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毁我童年!完本——by羽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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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并未老去,容貌仍然定格在年轻时的样子,周围的人却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让阿瑟觉得尤为诡异。
再怎么诡异,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阿瑟又一次接到边关大胜的捷报,这一次的失败者非常有诚意的把他们的公主送来,不求皇后的位置,只求能以情人的身份侍奉在阿瑟身边。
这时候再驳回,就是把对方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踏了,阿瑟皱着眉批复同意,另外给打了大胜仗的波伦将军去密信,希望对方能在这位公主被送进王宫之前,紧盯住对方,以防这是什么窃取机密的新手段。
波伦回信表示接受命令,然后……
阿瑟听到了公主暴毙的消息!
饶是淡定如阿瑟,这个瞬间也惊得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公主暴毙的时间未免太凑巧,他不得不怀疑是将军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相信公主的祖国也是这么想的。败国本来就有强烈的自卑心,被公主死去的事情一激,触底反弹,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反对运动,甚至威胁到了丝路的顺畅。
这种情况下,阿瑟丢下一叠战报,慢慢闭上了眼。
“进攻,灭国!”
他是国王,所以必须背负罪孽前行,如果世上真的有神罚,他只请求神放过他的士兵,由他一人堕入地狱就好。
阿瑟罕见的前往教堂忏悔,主教亲自接待了他,唱诗班唱响圣诗,明亮柔和的和声里,阿瑟闭上了眼睛。
猎犬盘桓在他脚边,按理说教堂不允许动物入内的,然而国王陛下身份特殊,随身一只猎犬也是可以宽限的。雷克斯夹着尾巴进门,知道主人兴致不高,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似乎也在伤心难过一样。
阿瑟的消沉只有一会儿,无论如何,他都是领导这个国家前行的王,但凡对他的国家满怀敌意的敌人,阿瑟不会允许他们留下来,公主之死将矛盾激化到最大,不先下手为强,几十年甚至十几年之后,亡国的就是阿瑟这边。
主教得到了国王的捐助,脸上的笑容遮掩不住,他诚挚的向阿瑟表示了感谢,并且表示,神会听到国王的忏悔,不会因阿瑟的过错而降下惩罚。
阿瑟才不会相信他,他不畏惧神,他视作负担的只是内心的负罪感,夜晚闭上眼的时候,眼前就是边境血流成河的景象。
忏悔完毕,亲卫军护送阿瑟返回王宫,不知怎么的,拥挤在路边观看国王仪仗的人群中,有人起了个头,将一朵纯洁的白玫瑰抛向国王的方向,士兵挥剑将花朵切开,花瓣漫天洒落,有几片落到了阿瑟的金发上。
阿瑟在想事情,这时才发现花瓣,把花瓣从头顶拈下来,捏在手里。
这个举动让人群隐隐的骚动起来,有更多的人开始将手中纯洁半开的花朵抛向国王的车驾,阿瑟这才注意到,旁观国王仪仗的人手中,都拿着皎洁的白玫瑰,有的一朵,有的两朵,还有的是一束,高高的举着,追着车驾奔跑。
有人在喊,高声呼唤什么,最后嘈杂的人声都汇成了一个名字——
“阿瑟王!神佑的阿瑟王啊!!!”
“带给我们繁荣,带给我们富足,带给我们强盛的国家!”
“王啊!请允许我们跟你同行!”
每个人说的话都不一样,阿瑟费力分辨着,只能听出零星的句子,却不妨碍他听出其中包含的感激和骄傲。
他在车驾上站了起来,亲卫军并不赞同,可是阿瑟想,至少、至少在如此多的钟爱和信赖面前,他要给予回应。
玫瑰洒满国王经过的道路,有一朵落入国王的衣襟,国王捉住玫瑰,置于唇畔轻吻——
喧嚣的人山人海,四溢的玫瑰香气,国王低头亲吻花朵,金发垂落下前额。
人群中终于爆发了哭声,他们敬爱着国王,以象征纯洁和谦卑的白玫瑰为盟誓,而高高在上的国王同样温柔的给予回应。
他也爱他的子民。
出王宫一趟,阿瑟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治愈。他拽着伊本·苏尔大师研究干花的制作方式,好不容易捣鼓出了能吸水的结晶,把玫瑰压进去,第二天就变成了干花,放进一只相框里长久保存。
边境的灭国战争已经进入尾声,本来就是一个小国,在阿瑟先下手为强的猛攻命令之下,立刻走向溃散,波伦将军再次军功加身。阿瑟觉得要稍微削减一下军队的势力,免得各方面不平衡又出什么岔子,于是召他回国都,明面上是领封赏,实际上是希望这位将军能够在家赋闲一段时间。
波伦将军出乎意料的听话,阿瑟命令一下,就乖乖从边境返回。
“十几岁,还是个孩子呢。”马特一边从阿瑟手里接过文件,一边笑着感叹,“我像波伦将军那么大年纪的时候,哪有上战场的胆子,还在因为不好好读书挨老爹揍。”
“现在也没见你敢上战场啊?”阿瑟心情好,逗了內侍几句,马特立刻就可怜兮兮的垮下肩膀。
“陛下!”
“好了,我说笑的。”阿瑟批完手上最后一份文件,今天的工作总算胜利收工,接下来一般就是喝茶吃点心遛狗然后睡觉。
马特出去了一趟,似乎有人求见,阿瑟吃了几块点心的功夫,塞德里克·威尔和他的弟弟威廉·威尔一起从外面走进来。
“陛下。”塞德里克恭敬的执贵族礼,威廉还有些稚嫩,愣了几秒,才有些慌张的低下头去。
不过,国王陛下真是他生平仅见的好看,他以为执政十二年的君王,应该非常有威严才对,没想到气质却是这么的温和。
“坐。”阿瑟随意的点了点头,在信任的近臣面前,当然没有面对普通臣子时的威严赫赫,“天色已经不早了,进宫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是的,陛下。”塞德里克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听说波伦……波伦将军要从边境回来了。”
阿瑟点点头,突然响起內侍曾经向自己说过的八卦,“我听说你曾经照顾过波伦一段时间,以监护人的身份?”
“是。”塞德里克自认为没什么可隐瞒的,那段经历对他来说算是一种不大不小的折磨,毕竟波伦那孩子的性格实在是有点……怎么说呢?大概是有点诡异吧。
时常睁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好像没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每天不是练剑就是躲在图书室里读书,要不是两家的故交,塞德里克绝不会接下这么个烫手山芋。
波伦家已经没落了,那是个以姓氏为名字的没落贵族之子。
“我这次来,是想慎重的提醒您,波伦绝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塞德里克一脸凝重,而后慢慢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波伦心里,藏着令人恐惧的黑暗。”
这点阿瑟能在灭国一事上看出波伦的某些特质,这是一个极端冷酷冷酷独断的人,他似乎没有作为人的怜悯之心,杀戮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特别值得忧心的事情,反倒是平平淡淡如同吃饭喝水一样习以为常。
阿瑟接受了塞德里克的建议,表示一定会慎重对待波伦这个人。威廉·威尔这次随哥哥进宫,是想谋求一个不错的起步职位,阿瑟对信任的大臣非常宽容,让他跟在声名远扬的杰斯特爵士身边学习,塞德里克感激的谢过恩典,领着弟弟回家。
阿瑟从窗口目送他们穿过花园离开,眼中依稀又出现了那面地狱犬的旌旗,他在上个世界甩手一死,对塞德里克始终有着亏欠。
塞德里克为弟弟谋求了不错的职位,看起来却并不开心。威廉·威尔畏惧这位手段出众的兄长,只敢偷眼看着,不太敢说话。
塞德里克的内心充满忧虑,他告诫国王要小心波伦,国王看样子也听进去了,然而他所说的其实不是全部。
他还清晰地记得,新王登基的庆典进行之时,那辆载着国王的车驾穿过街巷接受人民的敬仰,他们这些臣子就站在王宫门口迎接,波伦作为历代担任将军的贵族波伦家最后继承人,有幸跟他一同列席。
新王的车驾缓缓道来,小小的孩子眼中的光亮也一同扩大,奇异的光线点亮了那双黑沉沉的瞳孔,自从父亲战死母亲殉情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孩子轻轻地、口齿清晰地说道:
“塞德里克,我要成为这个人的将军。”
第205章 王权(七)
波伦将军返回王宫,是一件全国瞩目的盛事,他所率领的一队黑骑从正门缓缓进城,鲜艳珍贵的红毯就在骑兵的脚下铺展,足可见国王对他的重视。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映入过那双纯黑的瞳眸之中,年少的将军策马前行,繁华热闹的景象在他身侧全部化作虚无。
没有兴趣,也不想有兴趣,他提着自己的头颅在战场上拼杀,为的也不过是让那个人看见他。
位高权重的王有一双漂亮的紫眼睛,这双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定是最伟大的功绩。现在他献上灭国的大胜,一定会……一定会被殷切的注视着的!
登上重重台阶,年少的将军在群臣各怀心思的打量下走进王庭,他并没有急于注视他心心念念的王,反倒谦逊的垂下睫毛,黑色披风像黑鸟的羽翼,顺畅的铺展在台阶下。
“陛下,”少年的音色非常动听,单单看声音和外貌,他完全不像是在战场上拼杀的将军,而像是抱着竖琴的吟游诗人,一张口就是诗歌,“愿您长生。”
非常美妙的赞美,科特内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将军这种生物,就应该身材魁梧粗鲁无礼才对,眼前的这个怎么看怎么没成年的小鬼,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塞德里克稍微抬了下眼,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几年不见,波伦似乎更令人畏惧了一些,之前的他顶多像一只把爪钩藏在柔软腹毛下的幼兽,尚且不构成威胁,现在的波伦,已经有了王兽的姿态,并且在蠢蠢欲动的筹谋着什么。
金钱?权势?塞德里克不害怕对方谋夺这些东西,他怕的是对方想要的——
是宝座上的王。
想到这里,他无不忧心的看向国王的方向,惊讶的发现以沉稳睿智著称的国王,竟然露出了微微恍惚的神态。他像是为了确认眼前所见是否为真实,竟向前略微倾身,专注的凝视着跪在台阶下的将军。
阿瑟应该是不认识这里所有人的,唯独在见到波伦的时候,他感受到一种清晰的亲切,对方的黑发颜色深沉,视线触碰上去却格外柔软,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阿瑟在心里竟希望着对方抬起眼眸时,会露出一双流光溢彩的黄金瞳。
然而现实让他失望了,波伦抬起头,与头发同色的乌黑眼眸让阿瑟有些激动的心情迅速平复下去。
不是他……不是谁?他希望见到的是谁?
眼前的世界似乎模糊了一下,又顽强的保持清晰,阿瑟强打精神,温和的褒扬了波伦在边境的功绩,赐下宅邸和大笔财物,让那些以为国王忌惮波伦功高盖主的大臣们缄默不语,虽然他们本来想来一场落井下石。
“多谢陛下,”波伦温驯的谢恩,转而又抬起头,流露出几分少年人的意气,“之后,我可以在王庭稍微逗留一会儿,跟陛下说几句话吗?”
“当然,我很期待这样的谈话。”阿瑟本意就是安抚功臣,短期内不会让对方返回边境,这样一来正好,能心平气和的谈话,说明波伦对王权还是有着基本敬重的。
议会之后,阿瑟邀请波伦一起在王宫里喝下午茶。寒冬将至,花园里的奇花异草仍然娇艳的怒放着,这有赖于伊本·苏尔大师建造的玻璃温室。阿瑟现在有钱,丝路带来的源源不断的收益被他用来发展军工、民生、宣传教义等多个方面,仍然有结余,阿瑟索性就在內侍的强烈建议下,尽量少的用在了自己身上。
“在边境吃了不少苦吧?”阿瑟接过马特倒的红茶,温和的问了一句,波伦在他面前只是个孩子,年纪这么小就上了战场,让阿瑟忍不住怜惜。
“习惯了的话一切都好。”波伦显然很受用阿瑟的关心,眼睛像某种猫科动物一样微微眯了起来,“靠近北国的地方虽然很冷,凿开河上的冰层却能捕到最肥美的鱼,陛下应该去尝尝的,就算陛下吃腻了鱼,我也可以射下天上的鹰来先给陛下品尝!”
阿瑟明明问的是他,波伦却献宝一样把边境所有好吃的给阿瑟数了一遍,这种单纯的孩子气让阿瑟失笑,把自己面前的小蛋卷推向对方的方向。
“那好啊,如果条件允许,我真要去边境看看,尝尝你说的那些东西。”
波伦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像孩子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糖果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把阿瑟拖向边境。
“我们什么时候走?”他兴奋地问道,转而又细细筹划,“这个季节过去刚刚好,冬天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可以雇佣边境部落的人准备冰雕,再在湖面上……”
“波伦,”对方越说越远,阿瑟不得不把他飘向天际的思维拉扯回来,“不可能立刻就走的,甚至不可能几年内就走,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我是国王,我肩上有关乎国计民生的重任,不能轻易离开王宫。”
波伦的热情渐渐冷却,他低下头,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我兴奋得有些忘形了,陛下。”
阿瑟摇头,终于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蓬松的黑发,触手果然柔软顺滑,做个不恰当的比喻,手感让阿瑟想起了雷克斯那身油光水滑的皮毛。
呃,这个比喻果然不大对。
“不怪你,我也很想跟你一起去的。”
下午茶非常融洽,波伦骨子里有种少年人的活泼,让阿瑟感觉到一种生命的朝气。他们下午还比了一场剑,阿瑟以一招之差败给了波伦,这在他意料之中,他常年身处宫廷,论起搏杀的技巧,自然比不上驰骋于战场的将军。
“我可以教陛下,”波伦显然兴致很高,“不管怎样,陛下还是要有自保的能力,虽然……虽然我一定会拼上性命保护陛下!”
脸红了?这孩子当真可爱,阿瑟笑着摇摇头,目送波伦离开王庭,转而又投身于冗杂的政务之中。
波伦没有要侍从搀扶,轻轻松松就跨上了马,离开国王和其他人的视线之后,他脸上明亮的甚至是微微羞涩的表情褪去,阴霾盘踞于身上,波伦专注的凝望一会儿巨大森严的王宫,半晌,轻轻嗤笑一声。
“就是这个笼子,令你感到痛苦吗?”他轻声喃喃,少年人悦耳的声线中包含恶意,“……是的,是这样的,我的小国王,你就是因此感到痛苦的。”
内心的黑暗犹如潮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被黑暗所裹挟的轻微疼痛,仅仅是眯了眯眼,乌黑的瞳眸转动,在下一个瞬间被狂热的猩红充满!
波伦的心早已被黑暗吞噬,就像科特内所遭遇的一样——恶魔占领了他的躯壳,用无辜的神情装点,然后满心都是淋漓的恶念。
但他转念又想到白天国王见到他时的表情,那种喜悦根本无法遮掩,恶魔几乎以为,他会走下王座拥抱这具躯体。
那样的拥抱会很温暖吗?恶魔想着,微微皱起了眉,转瞬又松开。
等他彻底得到这个灵魂,不管温暖与否,就都是他的了。只是他的猎物实在聪明,聪明的小国王英明地治理着国家,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顺其自然无法达成他想要的结局,只能背地里动些手脚,好在他已经被召回了国都,可惜小国王并不知道,他是给自己召回了一道催命符呢。
年少的将军短暂的思考一下,策马前往威尔家的宅邸。不知道小国王用了什么方法,科特内的内心稳定得不可思议,恐怕他无法再次策反这个曾经心怀黑暗的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事,使用女性的身体终究让他心里不舒服,就算身体是个公主,也同样。
有点不甘心,可这没什么,他还有更好的对象可供选择。说起来,那个人还曾经是这具身体的监护人吧?
看到自己照料过的孩子占据了仰慕之人的视线,军权即将压倒贵族的权利,家族无法挣脱出丑闻的泥淖,你又会怎么做呢?依然会对可爱的小国王保持愚昧忠诚吗?
告诉我答案吧,塞德里克叔叔。
塞德里克正准备用晚餐,管家来通知,波伦将军上门来了。塞德里克不认为对方是来跟他一叙亲情的,波轮的糟糕性格他深有领会,更是曾经严厉的训斥过,两人的关系实在不好。
更何况,对方还受到了国王的殷切召见,之前在议事厅里,国王看到波伦时微微亮起来的眼眸,像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塞德里克也无数次的告诫自己,那个人是国王,国王不只有他一个臣子,他只需要足够优秀,成为心腹重臣就好,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去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