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而行完本——by霜层之下

那个时候，充斥在他的内心的, 并不是逃过一劫的心有余悸和庆幸, 也不是悲伤抑或其他的什么情绪, 而是单纯的，直视死亡的震撼。
西里尔没有留下来——因为他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了解地震救灾和医护常识的他即使选择留在那里，也只会成为别人的拖累和负担，对于欧洲杯在即的葡萄牙国家队, 对关心他的亲人和朋友，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也幸好他选择了直接离开。
目光转移到身边克里斯蒂亚诺身上，西里尔叹口气。如果他当时耽搁了一下，指不定现在克里斯蒂亚诺就坐上通往中国的飞机了。
“西里尔。”
“嗯？”
从最开始的狂喜之中恢复过来的克里斯蒂亚诺此刻看上去充满了活力，他歪头盯着西里尔，仿佛确定一般的期待的问道：“所以，我们这算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毫不意外的看见眼前的青年瞬间垮下来的脸，西里尔这会儿却没有逗他玩的意思：“我们还有一些事项需要确认。”他的目光瞥向楼下还在聊天的豪尔赫，经纪人此刻还在专注于与电话那头的人争辩不休，并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只不过，保守起见……西里尔想了想，转身几步信手推开身后的房间大门：“我们进去聊吧。”
咦咦咦！
克里斯蒂亚诺震惊瞪大了眼，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又看了看西里尔，面露迟疑：“……这样不好吧？”看见西里尔困惑的目光，他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又含蓄的强调：“豪尔赫还在下面。”
“所以才要去房间里啊……”西里尔一开始还没懂克里斯蒂亚诺在说什么，直到他发现对方神色迟疑语气吞吞吐吐，这才意识到对方的思维根本歪在了另一个层次上……他一时间简直是哭笑不得：“只是找个安静的空间讨论确定一下以后的事情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克里斯蒂亚诺只好“哦”了一声，声音里听起来还有点遗憾。
客房里没有多余的凳子，两人都直接坐在了床上，彼此相距不超过半米。
这其实并不是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次和西里尔近距离接触，在过去的时候，两人更近一些勾肩搭背，葡萄牙U21偶尔玩闹性的打起来，比这更亲密的数不胜数，但也许是此时的两人已经彻底说开了，克里斯蒂亚诺反而感到有些紧张起来。
“首先，也是最基础的，既然决定在一起，那么至少对彼此的忠诚，也就是说，不能和其他任何人再有所牵扯。”
在说到这些的时候，西里尔的脸上还是微笑着的，语气也是温和如一，然而克里斯蒂亚诺还是感到背部一阵阴寒上身，当即小鸡啄米式的点头。没过一会儿，他又想到了那些无数次从报刊上看见的，西里尔在拍广告时被各种模特粘着不放的场景，立刻又加了一句：“那你也不准再和那些模特拉拉扯扯。”
“我什么时候和模特拉拉扯扯了？”不等克里斯蒂亚诺反驳，西里尔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如数家珍：“至少我的推特主要用途不是到处游荡给各种超模点赞，拍广告从来都和模特保持距离……当然了，桃色绯闻的频率也从来都没有高到每周一篇的地步，你说对不对，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QAQ
黑历史太多，难以辩驳的曼联七号顿时萎了，他讪讪的抓了抓头发，暗暗决定回头就把乱七八糟的推特删掉。至于那些桃色新闻……克里斯蒂亚诺有点心塞，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到后来他已经彻底收敛了，然而当年那个“夜店小王子”的名号似乎已经成了媒体对他的固定印象，以至于工作中随便碰到一个女星，就是新床.伴新女友……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看着恋人苦兮兮的表情，西里尔莞尔一笑。他没打算紧抓着对方的过去不放，只是有时候想起来有些不爽而已，这会儿既然出了气，也没有再追究，直接切入了下一个话题：“然后，是我们两边家长的问题。这次我回来之前，就已经告诉妈妈了。”
西里尔本以为会遭到沈微的强烈反对——沈微毕竟是中国人，在这方面的接受程度只会比西方更低。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沈微只是说需要一点时间接受，这也是为什么西里尔直接返回伦敦的时候，沈微没有和他一起回来的原因。
但不管怎么说，沈微的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她接受西里尔的选择，但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
开始西里尔还有些困惑，但是想想他那位真正血缘上，为了替沈微争取自由，而选择了听从沈老爷子的要求，放弃同性恋人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舅舅，西里尔又似乎不难理解沈微在这方面的宽容了。
也许正是因为沈老爷子对于沈先凛的苛刻，反而造就了沈微对西里尔的宽容。
同样的悲剧，发生一次就够了。
“那……”克里斯蒂亚诺却不知道沈微已经基本同意了他们的事情，此时还有些紧张。直到他看见西里尔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有些松了口气，又有一些不可思议。
这条路有多难走，现今的人们，对于这样的感情接受程度有多低，克里斯蒂亚诺不是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西里尔表示，沈微已经知道，甚至已经接受的时候，他才会更加惊愕。
“伯母不会打你了吧？”他以前偷偷关注这样的论坛网站时，就有不少人说过出柜被家长揍的经历。
西里尔摇摇头：“妈妈不是那样的人。”事实上，从西里尔记事开始，沈微就从没对他动手过，记忆力唯一被揍的经历，也是在更小的时候，因为顽劣，被父亲揍过那么几回。
他没有详细解释沈微接受的理由，因为这么一提就必然绕不过沈家，西里尔至今仍对那一家子人没什么好感，也不太想在这种时候谈起沈家，索性把话题绕回了克里斯蒂亚诺身上：“克里斯你呢？”
“等欧洲杯结束了，我就告诉妈妈。”克里斯蒂亚诺说着，一边想象着多洛雷斯知道后的反应，不论实际上如何，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多洛雷斯和沈微其实有些相似——比如在对儿子的无条件宠爱上。
克里斯蒂亚诺这么说着，心里其实并没有很担心，因为他知道多洛雷斯多半会和沈微一样同意，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要说有什么值得烦恼的话，那就是该如何在说服母亲的同时，尽可能的避免伤害到对方。
但总的来说，至少在父母这一关上，他们还是比较轻松的。比起无数被拦在双方家长这一关的人来说，他们可以说已经足够幸运了。
西里尔点点头，对此也没有特别担心。只不过……母亲那里虽然说是顺利解决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穆里尼奥的身影，下意识的就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先生那一关，可能就不好过了……”
虽然“先生”这个称呼，用在任何一个主教练身上，但是克里斯蒂亚诺知道，就像对他来说，“Boss”等于弗格森一样，对西里尔而言，“先生”这个名词，也永远只属于穆里尼奥。
这么一想，克里斯蒂亚诺顿时有些犯愁了。
在外人看来，西里尔可能仅仅只是穆里尼奥的嫡系而已，但是与西里尔相熟的克里斯蒂亚诺却清楚的明白，在西里尔的心中，穆里尼奥几乎等同于他的父亲，也就是说，两人的关系，怎么说都还得过穆里尼奥那一关。
可是穆里尼奥……
一想到那个罕少真正接触，却给克里斯蒂亚诺一种“相看两厌”之感的主教练……
他这边还在犯愁，可另一边，却又忽然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隔在薄薄的房门，响了起来——
“什么叫做我这一关不好过？”
话音刚落的同时，房间的大门应声而开，此刻出现在门口的，正是本该在楼下打电话的豪尔赫-门德斯先生，以及应该身在米兰城的下赛季国米主帅，何塞-穆里尼奥。
西里尔：“……”
克里斯蒂亚诺：“……”
十秒钟的沉默如死和面面相觑后，看不出表情的穆里尼奥和西里尔依旧停留在了这个房间里，克里斯蒂亚诺则被浑浑噩噩不在状态中的经纪人拉去了楼下。
整个二楼便只剩下穆里尼奥和西里尔两个人。
先生从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他知道了多少？先生会怎么看他？又会怎么说，怎么做？
各种各样的念头一骨碌的涌上西里尔的脑海。
西里尔想过很多种可能。
也许穆里尼奥会愤怒的斥责他，会清醒的与他分析其中的利弊，又或者干脆强硬的制止他。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穆里尼奥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昨天晚上就听到消息说中国那边发生了地震……有没有伤到哪里？”
第156章 156：告白（下）
“先生……”西里尔抿了抿唇，一时哑语。
他有足够的自信, 也很早就考虑过该如何说服穆里尼奥, 然而此时此刻, 面对眼前真心为自己考虑的主教练, 早先就在心中组织好的语言就那样卡在了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穆里尼奥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青年。
自从他离开切尔西，离开伦敦, 已经是大半年了。切尔西的比赛他也在关注, 自然没有错过西里尔被刁难的那段时光。
看着西里尔一日复一日的坐在板凳上，抑或辗转在预备队间, 有时候穆里尼奥自己也忍不住想，自己当初的选择究竟对不对, 法里亚为此没少嘲笑他宠儿过度, 种种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来来去去，最终还是希望西里尔独立的心理占了上风。
穆里尼奥没有提到刚刚无意中听到的, 足以成为明天英国报刊头条的话题, 这本就不是他千里迢迢从意大利赶回来的原因，他看着西里尔，脸色并不好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既然回来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西里尔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和沈微回中国的时候, 除了通知了豪尔赫他的行程，以及在和克里斯蒂亚诺在聊天中无意中提起外，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回来之后没有给穆里尼奥电话的原因——他本以为穆里尼奥对此毫不知情，索性正好偷偷瞒过去的……
却不料穆里尼奥早就知道了。
“出门在外，有事没事都应该定时报个平安，你是第一天出远门吗？”穆里尼奥面色沉沉的，显然气还没消：“你倒好，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提都不提一下？”
“对不起。”西里尔老老实实的道歉，把头压得更低了，这会儿除了乖乖认错，他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穆里尼奥显然现在正在气头上，乖乖挨训才是真理。
气呼呼的把人从头数落到尾，瞧着自家弟子此刻低眉顺眼的乖巧状，穆里尼奥此刻是恼火又憋屈，一直到西里尔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无缘无故失联，穆里尼奥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点。
但这还没完。
交代了出门在外保平安的重要性，话题自然也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意外上——一想到自己在门外无意中听到的片段，穆里尼奥此时是更不好了，喜欢谁不好，超模，歌手，女星，清纯的，火爆的，爱谁谁，哪怕是找个像维多利亚那样……呸，维多利亚不行，要不是维多利亚，贝克汉姆也不至于和弗格森闹到那个地步了……
随便喜欢哪个女人都无所谓，黑历史多一些也无妨……可为什么偏偏是个男人？
而且，是男人也就算了……穆里尼奥回忆了一下有意无意中从小报中得来的，有关罗纳尔多先生庞大的黑历史，脸色顿时更差了。
简直是不靠谱中的不靠谱。
他想着那个就差把风流花心刻在脸上的罗纳尔多，又瞧了一眼怎么看怎么纯良如纸，认真又郑重的自家弟子。刚刚他站在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了西里尔和克里斯蒂亚诺谈论以后的声音，这并不意外，穆里尼奥一直知道，西里尔是那种要么不开始，一旦下定决心，就会认真去投入的人。
他决定和罗纳尔多在一起，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初步计划好了未来，并且会努力将计划付诸现实。
可那个罗纳尔多……穆里尼奥一想到曼联七号身边经常变换的女性面孔，就忍不住一阵心塞，喜欢男人也就算了，就不能喜欢一个靠谱一点的吗？对上罗纳尔多那种情场老手，那不是妥妥要吃亏的节奏吗？
“你啊……”穆里尼奥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来了！
西里尔一边立刻打起了十八分精神，一边快速思考着穆里尼奥话中的含义——很难说穆里尼奥介意的是“他”的性别，还是“他”的本身，但至少从穆里尼奥的语气可以听出来，先生他似乎……并没有特别觉得难以接受。
至少此时此刻，他还在心平气和的和西里尔讨论这个话题，而不是暴跳如雷的让克里斯蒂亚诺滚蛋。
西里尔所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地震这个意外，穆里尼奥一旦得知了他与克里斯蒂亚诺的关系，的确十有**会愤怒而强硬的要求两人终止这种关系。
但在西里尔险些死亡，逃过一劫的这个背景后，比起西里尔的个人生命安危来说，喜5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欢男人还是女人反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也就是说，比起西里尔喜欢克里斯蒂亚诺，西里尔深陷险地，差点有生命危险这件事，更让穆里尼奥生气。
这样一来，对于西里尔和克里斯蒂亚诺两人的出柜，穆里尼奥反而没有那么愤怒了。
穆里尼奥和克里斯蒂亚诺从来都没有过直接接触。
但同时作为两个人的亲近之人存在的西里尔，却一直对两人之间那种没来由的“相看两厌”了然于胸，作为主教练来说，穆里尼奥还是很欣赏克里斯蒂亚诺的职业精神的，但对于作为“父亲”的穆里尼奥来说，克里斯蒂亚诺“劣迹斑斑”的（报刊版）感情史，却又是跨不过的一环。
所以，想要让说服穆里尼奥，就必须扬长避短，尽量避免提到克里斯蒂亚诺的“劣势”，多谈到一些穆里尼奥欣赏的地方。
思及此，西里尔想了想，开口道：“可能因为，他有太多我没有又向往的东西吧。”
事实上，即使是问西里尔为什么会喜欢克里斯蒂亚诺，他也很难给出一个确切的理由。
也许是因为他几近天真的赤子之心，也许是因为他坦率直白、喜怒形于色的单纯，也许是长达六年的相伴相知，并肩作战抑或各自称王。又或者是，那股无论遭到怎样的失败，都会在短暂的沉默后重新启程，埋首暮色的训练器材中的坚韧。
西里尔不相信奇迹，因为从小到大真实的体验，和这么多年来以来养成的理智思考的思维，都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所谓的希望，其实只是不甘心失败的人，给自己留下的自欺欺人的安慰而已。
但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似乎又完全不一样。
即使没有希望，他也会是最强的那道光。
穆里尼奥定定的看着他。
西里尔的神色很郑重，这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在他的记忆中，这位弟子一向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他会听从身边每一个真心为他提出的建议，感激并实行，总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穆里尼奥却也更加清楚，这位温驯的弟子一旦做出决定，又会多么固执和坚持。
……
同一时刻的楼下。
豪尔赫已经把手机远远的扔到了一旁，他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死死的盯着克里斯蒂亚诺瞧，仿佛是要在他的身上盯出一朵花来，可被盯的那个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楼上那个紧闭的房门，脸上此时可谓是大写的忐忑。
门德斯有点不爽。
他觉得自己作为经纪人，实在是太失败了！他一直自得于自己的全能（保姆）属性，至少这么多年来，克里斯蒂亚诺胡闹归胡闹，在他的无微不至的控制（照顾）下，始终没有捅出什么大篓子……结果呢？
以西里尔的慎重，绝对不可能在得知了自己的感情之后立刻做出决定，也就是说……这两人起码瞒了他两年不止！
再想想西里尔出事时，克里斯蒂亚诺的冲动和紧张；两人日常聊天时异样又暧昧的气氛；克里斯蒂亚诺父亲去世时，西里尔特地和穆里尼奥请假回里斯本参加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