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而行完本——by霜层之下

然而因为波尔图在葡超联赛和葡萄牙杯中一路太过顺风顺水的缘故，这个为了强队而设置的变幻莫测的打法一直很少使用，而穆里尼奥也没有在赛前强调他们要使用这个阵型，没有教练的指示，同时波尔图球员们自己内心也不确定，因此就没有采用这种打法。
变阵变阵，单纯“变”这个字，就足以证明这种打法的不易之处，需要中场球员眼观四路，随时依据局势改变不说，两位中场球员也必须做到配合默契，如果其中一个人想到换位，而另一个人相反的话，就很容易因为错误的跑位露出防线上的空挡。
而后他们又苦手于皇马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波尔图球员们也就更没有想到这个打法了。
“西里尔，尤其是你！”总体上把所有人都批了一顿，穆里尼奥又转过头，直接把矛头对准了西里尔：“我让你上场是要你打组织进攻，不是让你上去梦游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在伯纳乌打进一个中场吊射就以为自己一球成名了？我告诉你，就你那脚狗屎运来的远射，你还差得远！”
西里尔默默的低下头，老老实实的扮演一个被炮轰者的角色。
穆里尼奥刚开口的时候西里尔还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但这会儿穆里尼奥说出这话后，西里尔就隐隐明白了穆里尼奥的意图。
一方面是敲打一下他，避免他因为这一球产生什么骄傲的情绪，另一方面，穆里尼奥则是希望西里尔能够更加主动一点——如果其他球员不给他分球来组织进攻，那就在自己能够接到球，或者抢到球的时候，尽力帮德科拉一下火力。
当皇马球员们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德科这边的时候，其他的位置就会更容易出现空档，对于其他被防守得比较少的球员来说，这个时候拿球反而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敲打完西里尔之后，穆里尼奥又把炮口对准了其他球员，挨个挨个的训了个遍，这才放过了一脸生无可恋的众人，做下半场比赛的战术指示。
“我说了，上半场你们表现得很糟糕，但是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你们的跑动依然很积极，这一点要继续保持。”穆里尼奥说道：“西里尔的吊射让皇马的后卫已经不太敢上来助攻或者进攻了，虽然吊射凭运气，但他们也没有勇气再赌一次，所以你们可以进攻得更放心一些。”
“皇马的进攻很强，这一点相信你们在上半场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因此而把注意力放在防守上，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一点：我们来伯纳乌是来和这支银河战舰打进攻的！”
“下半场比赛我们要加快节奏，争取在中场推进上打得更快，齐达内的速度不够快，这是他少有的弱项之一，打蛇就要打七寸，正面打不过，那就抓住对方的弱点戳。必要时候，卡瓦略和科斯蒂尼亚也可以考虑从边路前插，迫使皇马的防守分散到边路上。至于后防，如果下半场奎罗斯没有换人的话，那么就按照上半场做的那样，弗兰西斯科-帕文撑不了多久的。”
……
下半场开始没多久，奎罗斯就注意到了波尔图的变化。
因为德科被盯得太紧，波尔图球员们在发现找不到空挡之后便会把球传给西里尔组织，或者在卡瓦略和科斯蒂尼亚前插的时候，把皮球送给无人盯防的后卫。
“……这真是有趣的一幕，如果不是球衣的颜色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我几乎要怀疑波尔图和皇马相互对换了——皇马的后卫们没有前插，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家的半场里面，波尔图的后卫们却开始变得不老实了起来！哎，也许奎罗斯可以考虑换上贝克汉姆，说不定我们有机会重新见到大名鼎鼎的贝克汉姆吊射！”
“仔细看看，波尔图的阵型似乎发生了变化？噢噢噢！不不不，是他们的阵型忽然变得飘忽不定了，在上半场的比赛里，皇马一直是通过贴在德科的附近才达到抢断反击的目的，但波尔图却不再只把球传给德科了，这让皇马在试图抢回球权的时候变得有些卡顿，看来是不太习惯。”
但不习惯归不习惯，皇马的进攻声势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多少。
西里尔也不着急。
他耐心的等待着反击的机会，虽然卡西利亚斯的存在让进球变得困难，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射门是会被卡西利亚斯牢牢的锁在怀里，还是会闯过了卡西利亚斯的五指关。但机会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只有在尝试之后，才能知道有没有成功的可能的。
而皇马的后防，因弗兰西斯科-帕文造成的缺口，也已经离崩溃不远了。
没过多久，西里尔期待的机会就来了。
比赛第五十四分钟，德科带球躲过了菲戈的纠缠后，也不给其他皇马球员再试图从他脚下断球的机会，直接开了个大脚，把皮球送到了前插的马尼切脚下。
马尼切没有往前带球多久，他不是一个擅长进攻的中场，这会儿也纯粹只是吸引一下火力罢了，此时目的达到了，毫不犹豫一脚传中球，皮球贴着草皮擦过，落到了西里尔的身前。
而这个时候，横在西里尔身前的，已经只剩下皇马的后卫了！
好机会！
帕文警惕又紧张的看着那个带球向球门方向冲来的波尔图中场，他咬着牙关，有不甘也有愤怒。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为什么整场比赛波尔图都牟足了劲打他所在的右路，可你们波尔图前锋也就罢了，你一个甚至比我还要小五岁的年轻球员，凭什么就有自信能够过掉我？
就凭那个引起了伯纳乌满堂掌声的半场吊射吗？
帕文呼出一口气，想也不想就往西里尔所在的方向冲去，企图拦下这位年轻的波尔图中场，他甚至暗暗心想，哪怕是用犯规，也要把这个人拦下来的心理准备。
然而——
眼见着皮球就要飞到自己的脚下，西里尔右脚往旁边一挪，皮球从他的两腿之间漏了过去，与此同时，后一步赶到的麦卡锡顺当的接过西里尔漏掉的这个球，而这个时候一心扑向西里尔的帕文，则毫无悬念的扑了个空！
“……马尼切传球，他传给了西里尔-斯莱德，噢噢噢，西里尔选择漏过这个球，帕文完全被他骗倒了，皮球现在在麦卡锡的脚下，现在横在麦卡锡面前的只剩下门将了！卡西利亚斯能扑住这个球吗？麦卡锡，射门！噢噢噢噢！！卡西利亚斯扑出了这个球！”
看台上的皇马球迷们大松一口气，波尔图球迷们则发出惋惜的声音。
“不不不！还没完！卡西利亚斯把球扑了出去，但是球现在还在禁区！出现在第一落点的是西里尔-斯莱德！他要补射！”解说员嘶吼道：“快拦住他！”
近在咫尺的帕文当即冲了过来，他仔细观察着西里尔起脚的姿势，打算用身体堵住这个进球。
西里尔调整了一下角度，抬脚便射！
“该死，他射门了！……等等，”解说员迟疑了一下，他眼睁睁的看着皮球快速的飞向……门柱。“这球踢偏了……呃，我大概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西里尔-斯莱德射门不是很好了，这个角度也真是……”一言难尽。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话，便变故陡生！
只见撞到门柱的皮球飞快的弹了回去，直接撞到了帕文的腿上，受到相反力道的皮球掉头再次飞向了球门，而此时此刻的卡西利亚斯还因为西里尔没有射进的那个球扑向了右边，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这……”解说员一时也无言了。
整个球场沉默了几秒钟，才响起皇马球迷的嘘声和少许波尔图球迷的大笑。穆里尼奥的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已经不知道如何评价自家奇葩弟子了。
说了多少次让他加强射门的技术，结果一到关键时刻还是掉链子……只不过，如果不是西里尔射门恰好掉了链子，这个球还真的未必逃得过卡西利亚斯的五指山。
伯纳乌的解说员还沉浸在我们之中出了个叛徒的目瞪口呆中，其他电视台的解说员则是毫不客气的继续了：“下半场开场十分钟，波尔图再度取得了领先，为他们进球的是皇家马德里的后卫弗兰西斯科-帕文，是的，你没有听错，弗兰西斯科-帕文将西里尔-斯莱德射偏的球撞进了球网，他进了一个乌龙球，银河战舰在伯纳乌球场再一次落后。”
“帕文到底在干什么？该出现防守的时候他不见人影，不需要他的时候又黏在门前不走！”这时候，伯纳乌的解说员也反应了过来，立时愤怒的大声道：“恕我直言，我实在不明白帕文齐达内这个政策有什么好的，他的实力根本配不上银河战舰！”
仿佛是赞同解说员的看法，伯纳乌也立刻响起了针对帕文的嘘声。
从自己无意中将皮球顶入自家球网那一刻起，帕文的脸色就是一片苍白的，此时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绝望地双手抱头蹲了下去，脸上满是痛苦的泪痕。
皇马巨星们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尤其是以罗纳尔多为首的非西班牙本土的外来球员，这个赛季以来，受自家后卫的牵连，皇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重要比赛中掉链子了，更不必说一个星期之前那场让银河战舰大失面子的比赛了。
以这些巨星的心高气傲来说，没有对此大发脾气，完全是看在弗洛伦蒂诺的面子上。
然而这个乌龙球的出现，让他们此时也是完全没法忍受了。
罗纳尔多冷漠的扫了一眼蹲在原地哭泣的帕文，头也不回的走向了中圈，其他几个球员虽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冰冷，但是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安慰帕文，最后还是队长劳尔轻轻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
奎罗斯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了第四官员的身旁。
“咦？皇马提出换人，弗兰西斯科-帕文被换下。”解说员抱怨道：“奎罗斯到底在干什么？要我说，帕文早就应该被换下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波尔图哪会有那么多射门的机会？”
奎罗斯没有漏听解说员的不满，事实上，他甚至明白，看台上的很多皇马球迷拥有和他一样的不满，只是作为一个主教练，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最近皇马的后防问题，让年轻的帕文一直处于媒体的风浪口上，国家德比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帕文在后防上的问题，奎罗斯也看到了，可他为什么迟迟不把帕文换下来？
一方面，比赛进行才到一半就换下某个球员，这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主教练在对这个球员不满，或者说不再相信这个球员了，一旦他中途换下帕文，对于本来就是出于风尖浪口的帕文来说，这必然是会让他跌入深渊的一个决定，奎罗斯不忍心就这么毁掉一个有潜力的球员。
另一方面，帕文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他还是皇马自己青训培养出来的球员，在弗洛伦蒂诺花大笔资金引进罗纳尔多，齐达内，菲戈等外来巨星，又相继送走雷东多，莫伦特斯，甚至为此而将古蒂扔上替补席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皇马更衣室本土势力相当强烈的不满了。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奎罗斯苦笑。
皇马每次比赛的首发名单，谁能够上场，谁必须上场，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能够完全决定的啊。
而此时此刻，不论是出于对帕文的保护，还是因为……那个人的意思，他都必须把帕文换下来。
看台上的贵宾包厢内，弗洛伦蒂诺阴沉着脸不说话，达科斯塔当然也不会这个时候自找话说，虽然他心底的确幸灾乐祸，可得罪皇马的主席？算了吧，他还是静静看戏的好。
自从帕文齐达内政策执行以来，弗洛伦蒂诺一直压制着皇马内部与此不同的声音，他坚信这个政策能够带领皇家马德里延续银河战舰的辉煌，也坚信最终时间能够证明他的英明，可皇马在近期比赛里，帕文的表现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这会儿他坐在贵宾包厢里往下看去，远远的就能看到皇马球迷们愤怒的脸。他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走到场边的帕文，又看向那个被波尔图主教练何塞-穆里尼奥拉到场边一顿训的波尔图年轻中场。
防不住罗纳尔迪尼奥还可以理解，可是防不住一位十七岁的年轻中场？
这句话明天刊登出去，保准会被加泰罗尼亚的媒体笑掉大牙。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弗洛伦蒂诺自己也不能肯定“帕文齐达内”政策的可能了，现在他只希望皇马能够拿下这场比赛，挽回一再被领先的颜面。
场边上，再一次被加训的西里尔无精打采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都说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啊！而且这样只是一个偶然而已，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之后，他的射门技术已经提高了很多了好不好？先生真是太不讲道理了_(:3j∠)_
随着比赛继续开始，双方的进攻变得更加凶猛。
波尔图是希望能够再进一球，或者保持住这个比分，这样他们就可以拿下这场比赛——攻陷伯纳乌，光这五个字就已经非常带感了有没有？
皇马球员们就自不必说了，作为顶级球队的顶级巨星，在欧冠比赛中输给一个小球队……这个笑话足够隔壁的加泰罗尼亚笑上整整一个月！
然而皇马的渣后防，也真的和帕文一个人的关系不大……这个锅显然是应该分在皇马后防每一个人身上的，因此，尽管奎罗斯的换人让皇马的后防不再是那么弱不经风，但是本质上的问题却没有半点改变。
比赛再一次进入了上半场比赛最后阶段的怪圈：双方互有进攻，皮球却很难入网。
“现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比分依旧是1-2，波尔图暂时领先，如果皇马不能及时扳平比分的话……上帝啊，这还是我们的银河战舰吗？球员们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伯纳乌被攻陷，对方甚至还不是豪门？”
然而就在伤停补时的最后五分钟里，皇马又一次扳平了比分！
“al！绝杀！劳尔-冈萨雷斯！！就在我们的土地即将全面失守的时候，我们的王子站了出来！他挽救了奎罗斯，更挽救了伯纳乌！”
“主裁判吹响了结束的口哨，2003/2004欧洲冠军杯小组赛g组最后一轮正式结束，最后的比分是2-2，远道而来的葡超球队波尔图顽强的在伯纳乌与银河战舰打了个平手，赛前很多人都预言这会是一场友好的平局，他们的预言对了一半——这的确是一个平局，却是一个说不上友好的平局，波尔图人用他们同样凶猛的进攻给了银河战舰狠狠的一个痛击。”
看台上的掌声稀稀落落的，没想到最终只能拿到平局的皇马球迷们不满意，几次领先又落后的波尔图球迷们同样不满意，本以为胜利近在眼前，可又在最后伤停补时的阶段溜走。
球场上也没有多少球员庆祝，在最后阶段绝杀的劳尔也一样。
他想起中场休息时主教练对他轻声说出的抱歉，以及极可能会换下帕文的决定。奎罗斯并不是一个喜欢什么都对球员解释的教练，但此时错综复杂的皇马更衣室，让他不得不对自己的一些举动做出解释。
劳尔明白他的意思——换下帕文，不是他的决定。
是啊，在这座球场上，能够决定这一切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不是吗。
伯纳乌王子低低的笑了起来，沉默的低头走向了球员通道，他的笑容并不像以往那样清爽明朗，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满是说不出的疲惫。
只是谁也看不见。
第83章 新闻会
西里尔抱着换好的球衣从皇马的更衣室回来的时候,波尔图球员们纷纷亮起眼，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冷不丁被这么多人盯着，西里尔奇怪的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看我？”
队长科斯塔第一个跳了起来，凑到了西里尔的身边上东瞅瞅西看看的,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又顺手在他的背上摸了一把,发现西里尔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沉思了一下，又看了看小队友球裤下露出的白皙如玉的大腿。
“咳咳，”拜亚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的指责道：“若热,你不要以为更衣室的事情不会被传出去，就可以对西里尔为所欲为了。”
西里尔：“……”
“……”科斯塔脸黑了一半,信手把更衣室的一本小册子卷成圆筒状,照着拜亚的脑袋就敲了下去：“你一天到晚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是担心西里尔被皇马那帮家伙群殴好吗？”
西里尔一脸黑线,哭笑不得：“我干了什么他们非要群殴我不可？再说了,菲戈队长还在呢。”说到这里,他顺便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球衣,纯白的球衣背后,印着“10”这个数字，正是葡萄牙队长路易斯-菲戈在皇马的球衣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