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掉的一代名门后裔 番外篇完本——by半步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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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会在那儿吗?陈埃深吸一口气,等夜更深了一些,她偷偷潜出了屋子,顺着公路小跑至吴洱善的那栋房子,她翻墙进去,里头空空荡荡的,她很快就在器材室找到了潜水衣。
今夜风平浪静,她很容易就潜入海中。
海下的世界也没有波澜,刚潜进去一重是黑色的,再向下潜入一重就能看到微弱的光,按照她和薄洄之前预计的那样,浅海的地段能看到一道道发光的电缆。
顺着这发光的电缆,她就能找到从海底进入这个军港的路口。
詹半壁辗转反侧,她盖上被子又掀开被子,中途她打开电视又关上,最后她披上睡衣,走出卧室,见到放在门口的粥已经被端进去了,她又松了一口气。
她回到卧室里,还是觉得睡不着,出于担忧,她找出了那间客房的钥匙,轻轻的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轻手轻脚的走进去,被子高高的隆起,詹半壁抿了抿下唇,她想,她还是对这个少女过于和煦,才让她敢不假辞色的掀桌子吧?
不过,她究竟是被什么激怒了呢?詹半壁好像在这个少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也同样是被父亲选中去做很多她并不真正愿意去做的事。
正当她准备离去时,海风吹起了窗帘,詹半壁又走过去关上窗户,她转过头来,借着一点朦胧的月光认真一瞧,被子里分明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章 光怪
夜晚的海底一片黑沉,再这么潜下去,陈埃怕自己会忘记时间的流逝,她双腿一蹬,缓慢的游到海面上,她拔下氧气,仰头让自己浮在水面上。
天上星辰点点,偶有几片乌云飘过。
她侧耳倾听岸那边,没什么动静。
她看向不远处一片漆黑的军港,也没什么动静,连在岸边用望远镜瞧见的那抹微光也没有,波浪推着她朝那边漂去,陈埃还是谨慎的潜入海中。
海底那发光的电缆仍散发着一点混沌的光,陈埃遇到了一大片鱼群,又遇见了一条海蛇,慢慢的,她感觉自己在不受控制的下沉,好像有一股无法反抗的吸力在抓着她。
这股吸力一会儿强劲,一会儿又舒缓,就像是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史前巨鲨正在海底吞吐那些塞牙缝的小鱼儿,陈埃意识到危险,她要到水面上去,可是这吸力一会儿就能将她拽入海底去,她这样反复尝试了五次之后,整个人已经开始脱力。
陈埃不再反抗,她任由这股不知从哪儿来的吸力随意摆弄她。
这样黑沉沉的海底,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噩梦一样,很快侵入了她的灵魂深处,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她看到她父亲最后一次拥抱她时,眼角流下的一滴眼泪;她看到幼年时和詹半壁、吴洱善、温禧在花园里玩扑蝶;她又看到弟弟背她回家……她见到有温禧从光里走出来,她叫她的名字,招手让她过来……
“咳咳!咳咳!”陈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晕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时,她又重新浮到海面上,那股吸力凭空消失了,她试了试,朝近在咫尺的军港游去。
没游一会儿,她就感觉海面上漂了很多东西,气味非常难闻,她随便拿了一块东西就继续朝前游,很快,她就到达了军港的码头边。
她抽出枪来,瞄了一眼一片漆黑的码头——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候,陈埃觉得有些泄气了,她踩着铁制阶梯登上码头。
她坐在码头的地板上,看了一眼刚才在水里随意抓到的东西。
“啊!”陈埃吓了一跳,那是两截手指和半截手腕,它们像是一小块腐肉一样被装在密封袋里,她又看了一眼密封袋上面的编码和……实验室名称……她拿小电筒四处一瞧,这里哪里有实验室?
这么大而空旷的军港,根本像个鬼港。
那一小束光从木板移到海面上,陈埃屏息凝神的盯着逐渐开始沸腾的海面,她皱皱眉头,趴在一旁——这海面刚才还是平滑如镜的,现在倒像是被被煮沸的一壶开水,她就这么看了许久,直到一条鱼窜出来,她才明白这是一群食人鱼在争夺抢食那些残肢。
沸腾着。
沸腾着。
陈埃一直看到海面再次平静下来,这片海,已经成了一片血海。
“我得离开这儿。”
陈埃咬紧下唇,她将密封袋里的一根手指扔了下去,那些食人鱼一下子蹿出来争抢,陈埃几乎能看到它们的獠牙……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食人鱼。
陈埃咬了咬手背,她双腿发软的瘫坐在一个木桩旁。
她不明白,容兰芝杀人如麻,她家的地下排水道用来抛尸!
这里是崖儿海啊,是南国首都幻京的崖儿海啊,还有人敢在这里杀人?
一阵海风吹过,陈埃“哇”得一声吐了,她环顾四周,太静了。
哆哆嗦嗦的掏出望远镜来看,远处詹半壁别墅里也是一片漆黑,她想,詹和那些特种兵恐怕都睡了,这时候求救也咩用,陈埃这档口委实不敢下海游回去。
“小欢喜,保佑我。小欢喜,保佑我。小欢喜,保佑我。”陈埃站起来,在军港里到处走,她搜查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隐蔽的入口。这里和从前大不一样,陈埃找到一个油漆桶,她靠在桶边,喝了一口水,水还没咽下去,她就听见了密集的枪声从别墅的方向传过来。
“?!!”陈埃用望远镜向那别墅看去,只见别墅的灯亮了,很多个黑影在别墅里移动,她还看到有人扛着□□站在屋顶上,那架势看上去并不像是特种兵。
这枪声响了一阵就停下来,陈埃捂住嘴巴,“不,不。……不……不会的。”
“轰”得一声,那别墅的二楼发生了爆发,窗帘燃烧起来,腾得被海风吹起来,一直被吹到海面上,那样子特别像是一个浑身着火的人,“她”跳了窗——坠入海中。
陈埃见状,顿时心乱如麻——刚才那个烧着的卧室,是詹的卧室。
这些人要杀詹半壁?陈埃顿时觉得今晚光怪陆离到了极致,她哽咽着狠狠拍了自己两巴掌,才确定这不是梦,她跪在甲板上,再次环顾四周无边无际的海——就这片刻间,她恐怕已经成了这孤岛上的唯一一个活人。
别墅的二楼着火,很快一楼也着火了,那里很快成了一片火海,陈埃看到一棵树也被烧倒了,火势这样大,居然还没有惊动警察?海岸区别墅不是号称最安全的别墅群吗?
陈埃从密封袋里又拿了一根手指扔进海里,这次只有两三只食人鱼蹿过来,她推测鱼群已经渐渐散开,她又找了一圈,可这甲板上除了破铜烂铁,没有一样能用的东西,她只能再次游回去。
岸边的火势越大,陈埃心中的火也越来越大,她想起了很多关于她和詹半壁的曾经,越想她就越痛苦,最后她痛得心脏开始抽疼,她连忙稳住呼吸——
“薄湄,放松,呼吸——呼吸——放松——放松——呼吸——别哭——别哭——呜嗯……别哭,呜嗯……别哭……你不能倒下……呜嗯!半壁……呜……”她握紧拳头,看向那栋顷刻间被烧塌了的华美别墅,人世间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此——把最美好的东西,一点点,撕碎,让你看着。
正在她绝望的恸哭时,不远处传来了轻轻的呼喊声。
“陈埃——陈埃——”
那是黑暗中最虚妄最不真切的呼喊,很微弱,很小心的呼喊……这声音的主人只想让被呼喊的人听见,她喊得断断续续,陈埃也听得断断续续,她回过头去,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一边,看向远处那个浮在海上的一片舟影。
陈埃看清楚了,就放下望远镜,她原地蹦了一下,随即捂住嘴巴,将那些眼泪全都憋了回去,她在心里笑话自己……詹半壁哪里死了,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船上吗?
她几度调整呼吸后,便轻声回应道:“半壁——半壁——半壁——我在这里——”
“陈埃——你在那里别动——”詹半壁听见回应后也舒了一口气,她连忙划桨朝军港的码头驶去,这期间,岸边的别墅又迎来了第二次爆炸,她回头看了一眼后便加快速度朝前划。
“半壁——半壁——你快点——”
詹半壁听见陈埃这么说时,再次加快速度,可惜双桨哪里敌得过炮弹?这头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后已经“嘭”得掀起一股巨浪!
侥幸逃生的小舟掀翻了,詹半壁也坠入海中。
“半壁!半壁!不!半壁!”陈埃嘶喊道,回应她的是第二颗炮弹,这一弹直接打在了她脚下的木板上,她自己也被炸得匍匐在甲板上,“半壁……半壁……”
陈埃拍了拍额头,让她已经开始发晕的脑袋恢复一点清明,炮弹不仅把这片甲板炸了一个窟窿,还烧着了好几个木桩,她借着这火光看行那小舟掀翻的海面,也顾不上什么食人鱼了,她从窟窿里滑入水中,奋力朝小舟那里游过去。
游到小舟那里时,有一颗小炮弹如过年的礼花一样落水海中,“嘭”得一声在水底炸开,那些正准备从海底游出来的食人鱼也被炸得粉身碎骨,陈埃被巨大的浪拍到海面上,她死死的扣住小舟,将那倾覆的舟再次转过来。
“半壁,半壁,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一只食人鱼被炸飞到小舟里,陈埃抓住那只鱼,硬生生的掰开那只鱼的嘴,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掏着,她多怕……掏出来的是半壁的鼻子耳朵……
“半壁,半壁,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我来救你!我来救你!”
陈埃喊了半天,也没得到任何回应,她再次一头扎入海中,那些食人鱼的尸体就在她身边到处流窜,海里一片鱼肉横飞的景象,她拨开这些鱼尸,一路向下潜,潜到她能潜到的最深的地方后,她不得不重新回到海面上。
海底见不着詹半壁……她不在海底,她怎么能下沉的那么快?此时的陈埃已经耗尽了体力,她仰起头来,大声嘶吼道:“詹半壁!詹半壁!你在哪儿?你应我一声!”
“呜嗯……唔嗯……半壁……你应我一声……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啊,我怕……我怕……半壁,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陈埃很快就趴在小舟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是不是死了……那你死了也要应我一声……你答应过我的……不能比我先死……半壁……你说话啊……你说话……”
海面被炮弹轰炸过之后,很快又恢复平静,陈埃一边哭一边瞪着腿,靠着最后一点点力气,硬是划到了军港的栏杆边,她抓住一块还没烧焦的木栏杆,一路攀爬回甲板上。
陈埃趴在甲板上,心脏实在疼得厉害,她的双手双脚都开始抽搐。
此时站在甲板另一边的詹半壁正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她整张脸都印在火光中,影影绰绰,看不清她眸底的意味,她就那么盯着趴在那里哭得一抽一抽地陈埃。
木桩烧得噼啪作响,一个火星子如同一只萤火虫一样从她眼前飞过去,她摇摇头,摸了摸后脑勺,一瞧双手,已经染红了鲜血。
忽然之间,她晃了神,分不清今夕何夕……詹半壁就这么踉踉跄跄的冲过去,她一把抱住陈埃,“不要怕,不要怕,薄湄,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陈埃吓得浑身一僵,她整个人立刻从痛失詹半壁的崩溃漩涡里转出来,她侧过头去,看向满脸是血的詹半壁。
“我不是……我不是……”
“薄湄,不用害怕,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我不会放开你的,我会保护你。我保证,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我不会让你走的。”詹半壁紧紧闭着眼睛,如同失而复得一样的抱住陈埃,与其说她在说话,不如说她在呓语,“我会保护你。我会永远永远保护你。你要摘星星还是摘月亮,我都给你摘去。”
说着说着,詹半壁又低声痛哭起来,“薄湄,薄湄,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
詹抱得太紧,陈埃根本挣不开,她伸手一摸,詹的后脑勺和脖子上全是血,她吓坏了,吼道:“你疯了吗?你疯了吗?半壁,快让我给你止血,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别管它,你抱紧我,不要松开我。”詹吻了吻陈埃的额头,“不要松开我,抱紧我。嗯?”
陈埃哽咽的点点头,她一把将詹半壁按倒在地,扯开防水耽美文库,找出一点干燥的纱布,连忙给詹裹上,血很快染红了纱布,詹半壁就这样盯着陈埃看。
良久,詹咳嗽了两声,“我口袋,我口袋里有手机……”
“手机早就泡水了,能用才怪!你别动,你流了这么多血,你会死的。”
陈埃话还没说完,又一颗炮弹袭来,两人滚到一边去,陈埃的脑袋撞上了柱子,眼前全都黑了,耳朵也开始耳鸣。
詹半壁搂住陈埃,终于咬着牙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她拨通了一个号码,“我就在上面,快派人接我去下面。是暗杀,一天两次……我就快死了,我肯定是快死了,薄湄就在我怀里,我看见薄湄……就在我怀里……就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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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埃看向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腕,这是她五年前第一次割脉,手太生,割得不够深,她连忙用棉布睡衣的腰带裹紧手腕。
从浴缸里站起来,她将手腕背在身后,就这么拉开门。
温禧坐在床边打量着她。
温禧让她跪在床上,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陈埃太清楚她接下来要干什么了……这是第一次刺青。
陈埃趴定了,一动也不动,背后的刺痛一下下的接踵而来,这种痛感时强时缓,有时候皮肤会被刺激的一阵激灵,陈埃后来甚至迷上了这种痛感。
这屈辱的痛感,比自杀更折磨人。
陈埃的记忆里,第一次刺青她并不顺从,结果大腿被温禧抽几鞭子后她就老实了,一边哭,一边趴着任她去刺。
陈埃闭上眼睛,眼泪珠子滚滚而落——她无意识的缓慢下沉,当她再睁开眼睛时,她在一家分公司的办公室里,正在碎纸。
碎纸机“嗡嗡”作响,陈埃转过头,温禧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温禧走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两人贴得很近,温禧戏谑地看着她,
说完,她就用手帕擦掉了她的口红。
这是她第一次穿黑色的职业装,也是她第一份工作。
温禧说。
陈埃摇摇头,她推开温禧,抱起一堆蓝色的文件夹,
温禧的话顺利的让头一天上班的陈埃坠入谷底,她不甘愿的望着温禧。
温禧笑着宣布游戏规则,
温禧离开了办公室,陈埃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望着这座陌生的南方城市,她要以庄湄的身份,做一个埋在人群中的普通低级小职员,谁都不认识她。
她一家公司一家公司的换,根本交不到朋友,工资也不够付房租,买新衣成了一种奢望。
温禧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她带新衣服、包包、化妆品,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可绝大部分衣服和包包根本不衬庄湄这个小职员的身份,她讨厌那些同事在暗地里说她被金主包养;
温禧每次飞来陌生城市看她,都会带她出去玩,她也会找机会逃跑,不走运的时候就会摔伤进医院,走运的时候就会逃出温禧的掌心一两个小时,然后被关进黑屋里一两天,要么挨一顿鞭子;
温禧每次在除夕前,肯定会和她吵一架,这口水仗往往都是她挑起来的,她会咒得温禧不得不和她吵架!直到第三年,这种习惯性的吵架才真正消失,因为温禧已经不需要整个过年期间都在温宅陪容兰芝坐镇,她会陪她在狭窄的出租房里休年假;
温禧第一次陪她去超市买年货的时候,她五谷不分,蔬菜都认不全,她不会烧饭做菜,连洗碗拖地也做得勉强;
温禧第一次亲自动手来剥她的衣服是因为她将一把小刀绑在身上,准备晚上温禧睡熟了就先神不知鬼不觉把她给宰了,然后她再自杀!可惜没成功,温禧发现后,规定她必须光着身子上床,这规定后来又慢慢废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