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来了!完本——byviburn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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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莉莉玛莲》网上有德文版,《Let's Do It》是Cole Porter的歌,建议听Ella Fitzgerald的版本。
以上。?
俞阳在自己又硬起来的时候,开始懊丧。
懊丧夹杂着后悔,继而很快就全都变成后悔了。
他刚刚到底做了什么?跟一个直男?关上灯,拉上帘儿,玩儿了一场……游戏?
但为什么即便从最开始就认定了是游戏的开端,进行到中间,就变了味道了呢?他开始认真,开始执拗,开始热血沸腾,这些情绪,难道是玩玩而已时该有的?
啊哈,说起来,他俩这才真该叫玩玩而已呢,和圈内人,自己人,419也好,短时间内成为固定炮友也罢,都还没什么大不了,聚散离合也都显得挺天经地义顺理成章,但跟一个直男……恐怕也就只能说是玩玩了吧?不,简直就是玩闹,胡闹,闹心的闹。
只是,支起帐篷的裤裆不会撒谎,他喜欢纪轩的味道是事实,这只小瘦鸡子两腿之间好像释放着纯粹的佛罗蒙,诱人犯罪,也诱人沉醉。
要是法律不管,俞阳这会儿可能已经冲进浴室,把那货掀翻在地剥个精光然后强`奸到丫好像被轮`奸过一样了。
“……操。”心里烦躁起来的同时,懊恼就翻了倍,心情焦躁的男人按着裤裆,从沙发椅里站起来,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又试着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让小腹以下的火渐渐降温。
走到窗边的台面前,俯身亲了亲不知何时跑到那儿,正靠着唱片机打瞌睡的黑猫“尼赫鲁”,他给自己倒了一个shot的苦艾酒,捏起子弹杯,一饮而尽之后,闭着眼皱着眉忍过那最初的一阵喉咙里的灼烧,将杯子倒扣在台面上,便转过身,直冲着浴室走了过去。
如果说尴尬是一种病,那么门里门外四目相对时,两个男人都瞬间进入了癌症晚期。
只能说,还好,他俩一个是玩主,一个是脑残,要是想装作一件事儿不曾发生过,还是可以排除万难做到的。于是,已经把裤脚擦干净、扯平整,把龌龊的那根也擦干净、收起来,手里正攥着一团纸巾的纪轩,在看见俞阳时,只干巴巴地嘿了一声,问垃圾该往哪儿扔。而俞阳,也只是随手指了指大理石台面下方的垃圾桶,继而问,你完事儿了吗?完事儿了换我。
接下来的一切,都尴尬僵硬到好像两个毫无演技的破演员,在上演味同嚼蜡的破剧本,也许,只有真的体会过那种尴尬僵硬的人,才会清楚彼此看似自然实则闪躲的目光里藏着什么,看似冷静实则凌乱的心态说明了什么,看似顺理成章实则危机四伏的剧情预示着什么。才会为之唏嘘慨叹,感同身受。
一语不发洗手、漱口、梳头,俞阳把自己重新打理得干净体面,如同刚才根本不曾含过男人的性`器官。
纪轩也不说话,扔掉纸团,他走出浴室,却没有走远,只靠在门口,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镜子里拽下毛巾擦脸的男人那线条硬朗的嘴角。
妈呀……
那张嘴刚刚吞了自己的……
嗯哼……
显然是不能再看下去了,纪轩拢了一把头发,吁了口气,经历了短暂的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开了口。
“那啥,要不,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他故作潇洒,咬着牙迈步就逃,逃到门口时,他听见了浴室里传出来的一声“回见”,只是“嗯”了一个,他手忙脚乱拧开门锁,径直走了出去。
那一天,是一切的开端,一切的结束,也是一切的转折点。
纪轩在很久之后回想起来,都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定义,他到底是被掰弯的,还是本来就有弯的基因?用某些从网上查来的“术语”表达,就是,他虽然不“恐同”,但是个货真价实的“深柜”?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如若不然,他怎么会一连好几天都因为这一次经历时发性地魂不守舍呢?
他要是纯种老牌儿直男,应该会有种骄傲与恶心并存的感觉才对吧?骄傲是因为一个同性跪着舔过自己,恶心是因为跪着舔过自己的是个同性。但不管怎样,都不至于有反反复复回味的心态啊……是,回味到细节其实多少也是有些骄傲与恶心并存的,可那感觉存在时间太短了,而且就算竭尽所能,也没法无限放大。
唉……我那不知所踪的亲妈唷……
很是二`逼地故作深沉叹息着,叼着烟看着天花板失眠的纪轩,把那根中南海在烟灰缸里熄灭之后,拉过被子,拽到胸口,重重抹了把脸。
如果说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调整心态减轻压力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就在2017年的仲春时节,纪轩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得调节调节了。
因为他那一阵阵儿表现出来的异样,再怎么藏,都明显到好像秃子脑袋上镶钻的虱子。
碍眼又晃眼。
“哎我说轩咂,怎么今儿不跟我逗贫啦?”坐在椅子里的街坊老太太冷不丁来了那么一句,吓了正在弯腰插上吹风机插销的纪轩一跳。
“啊?是吗?”在最短时间内装傻成功,那家伙直起身时脸上已经开始嬉皮笑脸地苦大仇深,“唉,赵大妈,您瞅瞅我,好歹也是二十大几的人了,也到了有心事儿的岁数了,咱虽说不至于为祖国统一跟世界和平都还没实现而惆怅吧,可毕竟连个夜静更深说句枕头话儿的人都还没有呢。大蒋哥跟珍儿又一天到晚跟我眼巴前儿秀恩爱,秀完恩爱秀娃,秀完娃继续秀恩爱,您说我能不瞅着眼儿热嘛。您是有我赵大爷疼呢,我们家能疼我的就我亲爹,可您说,这……这不一样啊是不是呢。”
“你得了吧啊。”老太太根本不买账,拿下垂的眼角扫了一下纪轩满脸的苦逼相儿,哼了一声,“就你赵大爷那老兔羔子,见天儿还等着我疼他呢,你问问他什么时候疼过我?撑死了也就上礼拜我感冒发烧他给我做过几顿饭端过几回水喂过几片儿药削过几个苹果……”
“嗳哟喂我的亲二姨儿!!您这还叫没人疼啊?!!有天理没有啊?!您这叫变相秀恩爱吧?!!让各位说得说得,这能叫没人疼?!!这要叫没人疼那真没人疼的都干脆摸电门去算了!!”纪轩一边儿嚷嚷一边儿环视四周,而后在等着理发的和正在理发的都忍不住笑起来时,才看着也笑起来的赵大妈,咧着嘴角,翻着白眼,打开了吹风机的开关。
他稍微好点儿了。
逗逗贫,就会暂时放下所谓的心事,那些想起来就会尴尬里缠着莫名兴奋的心事,就在嘻嘻哈哈之间,被压下去了,如同一口二锅头之后,可以让太阳穴不砰砰作响的那一口爽脆的老黄瓜。
此后大约过了三四天,他渐渐不再烦恼,或者说,烦恼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就在本以为自己眼看就要走出漩涡时,一个大浪,又把他给卷了进去。
啊……或许该说是他自己小腿儿抽筋了。
事情要从某个周五聊起。
那天下班之前,纪老爷子到店里来了,虽说只是看看,俞冰也好,大蒋夫妻俩也罢,全都好像接待太上皇一般对老店长一阵热情的寒暄,又是让座又是倒茶,不亦乐乎。
“爸,您瞅瞅,您比绝大多数国家干部都幸运了吧,处长局长退下来之后都未必有人捧臭脚搂粗腿,您这待遇好到没边儿了,大伙儿就差跟您跪下了。”纪轩边收拾小推车上的各种工具边臭贫,很快便换来了老爷子一个白眼。
“滚,我是脚也不臭腿也不粗,人家小俞跟大蒋有礼貌有教养,哪儿像你啊瞅见亲爹来了连个好听的屁都不带放的。”
“再好听也是屁啊我的爸爸!!我就算放个三角拐弯儿五彩灯花儿的出来它也终究是个屁啊我的爸爸!!”
“去一边儿去甭把你爹跟屁放一块儿说!”老爷子急了,纪轩消停了,装傻充愣笑了几声,他把推车推到大镜子旁边,然后就像个所有会跟自己亲爹耍无赖的熊孩子那样,腻歪到旁边,一屁股坐进小沙发里,掏出手机开始跟个没事儿人儿似的刷朋友圈。
看儿子不再穷逼逼,老爷子也就开始说正事,说是自己突然想到,要不要以后店里发放一些优惠券,给孤寡老人,或者低保户,具体怎么操作回头可以跟居委会讨论,至少店里先商量商量。
提议当然是好的,俞冰他们当然点头赞同,反手拍了儿子一下问问有什么想法,纪轩在点头赞同之后当然也少不了再贫几句,老爷子当然也采取相应的对策进行“镇压”,店里正热闹着,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个高个儿的年轻男孩子。
“嗳哟?纪叔!您来啦?”看有贵客,来者挺高兴,赶紧招呼。
“嚯,铁子,你又长个儿了?还是又壮了?”
“啊,应该是壮了点儿吧,最近我抽空健身呢。”挺憨厚地笑着,卷着袖子露着胳膊的大男孩关好门,看向靠着大椅子站着的俞冰。
眼神交汇之间能说明多少问题,老爷子是不知道的,大蒋和珍儿决定装不知道,而纪轩,则没来得及选择装傻或是干脆猥琐地旁敲侧击两句,因为他才别有所指看向两人,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就亮了,且不说铃声是“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有多令人侧目,真正难以描述的,是看到电人姓名时,他的眼神。
绿色的接听键抖啊抖的,像是勾`引或者挑衅,“俞阳”两个字就那么在屏幕上摆着,纪轩心里一颤,手指头就麻了。
但他最终接了电话,逃避问题一样掏出烟,边点上边往外走,边开门边接了电话,随着大玻璃门关上,屋里的人除了一声“喂?”没有听见他说了些什么,而除了俞冰,也没有别人额外注意到他的表情。
铁子拽着纪老爷子去后院跟自己爸妈聊天了,大蒋夫妻俩继续扫卫生,俞冰从门边摘下除尘拖把时装作无意扫了一眼外头抽着烟打电话的那个背影,告诉自己别瞎想了比较好,他耸了耸肩膀,想着存了一个白天的,等待晚上跟铁子分享的话题都有哪些,便专心干自己那份活儿去了。
而门外的纪轩,则在简短的通话过后,把手机揣在裤子口袋里,皱着眉,深深吸了口烟。
俞阳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否还好。
好啊,能有什么不好啊。这是他的回答,但同时也是他的自问。他确实还好吗?还是说心里像歌儿里唱得那样,有了个“解不开的小疙瘩”?
“嗐,没事儿,你甭惦记我。”他是这么说的。
“我不是怕你有啥心理阴影嘛,要是有,我可就罪过儿大了。”
“……要是有那也是我自作自受跟你没关系啊大哥。”倒是“明事理”,纪轩听着对方低沉的声音,觉得有股弱电流从颈椎一路钻进了尾椎,清了清嗓子,他义正辞严,“真的,没事儿,我肯定不至于有阴影,咱照旧还是哥们儿,回头哪天我倒休还找你喝酒去,成吧?”
电话那头的片刻沉默不知说明了什么,但俞阳听来还算轻松的语调暂且起到了缓和气氛的功效:“那成,不过你这回来可就不免单了啊~”
“行行行,那我大不了少喝点儿。”打着哈哈,又贫了两句,纪轩挂了电话。
而直到微凉的夜风吹过脸颊,他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在发烫。
抽了几口烟,在沉默中冷静下来之后,他甩了甩头发,转身进屋。
他当然并不清楚俞阳那头看着渐渐变暗的手机屏幕,想的会是什么,是轻松了?还是更沉重了?那个硬加上去的以后还是哥们儿的指向标又能使用多久?会不会被某个突发事件简简单单就轰成炮灰炸成齑粉?当时当刻,选择了逃避问题的纪轩,也许早该知道,从他跟个傻`逼一样问出那句“男人跟男人到底该怎么爽”时起,他们两个就注定了,不管顺着任何一种方向发展下去都有可能,但唯独再也不可能只是哥们儿。
两个人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总会被第三个人知道的。
那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过,俞阳没想到自己的秘密会被发现得那么快,俞冰则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戳到这个秘密的蛛丝马迹。
堂兄弟俩,在俞家老宅子里的一段对话,危机四伏,却也昭然若揭。
准备跟着母亲回趟东北的俞冰,在难得能把人基本凑齐的一场家宴过后,一边跟俞阳在厨房洗碗,一边试探着,看似轻松地,提起了纪轩。
“你跟轩子,玩儿得不错?”
也许他并没有打算问出什么来,也许他连有可能问出什么来的期待都没有,可他还是从自己那一贯是满脸高富帅版的“来啊快活啊”的堂哥脸上,看到了也许不该出现的一丝紧张。
就像……作弊的考生在当时没被抓到现行,过后却留下了被提起作弊二字就心里一震的阴影。
俞阳在心虚。
就算表面上他不动声色。
“啊,还行吧,这人挺好玩儿的。”简简单单说着,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沥水架上,高大的男人心理上矮了几寸。
“是挺好玩的,当初上学的时候就是,全班同学都喜欢他。”笑了笑,俞冰略微眯起浅灰蓝色的眸子,停顿了一下,从水槽里抓起汤碗,用满是泡沫的海绵球慢慢擦洗,“尤其是女生。”
“……讨小姑娘欢心是吧。”本能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俞阳干脆顺着往下接话茬了,“优等生喜欢问题少年?在论的哈。”
“你怎么知道他问题少年?”俞冰当即反问。
“他跟我说的,说他老打架,还差点儿让学校开除了。”
“看来你俩确实挺聊得来。”
“嗯,看怎么说了。”
到此为止,两人的对话没有再继续纠缠纪轩的主题。
但俞冰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这个堂哥,和自己那个老板,肯定有问题。也许问题很小,可并不能小到被忽略,甚至因为小,才显得更加尖锐刺眼。
排除掉天生的心思敏感,俞冰至少比纪轩更了解俞阳,这个平日里聊天从不冷场的人,如果对一个话题急于画上句号,那只能说,这个话题正在敏感点上,而且往往敏感非常。
只能说,也许俞阳该念万幸自己的堂弟并不喜欢刨根问底,从名字到相貌到个性,都算是偏冷的他,在牵扯到隐`私时,还是会很留面子的,于是,确实对于自己和纪轩之间无法定义,又很想找到个合理定义的俞阳,还是选择了保持安静,毕竟,有些事实,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就算是对他而言。
其实俞阳也想过,他跟纪轩,可能不会更进一步了,毕竟对方是个直的,最起码表现上是个直的,自己呢,又不是个“恋直”的人。玩儿了这么些年,他更喜欢能简简单单就拉上床的自己人,或者说自己人里能简简单单就拉上床的那类,跟他一样都没打算安定下来的那类。对于一个男人,三十几岁也许不算正年轻,可毕竟既没有青少年荷尔蒙毫无节制乱窜一天到晚精虫上脑只想着啪啪啪到肾衰才爽的鲁莽,也没有中老年性`欲衰退心有余而力不足难得燃烧一次却好像把挤出来的牙膏装回去,或是好像用橡皮泥捏的杆子打台球一样的尴尬。三十几岁,正是一个男人的身体处在最巅峰状态,魅力和性`感最无法阻挡,各种玩法都最驾轻就熟的时候,再过十年,十五年,等体能不行了,心思沉淀了,再考虑安定什么的,也不迟。
这个年纪对谁动心,太早了,尤其是对一个直男。
想着这些的俞阳,告诉自己该收手时就收手,却根本没想到他在想到动心这个词的时候,没有觉得怪异,没有半点犹疑。
家庭聚餐两天后,俞冰跟着母亲去看远在东北的那些娘家亲戚了,俞阳看到微信朋友圈里纪轩在叨逼叨店里少了一个人一下儿就忙多了什么的,想要写点回复,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天气仍旧有些微凉的四月天里,差不多有一个礼拜,两人都是各忙各的,顾着自己的店,过着自己的生活。
然后,就在俞冰回来的前一天,这种忙碌的平静,被也许是命里注定的捉弄似的一件小事,给刺破了。
那简直就是仙人掌上最细小的一根刺biu地一下戳穿了气球外皮一样,只需要0.1秒,积存的气体,就会从密闭空间里释放出来,继而爆裂倾泻得一发不可收拾。
当天下午,刚说得空休息一会儿吃口零食,刚把手塞进薯片袋子,纪轩就看见从门外走过来一个人。
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跟他年龄相仿,长得高挑漂亮,妆容不浓不淡,衣着时尚得体。
这个女人推门进来,看见他,笑得格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