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上位策略完本——by血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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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责之后,宁致知他未曾听劝,便也懒于再白费口舌,重新埋首于书卷之中。
只是,泛黄书纸掩盖之下,宁致瞥一眼吴青婉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赵白几眼。
早寻了一软凳坐下喝茶热乎的赵白,察觉到视线,回头看去,却只见宁致一脸认真地赏读着手里书卷,眼中带着笑意,似是看到了极喜欢的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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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四人虽各怀鬼胎,但面上依旧其乐融融,读书对弈,品茗谈诗,直到天色渐深方才离开。
皇子府倶在城东,而相府、侯府等臣子府邸倶在城西,四人两两乘一马车,各自回府。原本,碍于男女大防,照赵白和两位皇子的意思,是要让吴青婉单乘一马车,但吴青婉却出言婉拒,说是和赵白情同兄妹,不必刻意避嫌。
那一双杏眼如盈秋水般望过来,宁岸当即便点头同意了,宁致虽看上去不太乐意,却也未曾多言。而赵白更是按照人设欣然应允,至于内心,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看吴青婉要耍什么招数了。
然,此次却是赵白多想了,吴青婉别说是招数,就连半点掩饰也无。上来马车还没行半条街,吴青婉就抓着赵白的手臂,直言让赵白帮忙。
“白日已言说得清楚,此事当真无法援手。”话虽硬,但赵白语气还算温柔。
吴青婉看着赵白,神色可怜:“白哥哥,五皇子方才饭后又为此事发了一腔愁,我虽有意相帮却不通政事,只能求你了...”
不论男女,赵白向来疲于应付娇滴滴性子的人,索性闭了眼,装出一副油盐不进却又不忍直接拒绝的模样。
“白哥哥,就当是为了我,只帮这一次,婉儿往后绝不再因五皇子之事而烦你。”吴青婉继续道。
信你有鬼。赵白心里吐槽,外边却睁开眼,幽幽地望向吴青婉,一脸平静道:“青婉你若再求我,便是将我往火坑里推,五皇子因损伤势力而忧愁令你难过,我若为此事遭罪,你便一丝担忧愧疚也无?”
一句诛心,吴青婉被噎得瞪大了眼,支支吾吾许久也未能答出个所以然来。
吴青婉的心中不可能会有愧疚和担忧,甚至她或许根本不曾考量过此事会对赵白造成何种影响。
在原故事线中,吴青婉对于原主向来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只在有需要时想到。原主曾对吴青婉颇为明晰地暗示过自己的心意,却得了她的严词拒绝,甚至说出“若白哥哥再如此,我们便只能老死不往来了。”一话,等到需要原主时,却又将这话抛在了脑后。
在吴青婉的心里,或许从未将赵白当成过一个需要在意其喜忧的人。
马车厢里一片静谧,车轱辘从地面上划过的沙沙声清晰可闻。赵白腿上搭着御寒的毛毯,阖着眼随马车颠簸,不吭一声。而坐在他身侧的吴青婉,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何事,时不时偷眼瞟赵白,唇瓣张合,却也不真正开口。
葱绿门帘的马车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中熟练地穿梭,一路朝城西一片大小宅院去了。
大周朝的金陵城西向来是非官不可居,但真要是个官,甭管大小,只要银钱足够盖起一间屋子,便可入住城西。因此,这城西虽被称为贵人地,其间宅子却也是大小不一,而最富丽巍峨的一座便是最靠近皇城的吴氏平东侯府。
平东侯府正门紧闭,门前两只大石狮子神态威严,马车靠着东边角门停了下来,阖眼假寐的赵白也顺势睁开了眼。
出门前早已知会过归时,方打起马车帘子,便有婆子忙不迭地从角门内迎出来,伸手扶着吴青婉下马车。赵白端坐在车厢内,未动一步,只是浅浅一笑,点头道别。
吴青婉见赵白态度温和,当即便张口要出声,却被赵白隔空压上了食指,将声气生生阻在了喉咙口。
赵白浅笑:“若是对往日尚有一丝情谊,就莫多说了。”
赵白不愿与女主多做纠缠,干脆下了狠话,不过如今吏部事未定,还未到走下一步的时刻,倒也不必现在就撕破脸。
打起的帘子重新垂下,马车行不过一射之地便又慢慢停下。方才在平东侯府门前停下时,相府便有人远远瞧见了,故而赵白刚拖着这具孱弱身子慢悠悠挪到马车门帘前,帘子缝隙里便伸进来一只手将帘子打起。
被小厮搀扶着从角门进府,去主屋给原主父母请过安,赵白独身回屋,念及方才湖岸边分别时偷偷在宁致手心写下的字,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了。
与此同时,往城东去的马车中,气氛从垂下门帘起,就僵得厉害,两兄弟相对无话,各思各事。
宁岸低头皱眉,指尖在铺了软垫的坐板上一点一点,不知在思索着何事。宁致倒是表情闲散,靠着背后的车厢板,顺着马车行进微微摇晃。
待离开嘈杂的湖边,行至一处静谧街道时,宁致突然开口道:“近日吏部之事引得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不知五弟如何看?”
突然发问,宁岸眼中狐疑,敷衍道:“吏部窃国,实在可恶。”
“呵。”宁致轻笑,嘴角却未动一动,“窃国之银,皆纳入城东第三座府邸之中。”
大皇子幼时夭折,三皇子未及立府便得了附骨疽逝世,城东第三座府邸,数下来正好就是五皇子府。
这话说得过于明晰,宁岸当即就变了脸色,拧眉喝道:“二哥莫要血口喷人!”
相比宁岸那边一触就炸的气场,宁致这半边要淡定许多,就见他很不在意地说:“五弟何必如此紧张,去年你出宫立府时,吏部特地送了块好木过来,不正是窃国银子融在了宅子里?”
说着,宁致假意皱眉:“说来这吏部也是寒酸,立府这等大事竟然只送一块梁木了事,吏部周大人真是又贪又抠。”
宁致一段不长不短的话说话,宁岸也冷静了下来。宁岸自知方才失态险些暴露,别过头,不咸不淡地接道:“ 二哥说话不清不楚,弟弟未免被人背地里暗算而不自知,只得小心些。”
说话间,宁岸阴测测地斜眼看着宁致,而宁致却装作听不懂他话中有话,自顾自地说:“要说吏部尚书周大人也傻,明白摊开了,吏部能单独决定的职位多半是些小吏,纵使比现在再多卖一倍,对国本也谈不上多大影响。父皇在意的不过是吏部罔顾他的权威,只要把权威还给父皇,或是让父皇发觉,处置吏部只会损失更大的权威即可。”
“譬如,吏部左右侍郎,一位是四弟妻家表叔,一位是九弟妾室同乡。”
随着马车越发靠近城东那一溜的皇子府,宁致声音渐小,但吐词清晰,马车在五皇子府前停下时,宁致正好落下最后一个字。
对于宁致这一番话,宁岸理也不理,等马车一停,就掀了帘子要出去。跃下马车前,宁岸回头不屑地扫了宁致一眼,道:“二哥何故如此关心一个贼臣?”
说罢,也不道别,扭头便走。
皇子府规制颇大,二皇子府和五皇子府中还隔了一个修得最为富丽堂皇的四皇子府,马车重新动起到停下,还有一小段时间。
宁岸下马车前的倒打一耙,宁致恍若未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宁致今日突然一改往日爱搭不理的态度,和宁岸说这么长一段话,是因为在莫愁湖边上岸时,赵白曾借着宁致去扶他的空隙,在宁致手心悄悄写了一个字。
——“反”
这个反自然不是谋反造反一类的事,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宁致方才与宁岸说的法子并未有错,或者可说是唯一的法子。其中将权威还给皇上,行来不易,需得三寸不烂之舌,兼之皇上正巧心情不错。但,后法却极为简单。
当今皇上最喜玩弄权术,在几个儿子间搞平均,若是吏部换人会招致皇子间势力失衡,他必定要好好思量一二,甚至有可能刻意将吏部再给回宁岸手中。
这个法子不深奥,宁岸身为夺嫡皇子之一,门下谋士不消几日也能想到此处。然而,宁岸生性多疑,他身为宁岸的夺嫡对手说出这番话,照宁岸的性子,不论门客如何进言,都必定不会照做。
而且,宁岸越找不出这个法子的漏洞,就越发会对这个法子敬而远之。
宁岸的吏部,想要保住怕是难了。
第21章 第三个世界(4)
天德十三年春末,皇上朝堂之上当众下诏,着立即拘押吏部尚书周敬,查封城西周府及其巩昌老家。并令刑部尚书高裕总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着重查吏部内是否还有如此罔顾法纪之恶徒。
念旨的内监一字一句念得清楚,调子拖得老长,搭上旨意内容,听得朝堂上众人心神慌慌。宁岸朝服掩盖下的身子气得发抖,面上却不能显出分毫。
好不易熬到回府,宁岸一进前屋便摔了门边的瓷瓶,砸了一地的碎瓷流水,惹得全府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吐出一点声气。
宁岸面色狰狞,发丝散落一缕在耳边,往后一仰将自己摔在靠椅上,不住喘着粗气。三司会审,刑部高裕总领,吏部必定不保,甚至可能牵涉出更多的人,后患重重。
他生母地位不高,宁岸花了老大的功夫,从未立府起便筹谋,好不容易才将吏部收入囊中。现在吏部尚书落马,没了吏部,他和那些成日醉生梦死的蛆虫皇子有什么区别?!就连捡漏讨了个空架子礼部的老九都不如!
越想越气,宁岸眼白里迸出红血丝,灌了好几口侍女捧上来的温凉茶水才消下气来。
许是茶水凉心,宁岸深呼吸几下,转念一想,好歹事态未像宁致那日在马车中所说的发展,便已是万幸。宁致为人狡诈,行为难测,他虽尚看不出那日宁致所说的法子中有何漏洞,但此人必不会真心帮他,那法子中定暗藏玄机。
想把他当傻子摆布,宁岸冷笑一声,没门。
况且,整个大周谁不知道刑部尚书高裕是二皇子宁致的亲舅爷,高裕且尽管查,最好查到他五皇子府上来。高裕查得越深,父皇就越会将此事定性为宁致授意的皇子相争,而他和吏部受到的惩处就越少。
双眼微眯,宁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绷紧的脊背放松下来,口中苦涩的茶水味道也觉甘甜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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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五皇子府的草木皆兵,同街或不同街的其他皇子府可谓是一片欢欣鼓舞,纵使嘴里不说面上不显,行事里也忍不住透出幸灾乐祸来,盛世不言兄弟情大抵便是如此。
特别是四皇子府,压根不避讳,直接宣布夜里后府开宴,不论主仆个个有份。
与之相对,邻着的二皇子府就要安静得多,莫说是开宴,宁致下朝后依旧该吃吃该睡睡,一如往日,好像今晨朝中大事与之无关。且因着皇子比邻而居,互相避讳,向来冷落的门庭也如往常,只有相府赵公子来访。
及至午后,烈日当头,街道上罕有人迹,二皇子府前晃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悠悠来了一顶灰布民轿,与城南门口那一长排等着行人来租的轿子一个式样。
轿子里钻出一昂首挺胸,发须斑白的中年人,一溜烟便从角门进了府内。
此人便是刑部尚书高裕,宁致生母长兄,早几年前就上了二皇子党的“贼船”,此次前来是为吏部一事,请示宁致的态度。
高裕随通报完回来的小童进了书房,方绕过玄关的格挡,一抬眼见一月白影子闪进宁致背后的屏风里。高裕心里闪过一丝狐疑,末了微一皱眉,神色有些不虞。
“舅舅请坐。”宁致指着正对面的位置,抬头望着高裕道。
宁致一开口,高裕立马将注意力转到了此番前来的目的上,神色重新恢复看到那影子之前的庄严肃穆。
高裕正色道:“此次皇上让在下总领吏部一案,要求刮开吏部的三尺地,务必查出所有相关人来,不知二皇子如何看?”
点点头,宁致忆及方才与赵白的谈话,道:“舅舅照着正经查即可。”抿一口手边的茶,又接着说,“只是避开这城东的人,单查吏部,莫要牵连过深,更不可强行攀扯罪名。”
高裕皱眉,抖一抖袍袖,面露不解。
对此,宁致浅淡一笑,解释道:“官场如锁链,每个环扣都链接着邻旁环扣,若是纠察过深,到时怕是不好定罪,反招致此事大事化小。而牵扯皇子,更会使此事被谣传为皇室公然卖官,皇家脸面何存?况且,世人谁不知您是我的舅爷,要是让父皇觉得此事乃皇子夺嫡争权而成的闹剧,想法怕就不一样了。”
闻得宁致此番言论,高裕若有所思,一张凶神似的脸更显煞气,好似年节里大门上张贴的年画。
宁致一昂首,斩钉截铁道:“此事我们的目的只有一样,将吏部从宁岸手中摘出来,旁的不用多理会。”
高裕略一犹豫,沉声道:“臣明白了。”
高氏一门,尽是忠烈之士,到了高裕这一代,嫡妹入宫为贵妃,己身也被封刑部尚书。高裕自小里信念便是忠君为国,行事听凭君命,不敢有一丝欺瞒,此次让他不要深查,说实在有些为难了。
但,高裕更清楚一件事,他的外甥是最合适的君主。四皇子骄躁,五皇子多疑,九皇子沉迷声色犬马,其余更是混吃混喝之徒,若是让他们得位,大周朝前路难测。
既然高裕已同意,宁致点点头,端起面前的白瓷茶杯,摆明了送客的姿态。
然而,宁致的茶杯端了半晌,刑部尚书高裕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无奈放下茶杯,宁致询问道:“舅舅还有何事?”
没料到,宁致这样一问,高裕脸上竟闪过几分羞赧尴尬,支吾半天。一个铁血硬汉外表的人,作出这样的神色,当真诡异。
支吾久了,高裕干脆一拍大腿,唉呀一声,半豁出去半委婉道:“殿下尚年轻,平日当多看重身体修养,阴阳调和方是正道啊!至于小倌面首之流,若真有此趣好,偷玩一二倒也并非不赦之罪,只是莫要明目张胆养在府中为好。况,此值青天白日,来往诸人,或目睹或耳闻,总归不利于殿下名声。”
此话用词委婉,可内容却半点也称不得委婉。话音方落,书房内静可闻针落,半开的窗外竹叶被风吹得飒飒,窗前渠水叮咚,笼中鸟偶尔附和地啼两声,散漫得紧。
宁致一口茶水噎在喉口,差点没喷出来。身后屏风后一声闷响,宁致状似不经意地瞟一眼,无奈僵笑道:“舅舅误会了,外甥行事断不至如此不拘。”
宁致这样神色回答,高裕便知是自己误会了,面上更羞,当即告辞不肯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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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赵白听见那刑部尚书高裕将自己认作宁致的面首,气得直想甩他一脸鞋拔子。然而,原主和二皇子的合作关系一直是隐秘,从未叫第三人知晓过,他只得等高裕走后,方能从屏风后出来。
闻得屏风外衣衫摩擦的声音渐远,赵白从屏风后转出,月白色的衣摆划出一条半圆弧,苍白略显女气的脸上,此刻透着青黑,颜色很不好看。
宁致送过高裕回来,见赵白面色,忙上前一步,抓着赵白手道歉:“舅爷不知原委,出言冒犯,你莫要放在心上,若是气不过,全可发泄在我身上。”
垂目扫一眼宁致突然抓过来的手,赵白眉心微拧,怒气倒因此小了些,转为了疑虑。
听着宁致那哄人一样的语气,赵白想起几月前在画舫之上,这位二皇子对他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关心过度,某些行为单从友人来看,实在有些偭规越矩。又想起原故事线里,这位二皇子在原主一条条罪状被揭发后,不可能看不出都和五皇子每每绝处逢生时的事有关,却仍旧冒着风险为原主求情。从友情角度来说,着实不正常。
心里一咯噔,赵白脑中冒出一个有些大胆的想法,这位二皇子莫非是将原主视为了友人之外的另一个角色。
赵白虽接过原主的身体,也暗暗答应,完成任务的同时,帮原主报复兼实现愿望,但他一点也不想把原主的桃花祸也接过来。而且,在赵白自己看来,他现在可是个有家室的人,脚踏两只船这种事做不得。
略作酝酿,赵白打算佯装发怒,对这位二皇子暗示一下自己无龙阳之好。气提至喉口,正要开口,没稳住猛地岔了气,原本想好的怒斥全变了干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