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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津何处 番外篇完本——by桃枝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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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津整了整衣冠,斜了岑季白一眼,倒也没说什么,随他往宫外去了。
马车上,岑季白一路小心讨好,赔笑赔罪,指着外头种种玩意花色要他瞧。
他这样小心翼翼,林津反倒有些赧颜。迟疑道:“不是不给你,可今日……今日想出宫转一转,总是束在房里……”
“是我不好。”岑季白一把抱住他,低声道:“咱们先去食肆用些午膳,你该是不经累的,一会儿再去潋滟川船楼上赏出新戏,行到三千星河看看夜里花灯,好吗?”
“好!明日要去仙子山,你说好紫电予我。随乐原这几日有清花盛会,后日再去;大后日……”林津一连说了许多日子,岑季白一一应下,郑重承诺:“都依着你。”
林津双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夜里给你,用这个……”
岑季白笑了笑,再次应好。
马车行至西北食肆门口,小刀“咦”了一声,向内道:“公子,食肆没有了。”
岑季白与林津闻言俱是疑惑,打起帘子向外看去,原来的食肆竟已换做个装潢精美的铺面,门首一个大招牌,写着“兰房”二字。
“小刀,你是不是走错了?”林津奇怪道。那家店开了许多年,怎么就没有了?
“没有错,公子,就是这里。”小刀也觉奇怪。他们将近一年不曾离宫,的确不知道外头的事。
林津看向岑季白,岑季白也是摇头,他虽然偶有离宫,却是往飞羽军驻地,往来匆匆,又没有经过这条街道,哪里知道这些。
林津顿觉抑郁了。
瞧见兰房对面那家小馄饨摊还在,落脚的客人也多,岑季白便道:“我们去问问?”顺便尝尝那看起来生意很好的小馄饨。
林津只得下了车,随他往馄饨摊上去。
午时已过,这摊位上生意还是很好,想来味道是不错的。岑季白先要了一份三鲜小馄饨,问那摊上老伯,这里原有家食肆,而今怎么没了?
老伯一面下着馄饨,一面道:“没了,半年前就没了,那天字一号街肃州食肆开了,这里没生意。”
林津闻言,凉凉地扫了岑季白一眼。岑季白只好摸了摸鼻子,问道:“我们去那里?”虽说天字一号街也是他的产业,但平时并非他打理,挤走一家食肆什么的,这种账不能算在他头上。
林津摇头,“扫兴,不去。”
小馄饨端上来,味道倒是挺香,一个一个小游鱼似的。岑季白拿勺子搅了搅,尝了一口,倒有些惊艳到,很是鲜美。便递了一勺与林津,“三哥,你尝尝这个。”
林津敷衍地含了一口,却是讶然着咽下。倒真是极不错了,宫里没有这样滋味。他这才高兴了些,又要了几份馄饨上来,荤三鲜与素三鲜,猪肉萝卜,猪肉莲藕。
一边吃着,林津仍是往对面招牌上看,“兰房”二字底下有个兰花刻印,他记得二哥从前刻过这纹样。二哥的私信,向来是用这标记打的泥封。“这是我二哥的铺子。”他道。
岑季白是饿坏了,一面吃着馄饨,有些含混道:“我刚看有人出来,怎么没抱一盆兰花?”
林津也看了一会儿,这时候正是午休的时候,却没有再看到客人。遂道:“想是名兰精贵,那客人手抱出来,经风折了。故要花房专人送去。大太阳底下,晒着也不好……”看岑季白也吃完了,林津扯了他起来,道:“子谦坏了食肆,走,找二哥赔几盆秋兰。”
岑季白乐得林津将这西北食肆的账算在李牧头上,自己好逃过一劫,便道:“那进去看看吧,若有幽谷生清,就要他一盆。”
两人相携着进了兰房,其内幽静雅致,挂着诗词花鸟与人物的精笔绘图,倒也是间雅室,只古怪的是,并未瞧见兰花。
店内俊俏的伙计笑迎道:“两位客人第一次来?”
两人自是点头,林津道:“花呢?”
那伙计再打量他们一眼,看两人衣着贵气光鲜,形容又十分亲密,便道:“两位客人,请楼上雅室一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来猜猜这是个什么地方呀?
第91章 潋滟川
岑季白与林津上了楼,就近入了一间雅室,里头迎面有两只锦团,后头确见着有花,却是一只只精巧的花形小木盒,有白莲,金桂,牡丹,菊英,梅花等各色名目。屋中仍是有些诗词画幅,岑季白仔细看了看,见有“芙蓉帐暖开还闭”,“锦被生春光”,“百媚生春魂自乱”等词句,终于明白,这恐怕不是间普通的花房……
再看林津面上一阵一阵红,眼睛几乎垂到了靴尖儿上。岑季白心中好笑,索性带他坐到锦团上,看那伙计展示卖品。
伙计打开一只雕形为菊英的盒子,屋内一时便有了一股淡雅中略带清苦的香气,虽是浓郁,却不觉熏闷。那盒子里头是米色的半凝固脂膏。
倒也不必人说,林津与岑季白俱都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兰房……呵,好一个君子如兰。
林津默默腹诽了一回,林渡恐怕不是他哥哥,不是林家人……
岑季白伸手指了梅花,那伙计便阖上菊英的盖子,另取了梅花来。打开时,自然又是一阵舒心的清幽香气。如桂子白莲此类,则另是一种恬淡宜人气息。
那伙计一边展示,一边道:“小店里香膏,俱是采了鲜花细捣蒸制,十斤鲜花也只出得一滴花油,极是温和细腻……”
岑季白对东西的兴趣实则缺缺,只乐得看林津反应罢了。林津虽是低着头,耳根子红红,但拽着他的手却是不停地以指尖轻挠他掌心。岑季白遂笑道:“包起来,都要了。”
“两位贵客要套装如何?梅兰竹菊四君子一套,杏莲桂雪春夏秋冬四季一套,金桂栀子海棠橙花金玉满堂四件套,珍珠牡丹红叶绣团富贵吉祥四件套,每套内共计十六小盒。另有邂逅,焚情,藏幽,青酿等十类小套盒每套十小盒。”
听这许多名目倒怪好听,岑季白又是点头。
伙计可高兴坏了,又道:“小店极好的绣图,二位要么?”
“绣图?”岑季白问过这一声,也就了悟,林津从前予他的秘戏图是手绘,但这一类东西,也有绣制的精品。比起绘画时笔墨难免的晕染,绣图是更为精细华美的。看着林津垂首装乖,岑季白心里坏笑,面上却是平淡,道:“拿来看看。”
伙计应了声好,抽出只小木箱子,从里头取出一幅绢帛来。道:“这是样章。秘藏的绣图是不给客人先瞧的,客人若是定下要买,再取给您二位,回府上细看了。”
岑季白面皮再厚,听了“回府上细看”的话也有些发热了。接过样章来,见是绣了枝牡丹吐蕊,一只蝴蝶落在带露的花蕊间轻扇着蝶翼,那花蕊也仿佛经风轻颤着。侧面附了文字,绣着:“嫩蕊娇香蝶恣采”,单是这一句,便让岑季白心跳乱了一拍。
林津偷眼瞧了一瞧,忙又低下头去,挠得岑季白手心愈是发痒。
岑季白一把揽过他来,也不管有旁人在场,便刁住他唇瓣轻吮了吮。又与那伙计道:“都要了。”
伙计睁大了眼睛,惊喜道:“小店止四小箱极等秘戏图,共计有六十册。这是小店所有藏品。客人都要了?”
林津头埋在岑季白怀里,轻轻点头。
最后,还要了檀、樟、竹、松、槐等秘语心字香若干。
伙计欢欢喜喜地报了个数字出来结账,“两位客人,这一应物件,共计白银一万两。”
“一万两?” 岑季白惊讶了。
伙计拿出小算盘来一边拨着算珠,一边报价道:“极等秘戏图每册九十九两白银,六十册合计五千九百四十两;脂膏每小盒十二两白银,大套盒四套六十四小盒,小套盒十套一百小盒,计一千九百六十八两白银,秘语心字细香三十二盒每盒六十九两白银,计两千两百零八两白银,合计一万零一百一十六两白银,小店给您抹去零头,合计白银一万两。”
岑季白对于物价并没有太多概念,但他知道一年的税收是多少,夏国去年的税赋折合白银尚不及白银三千万两,少府收入不过一百七十万两,而仁和记林林总总,去年收益也不过只七百六十万两白银。这陵阳城内一点房中用物就能卖到一万两……是他太穷,还是陵阳这些世家当真太宽裕了?
“叫你们掌柜出来!” 林津不再装乖,方才的羞涩面红也俱都惊散。
岑季白犹在想着赋税,林津已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愤愤道:“一万两?他当是抄家呢!北境一年军费拢共才不过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几两皂豆就敢卖一万两?让他出来!”
岑季白急忙扯住他,这种事情,叫林渡出来是不是不好……
林津挣脱岑季白禁锢,仍是向那伙计道:“叫他出来,他敢卖这东西,还不敢出来见人了是不是?”
伙计为难又为难,慌乱又慌乱,最后,竟跪拜道:“陛下、侯爷,林掌柜……不在。”
林津本是神情忿然,听了这一声“陛下”与“侯爷”,刷地一下面红耳赤了。“……什么,什么侯爷……不……不是……你认错人……”
话未说完,人已经飞一般出了雅间,窜下楼梯去。
“三哥!”岑季白只好急急追上他。
上得马车,林津面色红得发烫,想到未来几日陵阳城内将有的传言,林津自觉丢脸丢得太大。岑季白颇想宽慰他,既然是林渡的店面,应该不会也不敢私传他们流言,但看他模样,再想及方才人家喊出“侯爷”时林津面上又羞又慌的神情,宽慰的话没有出口,反是止不住笑了出来。
林津瞪了他一眼,岑季白犹是笑着,再瞪,他反而笑得愈是放肆。
林津气得在他身上狠挠了一把,又解下披风来罩在面上。
华服公子,面上伤疤,又提到了北境,不是林家三子,也很难往旁人身上猜。况且,还有另一个极清俊的男子在他身边,极是宠溺于他。便是离了陵阳城,这古怪的一对,也要叫人疑是夏王与林津了。
岑季白再次揽他入怀,止住笑声,道:“宫里并不少这些东西,况且,那香与绣图也就罢了,你要脂膏做什么?”
“当香料熏了。”林津犹是不满:“毁我食肆,要他几两银子么……况且,一件小绣图怎么也值不了九十九两银子,傻子都不会买他。早晚这店经营不了,我还盘过来,再将那些厨子掌柜请回来……”
林津絮絮地说着,心里头滋味却又实然有些古怪,或许是因为,他的确是用不上脂膏的。
服过药的男子与常人有些不同,□□侧壁上生出一道极细小孔径,只承欢时微张,偶得一两点爱人阳精入体,或许能养个孩子。
脂膏里混多了皂豆,此物活血,花油也多有药性。因是可能入体的东西,林津就不会胡乱用上。
这些日子,林津无事时便查些医药典籍,也揪住迟衡、沈朗等人问个究竟。他一定要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有些什么禁忌。原本常爱撩拨着岑季白,待知道这些事情,反而收敛起来。人说欢好是件极乐事,但于林津想来,恐怕底下那个不是什么乐子。更有从前听些荤话,道是上头那个如何冲锋陷阵,底下那个如何腰酸腿软起不了床的。人家再是腰酸腿软,也还有个润滑的东西不是……
真有了孩子,男子没有产道,也是肚子上划刀剖子。林津不怕疼痛,也不怕挨刀,他心甘情愿挨这刀。但在屋里闷了许久,便想到外头转转。
可岑季白一听他好了,彻彻底底好了,就要按他在床上胡来。林津用手给他,他还不肯……林津故此要气。岑季白小时候多乖巧,长大了就是个混蛋。
岑季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混蛋了,只一味催着小刀驾车往潋滟川码头去。行至城外小码头,阿金等人已经候在那里多时。
“公子,游船备下了。”诸多船工与匠人面前,阿金便只称岑季白为公子。
陵阳城内吵嚷,但城外却显得清静。
潋滟川四野静谧,只薄薄的一层水雾笼罩。远近三两点黄花,宛如漂浮在梦里一般。船是三千星河的游船,潋滟川距陵阳城二十里那一段,也名为三千星河,夜里放花灯千万,有如凡间星河。
景致虽好,常人却不得入,只有租下三千星河的游船,方能突破路围河障,到那里玩赏。能租下这游船的,也都是陵阳城非富极贵的人物。河段中清静,三千星河的护卫也极出色,不必担心安危。到这里玩赏的有,商谈议事的也是不少。
自然,三千星河起初出自李牧,掌事的是吴卓,幕后的老板,却是岑季白了。
林津下船时果真罩上了披风,只余两只好奇的眼睛四处打量一番,便跳上船去。二楼正堂,黑布帷密不透风,掌了灯烛来,架一方帷布,这是要演一出皮影。
“演什么?”林津挨着岑季白坐下,一边问那皮影匠人。白布上两只人影,一只是戎装,约是个将军;一只是锦服,约是个贵家公子罢。
那匠人道:“回公子,演的是《春山》。”
作者有话要说:
林二哥:我很正经地卖鲜花好吗?只不过卖的是鲜花加工品而已,加工品,而已……
第92章 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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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部分倒也照如《春山恨》,游春的君王与赏景的将军偶遇在春山,一见钟情两相爱慕,仍旧是君王薄幸负情,将军落寞远征。但却只几句戏词简单带过了。
转而,君王夜梦将军死战,惊惧不已,遂领兵亲征边关,于千钧一发间救回将军。将军仍是负气,只是边关危急,不得不与君王共谋退敌。近半年间,大小历了数战,彼此同生共死,将军终被君王一番柔情打动。二人细诉衷肠,情意甚笃。待击退敌军,边境平稳,君王遂携将军,返回王都大婚。
这出戏虽是简单,于林津而言,意义却是格外不同。他想着岑季白特意安排,是为消他顾虑。思及前事种种,更是动容。那君王到底曾有过薄情,岑季白于他却是至始而终极好了。林津眼睛涩涩,看到戏里两人大婚,倒真是盼起了自己与岑季白将有的婚事。
戏里洞房花烛夜,灯火熄灭,那两只人影靠在一起,岑季白也将林津搂住,绵密亲吻起来。
“唔……有人……”林津试着推他。
岑季白上下其手,于轻咬他喉结的间隙,总算回了一句,“走了。”
他嗓音极低哑,听得林津心头一跳,慌道:“你……做什么,小初……”
“……洞房么……”岑季白已经扯开林津腰带,伸手探入他衣襟间贴着皮肤轻抚。
洞房?
这算哪门子洞房!
林津已有些入了陷阱的自觉,但到底是被那出戏哄得开怀,况且是心慕了好些岁月,也心疼于这几年他的小初一直忍耐着。想着早晚有这一天,至少先头前戏还算舒服,也就不再阻他,只是要他备些热水。
岑季白将他打横抱起,出了布帷,径直入到里间有床榻的屋子,里头倒是已备下好大一只冒着热汽的浴桶了。
林津看着那一桶热水,莫名想到,这该是一口大锅,而他就要被岑季白煮来食了。他那面色倒好像真是下了锅的螃蟹一般,红通通的。待到下了水,又湿又热地与岑季白贴在一起,更是浑身发烫了。
岑季白实在等不及大婚那一日,这回是真打算活活煮了自家三哥这只大蟹,剥壳取肉,美美地啃来吃了。这一年来同床共枕,因林津时有难受,岑季白是极力克制的。林津说愿意用手他当然乐意,但只怕仅一双手是解不得他渴慕了。
他只想着林津火热滚烫的身子,想得太多,太久。旁的事情倒能依着林津,只这一回,是不能,不情愿的。
林津虽然瞧过秘戏图,虽然揪着太医问这问那,但两个人交合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他是并不清楚也问不出口的。岑季白与他亲密的亲吻与抚弄,于私密之处搅弄的手指,俱让林津新奇又隐隐有些不适。
浴桶中不便,岑季白与林津洗过一回,仍是将他抱了起来,拭去水渍,搁在柔软的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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