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势完本——byKie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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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时间确实可以抚平很多东西,他当初那么支离破碎的情感最终还是拼凑起来了,苏澄已经有勇气去回忆这些事了——
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已经忘了唐榕,相反的是,苏澄把他放在心里一处任何人都不可以触碰和窥视的地方,包括他自己。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连苏澄都觉得冷。春节刚刚过去不久,情人节也在即。街道上满满都是节日的气氛,似乎每一个角落里都是笑语。
人们总是太容易忘记一些事情,不论是怎样深刻的事,仿佛只要弹指间就不留下任何痕迹。不过苏澄也许不是这样的人,他依旧清楚记得快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是如何煎熬而痛苦地度过。
唐榕当时对他说的再见,现在还在苏澄耳朵里回响。最开始他也抱着那种幻想,等到唐榕冷静下来之后他就会回来,可是,已经两年了,再真实的幻想也该放下了。
这样的节日氛围里苏澄却几乎没有休息,不同的城市之间来回跑,明天情人节之后他又要到外地出差。
和唐榕分手的低谷过去之后,苏澄也学会了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一年前他成为了总经理,工作更加繁忙,头脑才得已不被那件事占据。
就在苏澄准备洗个澡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李宪泽打来的。苏澄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起。
李宪泽:“睡了吗?”
“没有。”
“明天是情人节,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苏澄沉默了一阵:“你没有必要送我东西。”
李宪泽苦笑了一声:“作为同事也不行吗?”
“……”
苏澄叹了口气:“别麻烦了,再见。”
苏澄有些后悔,后悔在头昏脑涨的那个中午在洗手间把李宪泽当成了暂时的麻醉剂。
“你可以把眼镜摘了吗?”
李宪泽愣了愣,最后伸手把眼镜摘了下来。苏澄恍惚地看着他,慢慢地靠近他,嘴唇靠近对方的呼吸。
可是,在即将碰到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空虚在苏澄心里划过。他倏地停住,突然想到了唐榕离开时的背影。
他的手颤抖地抓紧李宪泽的衣袖,最后又松开,他低声说一句抱歉,低头离开了。李宪泽回头望着他,神情很是担忧。
李宪泽从那以后不久就开始追求他了,但不管李宪泽做什么,苏澄似乎都觉得无所谓,他不感动,也不会在意,自然是不会接受。
不过李宪泽也是很有恒心的人,两年间苏澄低落的时候他给了他不少鼓励,也一直没有放弃。
李宪泽身上那些原本在苏澄眼里看来与唐榕特别相似的地方似乎也不再明显了,一旦失去了原本的那个人,再相似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宪泽很幸运,他遇见苏澄的时候苏澄已经变了很多了,若是他知道苏澄以前是什么样子,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执着?
其实这两年间,苏澄不是没有见过唐榕。大概是在分开半年之后,苏澄参加了一个业内展览,当时他远远地在舞台上看到唐榕和别人谈话,在原地呆看了他许久。
唐榕看上去轻松愉快,穿着合身的西装,和半年前看上去无异,气场迷人。
唐榕就是比苏澄更懂得调节情绪,他仿佛就像没有受过任何伤。在那一瞬间,苏澄觉得自己特别渺小,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没有勇气上前。
但是,苏澄却还是忍不住向活动助手要了一张唐榕的名片,就这样离开了。
现在那张名片还在苏澄钱包的夹层里,上面的号码苏澄一次也没有打过。
第二天晚上,苏澄独自一个人去采购一些东西,和唐榕分开了之后他也搬家了,搬去了离公司更近的地方。苏澄也习惯了自己做饭,自己打扫,自己生活。
总之当时离开唐榕时他觉得自己无法一个人完成的一切,他都做到了。
苏澄驾驶着车开过商业街,突然在街边看到了一家表行,心血来潮,停车了。苏澄进入表店,店员立即迎上来问他需要什么,苏澄道:“可以换表带吗?”
店员:“当然可以,我看看您的表。”
苏澄伸出手腕,店员一看,立即道:“您这个是三年前的款吧?当时很多顾客都喜欢。”
苏澄淡淡笑了笑,笑容有些落寞。黑色的表盘和白色的指针,一切都再简约不过了。当时唐榕摔坏这块表后,苏澄便拿去修好了,一直戴到现在,表带上已经有了很多刻痕。
店员取下苏澄的表,问道:“先生您喜欢钢带还是皮带?”
“钢带。”
店员边换边道:“先生要不要考虑买新的表呢?最近这个牌子出了很多新款哦。”
苏澄摇摇头:“不用了。”
店员笑道:“那您肯定很恋旧吧。”
苏澄心里有些刺痛,本该咽下去的痛苦总是不断被回味。不过,苏澄也学会了面对现实,唐榕这样的人不是以前的他能够占有的,现在也为时已晚。
离开表行之后,苏澄又去了附近的男装店买了几件衣服,他不知不觉买了很多唐榕喜欢的那个品牌,这已经成为他永远也改不掉的习惯了。
回到家后,苏澄收拾着明天出差带的东西,明天他要先到A市去见一个商业伙伴,再到C市去做些实地调研,最后再回到A市,要坐好几趟飞机,行程很紧。
苏澄又接到了李宪泽的电话,他似乎也要去A市办事,要在那里停留几天,问苏澄在A市时有没有空和他一起吃个饭。
苏澄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一个饭也不痛不痒,便答应了。
李宪泽欣然道:“那你下飞机之后给我个电话,我去接你。”
苏澄本想说他自己去,可李宪泽也许是料到了苏澄会拒绝,先他一步将电话挂了。
第二天下午下飞机后,苏澄按照李宪泽说的通知了他,在机场等着他来。没过多久李宪泽便来了,出乎意料的是,苏澄发现,李宪泽不戴眼镜了。
苏澄:“你的眼镜呢?”
李宪泽:“换成隐形的了,刚刚开始戴,还不太习惯。”
苏澄盯了他一阵,最后道:“走吧。”
李宪泽订了一家挺高档的餐厅,菜也都准备好了。快吃完的时候,李宪泽突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摆在了苏澄的面前。
李宪泽:“情人节快乐。”
苏澄:“……我说了你没必要送我礼物的。”
“可是我想送啊。”李宪泽笑道,“毕竟我在追求你嘛。”
苏澄:“我已经拒绝过了。”
李宪泽沉默了一阵,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苏澄听:“执着总是好的。”他深深地凝视着苏澄,“只是要往对的方向。”
苏澄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答应李宪泽出来吃这顿饭,他擦擦自己的嘴:“你拿回去吧。”
李宪泽沉声道:“为什么你要这么执着于一个离开你很久的人?两年对你来说还不够久吗?”
苏澄紧紧地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
“那你又是为什么一直放不下?”
“可你究竟有什么立场来说这些话?”
李宪泽:“是,我是没有立场,但是我喜欢你,我不想看你跟自己过不去。你可以拒绝我,你可以喜欢上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但是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对抛弃你的人念念不忘。”
抛弃?
苏澄忽地发出了一声有些落寞的自嘲般的轻嗤,喃喃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有上进心,你努力工作,所有人都尊敬你。”李宪泽道,“你根本不值得和一个看轻你的人在一起。”
苏澄沉声道:“这只是你看到的。”
“那你就告诉我我没有看到的。”
苏澄起身:“我得走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苏澄转身离去,把礼物留在了桌上,李宪泽皱眉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苏澄把和李宪泽的晚饭抛在了脑后,去见了工作上的伙伴,凌晨就搭乘飞机去了C市。C市的调研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比预想之中的时间快了很多。
为了不在C市逗留太久,苏澄改签了航班。昨晚他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今天头昏脑涨,他准备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
登机之后,苏澄找到自己的座位,提前和空乘说了自己不用餐,盖上被子就睡了。虽然头晕,但也许是因为座位还是没床舒服,苏澄一直睡不着。
期间,苏澄听到行李箱滚轮滑过地毯的声音,一串对话从前排位置传到苏澄的耳朵里。
“唐先生是吧?需要喝点什么?”
“喝水就行。”
“起飞后您需要用餐吗?”
“不用,谢谢。”
苏澄睁开了眼。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像利剑一样刺穿苏澄的耳膜,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苏澄的手心开始冒汗,心脏也立即大力地鼓动了起来。
苏澄有些不敢相信,可唐榕的声音是如此清晰。
苏澄只看到一个侧影坐在前排靠过道的位置上。一条手臂轻轻地搭住扶手,修长的手指轻扣。
光是这样一个狭窄的影子,苏澄便知道那是谁。
自从一年半以前远远地看过一眼便再也没有见过的人,如今仅仅只凭着一道侧影,便让苏澄手足无措,衬衫被汗水浸湿,呼吸脱离了掌控。
说实话,苏澄本以为自己可以不说做到淡定,但也不会如此地慌张。他自以为把唐榕好好地放在心底,不被阳光照射到,这股冲动就会被抑制——
可他完全想错了,真正见到唐榕的一瞬间,苏澄才发现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对唐榕的感情藏得太深,反而就在心里触手可及的地方,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来。
唐榕突然站了起来,似乎是要往行李架上放东西,苏澄把自己紧紧地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但却又忍不住去看他。
唐榕的发型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把他整个人衬得越发干练帅气,但身上穿的衣服苏澄一眼就能看出来,依旧是他最爱的那个品牌。
苏澄潜伏了两年的脆弱又开始抬头了,他感到难以呼吸。
唐榕坐下了,苏澄却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满头大汗。
本来打算好好休息的计划是不可能了,两个小时的旅程苏澄精神紧绷,就连昨晚那好不容易储存的几个小时的睡眠带来的精力都快消耗光了。
下飞机之后,苏澄去了洗手间,用几捧冷水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和唐榕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苏澄说服自己,他也没有在期待什么,即使他还戴着当初那块手表,他还买着和唐榕同一个品牌的衣服,他的钱包里还有他的名片,他的……
苏澄发现他骗不了自己。
苏澄看着镜中的自己,到头来,他还是在期待,他还是忘不了。当时的心碎太深刻,不管经历多少岁月,都无法再忘怀了。
这是他应该遭受的报应。
苏澄打开水龙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要不再见到唐榕,他的感情或许还可以抑制住,一时见面的激动过后又会是好久的难过——他当时为什么要改签那班飞机呢?
背后一扇隔间的门被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苏澄的背影时,明显愣住了。苏澄也从镜子里看到了他,他的喉咙仿佛一瞬间被死死扼住。
水龙头的水就那么流着,没有一个人打破沉默。
半晌,唐榕才走了过来,他平静地洗手,顺便替苏澄关上了流水的水龙头。他沉默了一会儿,脸埋在黑暗里,不知那上面究竟有何种神情。
当唐榕再抬头时,他表情如常。
唐榕扯下纸擦着手,平静地问:“在出差吗?”
Chapter.34 魔鬼
苏澄早已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唐榕如果再见到他时会说些什么,也许什么也不会说,露出厌恶的眼神;或许装作不认识,直接走过;或许会再次用冷冰冰的话语伤害他——
为什么他如此平静?
苏澄想冲上去大声质问他,质问他自己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他也想紧紧地抱住他嚎啕大哭,发泄他两年间受过的痛苦。但实际上,苏澄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苏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说的所有话都在那个夜晚被唐榕关在了门外。光是听见唐榕的声音,苏澄的眼睛就开始酸涩,身体如此不争气的反应,让苏澄感觉羞愧。
唐榕:“好久不见。”
苏澄的手微微颤抖着,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感觉煎熬吗?
苏澄希望唐榕不要再说下去了,越听见他的声音,他心里的冲动就越发明显,那种魔鬼一样的情绪在怂恿着他抛开一切去追寻自己的本能。
就在这时,苏澄放在洗手池边的手机响了,一下子搅散了苏澄脑海里越聚越多的思绪,来电人是李宪泽。
唐榕低头瞥了一眼苏澄的手机,后者无动于衷,任凭手机不停地响。最后,苏澄伸手把电话挂了。
没过多久,李宪泽再次打了过来,苏澄还是选择挂断。唐榕沉默地看着他做这一切,眼睛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唐榕:“干嘛不接?”
苏澄不知道自己接不接这个电话和唐榕又有什么关系,他还会在意吗?
看苏澄始终不说话,唐榕也不再询问了,而是简单地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转身离开。相隔两年唐榕留给他的依旧是一个背影,苏澄的拳头缓缓捏紧。
苏澄:“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话?”
听到苏澄冷冷的话语,唐榕停下了:“说话也不行吗?”
苏澄:“你大可以装作没看见我,反正这也是我自作自受。”
唐榕:“……”
“难道你觉得我还可以普通地和你说话?聊一聊今天的天气如何?”苏澄抬起头,紧紧地凝望着他,“我没法做到。”
没有人知道苏澄费了多大的劲才压下心头的冲动,他还深深地爱着眼前这个人,即使被拒绝一千次一万次苏澄恐怕还是死性不改,他好想拥抱他,重新体会那个唯一能让自己的心炽热的温度。
苏澄沉声道:“你怎么还不走?”
唐榕回头看着苏澄,时隔两年两人第一次目光完全交汇。苏澄一瞬间愣住了,因为唐榕的眼睛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冷静,那么游刃有余——
反而有些隐隐的落寞。
但那股落寞几乎是刹那间就消失了,无影无踪到让苏澄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苏澄是如此敏感心细的一个人,更何况对方是唐榕,他不可能错过他任何情绪波动。
苏澄心里某处冲破了高墙的阻隔,开始肆意蔓延开来。都说冲动是会带来恶果的魔鬼,苏澄却忍不住去尝尝这种恶果的滋味。
唐榕:“再见。”
唐榕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苏澄站在身后,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走,脸色沉寂,眼睛里凝结着复杂而纠葛的情感。
唐榕出去之后,发现外面下雨了,这样灰蒙蒙而潮湿的天气让他觉得很压抑,也总能让人想到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唐榕的车停在机场,他坐上去,深吸了一口气。
分开以后的那段时间里唐榕很消沉,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错,可是他却是那么痛苦。
苏澄做过的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唐榕的阴影,他还时常会在梦里惊醒过来,满头冷汗。他拼命地把自己埋在工作里,时间一久,记忆慢慢淡化,可是伤口却不会消失。
他不知道苏澄后来怎样,但他肯定承受着比自己更大的痛苦。
这两年间,唐榕不知道是谁待在苏澄身边,亦或许只有他独身一人。刚刚在洗手间不停地给苏澄打电话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恋人吧?
唐榕发着呆,回忆着刚刚见面的一切。他发现苏澄瘦了,精神状况也不佳,脸色不好,也有黑眼圈。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苏澄的恋人,怎么会容许苏澄变成这样?
他曾经那么珍视的一个人,在别人那里,怎么就受不到应有的疼爱呢?
苏澄犯的错唐榕无法原谅,但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究竟是什么滋味,是失望还是忧伤,还是别的什么。他刚刚甚至想问苏澄最近过得怎么样,为什么看起来很疲惫——
可就像苏澄说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问出这些话了,这都应该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苏澄的现任恋人该做的。
唐榕希望苏澄能对自己好一点,另一个人也可以对他好一点。
但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了。
苏澄走到机场大厅,李宪泽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他接起,对方的语气甚是担忧:“你怎么挂了我两次?”
苏澄看着外面阴沉的下着雨的天:“有事吗?”
“外面在下雨,我接你去酒店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