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乾坤完本——by南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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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太大胆了。」九风难为情。
「到小塔房去?」拉上他的手,承乾一脸坦荡荡,揽上他又说:「九风,我不愿你委屈,只想让你名正言顺的在我身旁,这般偷情的委屈,往後不会再有。」
九风笑着点头:「我可是记下了。」
「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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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夜,承乾并未回自己厢房,他只是躺在一旁长椅伴了褚风一夜,所以当李世民进房时,见他与褚风并未共榻,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承乾依旧假寐,将他的叹息听在耳里。
「李全,拿条毯子来。」
「是。」
「二哥。」褚风起身。
「可好些了?」
「好多了。」看了眼承乾:「怎麽不搭件被子。」
褚风起身,拿过斗衣盖上承乾。
李世民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说:「你让二哥要如何重用晋王…」
「二哥比褚风更知道,不是吗?」他看着承乾,脸上又冒出几根胡渣。
「承乾他可会…」李世民说不出口,这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我应了二哥了,便会尽力。」就算拚上自己的命。
「你和承乾,一个都不能少。」李世民话中有话,起身走出了房门。
褚风背对他,并未恭送。
「你父皇是君王,纵是有情也得装作无情,纵是无意也得装作有意。」他摸上承乾的脸。
承乾抚上他的手,眼眶微热,并未睁眼,轻轻嗯了一声:「知道。」
三月璐州落雨打落一地白絮红花,城外泥泞之地暗藏杀机,与城内静伏只隔一墙之距,韦应超余党,仍是心有不甘,欲救出自家主子,翌日半夜雨停之际,再次燃火起兵造反。
纵是毛雨纷纷,叛军仍用油火攻城,成效不彰却点燃一方天际,伺机入城。
「皇上此次叛军似有谋策,在这雨天火攻城西民宅,欲往西边山谷入城直接攻领山顶。」薛瓘虽刚过而立,可自小征战,这般军略还是识得。
「山顶?可是那隐觉寺所在?」李世民蹙眉,那隐觉寺旁便是水源之地。
「属下派兵前去,可那方丈说他们盟主已有交代,隐觉寺乃佛门重地本就不该参与俗世纷争,只让隐觉寺方丈护住山头,含水源之地。」薛瓘一脸忿忿,只觉得江湖人士不知轻重,此时国难当前,只顾独善其身。
李世民静默,走了两步,才道:「让太子领上一组人马前去隐觉寺…不…你让他一人前去,他以前曾与几位江湖人士打过交道,兴许能说说。」
薛瓘应答,转身便要离去,又被李世民喊住。
「让先生休息,别让他跟着太子。」他低头,眼里另有他想。
代薛瓘离去,李全才上前,略担心道:「太子一人前去,可能安心?」
李世民不语,提笔写下几个字。
李全看了眼,赶紧跪下:「皇上。」
「你别跪,跪得朕心烦。」他将笔丢下,又冷哼道:「哼!凌步百尺、单袖旋箭…。」
是谁说承乾不爱骑马爱看书,舞剑不比下笔韧!
李全仍跪在地上,他双手发颤。
李世民忽然狂笑,他掩上双眼,笑得难过:「朕的天下啊…李全!这就是朕的天下…」
不容於承乾,不容於九风的天下。
「皇上…」李全听了心里难过,可也只能随侧在一旁。
春风吹起,寒雨珠落窗台,李世民随笔写下的纸飘落於地,四个大字「武林盟主」,写得发颤。
☆、第十四章 武林盟主 14-3
璐州西城山头,一道人影足点叶梢,一跃数十尺,轻落於隐觉寺内寺房门前,落地全无尘飞。
清晨敲钟小僧见着,脸色发青,却还是壮胆大喊:「你…你是何人?」
「郑风。」收到谕令独身前来,李承乾脸色并不好看,这下棋的主权又落在父皇手上。
「空鸣,不得无礼。」方丈海通双眼已瞎,可仍是健步如飞,听音辨位,不过几步便站在承乾前面。
「盟主。」他拱手,笑得温和,脸上还有两片红润。
「海通大师。」承乾也作揖。
「盟主大驾我隐觉寺,不知有何吩咐?」仍是笑着。
「此时叛军攻向城西,欲攻下隐觉寺,郑某心里难安。」
「莫怪老夫耳根子一夜不得安宁,那般乱兵贼将何以扰乱我佛门重地。」叹了口气。
「郑某难安,还请大师容郑某留在寺中,与隐觉寺一同镇守城西山顶。」
「好,请盟主随老夫来。」
海通提气足点於地,百尺之距,领上承乾与一行寺中弟子,急奔於西城山中,阻断叛兵上山。
「老夫耳听八方,这叛兵似有万余,若无大唐士兵相助,恐怕是守不住。」
承乾立即应声:「还请大师敲响雨钟,引将兵入西城山。」
只见海通随手捡起数颗石子,双指一弹,那些石子便敲响百尺外的雨钟,铃铃作响。
「好功夫。」承乾算是开了眼界。
「缪赞。」
海通让身旁五十名弟子分散围起山路通道,不过一刻,山下便有喊叫:「西城墙大火,叛军凿墙而入。」
「空其、空计你们领无字弟子前去相助。」海通叹息。
「大师,是郑某扰了这佛门之地,本应了不让隐觉寺染血,仍是…」他也叹气。
「此事乃佛祖所给的刹罗炼试,老夫只盼少些伤亡,阿弥陀佛。」
海通好似看得见一般,望着前方火光,再三叹息。
眼前火光染红天际,承乾上前加入战局,动耳已听见李世民领上军队前来,他寻声跃近李世民。
「拦下叛军。」薛瓘大喊。
两兵交戎,一阵油火箭雨射落,顿时满地着火将兵,哀声倒地翻滚,此时地上仍有些湿泥,只见着火士兵滚地哀嚎。
承乾找着李世民,提气急奔,又见一阵油火箭雨落下,眼见便要伤及李世民。
他心下一急,凌步点地,收气一喝,双袖一转,护上李世民。
只见油火箭似有阻隔,未及李世民分毫便落於湿泥。
李世民大惊,见了承乾将他护在身下,他退去斗篷盖住承乾面孔。
「朕…多谢郑盟主相救。」他艰难地说出,起身背过身子。
承乾欲喊父皇二字,却哽在喉头。
血亲浓於水,此刻,两人内心仍是挣扎,近三十年的父子之情,本该是父子相救的佳话,如今却成了这般陌生。
李世民拔刀杀敌,而承乾随侧一旁,紧跟身侧,他并未持刀拿剑,全凭双掌挥退敌军。
单脚勾上地上长剑,他单手一推,射向李世民身侧,就见敌军倒地。
他护着李世民,心里有几分明了,此战过後,他李承乾必须废位,否则便是褚风有危。
现在的保护,怕是最後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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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风身上藏着一枝小木笔,承乾是知道的。
也无需去猜谁给他的,一定是父皇给的,才能让他如此珍惜。
承乾揽着睡沉的九风,吻了下他的额才起身,他得回自己的房里换身衣服才能再来九风这儿。
寅时未到,日光未现,他走在宫中回廊里,与李世民背迳而走。
李世民手里拿着一卷奏章,看起来是一整夜未眠,此时欲与九风商议,绕了回廊进了九风的房里。
「九…」他见了九风沉睡,一时间呆愣。
九风青丝洒落一床,缎丝被盖至肩处,他一个翻身露出一边白颈,面对李世民,他无所觉仍是沉睡,完全不知道李世民坐在床榻上看了他好一会儿。
李世民靠着床柱,握上九风一缕青丝,难掩疲惫,见了九风睡颜,他心里莫名平静,竟也跟着打盹。
待承乾欲叩门进九风厢房之时,才从窗外见着,他的父皇暧昧地握着九风的发丝打盹。
「皇上昨日一夜未眠,本想与九将军议事,谁知九将军还在沉睡,皇上见了便跟着坐在一旁打盹了。」李全仍站在门外。
「父皇对九将军真好。」承乾安慰自己。
一代战将李世民,连在母后身边都不曾如此松懈,却能在九风身边安然打盹,这般兄弟情谊,令他吃味。
他看着九风醒了,还咕哝一声喊了他的名字。
「承乾…别拉我头…发…」
直到九风睁眼才微微发愣,半起身看着李世民。
承乾听了九风喊自己的名字,心里什麽委屈都没了,还说吃味呢。
推门进了房里,扰醒李世民,他装作若无其事的为九风穿衣,和父皇话家常。
有些事不说破,自然也能不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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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大战,承乾仍是毫发无伤,此时身上斗衣遮面,不熟识的士兵只当他是郑风。
然,薛瓘却认出来了。
「太…」
「太子仍在隐觉寺。」李世民挥去刀上鲜血,霸道的语气让薛瓘不敢多言。
薛瓘低头,太子若是郑风,那麽便是…他抿唇,连他都知道的事情,皇上怎会没想到,他战战兢兢。
「郑大侠,这边请。」他让人拿新的面巾,呈上给承乾:「郑大侠请用。」
承乾盯了薛瓘一会儿,拿上面巾,挂於面上,跟着进了军房。
此时走近的杜如晦也愣了,这太子怎会是郑风!
随即一想,也想通了为何木然会与那武林盟主相识,甚至在盟主地盘胡闹也安然,原来,一切都是太子在护着他。
他看着皇上一脸沉重,才想起九风之事,这麽说来郑风与九公子的暧昧,岂不就成了大唐东宫太子与九风苟且之事!
他脸上也是一沉。
「他,是郑风。」李世民看似镇定的喝茶,微颤的手还是透露他的心思。
别府大堂内站着五名大将,刘项、薛瓘、杜如晦是认得太子的,三人互看一眼,低头作揖:「郑大侠。」
另外两名副将,资历尚浅,也未有大功,并未见过承乾。
李承乾蹙眉作揖,并未多说一字。
刘项本就是个老粗,他几欲脱口喊出太子名讳,却总是被杜如晦挡着,让他看看皇上的脸色再说话。
「今日善後,由老夫领刘将军三师士兵收拾,薛将军且令人修缮西城墙如何?」杜如晦眼里透着精光,暗示薛瓘。
「好,在下正有此意。」
「喂我还…哎呀…喔喔喔…好! 」刘项捂着脚。
「你们尚且派上一师巡兵,再翻翻四周是否有残兵。」李世民声调冷淡,有几分严厉。
「是。」三人领着另外两名将士离去,杜如晦赶紧将门拉上。
在门外吐了口气,他思忖大局,这太子恐怕是当不成了。
如今知道太子即是郑风,也明了太子这十二年来对九将军的执着,这般执着,怎可能为了皇位,放弃九将军。
往後,怕是有一场东宫易主之争。
大堂内,气氛诡谲,前日的父子相聚,闲话家常的温馨,此刻却成了两王相立,一触即发之势。
「十年!你瞒了朕十年! 」他盯着蒙着脸的承乾。
「孩儿曾猜疑父皇,定是知晓郑风的身份,才借苏霁之手赠绦火剑於郑风,让他与宇宫家商议东海安定之事。」承乾并未坐下,他走到当年九风所写的书画之下。
「混帐! 」李世民是愤怒也是心伤。
他再多疑,也不愿猜忌自家太子,更何况是为无心於皇位的太子!
「是,真的是混帐! 」李承乾轻笑,又说:「太子,不过是父皇局里的一子棋,父皇想保这子棋平安退位,可这棋却自己往死里走去。」
李世民起身一巴掌挥向承乾,他虽恼怒,眼里却是不舍:「往死里走去!你把朕当成什麽! 」
李承乾正视李世民,拿下面罩,缓缓地说:「只是帮父皇做出选择,保九儿罢了。」看着李世民的眼神有几分了然。
「朕自有定夺! 」仍是气愤,他气着这个逆子。
「不,比起儿臣,父皇不是更舍不得九儿?」他轻笑,并非不屑,也非嘲弄,也或许有些无奈。
李世民并未否认,他背过手,连承乾离开他也没回头。
看着门外的毛雨,他活了四十五个年头,第一次觉得无助,被老天玩弄於掌中的无助。
「莫怪…你让我保承乾…原来早已看透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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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领上十万大军,回长安庆祝西域大胜,他看着一旁九风,眉头微蹙:「你下回别出征了。」
九风微愣,淡笑,他确实不能再出征了,该离开了。
「别顾着笑,二哥这身细皮嫩肉都让你给顾上了。」李世民下马,走向九风,扶上他。
「二哥,不过是腿上被画上一刀,还劳您亲自扶九风下马?」
「这儿又没别人,你就让二哥顾着你些。」他叹气。
李承乾在後头,跟上,他上前也扶上九风:「父皇,儿臣扶上九风就好。」
李世民仍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们父子俩再争下去,我九弟胳膀都要被扯断了。」长孙姻姻一身骑马服,走近九风:「你这孩子,又挡刀了?真不听话。」
九风笑了笑,扶上长孙姻姻的臂膀,还对李世民说:「姐姐,借我一会儿。」
长孙姻姻捏了他的脸:「贫嘴。」又对李世民说:「我们承乾也受伤了,你扶他吧! 」
长孙姻姻扶着九风,轻声说:「脸还疼吗?」
「早不疼了。」他挂着笑容。
「姐姐对你可是真心疼爱。」
「知道。」
「可你乱了秦王和承乾的心。」她圆润的眼透着的是智慧,是了然。
「……嗯…」他讶然。
「何时…何时离开?」她眼里不舍。
「承乾生辰过後。」勾起揽着长孙姻姻肩头的手,他疼惜地摸了摸她的头,一如感情好的姊弟。
「姐姐还能见到你吗?」无声落泪。
「也许…。」
「臭小子…」
☆、第十四章 武林盟主 14-4
武林盟主现身於璐州的消息,不过三日传遍江湖,各方江湖豪杰纷纷齐聚於隐觉寺。
沧岷派鬼剃现於璐州,他脸上毫无血色,行路如鬼魅飘移,引人注目,没有几人敢靠近他,毕竟白日遇鬼,将鬼的容貌看清,这也挺骇人的。
「鬼剃,你出门怎麽就不挂上面罩,瞧,小二都不敢上茶水了。」潭一相不知何时也坐在他身侧。
「说我,潭兄,你这瞬间飘移,比我鬼剃更像鬼。」弯起嘴角,他,笑起来还是像只鬼。
「鬼剃,你还是别笑得好,吓哭孩子了。」乐笑泉神情温柔的哄着手上牵着的孩子。
「乐老弟,你可得照照镜子,江湖上的人都说你成了慈父良师,我鬼剃本来还不信,今日一见…。」
「随你们怎麽说,我乐笑泉高兴怎麽就怎麽。」
「乐兄,怎麽不见李公子呢?」潭一相是认得这孩子的,是半年前惨遭灭门的顾家小公子,顾鸣。
「他啊,武功差,坐马车来的,还在後头。」乐笑泉也不怕人知道,他就是搭上了一个男人,还养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
江湖上的人都说他变了一个人,少了以往好强狠戾的霸劲。
「话说那个李公子,可真的是九公子的哥哥?」鬼剃难得好奇别人家的事。
「是或不是,与你何干?」乐笑泉皮笑肉不笑。
鬼剃语塞,他一向说不过乐笑泉,自然也就摸摸鼻子,罢了。
「是与不是,待李公子见着了九公子不就知晓?」潭一相看着走进酒楼的郑风与褚风。
他并未上前作揖行礼,只待他们两人上了二楼厢房,他才与鬼、乐,还有顾家小公子上了二楼,也进了厢房。
顾鸣年纪还小,见了褚风,竟挣脱乐笑泉跑了过去,抱上褚风,还喊了声:「寒爹爹。」
褚风微愣,看了眼乐笑泉,又看了眼顾鸣,笑出声来,转身对承乾说:「看我八哥做得好事。」
乐笑泉一听,竟然脸红了。
「我才想是谁让我们乐掌门转了性子,这按辈分算起来,我还得喊你一声…九儿,我该喊什麽?」郑风也逗了会儿褚风腿上的孩子。
「喊嫂子呗。」鬼剃淡淡地说,换他看好戏。
乐笑泉气恼,在孩子面前他也不好发作,瞪了眼鬼剃。
承乾让大夥齐坐,他缓缓道出此次相约他三人於酒楼的目的。
「三位跟随我郑风数年,也是郑某信得过的英雄豪杰,此次乃是有事相求,烦请三位相助。」
「盟主尽管说便是。」潭一相本就打从心里佩服郑风,最先出声。
「盟主请说。」鬼剃也附和,鬼脸上仍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