妹妹真是善解人意,莫怪皇上如此疼惜妹妹。」又握上杨妃之手。
杨妃笑着应答,与她客套几句便退下了。
转身走出庭外,低下声:「屏儿,让傅大人近日切莫入宫。」
「是。」
杨妃握紧帕巾,蹙眉微恼。
「贵妃,可还气着?」屏儿自小就跟着贵妃,这点心思她是瞧出来了。
「恼着让人坐收渔翁之利。」微咬红唇。
「此次若非那褚风一事扰局,纪王应在上次早朝便…」
「你不要脑袋了吗?」厉声斥责。
「屏儿知错。」赶紧低头认错。
「屏儿,是我心急了。」调了口气,拉上屏儿,杨妃又恢复了原样,那般柔弱。
「公主…」她知道杨若儿的辛苦与委屈。
「傻瓜,你我情同姊妹,我可少不了你,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屏儿你得自己管好自己。」她相信她懂得。
屏儿含泪点头。
俩人伴着月光,缓缓走回宫里,步伐沉沉,她处心积虑布得局,却让人所用,心有不甘。
☆、第六章 不速之客 6-1
阴雨绵绵,市集人烟少去了一半,黄土泥泞随着马车轮痕溅起烂泥水花,马夫全身湿透,打着马鞭。
「褚道,再快些。」车内的夫子被颠得话都说不好,语气仍是着急。
「好咧。」又是一鞭。
「可派人传信至常王府给褚先生了?」
「前晚奴才亲自送去,亲手交给先生了。」
「这就好这就好…」
车内之人乃是当朝三品上尚书御史褚遂良,此时神情有几分焦虑,前日洛州老家忽传家书,要他赶紧回洛州,说是老太祖母病重,怕是时日无多。
「祖奶奶…」他双手交握,下巴的胡渣更显得他憔悴。
赶了两日的路,褚遂良急着下马,鞋还落在门前,也不管袜上染上泥泞,直奔褚家。
「二少爷回来了! 」门外奴仆赶紧大喊。
穿过大院走廊,开了红木门,褚遂良见了自家大姑姑褚玄为祖奶奶擦着嘴角药汁,他红了眼眶,在床边跪了下来。
老太祖母看了他一眼,眼角边的细纹扬起,手微抬要褚遂良握上。
「登善,回来啦… 」
「回来了,回来给祖奶奶请安。」将手按上自己的脸,一如孩提时,祖奶奶总是用手暖着他的脸。
「甚好…甚好…」要褚玄扶她起身。
「祖奶奶这回可吓着孙儿。」故意怪着老太祖母。
众人听了一阵心酸。
唯有褚亮出声:「就只有你这孩子,这般与祖奶奶说话。」
「爹,您不也被吓着了!」眼眶微红,他心里泛酸。
「你!」
「呵呵呵…褚家好久没这般热闹…咳咳…」
「祖奶奶! 」众人又是一阵惊慌。
「没事…见到了登善,病…也好了一半。」又摸了摸褚遂良的手。
「善儿,奶奶今日精神多了。」褚玄年已过了六旬,看起来不过三十五。
「大姑姑。」见了褚玄还是微愣,这大姑姑依旧年轻。
「你换个衣裳再过来,一身湿,受了风寒可怎麽办。」拿出帕巾擦着褚遂良额上的雨水,抬手之时,袖口隐约透着红色麒麟纹。
「玄儿,你当他还是孩子,登善现下看起来比你年长多了。」褚亮消遣着自家孩子。
祖奶奶笑得开心:「呵呵呵…不知情的,还以为玄玄是登善的妹妹呢! 」
「你们瞧,奶奶还会说笑了! 」褚亮之妻,王氏掩嘴跟着大夥一起笑着。
「你们再说下去,小善又要躲回他那小柜子里哭去了。」李元壹逗着褚遂良。
「大姑丈怎麽连你也如此!」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没法,就你年纪最小。」李元壹第八子,李寒。
「我怎会是最小的! 」说完便闭上嘴。
众人忽然安静了会,就见祖奶奶和褚玄面带忧伤。
「你哪壶不提提哪壶! 」亲哥哥褚怡良严厉地瞪他一眼。
「唉…祖奶奶真的想老么了。」含着眼泪。
一旁的褚玄眼里也转着泪,咬了下红唇,安慰祖奶奶:「奶奶,老么会回来的,您可要保重身子。」
「祖奶奶,老么会回来的。」褚遂良不知哪来的自信,说得肯定。
「登善,可是知道老么的消息了?」瞧他说得肯定,祖奶奶听了也安慰。
「在长安听说过一人,觉得行事风格像极了老么,登善便自作主张告诉他祖奶奶的病了。」既使传错了也无妨,他不能让老么有遗憾。
「是吗…」欣慰地笑了笑:「老么啊…太过聪明,身上的责任又多,祖奶奶只盼他…平安就好。」
褚玄听了暗自拭泪,背过李元壹。
李元壹见她如此,举到一半的手又放了下来,叹了口气。
众人又陪了祖奶奶一会儿,见她乏了才退出房外。
出了房门後,便见着李元壹在廊上等她。
「玄玄。」
褚玄难忍伤心,眼眶一红。
「他没事的。」是安慰褚玄,也安慰自己。
「怎会没事! 」
「麒麟宗族的人说了,他们寻不着他的…」他的屍首。
「我知道他还活着,可我就是心疼,老么可是我十月怀胎所生,他疼,我这做娘的,更疼。」她的见机能力已大不如前,已经无法得知老么的去向。
「我阻止他也是为了他好。」他期许他,宠爱他,老么可是他李家百年一见的奇才。
「为他好…」褚玄任眼泪滑下:「你的为他好,让他这十二年来不与我们联系…」
「我…」李元壹揽上她的肩:「是我错了,别哭了。」
这十二年来,他满是懊悔
————
「胡闹!」李元壹重拍书桌。
「我没胡闹,长生麒麟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此次传蛊後,我便要下阵法除去长生麒麟! 」李褚风跪在地上,说得决然。
「你真当你是百年奇才,此事若被麒麟宗族所知,你可还出得了长生宫! 」他是忧心。
「出不来也得出来! 」
「你!」
「爹,众人都说我李褚风是百年奇才,既得长生麒麟之蛊护体,又得五行麒麟能见天机之能,可…孩儿…真觉得这是咒诅。」他只想像寻常人一般。
「这八年下来,你敢说没了麒麟之能,你还能助他为王?」说着李世民登基之事。
「便是助他为王,看尽了人性,才知晓麒麟宗族的贪婪! 」
「你好啊!我说一句,你顶一句! 」
「爹,我心意已决。」
「你! 」捏着眉心,他艰难地说出口:「真的不是因为那李承乾?」
李褚风一愣,别过头:「不关他的事。」这本是麒麟宗族之事。
「你走,你就走,照着你的意思走。」闭上眼睛,背过身子。
「爹,保重。」李褚风跪地叩头,起身开门。
————
这些天,雨下得令人心烦,褚风握紧手上的书信,坐在窗边,他看着雨水自屋檐上滑落,滴落水洼,溅起水花,脑子里一片空白。
思绪混乱,心里总是不安。
日前承乾说了自己查去之後,褚风确实不见他的踪影,想着承乾可是真生气了,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看着被抓皱的信纸,简单的字句,让他无法停止往坏处想。
「祖奶奶病重,速回。」连名也没写上,却派了褚道亲自送来。
他想着褚遂良或许只是揣测他的身份,可又想着,倘若褚遂良已知晓他的身份,那…长孙无忌呢?
又看了书信,心里更是一急,他除去易容,挂上斗篷,思索一会儿,才趁着黑夜急奔向洛州。
赶两日路,到褚家时,天刚破晓,残星高挂於紫黑色的天空,他翻墙而入,循着走道,推开记忆中祖奶奶的红木门,轻声缓步地靠近祖奶奶。
坐在床边的台阶上,手抚上祖奶奶的脸,十二年了,最疼他的祖奶奶已满头白发,眼尾的细纹说着她的年岁已高。
「祖奶奶…」带着哭腔。
老太祖母似有感应,微微睁眼。
定睛一看,眼里尽是泪水,直念着:「我的…我的老么啊…」攥上褚风的手。
「祖奶奶,我回来了。」抱上祖奶奶。
「这可是真的?」又看了看褚风:「祖奶奶可是在作梦?」
「是真的。」拉上老太祖母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边:「您瞧,我的脸可比您的手暖。」笑着流泪。
老太祖母笑了出声:「你这老么,就是这般机灵。」
「祖奶奶,可是哪里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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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就属你会逗奶奶笑了,淘气!」
褚风含着泪笑着,老太祖母又摸摸他的小脸。
「老么,又瘦了些。」
「祖奶奶,我长个子了,当然瘦了些。」
「你啊,同玄玄一般,看着你们的容貌,祖奶奶也觉得自己年少了些。」有些感慨。
「祖奶奶可是我们洛州第一美人,就算有了年岁,还是美人。」
「呵呵呵…就你哄着祖奶奶,待会儿,赏块花糕给你。」捏捏褚风的脸。
「我可要加了枣的那花糕。」握上老太祖母的手。
老太祖母眼眶又是一红,点头:「好好…」
褚风见了她眼红,鼻头又是一酸。
门被打了开,王氏端着热水进房,见了褚风大吃一惊。
「你…你…」尚未认出是谁,她喊道:「孩子的爹啊! 」
她这一喊,先将睡在隔壁房的褚玄喊了过来。
「大嫂,怎麽…」顺眼见了褚风,她掩嘴,眼泪溃堤。
老太祖母推了推褚风:「去呀…你娘可想你…」
褚风懦懦地起身,揽过褚玄:「娘,我回来了。」
褚玄抓紧褚风的衣角,泣不成声。
李元壹跑至房内,见了他母子俩相拥,便杵在门边,红了眼眶,他轻声说着:「我让你走,你还真走…。」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鼻酸
————
长安城秦和殿内,皇上密传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徵、大理寺刘玄、太子、吴王李恪及晋王李治等七人,入殿商讨二事。
一为药罗葛和亲一事,二便是齐王惩处之事。
「皇上,臣以为药罗葛此次便是来和亲,扯上褚风先生怕是另有所谋。」说话的是房玄龄,他与李恪对视一眼,才启口禀明立场。
「儿臣也如此认为,那药罗葛扯上先生,似有意折损我大唐威名,反倒有些欺负人,大可不必理会。」李恪起身附和,他想着自己性子本就直耿急躁,说出这番话,顶多挨父皇一顿,先说为快。
李世民确实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责骂。
「吴王所言差矣,不必理会是过甚了。」长孙补上了一句。
「难不成真将先生交出去?」反问。
「倒也不是。」他根本不想理会李恪,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李恪见他如此,心里也是来气,这长孙无忌自以往便是如此待他与母妃,欺人太甚。
「儿臣可否说说自己的浅见。」说话的是晋王李治。
「说说。」皇上罢了罢手。
「要儿臣说,他如此随意地向我大唐一次便要了两人,我大唐难道就真给他两人吗?」又说:「古往今来,从未有哪个朝代同我大唐一般,让外族成为属国,听令於天可汗,回纥不过是我大唐属国之一,倘若真有心扰我大唐,也不会前来和亲,再者,他若真侵扰我大唐,我大唐正值盛世,何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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