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吾道清狂完本——by殊予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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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多小的时候啊,有点想看。
顾怀欣羡得双眼发光,听他接着道:“后来长大了一点,屁颠颠地跟在我后面,这也要问,那也要做,到处瞎折腾,不知浪费我多少晶石。”他似乎陷入回忆之中,怀念地叹了口气。
顾怀忍不住催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长大了呗。”古玄钟摆摆手,不堪回首,“整日里坏主意层出不穷,仗着双亲宠爱,闹得整个界峰乌烟瘴气,鸡飞狗跳,所以就被轰到这出泉宫来受人管教。”
然后就换可怜的出泉宫被折腾了。
顾怀想起当初他干的那些坏事,忍不住笑起来。
“这小混蛋自小被纵出个无法无天的少爷秉性,出手从来没个轻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还不肯让人冒犯了他去。”
是啊,当初他欺负自己也够狠的……顾怀赞同地点点头,摩挲着手心,又想起那种刻骨的疼痛来。
“若是别人似你今日这般甩他满身墨,我想他一定不会让这个人站着走下擂台。”古玄钟忽地抬眸对他玩味地一笑,啧啧奇道,“可他气得跳脚,却竟一点都没有伤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没办法,谁叫他喜欢我呢?
顾怀给他说的心头甜滋滋的,微红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他既已安然归来,我也该回去交差。可他不肯跟我走,我总得向峰主说明缘由。”古玄钟伸展着胳膊站起来,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如他所说,有很多嫁妆么?”
“……”顾怀愣了一瞬,抓狂地咬牙切齿道,“没有!”
告别了难掩失望之色的古师兄,已是月至中天,师兄弟们横七竖八地倒在藏书阁的走廊和阶梯上,幸存的如司空磬仍然支着脚坐在廊上对月独酌,见他回来,探头笑问道:“说完了?”
顾怀在他身侧坐下,陪他喝了一回。
“古师兄同你说些什么?”
顾怀回想了一会儿,困惑地皱起了眉:“……我也不知他想说什么。”莫非是要回去,故来暗示自己对凌容与好点?还是要代圭泠界看看自己是什么人,能不能放心把小少爷交到自己手中?
“呵,他就是这样,满嘴废话。”司空磬仰头喝完最后一滴酒,拍着他肩膀叮嘱道,“别怕,他们圭泠界的也没什么了不起,有咱们水阁给你撑腰。”
顾怀一笑:“多谢师兄。”
“如今咱们水阁也今非昔比了,”司空磬双目灼灼,指着地下倒成一片的师兄弟道,“你看看,十个里有七八个已升入了元婴期,我们火凤军更是声势惊人,去年诛魔盟发现一处门派中有魔窍,便是我们带人去一举剿灭。哈,如今整个修仙界,无人不知乾坤火凤军的威名。”
“说到这个,师兄,如今诛魔盟已诛灭了许多魔么?”
说起此事,司空磬也是神色一凛:“这两年不少地方发现了魔窍,不过规模都不大,很快便被剿灭,因此许多门派觉得形势大好,但我倒觉得蹊跷得很。这些零散发现的魔窍里,从来找不出更深入的线索,就好似他们故意露出些蛛丝马迹,逗咱们玩儿似的。”见顾怀紧锁眉头,他又缓缓舒出口气,安慰道,“不过,宗派大战就在眼前,我们专注修炼即可,你也不用想太多。”说着醉眼朦胧地咂咂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顾怀叹了口气,抬头望着空中一轮明月,心中千头万绪却想不明白,只能自我安慰地想,不错,不论何时最要紧的仍是修炼,只要实力够强,什么反派打不死呢?
他拿定了主意,凝眸望着不远处黑漆漆的山影,忽地心中一动,不知他此时正在做什么呢?山殿里果真很冷清么?
一阵凉风拂面而过,司空磬打个呵欠,靠在廊柱上半眯起眼,假装没看见寂静的夜色中掠过一道飞影。
……小兔崽子,真是嫁出去的师弟泼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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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隐了身,小心翼翼地御着剑在崖壁边飞过。
深夜的山崖上静悄悄的,漆黑一团的山殿挂在崖壁上,隐隐约约有极暗的一点微光透出来,雕梁画栋隐没在黑暗里,看上去像一条盘在山间的长龙,有些可怖。山殿的殿门在这一排殿宇的最中间,每日会开三次,此时应已关闭了。他沿着壁上的窗户一户户摸过去,一面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记得上一回他摸过来,还没找到凌容与所在,就被仇殿主发现,扔了下去。
顾怀早问清了他的房间窗户外挂着一个凌字晶石,这次要谨慎得多,轻手轻脚没发出一丝声响,不知多久才终于听见一间窗户里传来一点动静,探头看去,却见窗户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向空中放走了一道暗红诡异的光,眨眼即逝,接着那只手又收了回去。
这一幕仿佛是鬼片中的场景,顾怀背心一凉,壮着胆子贴近了窗户,从还未关紧的窗户缝里看去,猛地对上黑暗中一只神色阴鸷的眼睛。
顾怀一个激灵,手心都冒出冷汗来,那只眼睛转了转,蓦地冷笑一声,决然之色一闪而过,已紧紧关上了窗户。
钟无笙……
顾怀贴着墙壁站得笔直,心头狂跳,脑中飞速转动起来,这什么眼神?!那个红色的是什么?
书中钟无笙作为一个反派,因为嫉恨燕顾怀,在宗派大会上带人对他暗下杀手,被毫无悬念地反杀了。所以……这会儿他是在联系家人找帮手吗?
那倒没关系,之后宗派大战时警惕着他便是了……
他拿定主意,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在墙上擦了把手心的汗,又继续向前摸索而去。这回没过多久,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地方,从未关紧的窗户缝里看进去,房间里亮着几盏金莲灯,小坏蛋果然还没睡。山殿的房间看上去比他们水阁的宽上一倍,满地乱七八糟的晶石堆,四个傀儡或坐或站地将他围在中间,竟也不显得挤。
“……”这看上去并不是很冷清么。
顾怀撇撇嘴,趴在窗台上,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推得更开了一些。
坐在一把雕花木椅上的凌容与十分敏锐地飞速转头看了一眼,又回头接着道:“我可以带你们同去,但你们不许乱走,也不许乱吃果子,否则……我便把你们放进女子的傀儡身里。”
那几人脸上刚露出的笑意立刻僵住,纷纷打了个冷颤:“好的,主人。”
其中一个忽委屈巴巴口齿不清地道:“可……那人乱走了……没有女子身……”
“嗤,”凌容与忍不住展颜一笑,歪头道,“他呀,他跟你们不一样。”
“……”四个人同仇敌忾地递过去一个愤愤不平的眼神。
顾怀龇牙一笑,心中生出股宠冠后宫的优越感,转念想到这四个真身是猫,狗,蜘蛛,和蛇,又唾弃起自己沦落到与宠物争宠的地步来。
凌容与随手将一块晶石抛起又接住,志在必得地一笑:“宗派大战之后,他就会跟我回圭泠界去,到那时他与我成了亲,你们也得叫他主人了。”
以前小主人都跟他们一起玩,自从那个燕顾怀出现之后,小主人就跟他玩去了,还要叫他主人……四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不乐意,其中之一狠狠龇了龇牙,喉咙里呜呜两声,被凌容与顺手一颗晶石砸在头上。
他想得倒是长远,顾怀咧着嘴,酒窝里都能盛酒了,一时得意忘形,忍不住出声道:“……若你父母不同意怎么办?”
凌容与一惊回头,对着半开的窗户扬唇一笑:“不会的,他们若是不同意,你便拿出嫁妆来……”
他话未说完,那半开的窗户猛地凭空推开,继而又砰得一声狠狠关上,一股风落在他面前。鼻尖已嗅到熟悉的气息,凌容与猛地自椅子翻过,准确无误地一把将无形的人扑倒在身后的床上。
四个傀儡目瞪口呆看着他与空气肉搏了一会儿,拿不准该不该上去帮手,房中已响起另一个人喘着气的声音:“不如你嫁到菩提灵界来?圭泠界想必也管不了别的界峰的事。”
“你输都输了,还这么多话。”凌容与洋洋得意地看着身下在微光中显出身形的人。
顾怀涨红了脸:“……你有本事不用千变!”
“哈,我不用千变,你也舍不得用春秋笔啊。”凌容与话音未落已翻身而起,躲过他恼羞成怒的一脚,衣袂翻飞地落到厅中,戏谑一笑,“行了,你半夜来找我,难道是还想打架么?”
“……”我找他干嘛来着?
顾怀闭了闭眼,半晌才想起一事:“古师兄来找我,说他要走了。”
“他要走便走,找你做什么?”凌容与不满地拢起眉,“他说什么?”
顾怀坐在床沿,笑吟吟道:“他说,你小时候很可爱,很喜欢他。”
凌容与脸色一黑:“呸,少听他胡说八道。”
顾怀起身在四个傀儡的怒视中巡视了一圈房间,随口道:“那为什么后来你又不喜欢他了?”
“闭嘴吧。”凌容与又坐回了椅子上,半晌方低声道,“……幼时看他总弄些有趣的东西,故而看看热闹,后来他天天喝酒,喝醉了就大哭,谁还乐意理他?”
“为什么?”这听上去有个悲惨的爱情故事啊……
顾怀挑眉回身,眸中露出一丝八卦之光。
凌容与不悦抬眸:“你就是来问我这个?”
“……当然不是,”顾怀清了清嗓子,又不能说是特意来看看他在干嘛,眼眸飞速转了一圈,“对了,是菩提灵界的事。”说着他神色正经起来,“你还记得么,之前宫主对我说,要我收好从黑水林中得到的东西。”
凌容与与他对视一眼,会意地一眯眼眸:“你是说他可能知道了菩提灵界之事?”
顾怀点点头:“……而且,似乎他希望我不要告诉别人。”
“自然。”凌容与倒不意外,“菩提灵界之事的确不能告诉别人。此事一出,必定震动整个修仙界,仅凭你我之力,怕还守不住他,迟早落入六界峰手里。”
顾怀一笑,凑过去低头道:“你不是叫我把它当聘礼送给你?”
“你大可以拿里面的晶石法宝来当嫁妆,”凌容与强调了最后两个字,眸中忽闪过一丝肃然之色,“不过,菩提灵界始终是菩提灵界,不该沦为任何一界的附属。”
……他平日里虽嚣张任性,大是大非上倒意外正直。
其实顾怀不是没想过直接将菩提灵界给圭泠界。圭泠界在书中很惨,到最后凌家可以说被燕顾怀和四方魔搞得家破人亡,界中许多修士也都死在魔的手中。他不是圣人,私心很重,再者心中或许早已认定七界峰最后都是燕顾怀囊中之物,便潜意识觉得他的东西都可以任他处置,虽说想起阿苏夜等人心中仍会愧疚悲伤,但那到底已是一百年前的事了。眼下若能将两界合并,圭泠界中大能修为很快便能提升几倍,绝不会落入四方魔掌控之中。没想到,凌容与心中七界峰的意识比他强得多,对菩提灵界中人守护界峰的同感也深上许多,或许再加上秉性傲气,又是蜜罐子里泡大的不知人间疾苦,在此事上不意露出骨子里的纯善来,反把动过私念的自己衬托得有些卑鄙了。
顾怀心中震动,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疑惑的双眼,埋首他耳侧,惭愧地下定决心:“……不错,总有一日,我们会重建菩提灵界。”
那夜之后,数月时光倏忽而过,一转眼,宗派大战已在眼前。
出泉宫中的时日总是过得极快,即便是和师兄弟们一起辛苦修炼,也是件畅快淋漓之事。山殿水阁在擂台上选出了百名弟子,顾怀与凌容与两个涅槃期毫无疑问都在其中,另外还有钟无笙,迟弦郁,司空磬三人,闻枫落,楼小约,段崎,以及许多顾怀都叫不出名字的师兄弟们。每日他们会入秘境中,上午各自修炼术法功法,下午便要练上一个时辰的涅槃焚天阵,最后会分别结成一对,对战切磋——这便是顾怀两人明目张胆互相调戏的好时机,每次都会以肉搏终结战斗,然后在殿主的痛骂声中,双双抱头遁走。
到了夜里,水阁中便似高考前最后的狂欢般,醉成一片,顾怀有时会趁司空师兄喝得大醉的时候溜走,去山殿找凌容与,同他一起玩那些层出不穷的晶石,就如在小孤峰时一般,弄出许多奇怪的符咒与法器来。有时候凌容与也会偷偷混进水阁中来,拉着他潜入水底,去采水里最好的几颗明珠,又或者将几支能从水里炸开一道烟花的符咒偷偷贴在坐在曲廊上喝酒的师兄弟们附近的荷叶底下,将他们吓得从水边纷纷跳开,一不小心便栽入水中。两人便自水中浮上来,哈哈大笑,然后被司空师兄逮住,“胳膊肘朝外拐”“没心没肺小孩子心性”地数落几句,自罚三杯方才作罢。
临行前夜,出泉宫中史无前例地将山殿水阁弟子召在一处,举办了盛大的壮行会。那是他最后一次听小师妹弹起箜篌,小坏蛋还一脸坏笑地拿筷子敲着碗捣乱,昊蚩激动地听着司空师兄的豪言壮语,几乎被仙丹噎住。陆师姐也温柔地唱了一支人间送战的小曲。所有人都大笑着,痛饮着,意气风发。师父们围坐在桌边,目光中都是一片期许之意。宫主含笑坐在最上方,目光静定,不悲不喜。那时众人缠着俞夫子,请他卜上一卦,俞夫子一如既往捋着胡须忽悠,事在人为,吉凶不在卦上,在你们手中。
很多很多年以后,每当顾怀想起这段回忆,总会在寂静的深夜中忽地哽住,静静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睁着眼坐到天明。
曾经没有握住的吉凶,如今在手中任他翻覆,可那些最好的时光,还在回忆中熠熠发光,却已经永远,永远都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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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容与:打完这一战,我们就回老家结婚︿( ̄︶ ̄)︿
顾怀:好啊?(????ω????)?……等等……哪里不对……o(?Д?)っ!
凌容与:┐(‘~;)┌ 有什么不对的,我说打完这场,我们就回老家……
顾怀:快住口Σ(っ°Д°;)っ
第三十章 镜碎无常阵
在顾怀看来,所谓宗派大战有些像升学考试,前一百名可选择自己心仪的界峰,若某个界峰今年名额没能招满,还会从百名后的弟子中择优补录,若是界峰中某个大能看上了哪个百名之后的弟子,也能破格录取。对于修仙界的大小门派及散修而言,是进入七界峰的最佳途径。可惜的是宗派大战十年才有一次,能凭此进入七界峰者仍是凤毛麟角。因而得知今年七界峰提前招生,还会扩招至两百名,整个修仙界都为此沸腾,几乎所有修士都拼命向东海的汤谷山赶去,深怕错过此盛事。
出泉宫一行百名弟子拜别了师父与其他师兄弟,一路向东而去,御剑临风,如脚踏流星,腾云驾雾,乌压压一片飞过,声势浩大,拉风至极。山殿弟子脚下的银剑连成一排长龙,穿云破雾,以钟无笙为首,人人皆是一身金边白衣,站得笔直,仙童玉女一般。水阁这边没什么阵势,呼啦啦一群人一会儿飞跃云海,一会儿猛冲直下,但因司空磬带着头在空中狂歌长啸,少年快意,策马江湖一般,反而气势惊人。
四下里的散修及小门小派的修士纷纷避让,欣羡或嫉恨地低声议论着出泉宫今年阵势如何,弟子实力云云。
顾怀御着剑浮浮沉沉远远绕在凌容与身侧,炫技一般在云海中翻来覆去,嘴里笑道:“你以往不是说我御剑术烂么?现在如何?敢比一比么?”
凌容与原本规规矩矩地跟在山殿队伍之中,闻言抬眸嗤笑一声,忽地离队而出,将钟无笙的斥责之声和四个傀儡的呼叫之声抛在脑后,拂袖笑道:“看谁先到东海!”话音未落,已化作一道冰蓝色光影。顾怀轻笑一声,在水阁师兄弟的打气叫好声中猛地追了上去。
“兄弟们,咱们也去吧!”司空磬大笑着追了上去,接着水阁弟子欢呼着狂冲而出。
“快!”山殿弟子按捺不住,亦纷纷加快了脚下的剑,阵势陡然大乱,钟无笙喝止不住,自己冷哼一声,索性率先飞了出去。
四周散修们不明所以,还以为先到先得,也都被吓得加速飞行,不敢懈怠,一时间天空中咻咻咻光影一片。
如此飞了三日三夜,方才望见一片碧海蓝天。
据说汤谷是日出之地的意思,顾怀青衫长袖随风而动,立在剑上远远看去,海浪翻涌,惊涛拍岸之处,千重白浪堆叠,一座仙山海岛伫立在惊涛骇浪之中,仿佛自水中而生,山顶一层朝光,散开一个巨大的光晕,整座山圣光笼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