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完本——by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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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总, 你怎么了?”
李若轻轻轻地摇晃着白净。
白净此时,却沉入在自己的噩梦当中。
那个,从她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折磨着她的噩梦。
......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一个狭小的满是陈腐气息的实木衣柜里,一个小小的人影缩在里面。
她穿着一件蕾丝的公主裙, 扎着的两个羊角辫却散乱着,可爱得犹如小天使一般的面容此时遍布着恐惧。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紧紧地缩紧,小孩儿本就小小的身子被她缩得更小,仿佛这样才能给她无尽的安全感一般。
柜子外面传来了中年男子的谩骂声以及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
小女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嘴唇翕动着。
桌子摔在了地上,地面都跟着颤动起来,桌子上的器皿掉落在地哐当碎裂,有女人在哭泣,拳头虎虎生风打在了肉上......
小女孩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声音却仍无孔不入,像是从她身体的所有毛孔透入进去,深深地扎进心底。
“啪!”
又是一个猛烈的巴掌声和带着咆哮的怒吼。
女人的头部猛烈地撞击着水泥地板,压抑的哭泣已经暂停,换回的是低低的呻/吟。
放下手,小女孩透过木柜门的缝隙,小心地看了出去,一片猩红的血液,凝固在了她的眼里。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耳边的声音却向她描绘着更深刻的恐惧。
她以为,这就是地狱。
......
“白总,白总~~~”
一个焦急的声音将白净从梦境拉回了现实,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花了一点点的时间,才平复了心情,想起了现在的情况。
鼻端传来医院特殊的消毒水味儿,左手的手背有温热的液体在流入,喉咙干哑着。
“阿轻~”试探着喊出了李若轻的名字。
一双温热的手颤抖着摸上了她的额头,眼前的人满脸担忧。
“白总,是又做噩梦了吗?”李若轻问。
白净微微地动了动,点了点头。
心里有莫名的平静,还好,这次醒来,有李若轻在。
“做了什么噩梦呢?”李若轻温柔地用手掌抚摸着白净的额头,缓缓地沿着白净的头发顺到了脑后,像是抚摸着小猫的毛。
她记得,小的时候她弟弟李举重每次生病在病床上,不开心或者恐惧的时候,她都是这样,温柔地抚摸着李举重的额头和柔软的头发,李举重总是会在她的节奏当中缓缓地平静。
此时对白净做来,一开始虽然带着忐忑,但慢慢地,白净没有阻止,便习惯了。
白净似乎也蛮受用的。
“是,”白净似乎想了想,“是一些小时候的事儿。”
“是不开心的事儿?”李若轻问。
白净点点头,还是不要说了吧,免得吓到李若轻。
“没事的,都过去了,”李若轻笑了笑,“我弟弟小的时候胆子可小了,村子里的男孩子欺负他,说村后的坟地闹鬼,吓得他晚上做噩梦,非得挤到我的床上来,让我抱着才能睡。”
听着李若轻的话,白净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了一个,装可怜的胖小孩,抱着枕头爬上一个温柔姐姐的床上,奸计得逞一般地缩在姐姐的怀里酣睡的模样。
莫名的,有些嫉妒。
李若轻还在讲她弟弟的故事,白净刚才从梦境中感受到的恐惧情绪都散去了不少。
只是,额角还有冷汗在往下流。
李若轻猛然看见,赶紧停下了话头,在床头柜上的纸抽里面抽出纸巾来,轻柔地给白净擦去冷汗,“看来这噩梦真是够可怕的,怎么都流冷汗了呢。”
此时,李若轻的目光特别的柔和,动作也特别的温柔,浑身上下都像散发着圣母的光泽,整个人熠熠生辉,她柔和的五官此时也组合成一幅美好的画卷,让人特别想靠近。
白净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却不知道自己在渴望着什么。好像是小的时候被她压抑过去的对安全感的、对温暖的、对未来的某种期许,此时此刻,在李若轻的话语以及李若轻的动作里,被重新挖掘了出来。
她伸出右手,猛地抓住了李若轻的手腕。
白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李若轻一窒,她不知道白净是什么意思,“怎么了,白总,是弄疼你了吗?”
白净摇摇头,胸腔中的渴望,让她疼得快要炸了。
“跟我回家,好吗?”
回家?
回哪儿去呢?
李若轻的嘴唇翕动着,脑海里翻江倒海。
“白总,你,不是有家了吗?”
李若轻相信,白净会懂自己的话的。
可是,此时的白净,却被一股悲伤的情绪所占领着,她认为李若轻是在拒绝她,之前便都拒绝过她一次了,这次还要拒绝她?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此时仍在病中,又是才从噩梦中惊醒,心灵比较脆弱,她放任着自己对李若轻的渴望,放任着自己用撒娇的语气以及卑微的动作渴求着李若轻,可得到的却是无情的拒绝。
这如何不令她悲伤与绝望。
她忘记了之前,李若轻对她的迷恋,也忘记了李若轻和她在公寓的翻云覆雨,忘记了那些可以证明李若轻爱过她的证据。
她只感觉到了,被拒绝的恐惧和无助。
像是被丢弃在了暗夜路边的小女孩,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李若轻也感受到了白净的手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
“白总,你怎么了?”
白净放开了握着李若轻的手,侧过头去,任悲伤的情绪占据胸腔。
反正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么活下来的,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吧。反正自己是一个怎么自杀都死不了的人,或许上天让自己活着就是为了如此折磨自己的,或许,自己真的有罪吧......
白净此时的情绪和动作吓坏了李若轻,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白净露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来,甚至闭着的眼睛都流出了眼泪。
一时间,她什么也不想想了,什么白净有没有结婚,什么吕诚亮,什么会不会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都不要管了,她不想看到白净如此悲伤的模样。
她再一次,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李若轻的手指探上了白净的脸颊,轻柔地抚摸着,“白总,我跟你回家。”
缓缓地,白净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李若轻。
......
天快亮的时候,白净醒了过来,要起来。
李若轻瞪着一双黑眼圈问,“白总,是要去厕所吗?”
白净边想自己取下输液瓶边往厕所走,这次李若轻却给她取了下来,举在头顶。
“我陪你去吧。”
白净点了点头。
胃里空了,躺了半宿,白净整个人都软了,若是阿欣在,她倒是会强撑着,此时她却整个人瘫在李若轻的身上,任李若轻扶着。
李若轻一手高高地举着输液瓶,一手紧紧地扶着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在她身上靠着的白净。
那重量带来的责任感,让李若轻胸中生出了无限的豪情。
白净侧头对她笑了笑,“累不累?”
李若轻猛地摇头,“不累。”
两人搀扶着去到了卫生间,李若轻将那输液瓶挂在了厕所上的挂钩上,很自然地想要帮白净脱裤子,白净却猛地阻止了她。
“我自己来。”
白净正准备脱的时候,见李若轻还在面前,便说道,“你出去吧。”
“不行,”李若轻说,“上次你住院的时候,在厕所摔倒了的,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白净面色有些尴尬,虽然两人经历过不可描述的事情,但那个时候和这个时候,好像是在两种状态当中,她还没有在如厕的时候被别人参观过呢。
“你在这儿,我会尴尬的。”
☆、轻舔丝绒
李若轻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那个,我不看。”
白净摊开手, 一副无奈的样子, “可是会有声音啊。”
这下, 李若轻也脸红了,她似乎想到了白净如厕的声音和身下的模样, 颇有些尴尬地说, “那我出去了,门别关紧了。”
退到门外,李若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听到厕所里面的抽水声和洗手的声音, 李若轻猛地冲了进去, 还吓了白净一跳。
李若轻嘿嘿一笑, 帮她取下了挂着的输液瓶, 扶着白净出来。
白净靠在她的身上, 在她的耳边如呢喃般地说道, “上次, 我记得, 你想扶我,被我推了一把的。”似乎她的嘴角都噙着笑意。
“是啊,可凶了呢。”李若轻终于得到了抱怨的机会。
“是哦,那不好意思了。”白净似乎很高兴。
李若轻将她扶到床上,给她挂上输液瓶,察看了一下还有多少, “知道不好意思就好,我当时啊就觉得,真是好心没好报,你们这些有钱人啊,就是矫情。”
说道这话,李若轻突然觉得不对了,她想起了在餐厅的时候跟白净说的那些话,颇有些尴尬地回头,“白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净怔怔地看着她,“你真的觉得,你跟我,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其实,也不是啦,就是,可能,我们在有些价值观上会有不同吧。”李若轻试图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若轻坐了下来,帮白净理了理被子。
“比如说呢?”
白净还想认真地跟她聊一聊这个话题呢。
李若轻却不想说了,“白总你再睡会儿吧,我看这药可能还需要半个小时就能输完了。”
白净也看出来李若轻不想聊了,她也有些累,便闭上了眼睛,继续休息。
天终于亮了,医生过来嘱咐了几句,建议住院,白净却表示自己不想住在这儿,只答应每天过来输液。
李若轻是知道白净讨厌医院的,便也跟着跟医生商量。
那医生摇摇头,留下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就背着手出去了。
白净起身,穿好了衣服,李若轻帮她理了理,虽然是昨天的衣服,却也要保证看起来整齐。
收拾停当,结了账,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等了一夜的司机看见李若轻陪着白净走来,却很安静地什么也没说。
白净本来想去办公室的,李若轻却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先回公寓。”
那句还有一个会议的话,白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对李若轻笑了笑,点了点头。
到了公寓,白净去洗澡,李若轻翻找着厨房,厨房再次变得干干净净,她摇摇头,跟刚从卫生间出来的白净说了一声,便下楼买菜去了。
甜品店的工作要下午才去,正好一个上午可以帮白净做点饭什么的。
在超市采购了一大批的东西,吭哧吭哧地搬上了楼,让开门的白净都吓了一跳。
“白总啊,我给你煮点粥啊,胃病就得养啊,你以后天天喝粥吧,蔬菜粥,红豆粥,南瓜粥,咱们一顿一个样儿啊。”
白净穿着睡衣拖鞋披着头发,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似地一样一样地翻看着塑料袋里的东西,嘴里嘟哝着,“怎么买了这么多啊。”
李若轻笑着,“你冰箱都是空的,你不知道吗?”
白净歪着头,“我喜欢干净,不行啊。”
李若轻一把拍在白净的脑门上,“干净干净,你都快成仙儿了。”
白净摸了摸被李若轻打过的脑门,有一种莫名的甜蜜感充溢在了心头。
李若轻忙不迭地淘米切菜,这边手脚麻利着,那边嘴上也不停,“头发头发,吹干了。”
白净掏了掏耳朵,拖着鞋走了出去,飘去了沙发边。
她莫名的心情好,一点都不想工作了,在自己的书架上翻找了半天,经济学、社会学、物理学......终于,在角落里面发现了一本崭新的书《轻舔丝绒》。
她想了想,这是上次她过生日叶夕硬送给她的,说是一个著名的英国女作者萨拉沃特斯的作品,一直没看来着,如今心情好,便抽了出来。
叶夕总是这样,会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她,也会从她这儿顺走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手里拎着书,白净走到了阳台,坐上她几乎不用的躺椅上,就着清晨的阳光,慢慢地翻看着。
文笔柔和,讲的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故事。
李若轻煮好了粥,盛了出来,却看见白净在阳台看书的侧影。
一时间,竟愣了。
柔软的长发,俏丽的脸颊,温暖的阳光,勾勒出了一副娴静的文艺女性的画面。
呼吸窒住了,李若轻慢慢地走了过去,蹲在了白净的面前,轻声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白净将那书放到了膝盖上,温柔地看着李若轻,眼里有柔情的水光。
她伸出手,摸上了身边李若轻的脸,许久,开口道,“今天,我才知道,生活,竟是如此的美好。”
“哪儿美好了?”李若轻对着白净笑得轻松。
“阳光,书籍,都挺美好的,工作乏味。”
李若轻抿起嘴,一副认同的模样,“难得我们的工作狂说出这样的话,还有呢?”
“还有就是,有你在身边。”白净的声音温柔而平静。
李若轻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白净的手,“肉麻~”
白净转而去摸李若轻的头,像给小猫顺毛一样的撸了撸。
这一动作,更是挠得李若轻心肝脾肺肾都痒了起来。
白净没有问李若轻,这段时间她都干什么了,也没有问她关于陈双蓝和叶夕的事情。那些画面都被白净收入了眼里,记在了心里,但她却一个字都不说。
李若轻也并不知道,原来她与陈双蓝以及叶夕的互动,白净都知道。
“来,喝粥了。”
李若轻站了起来,拉起白净的手,向餐厅走去。
白净将刚才看的《轻舔丝绒》放到了一边的窗台上,随着李若轻一起去到了餐厅。
李若轻小心地盛了一碗蔬菜粥出来,推到了白净的面前,一脸期盼地看着白净。
白净拿着勺子,轻轻地舀着,“你不吃吗?”
“我看着你吃。”
李若轻此时的话颇有些无赖的味道,她好像很自然地就说了出来。
白净摇摇头,嘴角噙着笑,舀了一勺子粥放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李若轻将脑袋凑了过去,一副渴望得到肯定的模样,期盼着白净给一个好评。
“还成吧。”
一句话,李若轻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
“哦~”语调上扬,白净觉得有趣,眼睛瞥着李若轻,“哎呀,怎么突然觉得,香气扑鼻呢,嗯~”
“喂~白总。”李若轻倒是知道白净又在打趣她了。
“跟以前的味道一样。”白净说。
或许是又想起了之前吧,虽然也没有过多久,但那些每天早晨来跟白净做早餐,监督她吃饭的时光,却好像迷迷蒙蒙的犹如梦境一般了。
此时,此刻的时光,又能存续多久呢?
又会不会是一个梦境呢?
“想什么呢?”白净见李若轻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不得不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李若轻摇摇头。
白净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你呀,怎么总会突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还会变脸,像是演戏似的。”
“我有吗?”
“有,干脆给你取名,叫做李戏多吧。”白净干脆地说道。
“李戏多?”李若轻咂摸着这几个词像是还没有理解一般。
白净于是解释道,“就是内心戏很多的意思,我觉得跟你蛮配的,心思那么重。”
额~~~~~
李若轻觉得自己内心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跑。
“李戏多?”白净轻笑着,试着唤了她一声。
李若轻还愣着。
“哎,你看,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你。”白净玩得有趣了,竟然成功地将李若轻激怒了。
李若轻腾地推开了椅子,故意很大声地跺着脚往厨房去,恨恨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粥端了出去,故意放在了白净的旁边,故意呼呼地大声喝了起来。
结果,果不其然,又烫着自己了。
......
对着阳光,白净翻开李若轻的唇,查看着舌头的情况。
“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发什么脾气啊,不过是一个外号而已。”
白净的语气云淡风轻,听得李若轻心里又一阵火气。
却因为嘴巴被白净抓着,说出来的声音就成了嘟哝,“唔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