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上位策略完本——by血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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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弱果真误事,赵白跟死鱼似的翻了个白眼,未曾想被宁致抱了个满怀。
几乎是在那一瞬,赵白便认出眼前人是心上人,并非是所谓的心灵感应,而是那动作那神态,和上个世界他在片场累晕时,罗伯特表现的动作神态一模一样。咳得眼前蒙上了一片水雾,周围的景致、宁致身上的衣衫全都变成了迷蒙的一片,宁致的身影和罗伯特完美重合。
赵白忽然福至心灵,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或许单论两个世界的两个人,可能确实有几率出现习惯的重合,但结合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反常事态,这个几率便被缩到了几乎等于零。
得到这个答案的同时,赵白便知道,宁致大概是早也认出了自己来,却偏偏闭口不言,又兼之上世界他形同被这人骗了一辈子的事实,赵白脑筋一转,干脆装傻。
就见赵白平复狠咳后的气息心跳,一脸冷淡甚至可说是有些不悦地推开宁致,道:“二皇子自重。”
说罢,赵白走远几步,别过头不去看宁致。
好歹上辈子相依五十年,被他推开的宁致,只一眼便知晓赵白已认出自己,只好无奈又宠溺地望着眼前人微笑,并不戳穿。
当夜,宁致留饭,赵白也未推拒,一餐饭吃得可谓是诡异非常,时而暧昧好似河同水密,时而冷淡又像相敬如冰。
这餐饭,宁致只能无奈苦笑,又一边配合,而赵白倒是心神大悦,被宁致送上马车后,甚至忍不住轻笑出声。
马车绕了半个金陵城,停在城西相府前,一抬帘,赵白便瞥见府门前一杏黄身影,看模样焦灼得很。
第22章 第三个世界(5)
自莫愁湖画舫游湖那日后,吏部之事一直未有动静,吴青婉平日总在深闺之中,不同于朝堂上可见得暗潮涌动,只能干着急。
今日隅中之时,吴青婉的父亲平东侯回府便骂,言语间泄露出吏部遭殃一事,吴青婉在自个儿房中远远听见,心里一揪。吏部遭到严查,三司会审总领者高裕高大人,吴青婉曾听宁岸提及过,说是二皇子的亲舅爷,二皇子难保不会乘机对宁岸下手。
咬定了这个想法,吴青婉急得好似屋里被泼了满地的热油,绕着屋子走来走去,不知何处落脚。
思前想后,吴青婉自认不通政事,周围也只得一个赵白能帮她一二。一咬牙,吴青婉也顾不得两月前马车分别时赵白的狠话,当即便偷溜出了吴府,往邻旁的赵府去。
宁岸的安危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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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白回府时已是日暮时分,城西住的为官之人向来应酬来往极多,此刻正是人来人往之时,吴青婉独自立在相府大门前,迎接着周围人奇怪疑惑的眼神,半步都未挪动。不过,若仔细看她腿边,可发觉吴青婉双腿已是颤颤巍巍,想来在这门前站了有许久。
赵白坐在马车中,目光冰冷地盯着吴青婉的身影,今日闻得吏部被当朝下旨严查,赵白便知晓吴青婉会再次登门,正巧他也需要她的这次登门。
吏部之事几乎已定,该开始下一步了。
脸上浮出一个担心到不行的表情,赵白看似急忙实则小心地从马车上下来,急行上去扶住那杏黄色的身影。
还没等他演完全套,开口关心吴青婉,他便被死死抓住了两侧大臂。吴青婉哑声求道:“白哥哥,你帮帮他吧!这回他是真的要完了,若是查出来他和吏部有牵扯...”说至后半句,吴青婉声音变得极小,明显害怕被人听去。
见吴青婉为了宁岸站这许久,现在累得如此还不忘注意自己的话会不会给宁岸招祸,赵白真不知该欣赏她,还是该嘲讽她。
莫论内心作如何想,赵白表情看上去全然是宠溺,却也无奈道:“皇上当朝下旨,三司得令封了周府和吏部,此事无法插手了。”
赵白此话间尽是无能为力,听着周围来往轿夫的落脚声,和马车轮的骨碌声,吴青婉那双杏眼越发黯淡,甚至透出些许绝望神态。
忽地,不知是从来往行人中看到了什么,吴青婉双眼瞪得圆圆,望着赵白高声说:“白哥哥你莫不是死投了二——!”
“青婉!你魔怔了!”“二”字未出,吴青婉的话便被赵白厉声打断,随即低低一声住嘴,强拉着吴青婉进了相府。
赵白此刻的心情可说是急怒攻心,方才是在城西正中的相府大门口,来往皆是朝中官员,周边住着的也是些大员。如今朝局,这些官员互相间虎视眈眈,个个都盘算着怎么把对方拉下马好上位,而赵氏百年相府,盯着它的人尤为多。
若是让当今圣上得知宰相在夺嫡一事上有所偏向,相府和连带着相府所支持的二皇子都后果不堪设想。而他和宁致,也都将面对任务失败的结果。任务失败会如何,他纵使不清楚,也能猜到后果不轻。
在相府大门口高声厉喝一举,吴青婉内心究竟是刻意还是无意,赵白无心探究。不论哪种,结合之前她懂得低声提吏部之事,都分明是没把赵白和世交赵府的死活放在眼里。
拖着吴青婉绕到自己院子里,赵白面色阴寒,情绪虽已平息下来,却也实在不愿和吴青婉再多话。
赵白本以为场面会僵持下去,未想方一进院子,吴青婉便又厉声问:“白哥哥你是不是死投了二皇子,所以才两次三番的不愿出手帮宁岸?”
说着,不等赵白回答,又转为可怜模样,神色凄楚:“白哥哥,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难不成还比不得一个结识不到三年的二皇子吗?”
吴青婉这话,赵白听在耳中,直想翻个三百六十度的白眼,好表达自个儿内心的愤怒和不屑。
冷冷扫吴青婉一眼,赵白语气淡漠:“你说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你且扪心自问,这感情到底是我们的,还是我对你的?你对我向来只在有求时能思及,又如何敢言及感情?而二皇子与我虽是短短三年之交,却对我意重,更有救命之恩,青婉...你拿什么来比?”
边说着,赵白望着院里池塘边的残柳,神色间带上了几丝苍凉,转向吴青婉时,更是一脸的万念俱灰,好似失望到了极点。
吴青婉顺着赵白的目光看去,面前残柳黄叶零落,光秃秃的枝条迎风飘荡,便如她与赵白之间的感情一般,走到了终局。
半天说不出话来,吴青婉眼眶泛红,一滴泪挂在眼睫上要落未落,如勾了一颗琉璃粒,看上去好不可怜:“白哥哥,难不成...是要与婉儿决裂吗?”
此言无差,赵白料到吴青婉会登门还特意来撞她,便是为了演一出决裂戏。若不是吴青婉决裂,后续行动只会麻烦重重,一举一动都不爽利,此时借吴青婉之过错,是最好的决裂时机。
赵白瞥一眼吴青婉后,又漠然转开,似是不忍再看她,冷淡道:“青婉,你当真有你表现得那么伤心吗?纵使有,你伤心的到底是你的五皇子少了一个助力,还是我对你的感情西去?”
一抽气,吴青婉那粒挂在眼边的琉璃珠子终于落了下来,随之还有一串的线珠。吴青婉哭得吐不出一个连贯的词句,只不停地抽气,双手抚在心口前,像要厥过去一样。
然而,对她这副模样,赵白不曾有一点怜惜,招呼过不远处提着水桶路过的小丫头,语气还算柔和道:“青婉小姐不大舒服,你扶她去亭子里缓会儿,待好些了便送她出府。”
虽哭得厉害,吴青婉内心里却慌得很也虚得很,赵白所言字字凿心,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用哭得岔气来掩盖自己内心将被暴露的虚假与丑恶。而赵白交待小丫头的话虽是柔和,但处置方式却是硬得很,明显不愿与她多言,吴青婉自持还要脸面,哭得慌乱间忙摆摆手拒了。
一路穿花过水,将自己的身子掩藏在花树之间,吴青婉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见了赵白那冷淡神色。而尚站在原地的赵白也确实直勾勾地盯着她。
赵白身旁小丫头早看清形势一溜烟跑了,赵白目光冰凉地看着吴青婉的背影,转身回了房。掩上房门的一刹,赵白嘴角蹦出一声笑,上个世界的影帝身份当真让他受益良多,方才那场戏看吴青婉吓得不清的样子,应当发挥还算不错。
终于把原主留下的这个麻烦甩开了。
除去过于不在乎原主外,吴青婉也并不无辜。当年宁岸诬陷原主,吴青婉连求证也无,直接拿着因她求原主帮宁岸而累下的罪证举告原主。纵然事后吴青婉知晓原主并未有所动作,她的反应亦不是悔恨,反因原主喜欢她和与二皇子友谊双重原因,认定原主今后必有动作,早解决了也好。
如此逻辑,虽不算清奇,却也灭绝人情之至。不论赵白对原主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行为是否认同,吴青婉的脑回路已经到了能让他彻底厌恶的地步。
况且,不与吴青婉决裂,往后对付吴家时,她日日跑来叨扰,赵白可不愿应付。
五皇子手下两大势力,一为吏部,如今大势已去,另一个便是平东郡侯吴府。前者虽未外露,但皇子间隐隐有猜测,故而有此时买卖官职事发一出,而后者,直到宁岸立吴青婉为后,才堪堪有人品出其中意味。
但,旁人不知的是,平东郡侯投靠宁岸比吏部还要早,否则以吴青婉一个深闺女儿,如何能在宁岸还未出宫立府时与其频繁接触?这个世界男女主的感情与其说是姻缘天定,不如说是由女主亲爹平东郡侯一手促成。
平东郡侯吴府当之无愧是五皇子宁岸手中第一势力。
此外,原故事线中,女主检举原主时未免给宁岸惹祸上身,并未借宁岸之手,而凡事只知求原主的吴青婉,此次能求的只有她的亲爹。
当日,和赵氏为世交,幼时还曾受过赵白爷爷恩惠的平东郡侯吴闯,得到这份罪状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友将遭祸的慌张,而是惊喜,大喜过望。后续,皇上下令严查时吴闯更是毫不手软,可以说不是他从中作梗,赵府三代宰相的功绩不至满门抄没的下场。
既为将男主宁岸拉下马,顺利完成任务,也为替原主复仇,平东郡侯府赵白绝不会放过。
然,平东郡侯当年靠着赵白爷爷入朝为将后,凭借一身胆识,得了赫赫战功。东伐一战中,吴闯率大军将东边蠢蠢欲动的新罗国生生逼退了三十里,更因在此战中负伤,落下病根,得皇上感念功绩封平东郡侯。
要整倒平东郡侯府,难度和吏部一事不可同日而语,不论在朝在野,平东郡侯吴闯的声名都不是吏部周敬这个贪官能比得的。
第23章 第三个世界(6)
为思索平东郡侯吴闯的弱点何在,赵白干脆从库房拿了一堆纸墨,呆在房里闭门不出。好在原主本就身子孱弱,除去赵母赵父担心两句,无人觉得可疑。至于宁致,赵白早在那日饭后离开二皇子府时便打过招呼,他头日来探访确认赵白真无碍后,也放下心了。
赵白在屋里关了整有十日,饭食及用水皆有下人送至屋内,他一步也未踏出屋门。
十日下来,赵白桌案前的废纸堆了有三摞,每摞大概都有半扇窗子那么高。因着古时发式难梳,赵白索性全披散了下来,也不管什么仪容仪表。
这十日,赵白将自己在原故事线中看到的,所有关于平东郡侯吴闯的信息全部排布出来,一一筛出或可用之处,然而却寥寥可数。
其中,最有可能成为他命门的是吴闯其人虽是武将,却极为小心眼,听不得旁人不同的政见,更见不得旁人声望地位高于自己,这也是为何他会对赵府如此不留情之因由。
然而,此点听来致命,实则并非如此。此值太平盛世,政见不同,吵得多凶也不外乎一个朝堂论辩群臣裁决,再闹闹不到哪里去。落在皇上眼里,这些争执反倒会成为为国尽力的表现,弄不出多大的过错来。
况,平东郡侯吴闯一身战功,群臣间只有赵家百年相府能压过一头去。对外,吴闯一心只听君命,不掺和任何一家小团体,对内,纵然他加入了宁岸一党,也少有明显动静,实在挑不出多大问题。
赵白虽是闭门十日,却怎么也勾画不出一条合适的谋略线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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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第十一日,赵白正支着脑袋,望着眼前写满了的纸发愁,忽地屋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赵白头也不抬,干脆地说道:“不论茶水面果,一应不缺,若是当真闲来无事,可去库房替我再取一叠纸来。”
话未说完,赵白便被人拎小鸡崽似的从靠椅上拎了起来,手中沾了墨的笔啪嗒一声落下,污了好大一块黑团,原本的字迹瞬间便被墨团吞噬。被拎到外屋前,那人还不忘给赵白包了件夏日的斗篷。
赵白正要发作,一回头却见宁致那张说厌不厌,说喜不喜的脸:“你来做什么?”
宁致锁着眉头,答:“我当你闭门至多不过三日,却不想你如此发狠。你身子不好,十日不见日光已是极限,今日且把手中的事放一放,随我出去走走。”
说罢,便要将赵白抱小童似的抱出去,得亏赵白赶紧认错屈从,才得直立行走,在府中保全了脸面。
宁致带赵白来的是城郊山顶的护国寺。此山并不高,在山脚下远远便能望见山顶些微模样,清晨朦朦雾气间,大护国寺的巍峨身影若隐若现,仿若西天佛境东移入金陵。
当朝皇帝尚佛道,金陵城十里一佛寺,五十里一大庙并非虚言,其中钦点护国大寺更是香火不绝。
今日正巧是护国寺逢七开放之日,山道上绸布轿子、装饰华丽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堵出了一条赤金长龙。而另一头徒步的云梯上,行人更是摩肩擦踵,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莫被挤落下去。因着赵白这身体羸弱,此刻两人正被堵在了赤金长龙中段,进退不得。
挑帘看清两人现下进退两难的情境,赵白没好气朝宁致翻了个白眼,问:“怎么突然想来这山间寺里了?”语气倒还平和,未当真发怒。
宁致向来也非崇佛信道之人,只知此处有个热闹的护国寺,并不知盛况若此,现今也是颇为歉疚,答道:“上回游湖回府后,听闻你不舒服了好几日,所以觉着换个不同的处走走或许更好,不曾想会撞上这麻烦。”
上回游湖大概是因为陪着吴青婉吹了会子湖风,冻着了,赵白一回府便发了低烧,一连好几日降不下来,还劳动了宫里太医来看。正是那次,赵白才真正体会到这具身体弱到了什么程度,一举一动再不敢胡闹一分,此次十日不出门也是心急使然。
“若是你等得烦,我们便把马车弃了,我背着你下山。”挑起帘子前后扫几眼,宁致望着赵白认真道,大有赵白一点头,他立马就背着赵白下山的意思。
此话说得赵白目光闪烁,不敢对视。分明上个世界什么都干过了,此时再遇,简单一个“背下山”便让赵白生了羞意。
马车挪一步停一步,以乌龟爬的速度靠近山顶护国寺,此刻距离正巧能闻见寺庙周围经久不散的檀香气,令人心神开阔,很是好闻。
在赵白原本所在的星际时代,人们早已缺失了所谓信仰,只相信自己和绝对的力量,宗教一类只能在讲述星球分居时代的历史课上见得到。所以,此行对于赵白来说,颇有些逛博物馆的意味,勾起了赵白的兴趣。
摇摇头,赵白温和道:“既然已经来了,还是看看再走吧。”
顺着赵白意思点头,宁致刚要放下帘子,正此时旁边山道空隙冲下一个手持拂尘,留个小胡须,作道人打扮的中年人,口里骂骂咧咧,颠三倒四地说着些什么,夹着方言调子,听不太分明。
两人前边那顶轿子帘窗里探出个老妇人脸,许也是在山道上磨蹭得无聊了,想找个乐子,招呼着叫下那个道人,慈祥笑问:“老道人怎地如此慌张。”
那道人大概气急,正缺个倾泻处,老妇人一问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原来,这道人修行得痴了,突发奇想欲钻研个佛道合一的道法,于是专等到今日护国寺开放,天蒙蒙亮就兴冲冲跑了来,也忘了云梯这回事,一溜山道便奔上去。不想,好不易跑到山门前,却被那护国寺的和尚给拦了下来,好说歹说也不让进去,说是佛道不相容,恐他冒犯了佛祖。
这可把那道人气了个倒仰,可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也没法子,只能徘徊许久无门,憋一肚子气下山来。
闻得这些话,赵白突然心念一动,探过身子压住宁致的手,眼神示意他别放下帘子。宁致瞥他一眼,呼吸微微乱了调,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掩盖住自己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