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完本——by萧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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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群小妖里蹦出一个高瘦的男孩,咧嘴对铭叔笑道:“叔叔大能!这鉴战石碑最高级乃是朱红色,橘红色只低一级,青丘山的测试记载中,还从不曾出现过这样的色泽!”
“哇!”一群小妖惊呼一片,都上前吹嘘追捧铭叔。
铭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轻蔑的看桑诺一眼,仿佛在说:看见没?没见识的野狐狸!
桑诺满心不甘,两眼喷火,转头对飞廉道:“有谁比他厉害没有!夕墨上仙呢?那个尖嘴的齐叔呢!”
飞廉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爱较劲,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坦白道:“铭叔其实是咱们的统领。”
“哼。”铭叔洋洋得意地斜了小狐狸一眼。
桑诺满心不甘,忿忿地别过脸不看他,却刚巧看见阿毛和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尊上?
桑诺头一次见姜雪时长发束冠,认出人后,也顾不上纳闷,转身奔过去,唤道:“尊上!”
姜雪时心中还在为肚兜的事懊恼,冷不防瞧见傻狐狸拦住自己,还以为事情败露,吓得小脸惨白花容失色。
“尊上!”桑诺急道:“您快来测一测战力等级!”
“啊?”小尊上警惕地朝后挪了挪。
桑诺转身指向远处的石碑,急道:“他们把鉴战石碑搬下山了!大家都测了,居然让铭叔夺了头筹!您一定比他厉害,是不是?”
闻言,小尊上缓缓闭眼舒了口气,敷衍地随意点了点头。
“那您快跟我去测一测!”桑诺拉起尊上就要走!
姜雪时忽想起什么,急忙转头,对身旁地阿毛小声吩咐:“快进去,帮她把衣服叠好,柜门和抽屉关上。”
阿毛连忙点头领命。
桑诺一路挤进人群里,抓起龙崽子的左手,还不忘转头对铭叔邪魅地一笑,说了句:“看好了!”
姜雪时的手,被小狐狸的爪子按上了石碑上的凹坑,石碑上的字立即开始斑驳地改变颜色。
桑诺咬着嘴唇偷笑,一脸得意地等待结果。
一炷香时间过去,那四个大字始终没有转变成同一个颜色,反而像是打翻的染料,五颜六色变换不停。
周围的小妖们疑惑地议论纷纷。
桑诺有点紧张,抬手把姜雪时的手按牢一点,生怕是贴得不够紧。
这一按之下,那四个字忽然像是熄灭的蜡烛,变成了原本的青砖色,黯淡无光!
周围的小妖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一级都没有?”
桑诺顿时黑了脸,转头一看,铭叔眉飞色舞地冲她讪笑。
啊啊啊啊!
桑诺不肯服输,要尊上换一只手重试。
姜雪时虽有些不耐,但为了给阿毛拖延出整理的时间,还是很配合地换了一只手。
奇的是,那石碑上的字,再没有改变过颜色。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桑诺面红耳赤,刚想再换一只手,忽听“喀拉”一声脆响!
石碑正中央,忽然间裂开一道竖立的裂口!
“天啊!”一群小妖见青丘的神石裂了,顿时吓得一片惊呼,把院子里的山神都给惊出来了。
“你们这是闹什么呢?”
山神提着拐杖,拨开一群妖精,走进人群中央一看,就见钟山来的烛应龙崽子,正用掌心贴着他的宝贝鉴战石碑!
山神险些两眼一翻晕过去,回过神,忙甩着拐杖狂奔过去,嚎叫道:“快住手!”
然而他上前一看,为时已晚,石碑已经裂开了!
桑诺已经吓傻了,她长这么大,除了打碎过山神家里一只陶瓷花瓶,再没犯过更大的错了,这神石如今莫名裂开……她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山神爷爷抱着石碑痛哭流涕,绝望地看向姜雪时,急道:“尊上,您玩什么不好,偏要摆弄这石头,这可是咱青丘的宝贝啊!”
姜雪时睁大双眼,淡金色的双瞳里满是无辜,连忙辩解:“我没施力,我摸的时候它已经坏了,字都不亮了。”
山神爷爷直跺脚:“您堂堂钟山烛应龙,战力怎么可能在咱们青丘神石的可测范围!可不就是给您摸坏的!”
姜雪时怔愣一瞬,随即毫不犹豫地抬手,指向傻狐狸:“是她让我摸的!”
桑诺:“……”
山神本不敢对烛应龙出气,一听始作俑者竟然是桑诺,顿时满眼冒火地怒看向桑诺:“你这死丫头!什么祸都敢闯!我改明儿就把你卖了,换元灵填补神石裂缝!”
桑诺绝望地看一眼龙崽子,一撇嘴,扑通一声跪倒在山神脚下:“我错了,爷爷不要卖我!”
“没事没事。”人群外,飞廉匆忙挤进来,弯身去扶桑诺,安慰道:“这事也算是咱们挑起来的,元灵我能弄到些,填补这条裂缝一定不成问题,还请老人家息怒。”
桑诺感激地看向飞廉:“谢谢哥哥!”
飞廉笑着拍了拍她脑袋,扶她站起来。
傻狐狸冲飞廉一个劲地笑,小尊上斜了她一眼,低下头,默然朝院门走去。
第36章
桑诺回屋时,发现阿毛正蹲在廊庑下,傻乎乎地盯着院子东南角的那口井发呆。
桑诺走上前,用脚尖点了点他后背。
惊魂未定的阿毛猛一哆嗦,转过身,见是桑诺,才委屈巴巴地低下头,慢吞吞站起身。
“蹲这儿干什么呢你?”桑诺见他神色不对劲,凑上前询问:“找我有事儿?”
阿毛摇摇头。
桑诺奇道:“那你蹲这儿等谁呢?”
阿毛傻乎乎道:“等你。”
“等我干什么?”
“我踩了野果,熟透的,可甜了,给你尝几颗。”
桑诺眼睛一亮,忙不迭一挤他胳膊:“哪儿呢?快点儿拿出来啊!我这半天在山下打猎,肚子早饿了。”
阿毛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衣摆,回过神,小声道:“丢了……”
桑诺忙低头,四下找了一圈,疑惑道:“丢哪儿了?”
阿毛挠挠后脑勺:“后山呢。”
桑诺一听,以为他在耍自己,顿时跳脚要打他:“找死啊你!”
阿毛直往旁边躲:“真丢了,跑的时候没顾上……”
桑诺奇道:“你跑什么?”
阿毛委屈道:“尊……尊上追我……”
“什么?”桑诺睁大眼:“为什么追你?”
阿毛刚要解释,忽想起尊上脚间踩的那块“埋你尸首的土地”,顿时脸色一白,吞咽一口,改口道:“尊上想抢我的野果……”
桑诺震惊了!
跟阿毛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她猛地抬手,五指并拢,“啪”地一扇阿毛脑袋,吼道:“活腻味了你!不就是几只野果吗?尊上想吃你不给,还跑!你有几条命够雷劈的?你知道那龙崽子心眼有多小吗!”
“多小?”
“比针眼还……”桑诺刚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这磁性的悦耳嗓音,显然不是阿毛发出来的,似乎是从身后传来的……
桑诺这才察觉,身后有一股极其危险的压迫感,让人头皮发麻。
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测,她哆嗦着嘴唇,无声地向对面的阿毛求证——
阿毛显然已经看见了她身后的“小心眼龙崽”,于是对桑诺露出个默哀的表情。
桑诺的心顿时跌落谷底,急忙三百六十度转变态度,改口称赞道:“比针眼可大多了,尊上其实是挺豁达的一头龙,比我从前见过的龙可有风度多了呢!”
阿毛配合的点头表示认可,然后毫无义气地告辞开溜了。
桑诺痛不欲生地转过身,视线直接落在姜雪时弧度美好的下颌,只能假装惊讶地抬起头,笑道:“呀!尊上何时来的?”
姜雪时微侧着脸,斜眼看她:“你从前还见过哪些龙?”
“哈哈哈哈……”桑诺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为青丘山的小妖,想吹个牛都很困难,她怎么可能见过其他龙!
姜雪时察觉傻狐狸已经退至游廊的台阶前,再往后退一步,必定会踩空。
手足无措的桑诺却并没有察觉某龙崽地邪恶预谋,正慌乱着,忽见姜雪时又上前一步,吓得她赶忙后退一步——
于是,桑诺毫无悬念地一脚踩空!
“啊!”桑诺朝后摔去,眼睁睁看着那头龙崽神色悠然地袖手旁观。
那是一种很绝望的感觉,倒不是怕摔跤,只是,她很不喜欢在那龙崽子面前出丑,所以,桑诺不再手舞足蹈,想以一种比较淡定地姿态着地。
出乎意料,在她身子即将着地的瞬间,眼前人影骤然消失,瞬间出现在她身侧。
一只胳膊陡然将她拦腰托住,最终稳稳搁在地上。
桑诺大脑放空了一瞬,侧脸靠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
她能感觉到对方薄衫之下,锁骨硌人的触感,握着她侧腰的手指修长有力,如同那夜纠缠时一般,让她无处可逃,甘心臣服。
心忽然跳得极快,桑诺慌乱地挣扎,想要起身。
姜雪时察觉她要躲闪,左手微一收拢,将她压回怀中,右手迅速在桑诺裙摆下摸到她破旧的绣花鞋底,利落的张开手掌,用拇指和中指在她鞋边丈量两次,弹指间就测出了鞋底的准确长度。
“尊上!”桑诺自知没有挣脱地本事,又不知龙崽子想做什么,只能神色惊惶地抬头求饶。
那双淡金色眸子斜看她一眼,姜雪时面无表情松开她的腰,起身,退后一步。
桑诺这才自己爬起来,嘟嘴道:“这次可不算小妖轻薄尊上了吧?”
姜雪时嗤笑一声,歪头看她:“桑姑娘忽然如此知礼了?”
“小妖一直都很懂规矩的!”桑诺为了展示自己的本事,忙按照梅姨前几日的教导,学着烛龙殿侍从的礼节,双手交握,置于左肋下方,对着尊上微微屈膝行礼。
见傻狐狸的手摆错了位置,左右不分地行礼,姜雪时险些笑出声,又忙忍住了,规规矩矩的颔首还了一礼,揶揄道:“果然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桑诺没听出嘲讽,激动道:“是吗?”
作为一只山野小狐狸,可不就爱听这种称赞嘛!
桑诺开心坏了,赶忙又蹲身行了一礼,请求道:“明儿中午,让小妖伺候尊上下山用膳罢!”
姜雪时没纠正她地错误姿势,依旧正儿八经地颔首回礼,并回应道:“酱猪蹄吃多了,不利于大家闺秀保持窈窕身姿。”
桑诺顿时大失所望,刚要争辩,又不想失了自己“大家闺秀”的体面,只能放弃酱猪蹄,快步绕过尊上,气鼓鼓地回屋。
刚推开房门,又想起什么,急忙转过身——
姜雪时仍旧站在原地,余光见桑诺转身,便警觉地侧头看向她。
桑诺再次将双手交握,置于左肋之下,再次蹲身行礼道:“小妖告退!”
大家闺秀,不都得有始有终嘛~
姜雪时终于被她逗乐了,“嗤”的笑出声,尖尖的小虎牙在阳光下莹润如玉,紧接着,再一次配合傻狐狸地表演,一本正经地颔首回礼。
傻狐狸开心极了,蹦蹦跳跳地转身进了屋。
其实烛龙殿里的侍从,是不允许在这个距离,当着主子的面转身离开的,得面对主子后退几步才能转身。
都怪梅姨教得不全面,碎了小狐狸的豪门梦。
——
第二日,桑诺一大早起来罚站,背诵了几页散合心经,就独自下山,去秦家查验丧事是否合乎要求。
尊上果真没有骗她,刚走到巷口,她就瞧见一堆和尚院里院外的忙活,院中设有水陆道场,和尚们轮番超度亡灵,很多乡邻赶来围观。
主持葬礼的人,不是秦家老爷和公子,而是秦家女眷和叔伯。
桑诺偷偷跃入后院,瞧见秦家老爷正侧卧于炕上,面黄如纸,有小厮端着药汤在一旁伺候,显是患上了病症。
“现世报果真到了!”桑诺抿嘴一笑,又想起曾听见慧娘和婶子在屋里的谈话,不禁怀疑这家中还有其他合谋者。
她得尽快练成御鬼之术,让鬼煞附入秦家人体内,就能轻而易举打探内情,将涉案之人全都送上公堂。
只是,钟山妖神们不久便要离开青丘,桑诺作为被选中的侍者,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离开秦家,桑诺又匆匆赶到镇子上,按照慧娘从前的指引,找到了容府。
桑诺请容府门房进屋通报,说自己是秦巧儿的好友,有要事得当面告知容公子。
门房却称公子卧病在床,不便接客。
桑诺无奈,只得从袖笼里翻找出上次买布老虎剩下的铜板,犒劳门房,这才顺利把话传进府里。
容公子听闻传话,急忙请桑诺进厅堂等候。
桑诺等候须臾,就见一个侍女扶着个玉冠青衫的男子走进门。
那男子容长脸,剑眉入鬓,看得出原是个长相出挑的翩翩佳公子。
只是如今气色极差,面色灰白,唇无血色,竟是比秦家老爷更虚弱几分。
桑诺原只是打算将秦家地阴谋告知容公子,如今见他这副凄凉光景,忙起身道:“公子怎么病成这样?秦夫人泉下有知,得多难过呀!”
听闻秦夫人三个字,容公子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吃力地加快脚步,走到桑诺跟前,虚弱地喘息道:“巧儿……巧儿可是让你来给我捎信了?”
桑诺不知如何劝慰,只得先扶他坐下,将秦家的阴谋告诉了他。
没想到,容公子并未露出惊讶神色,只是颓然坐在圈椅里,一语不发。
“公子,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桑诺急道:“您万万不能再与秦家牵扯上关系!”
容公子沉默许久,惨然笑道:“你是说,巧儿就是为了这件事,吊死在娘家?”
桑诺答道:“巧儿姐是被秦家人逼死的!”
容公子缓缓闭上眼,许久才喃喃道:“秦家在庄子里动的手脚,管账的早已经私下告知我了……”
桑诺睁大眼:“您早知道这事?”
见容公子点头,桑诺便安静地听他讲完整件事,心中惊骇不已!
原来容家早就知道秦家挪用庄子里的钱,只是因为账务经由秦巧儿的手,容公子以为妻子私下接济娘家,便没狠心揭穿,默默纵容了几年,没想到事情渐渐发展到这个地步。
容公子之所以答应迎娶秦慧娘,是打算将她先从狼窝里救出来,帮她改名换姓,寄养去外省外祖母名下,以后嫁个过得去的人家,远离秦氏父子地掌控。
“如今,巧儿的妹妹,我也没能保住……”
容公子掩口咳嗽几声,悲道:“我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不如与那秦家鱼死网破,为我亡妻报仇!”
桑诺得知真相,心中极为触动,又急忙劝道:“公子万不能铤而走险,我有办法让秦家人主动去公堂俯首认罪!你只要撇清关系,别在与他们家联姻即可。报仇的事,有我就够了。”
——
话传到后,桑诺回了山,走进院子时,感觉脚趾有些凉,低头一看,才发现绣鞋的布面又被顶出一个洞。
“哎哟!”桑诺嘟起嘴,懊恼地捻了捻鞋底,正打算回屋补鞋,忽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就见小尊上和夕墨前后脚踏进了二门。
桑诺急忙将脚尖藏进裙摆里,快步走到尊上面前,十分爱显摆地用错误姿势再次行礼,笑道:“尊上纳福!你们今儿也下山了?”
夕墨笑呵呵的点头:“下山买了点东西,尊上想吃山下的酱猪蹄,就打包了两份带回来,还买了些日用品。”
桑诺眼睛一亮,连忙看向姜雪时,激动道:“是带给我的吗!”
姜雪时一斜眼,给了她一个“想得美”的眼神,又低头摸了摸袖笼,状似惊讶地开口:“嗯?包裹呢?”
一旁夕墨回头一看,见尊上坚持要自己提着的几个包裹不见了,忙到:“该不是落在南边那凉亭里了罢!”
“哦……”姜雪时状似无所谓,迈步朝东厢走去,经过桑诺身边时,轻声说了句:“丢了就算了。”
桑诺一听,简直晴天霹雳!立即转身吼道:“那可是酱猪蹄啊!怎么能就算了呢!被别人捡去怎么办!”
尊上冲她勾了勾唇角:“谁捡到就归谁。”
傻狐狸一听,撒腿就往院外跑!还不忘咆哮着确认:“是南边山腰那个凉亭吗?!”
夕墨朝着她背影吼道:“没错!”
想到两份猪蹄随时会落入别人的手中,桑诺仿佛踩了风火轮,一路飞奔,眨眼间就感到目的地,气喘如牛地看向凉亭里的石桌——
包裹还在!
石桌上搁着两个油纸包裹,另外还有两个精致的绸布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