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向影帝完本——by贰零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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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看完周且听的表演时他极其的不冷静,如今终于恢复了理智,他在脑海中思考了很多,也猜测了很多,却无论如何也猜不透这人的来历。
不过人是颜儒挖来的,他自然知道底细。
白天时当着别人的面他不好直接询问,等到天色已暗,他敲定了诸多签约合同的细则终于回到自己的公寓后,直接拨响了颜儒的电话。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会沉不住气打电话过来。”颜儒一副胸有成竹的口气,笑呵呵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裴冀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拿到璀璨的灯光下端详起来,“我上网查过他的名字,连国外的网站都翻墙看了,无论是周且听这个名字,还是他的英文名,都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老师,他究竟什么来头?”
颜儒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爽快,而是回答道:“这个我不会告诉你的,我答应过他不会说出去。不过也许有一天你们成为朋友,他会亲口跟你坦白。”
裴冀倒也不恼,闻言也笑了出来,“颜老师,我可是您的得意门生啊,您忍心瞒着我么?”
“个臭小子,跟我撒娇也没用。想知道的话你就自己去问吧。”
裴冀也自知不会那么容易就让颜儒跟自己实话实说,幽幽叹了口气,真假掺半地苦闷道:“唉,才个把月没联系,师徒关系就生疏成这样,亏我还给您送了这么大一单生意。”
听筒那边传来颜儒的笑骂声,裴冀心中却思索万千。
“颜老师,”收了玩世不恭的语气,他突然正色起来,“周且听,不会和您有什么亲缘关系吧。”
那边果不其然沉寂下来,良久,才听到颜儒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转化为电流信号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话语间的警惕与愠怒裴冀绝对不会听错。
“这不是你可以管的事情。我明早还有活动,先休息了。”
说罢,电话挂断,“嘟”的一声钻进裴冀耳蜗深处。
第八章
吕品这几天真是忙得心力交瘁。
他不仅要一人扛起助理与经纪人的双份工作,还要全权负责周且听的起居生活。
虽然这人跟自己信誓旦旦地强调过他是如何如何的自主独立,多么多么的擅长独身生活,但是一切说辞在吕品亲眼看到他身着睡衣一样地居家服、踩着拖鞋跑到小区门外马路边的小摊上买鸡蛋灌饼吃后,都显得分外苍白无力。
他一想到自己每每天真地想象着周且听在独立过着有品质的生活时,这货其实是在吃着廉价的外卖坐在凌乱的沙发上看着几块钱租来的白烂爱情片,他就觉得七窍生烟。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蛋!这么修长的一副身体!居然在干不刷牙就出门打酱油的破事!
就他现在对生活和品位的觉悟,吕品绝望地坚信以后他们也就只能给什么家庭主妇好帮手拖把啊、除狐臭喷雾之类不入流的广告做代言了。
“我就是过这种日子长大的,你现在跟我说我的生活习惯和我本人搭不上线?”周且听脸上挂着货真价实、情真意切、发自内心的疑惑不解。
正在厨房里飞速打蛋的吕品闻言犬躯一震,他不否认民间也能孕育出周且听这样堪称绝色的基因,但这并不代表他认同这样优秀的一枚男子可以生活在猪窝里。而且昨天《破晓》剧组刚刚通知他试镜成功,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个月后就要正式开机,意味着过不了几天就要拍定妆照,意味着曝光,意味着成名啊!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艺人以胡子拉碴叼着臭豆腐的形象出现在如今越来越食色的观众面前!
厨艺好的人一般都比较富有想象力,吕品在这项技能上的加成又比较足,他现在的大脑已经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想到了周且听在机场穿拖鞋抠脚的照片在网络上大火、周且听在三无摊位上吃炒饼被粉丝偷拍、周且听被混论坛的网友们评为年度不修边幅金奖获得者、周且听因为形象太差遭云图雪藏……
吕品的手以堪比打蛋器的速度旋转着,眼里冒出奋斗的小火苗,他绝对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这混蛋可是把助理和经纪人的双份工资都给了他,他不能断送这条财路!哦,重来,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从今天开始,我要彻底把你扭曲的生活理念整形!全身整形!”
周且听有点无措,“你要对我干什么?”
吕品对他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阴险笑容。
于是周且听在之后的八个小时里跟着又打了鸡血一样的吕品先是去了市中心机场看了一场兵荒马乱的粉丝接机,期间周且听因为离得不够远而险吃了某个姑娘的一记九阴白骨爪;又马不停蹄赶赴一场歌星的签售会,期间周且听因为完全被现场的节奏带跑偏莫名奇妙买了张cd还要到了签名更是稀里糊涂跟那个自信满满的歌手合了张影;最后衣冠不整地打车来到吉星工作室围观了一场硬装照的拍摄过程,期间一个人很nice的化妆师还好心帮周且听遮了遮额角被接机牌撞出的伤痕,理了理被人群□□了一遍又一遍的发型。
这一趟行程对他而言还不如蜷在沙发里看完那部肥皂爱情片,而且他丝毫没有感受到所谓的整形。
“看到了么!”吕品倒是兴奋得不行,他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一脸颓废的周且听面前,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你成名以后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全部生活都会暴露在公众面前,所以一定要做好全方位无死角的准备,无论在哪里在干什么都要想象着有一架摄像机在偷拍你!你感受到了么!”
周且听耷拉着眼皮看着他不做声,片刻后置若罔闻地站起身来往外走,“我回公寓了。”
吕品措手不及,连忙追上试图继续洗脑,“时刻光鲜亮丽是每一个成功的艺人的必修……”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受到面前蓦地起了一阵风,随后肩膀被人大力扣住,额头也被一个炙热的掌心推着被迫抬起来。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紧接着一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冰冷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再多说一句,立刻给我滚蛋。”周且听头压得很低,眼睛死死盯着吕品的脸,就像一匹狼对着一条小狗。
“我今天从早忍耐到现在,发现似乎你察言观色的能力是负的。那我现在非常直白地告诉你,我不会做什么粉丝簇拥万千宠爱的艺人,也不需要维持那种虚伪透顶的假象,我的确是演戏的,但我不是每分每秒都要演戏的。你想要找那种演员的话,就解约吧,因为我以后只会越来越让你不满。”
说完,周且听瞬间解开了对助理的所有桎梏,扭过身子大长腿迈开大步干净利落地离开了工作室。
他们所在的地方很偏僻,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地中央的女艺人身上,只有离中心相对较远的那个化妆师无意中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一幕。
她看到吕品在对方走了之后还傻傻地呆站在原地,脑门的刘海还维持着被掀起来的状态,不禁过来调侃道:“哇,额头咚哦,解锁新姿势。”
在吕品日后的回忆中,那大概是他和周且听之间的第一次不合。
当时他只有二十一岁,在云图工作不过大半年,就像前文说到的,他没有什么经验,也没遇到过什么正经的艺人。面对生活阅历不知比他多上几倍的周且听,他就好比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子。周且听的演艺生涯在之前的几年对外界袒露的只有一片空白,然而他在人前表现出的舞台素质却远不是一个初登台的新人所能比拟的。吕品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周且听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凭空蹦出来的一个人,孑然一身。他没有从周且听的行李中找到一丝一毫别人的存在,照片、纪念品、有意义的老旧的儿时玩具,甚至只是只言片语,他从未听周且听提到过自己的家庭和朋友,也从没见到过他向外界打电话。没有来自英国的问候,也没有本地的友人作客,就好像他的生活中只有自己一个常驻客人一般。
吕品一开始以为大概是和家人闹了别扭,可是会有做父母的在儿子远渡重洋离家半个月杳无音信的时候,还能沉得住气不试图联系示弱么?
这种感觉就好像,周且听潇洒地一个转身,只留给了英国一个洒脱的背影,来到中国后开始了一段崭新的生活。
通常情况下吕品在周且听的面前只敢说些有的没的生活琐事,像今天这样主导他的生活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因为他知道周且听这个人忍耐度不大,在触及到个人生活主权的时候更是极其苛刻难伺候。他需求主动与自由,今天这样被吕品拉着满世界逛半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吕品觉得,周且听这个人吧,你说他讲道理,可他根本懒得和你约法三章,你说他不讲道理吧,他每回发怒却都留着底线和余地。这人随便往哪里一坐,表情不悲不喜,没有忧郁朦胧的电眼也没有含笑莞尔的嘴角,然而周遭的一切已经与他有了一层隔膜。那一双眼睛多么会说话,却一句也不肯多说。他与一切都无关,也半点不想染上关系,就像个彻底的局外人,非常清晰地区别开自己与他人。
吕品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也说不出来看着这样淡然如烟的周且听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每每想要试图融入周且听的生活,总会碰一鼻子灰,然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融入的是怎样的生活。他只知道周且听浅眠,嗜酒,演技绝群,不善修边幅,对很多事物都没有任何喜爱或厌恶的表现,但却是个字典里没有黄灯只有通行和禁止的人。他可以坦言,自己对周且听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但这样独行的周且听,却也让他出于本能地很担心。
吕品大概能体会到一点,他和周且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无论怎样两人都踩不到一个节奏上去。可是周且听这个人站在那里,他随意往远处放空张望,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可以揣测的五官,你就会忍不住想要知道他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他的过去和现在究竟是怎样的。
吕品觉得自己再琢磨一百遍一千遍,也琢磨不透周且听的心思。
他也不知道周且听是怎么顺利平安回到自己公寓的,不过他给公寓座机打过去电话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周且听接听的,虽然最后被对方意料之中用一句“没事不要打过来”挂断了电话,但好歹是确认他没有在外面迷路乱转。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他却默默叹了口气。
啊不过就是想让周且听把他本人代入一个艺人该有的正常生活,怎么最后自己就被当小狗崽子训了一顿呢?非主流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不过只是年长自己五六岁,吕品却第一次感觉到他和周且听之间隔着的不是代沟,而是鸿沟。
第九章
定妆照的拍摄被定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清晨,地点自然还是在吉星工作室,毕竟开工作室的老板和颜儒是同一届的大学同学,优秀的资源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破晓街无凡事》剧组首批签约的演员并没有很多,男一男二女一女二,其他的就只有四五个经常露面、有或多或少独立故事线的配角了。
毕竟是剧组里的新面孔,第一天亮相总不好迟到。吕品是个本性谦卑温顺的好孩子,从不闯红灯,从不随地吐痰,从不上班迟到,所以连带着和他关系刚刚稍有缓和的周且听也得起得比太阳早。
照例是一系列不理智的起床气宣泄,不过好在这次他机智地躲到了厨房里去避难,顺便给周且听做早餐三明治和热牛奶。
总体来说吕品还算是一个非常体贴的好助理,不光把周且听的衣食住行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从不给他乱惹麻烦顺便做个*闹钟。现在周且听全身上下恨不得连内裤都是由吕品一手挑选准备的,他倒也对这方面并不在意,随意这小家伙折腾自己的形象,反正他回到家依然是见光死的宅男状态,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过周且听虽然从事表演艺术也不少年了,可从来没拍过什么定妆照,撑死了拍过证件照。他坐在mpv里侧头看着雨幕下派清冷的街景,心里着实疑惑不止。拍戏就拍戏,拍定妆照是从哪来的规矩?
吉星工作室离公寓并不算远,虽然雨天行车缓慢,但周且听一行人到的还算是偏早。
停车场门口有一个助理模样的小姑娘打着伞,似乎在等待这些即将到来的演员们。
周且听仗着自己腿长,大迈步下了车直接走进了雨中,可怜吕品在身后嗷嗷叫着又是打伞又是下车手忙脚乱,奈何就是追不上这祖宗。
小助理也是个有眼力价的,看到后立刻一路小跑前来接应,脸蛋红彤彤地亲切笑道:“您是来拍定妆照的么?”
周且听点头默认。
俩人差了将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小姑娘苦苦举着分量并不轻的伞去尽量让周且听不淋到雨,然而力不从心,现实是残酷的。
周且听有一半的身子还在雨里,而那个女孩子大半个身子也都因为雨伞的倾斜而一同暴露在秋雨中。周且听动作虽然算不上温柔,但好歹也勉强算是体贴地夺过伞柄,轻轻松松举过头顶。
女助理脸色更红,文文弱弱地道了声谢。
她虽然从没见过这个艺人,可是这个人又帅气又绅士,可比她以前接待的那些明星好过不知多少倍。停车场距离吉星工作室入口还有段距离,她抬起眼睛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颀长男人,突然鬼使神差地说:“我叫夹心。”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她回道:“周且听。”
夹心顿时感觉深秋的鬼天气也有了一丝暖意。
其实周且听虽然表情总是少少的,感官总是钝钝的,他的内心还是很细腻的。他可以从第一眼印象就凭本能的直觉来给对方定位,是无视,还是礼貌以待,都随他乐意。
夹心是个娇小清秀的南方姑娘,不施粉黛,在冷透的秋雨中有些慌乱,这样的她在周且听看来就跟脆弱可怜的池荷一般。
周且听为人虽算不上热情亲切,却自有一股可靠的气质。忽然一阵大风破雨而来,吹得伞骨都有些支撑不住,他非常自然地侧过身子撑开风衣把夹心半包围一样护住,一直等到冷风停歇。
吕品那个小短腿也跟了上来,一边抱怨他撇下自己冲进雨中一边把他从夹心的伞底接了过来。
而夹心已是满脸通红,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完全被周且听身上淡淡酒味混合着剃须泡沫的薄荷香气所包裹,总在网上看到的所谓男友力她终于体会了一个通透,两条腿都有些发木,移动缓慢。
已经走在前面的周吕二人却在伞下咬起耳朵来。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外面要和异性保持距离,万一以后被狗仔拍下来放到报纸上乱讲怎么办!”
周且听一副“又来这套陈词滥调”的不耐烦表情,“那你的意思是,她要是个男人我就可以像刚才那样……”
吕品斩钉截铁地打断,“更不行!”
“那咱俩也不要撑一把伞了,”周且听蹙着眉,说起话来却似乎是半开玩笑半动怒,“会传绯闻的,以后你也不要来我公寓做饭了,没准会被别人以为同居。”
“你你你你什么态度!”吕品的弱点太明显了,周且听稍稍拽了拽他的小辫子就反应巨大,然而周先生就是喜欢这样折磨他,总是故意提起,就为了看看他的表情。
果然,小助理刚才那训斥人的一点硬气完全飘散在“不要过来做饭”的正中红心一箭的飞射轨道中,软趴趴地哼道:“那,那总之你以后要多在意一下嘛好歹……而且我是你助理,怎么能一样……”说话声音越来也小,周且听淡淡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
定妆照的拍摄恰好被安排在前两天他们来围观的那组硬装照的摄影地点。
推门而入时屋内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在走动,一个化妆师装扮的女人注意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望过去之后似乎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立刻把手中的几个乱七八糟的工具递到身边人的手里,快步走过来。
“周且听么?”女人名叫塞纳,正是负责这次定妆照的主化妆师,这几日她早就把主配角那几张脸琢磨透了。裴冀是跟她合作过很多次的老朋友了,他本人虽然自带的慵懒腹黑气场很足,但实际上却是个可塑性极高的优秀艺人,这次扮演的有些玩世不恭的侦探其实跟他本人的气质有几分重叠,所以设计起来非常流畅自然。其他的几位演员也都是在报纸网络上见过的熟面孔,倒是这位新人周且听成了她此次关注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