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完本——by萧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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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诺捂住胸口,欣喜地说了句“谢天谢地”,便迫不及待地迈步朝凉亭走去。
去河边洗衣回来的牛婶刚好经过此地,远远瞧见:桑诺走进凉亭,满脸惊喜地拿起桌上的包裹。
桑诺先打开绸布包裹,却发现:包裹里并不是食物,而是两套崭新的衣裳,做工极其?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揽季浚匀患壑挡环?
另一个包裹里,放着两双全新的鞋子!一双牛皮短靴,一双缂丝绣鞋。
这些货品,就算是镇上最高档的成衣店,也是找不到的,那绣鞋的鞋面,是传说中“一寸缂丝一寸金”的缂丝布料,桑诺在山神家的藏书宫廷绘本里见过。
尊上究竟去哪儿逛的街?怎么会买到这么贵重的东西?
桑诺十分诧异,又有些腹诽——
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丢了也不找,简直是败家神二代!
虽然心里抱怨,却还是忍不住欣喜地坐到石凳上,把一双新绣花鞋换上脚——
大小居然完!全!吻!合!
桑诺激动得笑出声来,忽听身后有人喊道:“桑儿丫头?”
桑诺回过头,见是牛婶端着木桶走进凉亭,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牛婶一进凉亭,见桌上摊放着金灿灿的华丽布料,顿时傻了眼!
想起桑诺方才匆匆跑进凉亭的惊喜模样,牛婶立马将木桶往地上一摔,弯身就抱起桌上的衣服和鞋子,嚷嚷道:“你这小蹄子!拿我家东西作甚!”
桑诺一愣,抬头惊道:“这些是你的包裹?”
“当然!”牛婶一扬下巴:“我去洗衣服,东西暂且在这儿搁着!谁让你动手动脚的!脚上那双绣鞋也给我脱下来!”
桑诺很快回过味来——
牛婶比她还穷,去哪买来这么些贵重衣物?况且那俩猪蹄的油纸包裹还在一旁搁着呢,这显然就是尊上丢的包裹!
第37章
“还给我!”桑诺回过味来,立即上前抢夺牛婶手里的包裹, 急道:“这是尊上落在这里的东西!”
牛婶听闻“尊上”二字, 气势顿时收敛了一些, 却仍旧捏着包裹不肯松手, 压低声音争辩道:“尊上落下的东西,你敢往脚上穿?唬谁呢!”
“我只是好奇才试穿一下!”桑诺一扬下巴,理直气壮:“这就要拿回去物归原主的。”
她确实没打算占有酱猪蹄以外的东西, 其他物件都是要拿回去还给龙崽子的。
只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绣鞋,她臭美的本能发作了, 才套上脚试了试。
牛婶脸色有些犹疑, 低头摸了摸包裹, 是她从来没摸过的上等料子,这山里头,谁还有这样的手笔?的确可能是尊上的东西。
桑诺心急地争夺包裹,担心扯坏衣料, 便急道:“还不松手!等尊上来降雷劈你呢?”
牛婶虽然敬畏烛应龙,却是头一次瞧见这么华贵的衣鞋, 不免有些侥幸心理, 实在舍不得撒手,盯着包裹眼都看直了,两腮的横肉都在打颤。
她忽又想起什么, 顺着桑诺裙摆往下看,看见她穿的新鞋,猛然间眼睛一亮, 气势汹汹地抬头吼道:“好你个坏丫头!唬起人来一里一里的!你说这是尊上的物件,那这鞋也是尊上的?尊上那高的个头,鞋穿在你脚上,还刚好合脚?可真是巧得出奇了!你怎么不说是尊上特为你买的呢!”
桑诺一愣,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
刚刚还没想到这茬,听她这一说才觉得奇怪,怎么会完全合脚?
牛婶见她不说话,立即将包裹拽回自己怀里,喜笑颜开道:“得了,我知道这是你赶脚捡着的,见者有份,婶子也不亏待你,咱俩平分!”
“你把这绣鞋和緗色锦衣凤尾罗裙拿走,这双皮马靴和素绒绣花袄归我,我去镇上典当掉,回来再给你捎一串糖葫芦,怎么样?”
幸好牛婶眼皮子浅,不识货,以为皮靴一定比绣花鞋贵重,花棉袄一定比薄衫值钱,要这么“分赃”,还真是桑诺赚了。
“牛婶,我再说一次,把包裹还给我。”桑诺冷下脸来,对她摊开手,等她乖乖归还赃物,冷声道:“这是尊上的东西,我得先拿回去上缴,要是尊上不要了,就按您说的平分,我亲自送您家里去。”
牛婶不依,霸着包裹往后退了几步,急道:“这么好的东西,谁会不要呢!”
桑诺手垂下来,一双桃花眸子没了往日娇憨可人的神态,两条尾巴自身后探出衣摆,已经做好了武力解决的准备,先冷冷地警告:“你要偏这么着,就一件也别想拿走!”
“诶哟喂!”牛婶紧张地闪身后退,颤声嚷道:“你这没良心的野狐狸!你幼时没处栖身,冬日里被雨淋成落汤鸡,还不是我好心给你喂了碗热粥!要不是我当年对你的恩情,还不知你能不能活到今日呢!”
桑诺冷哼一声,辩驳道:“牛婶当我健忘呢?您当年不过是要倒掉吃剩的粥汤,刚巧看见我在廊下躲雨,就顺手丢给我喝了,不过暖暖身子罢了。
这顺水人情我当日收了,天晴之后,我捕过不少野鸡野兔,搁在您家门口吧?如今我大了,又常听您提起那事儿,所以这两年过节,还给您送过几袋米面。您那碗粥汤的情份,究竟要我怎么样才能还清?”
牛婶见她把话说开了,顿觉脸没处搁,急忙嚷道:“我何时要你算这笔账了!我当时接济你,都为着情份,半点没想着贪图你什么!你如今就为这两套衣服两双鞋,跟我说这样难听的话!你良心给狗吃了!”
桑诺上前道:“是您先提起这事,您用当年的情份跟我讨要回报,我自问对得起您,但您手里的包裹是别人的东西,我没权利卖您这个人情。”
牛婶见桑诺两条雪白的长尾已经朝自己缓慢伸来,顿时心灰了一半。
这九尾狐是青丘妖王,虽说妖力比不得钟山来的那些妖神,可要对付青丘的小妖,必然是绰绰有余的。
牛婶举棋不定,想要服软,又舍不得怀里的宝贝,干脆一咬牙,将包裹紧紧抱进怀里,洗衣桶也不要了,转身就朝家里跑,想找丈夫儿子出来帮忙!
她还没跑远,右胳膊忽然被一条尾巴紧紧卷住,往后一拉——
牛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尖叫着护着怀里的包裹,却于事无补,接二连三的尾巴绕住她的手腕,又一条尾巴卷住包裹,竟要强夺!
“还给我!你这没良心的小蹄子!还给我!”牛婶气急败坏,情急下低下头,一口狠狠咬在手腕上的那条尾巴上!
“啊!”桑诺疼得一激灵,想要抽回尾巴,却被牛婶咬得更紧,眼见着尾端已经渗出血来,染红了雪白的绒毛。
“疼!疼!快松口!”桑诺鼻子一酸,眼泪直流,上前一步,双手抓住牛婶的发髻,用力往上提,想救出尾巴!
牛婶一肚子火,到嘴边的肥肉被这野狐狸抢走了,心中忿恨难平,于是将全部妖力使出来,全力咬住狐尾,暗自发狠,定要咬断她一截尾巴!
桑诺疼得直咧嘴,想要集中妖力弹开她,却又被刺骨的疼痛折磨得使不出力气。
抓着牛婶发髻的十指,几乎要掐入她头皮,绝望中,桑诺脑子里莫名闪过《散合心经》里的一段心诀。
她自问不是那么勤学刻苦地狐狸,这“生死关头”,那些心诀仿佛天书梵文般闪闪发光,在脑中不断游走,实在有些古怪。
来不及多想,心诀熄灭地瞬间,忽然感觉一股妖力在丹田滋生,紧接着,又在体内横冲直撞!
桑诺猛一睁眼,忽然念出御鬼口诀,刹那间,体内那股妖力被食指上的龙印牵引,飞速流向指尖!
“松口!”
桑诺大吼一声,忽感觉浑身一轻,那股妖力,似乎带着龙印中一缕鬼煞,钻出了身体!
霎时间,尾巴上的疼痛减轻了!
桑诺低下头,竟发现牛婶真的松了口,却没有动弹,而是表情古怪的张着口,仿佛僵尸般,一动不动。
桑诺颤着手抓起自己受伤的尾巴,朝后退了几步,跌倒在杂草丛中。
尾端伤口汩汩流出血来,以至于尾巴不能完全收回身体。
桑诺从袖笼里掏出帕子裹好伤口,转头看向牛婶,见她还木桩子似得定在原地,神情实在古怪,显得有些狰狞。
她是被鬼煞附身了?
那《散合心经》,果然能调动体内的妖力,配合御鬼之术,居然将意识清醒的活人定住了!
伤口实在疼痛难忍,桑诺也顾不上为此感到庆幸,撑着身体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捡起落在地上的包裹,双腿都被牵扯得僵硬,有些不听使唤,就这么一瘸一拐地回去找尊上。
牛婶就那么僵直地跪在原地,直到鬼煞超出桑诺妖力控制范围,才抽出她的身体,回归龙印。
牛婶一个哆嗦,清醒过来。
仿佛从冰冷的水里爬上岸,她浑身无力,左右瞧不见桑诺的身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唯恐是尊上驾到,施了什么术法作惩罚,牛婶也不敢声张,更不敢想着报复,坐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才灰头土脸地起身,走回凉亭,拿了木桶回家去。
——
桑诺回到内院时,尾尖渗出的血,将腿后的裙摆染红了一块。
她顾不得换衣服,先去敲了东厢的门——
“是我,尊上,酱猪蹄我给您取回来了。”
屋里传来姜雪时轻漫地嗓音:“都凉了,不好吃了。”
桑诺虚弱的靠在门上,吞咽一口,回话道:“还有两套衣裳两双鞋呢……”
屋里人嗓音淡漠地回应:“说了不用了,退下吧。”
闻言,桑诺欲言又止,犹豫片刻,还是放弃劝说,抱着包裹转身,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屋里。
她从柜子里翻出药膏,坐到榻上,将尾巴上的帕子小心翼翼地解开,一点一点地上药、包扎。
“嘶……”
那牛婶下口实在太狠,伤口深可见骨,桑诺疼得直吸气,心里并未因为夺得包裹而欢心,反而十分不好受。
大概是因为那龙崽子完全不在意吧……
桑诺一边擦药,咬着下唇忍受着,不禁有些自嘲。
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尊上明摆着无所谓的东西,她倒拼了命的护着,比自个儿的东西还宝贝,生怕那龙崽子被别人贪了便宜。
这下好了,尾巴险些被人咬断一截,连那龙崽子的一句感谢都没换回来,也不知自己是图什么……
她侧头看了看炕上的锦缎包裹,惨然一笑,自语道:“就当是图财罢。”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问阿毛是什么妖怪,什么性别,前文其实有说过,他是一只“类”,山海经中描述的原形有点像猫,有像人一样的头发,雌雄同体的,说他是汉子是妹子都可以~
大家的营养液终于快被我掏光了哈哈哈哈,这两天先修养身息,攒到下星期再继续晒~
第38章
处理好伤口,桑诺靠在炕上迷瞪了会儿, 不多时, 听见外头有人喧哗, 便醒了过来。
天已经快黑了, 屋里没点灯,桑诺起身,趿拉起绣鞋, 出门一瞧——三个新来的侍从,拖着一堆行李, 正站在内院石桌旁, 兴奋地四处张望闲聊。
“你们小点声儿!”桃姐儿快步从游廊走出来, 俨然一副总管家地派头,瞪着院子中央三个新来的小妖,教训道:“懂不懂规矩!万一惊扰了尊上,仔细你们的舌头!”
几个小妖立即收了声。
两个本地的小妖乖巧地低下头,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黄杉姑娘却全无畏惧之色,仍旧睁大眼睛, 好奇地四处打量院子。
桑诺认得这黄衫女孩, 她不是青丘土生土长的妖,据说是小华山来的,名叫赤灵姬, 大家都唤她灵儿,是只赤鷩鸟。
灵儿原是城里的达官显贵花重金买回府中辟火的瑞兽,后来不知怎的逃了出来, 躲进青丘山,便没再出去过。
桃姐儿是除桑诺之外,第一个住进院子的小妖,算是有资历的前辈,如今见了新来的侍从,她迫不及待要展示自己的地位,便态度严厉地吩咐:“一会儿妖神们要用膳,你们先别忙着收拾行李,跟我去生火,准备配菜。”
两个青丘的小妖规规矩矩地颔首称是,唯独灵儿仿若未闻,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看向桑诺的房间。
桑诺伤痛难忍,腿脚不利索,担心被他们拉去一起干活,急忙一闪身,将门合上,只留一条细缝,偷看外头动静。
院外,桃姐儿转身朝膳房走,身后两个小妖连忙低头跟上去,灵儿却站在原地,没听使唤。
桃姐儿回头时,见少了一人,四处张望,见那黄衫小妖居然还站在原地,顿时沉下脸色,呵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刚进来就想偷懒?改明儿就让梅姨抹去你的名额!”
新来的两个小妖吓得将头埋得更低了,挨骂的黄衫小妖却仍旧满面无畏,还对着桃姐儿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你让我去生火?我怕你得生到明年呢!”
桃姐儿刚欲发作,又听不明白她话中意思,只得低头小声问身后二人:“她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小妖连忙殷情地上前一步,小声解释:“那赤鷩鸟有辟火地能耐,修为高些的,能保大户人家的七进院不生火灾呢!她若是进了伙房,生火可就困难了。”
桃姐儿恍然大悟,又觉得脸上挂不住,便对灵儿笑道:“啊,我差点忘了,就是为了防患火灾,梅姨才选了你,否则凭你那点修为,选一百个侍从,也轮不上你呀!”
灵儿扬起下巴,像是没听出她的讥讽,反而抿嘴一笑,挑眉回道:“谢谢夸奖。”
桃姐儿讨了个没趣,沉下脸,转身要走,却又听灵儿在身后喊道:“喂!”
桃姐儿转身蹙眉道:“喂什么喂?我没名字吗?”
灵儿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指了指桑诺的西厢房,说:“桑儿妹妹一个人住那间?”
桃姐儿闻言脸色更加难堪,毕竟,不论她如何摆谱,还是得跟其他侍从,一起住在下人的住所,不像桑诺,可以独自住单间儿,还跟主子对门,想起来都能让她嫉妒得睡不着觉!
灵儿见她默认了,便大大咧咧开口道:“那我把行礼搬她屋里去了,我不想住后罩房,后山有公鸡打鸣,吵死了。”
桃姐儿:“……”
两个新来的小妖下巴都快惊掉了!
这鸟妖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桑儿姐明摆着是几个主子面前的红人,梅姨都当自家闺女疼!
她一个新来的小妖,还想跟人家桑诺挤在一个屋里,也真是心比天高。
屋里偷看的桑诺也吓了一跳,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里屋的床本来就窄,两个人一起睡,得多挤呀?
何况,她受伤的尾巴这两天还收不起来,睡觉时,万一被压着可怎么办?
桃姐儿听闻灵儿地话,差点笑出声,原本准备讥讽两句,却又没出口,心里琢磨: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鸟妖去找桑诺麻烦,倒也挺好。
于是,桃姐儿换了副温柔模样,柔声笑道:“好呀!我也正想着,后头那间屋里挤不下四个人呢,你去问问桑儿妹妹,她人好,肯定会答应的。”
灵儿大大咧咧地点点头,拎起被褥扛上肩,转身就朝西厢走来。
可把桑诺给气坏了!
什么叫“她人好,肯定会答应”?
还没来得及想好推拒之词,灵儿已经“砰砰砰”地敲起门来。
无奈,桑诺打开门,挂上拒人千里的神色,抬头看向门外的高个儿姑娘,不冷不热的询问:“姐姐有事?”
灵儿把行礼搁在门槛上,像是为了防止桑诺关上门,直截了当地开口:“我能跟你一起住吗?”
桑诺挑眉道:“哦,不好意思,这屋里床太窄了,挤不下两个人。”
“没事儿,你睡你的,我打地铺。”灵儿弯身拍了拍自己带来的被褥,毫不客气地开口:“一套垫着一套盖,刚好。”
“……”桑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想不出推拒之词,愣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就听见飞廉的嗓音从西边传来——
“回来了?下午找你你不在。”
飞廉从西边游廊走过来,笑意温和地抬起手里的包裹,对着桑诺晃了晃,“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与此同时,东厢的门悄无声息地敞开——
姜雪时正准备去找梅姨说事,一开门,就瞧见飞廉提着个包裹,朝傻狐狸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