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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毒入心
作者:木一了
文案
直到解了情毒那一刻,容华才知道,辛沐从未真的爱过他。
不过是一场误会。
*
我爱你的时候你不知珍惜,等我反应过来不爱你了你哭成傻逼。
渣攻变忠犬的生子狗血酸爽文,包子比较后面才出来,保证he。
不要脸的渣攻x冰山美人受
内容标签: 生子 江湖恩怨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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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软轿行至昭山脚下,前行便有些受阻,往前不远便是茂密的山林和蜿蜒的上山小路,人马都难行,更别提这十六人抬的奢华软轿。
“侯爷,怕是您得下轿了。”软轿外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轻轻敲了敲了雕着鸳鸯纹饰的轿壁,提醒里边的人。
但里边的人却没有回应他,倒是传来一阵阵轻嬉笑声,少年故意软着嗓子撒娇道:“侯爷,别闹了,叫您下轿呢。”
又一男子慵懒低沉的声音响起:“那便听你的,下去就是。”
话是这样说着,继而又是一阵放肆的嬉闹声,少年像是被弄到了痒处,笑个不停,那声音听着得让读书人得大喊三声“有辱斯文”。不过这随从软轿的一百来人卫兵侍从是见惯不怪,一直面色如常,只苦了那些跟随的文官读书人们,个个捂着耳朵纷纷摇头。
平安候这荒淫的“美名”早已传遍了整个越州,小侯爷祖上积德,三代忠良镇守越州,其长兄袭了越国公的爵位,将越州治理得井井有条,连同昭月将西夷挡在昭山之外不敢进犯。容华沾了兄长的光,未曾有过任何功绩,便封了候,官拜诸卫上将军。
爵位是平白得来的,官位也是个闲职,平安候只负责那风月云雨之事,活到了二十有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京城居住,享受人间繁华,何曾如其长兄一般驻守边陲?就连这昭月,他这也是第一次来。
若不是越国公容征抱恙,容华怕是舍不得从那京城温柔乡中回来,也怕是根本不会代替容征走这一趟昭月,参加昭月王的花甲寿宴。
越国公手下的人心中都凉了,想着容征膝下无子嗣,若是有个好歹,日后这爵位怕是要袭给这公子哥儿了,那可如何是好?怕是越州要乱,昭月不保,西夷也挡不住。
容华可不管这帮人怎么想的,自顾自带了一群美人,一同赴这场宴来。
就这样闹腾着又走了一小会儿,绕过一个弯,这就瞧见了一座被绿藤缠绕的石质山门,门上刻着的不是汉人的文字,笔画比汉字简单许多。
此时门下已有百来人身着繁杂艳丽的长袍相迎,来者无论男女皆是肤白如雪,面目秀美,模样与中原人相去甚远。那众人一见轿子便开始齐声唱歌,词儿是昭月语听不懂,嗓子的确动人。
侍卫只得再敲轿壁,有些着急地道:“侯爷,真的得下轿了,今日是昭月王的三王子辛沐来迎您,辛沐虽说只是养子,但也封了右上将军的衔,按理说,您和辛沐算是平级,他人都到了,您也得下轿。”
里头的人依旧是笑,而后,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侯爷”,终于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撩开软轿的门帘,施施然在小厮的搀扶中下了轿。
众人口中的“侯爷”长得很高,身姿也挺拔,该是一副持刀拿剑的好身段,却长了一副风流的模样,剑眉入鬓,桃花眼顾盼生情,嘴角带着丝似有似无的轻佻笑意,一看便是自小纨绔惯了的世家公子。
随后,那娇笑着的少年也跟着下来,款款走在其后。
领队的侍卫翻身下马,小跑几步到了迎候的人之中行军礼,朗声通报道:“越国公府上,越国公容征之弟平安候容华到!”
对方停止了吟唱,便也出了一军人模样的年轻男子,同行了个军礼朗声道:“昭月王三王子辛沐、西夷王王孙尔及阿托在此迎候。”
这西夷国的孙子,怎么也到这里来迎接了?难不成真把这越国公的弟弟平安候看得如此重要,亦或者是这些年大昇朝国力昌盛,西夷的蛮子们摄于国威,不敢造次?
容华心中只是短暂地闪过了这些念头,还未来得及细想,他的全部思绪,都被迎候中的一人给吸引了。
那人穿了身淡青色长衫,长发松松地挽了个髻,用同样青色发带随意地系好。这是一身极简的装束,在一众花花绿绿的人当中几乎会被淹没,但那人自身却如此出众,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皮肤如白玉般剔透,眉眼间颜色极淡,瞳孔和长发透着些的琥珀色,他整个人都是淡淡的,唯有唇瓣透着嫣红,如同落在雪上的一朵红梅。
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未曾开口便已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美得纤尘不染,让人莫名心惊。
因此不仅是容华,越国公府上来的所有人都如同入定一般盯着他,心中皆想着:都说昭月国中多美人,可这真正见了,才只世上竟有此等绝色。
“侯爷。”跟着容华身后的少年贴着他的耳畔小声说,“您这就过分了,一直盯着人做什么?您不许见一个爱一个,咱们是来参加昭月王的寿宴,您想胡来,把这昭月的美人收入帐中,可是不行的。”
容华回神,回头对他一笑,却并未再理他,再瞄了美人几眼,又暗自打量美人身边那人,虽和昭月人穿着一样的服饰,但高鼻深目肤色泛红,一看便是西夷人。
那么这美人,便是昭月的三王子了。
他就是辛沐。容华心想,他就是那个辛沐,竟不知他是这模样。
容华觉得自己定力不错,即使惊艳也很能控制住自己,倒是那个蛮人尔及阿托已经彻底被辛沐给迷昏了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辛沐,辛沐则宛如看不见他,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目不斜视地朝着容华走来。
三人都算是平级,互相行了平礼。
辛沐拱手,对容华到:“平安候远道而来,君上特命我再次恭候。西夷王孙殿下亦仰慕侯爷威名,便与我一同在此相迎。侯爷一路奔波,辛苦了,这便随我上山。”
尔及阿托满脸痴笑,连连称是。
容华想,这辛沐的汉话说得可真好,声音也如此悦耳,就是性子太冷了,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同你说着话时看也不看你一眼,像是隔着远山重洋。
不过容华也不甚在意,他一双笑眼看着辛沐,缓缓开口道:“曾听说三王子美名,却未想到三王子竟是如此仙人般的人物。像是从前见过的诸多美人美景加起来,也不如三王子半分。竟不知本侯是何运气,在今日得以一见三王子风姿。”
辛沐对那眼里的秋波视若无睹,目光也不知落在哪里,依然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侯爷客气。”
容华轻笑:“可不是客气。三王子可知我们汉人个词叫做倾城倾国,三王子便担得起这词。”
这言语已有些轻浮,也就平安候这样远近闻名的声色犬马之徒才能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一旁随从的几名小吏都看不下去了,向来为人正直的薛侍郎轻一声,打圆场道:“侯爷爱说笑,三王子宁可别介意。”
辛沐未开口,容华又道:“可不是说笑,三王子这样,自然是倾城佳人。”
薛侍郎气得吹胡子瞪眼,却被容华给一巴掌推到人群之后。
辛沐面色如常,无怒无喜地说:“这词太深,我不太懂,倒是听汉人有句话说的好,皮相皆虚幻,美色即白骨,我汉话不太好,不知有没有记错。。”
“三王子说的是对的。”容华应了,便有些不知应说什么,只在心中想,这么好看的一双眼,可惜就是个瞎子,本侯这般人物,也不值得多看几眼吗?容华的秋波白送了,但心中也不失望,仍旧是笑,又往山上看去,那郁郁葱葱的山林隐约能瞧见几座碉楼掩映其中,但那山真是高得不见顶。
容华的抱怨声还未说出口,辛沐又开口:“侯爷不必困扰,我已备下数匹山马,侯爷可骑马上山。只是您这软轿,和您带来的良驹怕是得留在山下,您的马走不了这山路。我已命人将就近收拾了一处寨子,侯爷不便带上山的东西,都可暂时寄存在这寨子之中。”
容华是知道的,再怎么说也是去人家的王寨,带着这许多士兵不行。
容华道:“好,烦请三王子和王孙殿下稍候,我安排一些仆人在这山下伺候马匹。”
容华的话刚说完,方才那黏着他的少年又凑了上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拉住容华的袖子,小声对着道:“侯爷可不能丢下至真,没有至真在身边,谁来伺候侯爷呢。”
“自然,谁不带都行,可不能不带至真。”容华旁若无人地在至真脸上摸了一把,而后开始在随从的文官侍卫中挑挑拣拣,文官只带了刘侍郎,武将一个没带,还有长得可人的仆从们,总共十来人,其余人等便留下看马,尤其是方才那个和他作对的薛侍郎,便被容华许以“亲自照料本侯的汗血宝马”的如此重任。
而后,容华终于心满意足地上了辛沐准备的山马。
昭月的仆从们便又开始唱歌,欢迎这远来的贵客。
容华、辛沐、尔及阿托并排而行,容华在最中间,一直想朝着辛沐靠拢,可那辛沐始终目视前方,并不看他一眼。
行进一小段路之后,尔及阿托便靠近对容华表示亲近,眼中写着“同道中人”几字,那蛮人长得太过油腻,容华并不想与他亲近,只得冷淡地应了。谁知尔及阿托并不能体会容华的疏离,依旧十分热切,咬着耳朵对他说:“侯爷,我们小时候见过,你阿爹同你大哥打仗,我们输了,我和阿爹被你大哥抓住做俘虏来着。那时候我们就见过了,你还记得吗?”
容华本就觉得他眼熟,一说倒是想起来,原来是他。
“是你?”容华一惊,面色微变。
尔及阿托兴奋道,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牙:“你想起我来了!”
容华也跟着笑起来,心道,这做俘虏的事,值得如此骄傲地说出来吗?这可真是个脑子有缺的活宝。
第2章
容华笑道:“原来是你,你的模样没怎么变,只是名字变了,我一时想不起来。你小时候,是叫阿狗吧?”
“不错,阿狗是小名。”尔及阿托依然一脸骄傲,“我记得那时候我和阿爹被关着,许多人欺负我们,倒是你没有,所以后来我被放回去,也一直记得你,你是个好人。”
容华的娘亲那时候还在,她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便教导容华一心向善,不要欺负尔及阿托。那时越国公府上没有其他可以玩的同龄人,也就这小胖子能说上几句话,容华便不欺负他,算起来,这人也是个童年玩伴,俩人一块儿玩了大半年。
只不过不久之后,容华去了京城,他的娘亲去世,他从此便如同无人约束的景观树,长歪了,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我可不算是什么好人。”就算是童年玩伴,如今也是不同阵营的人,当不得朋友。容华摇着头说完这话又不理尔及阿托了,继续朝着辛沐靠近,直直地盯着人的脸看。
要是寻常人,被这么灼热的目光看着,多少会觉得有些难为情,但这辛沐果然不是个寻常人,他似乎是对任何人都不在乎,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从始至终都能保持毫无表情,宛如千年不融的冰山。
不过他越是这样,容华倒是越觉得这个人有趣。他想要清净,容华偏不给他清净,又开口叫住了他:“三王子。”
辛沐稍稍侧头,道:“侯爷请讲。”
“我在越州的时候,往这边看,只见昭山是笼罩在云雾中的一座乱石林立的荒山,看上去死气沉沉。我还以为你们昭月是极其贫乏之地,可进了昭山却发现并不是这样,这里不见任何云雾,山林分明是郁郁葱葱充满生机,这倒是有趣。”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
“我是第一次来昭月,只听你们这里有许多奇异之处,便一直对昭月特别好奇。”
“我嘴笨说不清。侯爷身边这位刘侍郎曾与越国公多次来过昭月,对这里很是熟悉,让刘侍郎给侯爷介绍吧。”
辛沐说着就让开了路,让刘侍郎上前,刘侍郎给容华行了个礼,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昭山月水是上古之神曾隐居过的地方,有神灵庇佑,除了在山下看不见山上的景象,还有许多神奇的地方。昭山中四季如春,气候宜人,生有许多珍贵的药草和异兽。月水流经昭山脚下那一段,水都是甜的。昭月的人也与外面的人有所不同,个个都长如仙人般俊美。最神奇的便是昭月的男子,生下来便在右手手臂上长有胎记,若是小山形状的胎记,此男子便称为‘昭’,是寻常男子,若是月牙形的胎记嘛……嘿嘿……”
刘侍郎故意卖了个关子没说下去。
“若是月牙胎记,那又如何?”至真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至真本是京城人,别说是昭月,连越州这都是第一次来,对刘侍郎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刘侍郎道:“月牙胎记的男子称为‘月’,男子亦可生育,因此昭月国中,婚嫁都不限男女之间,男男亦可。”
至真“哇”地一声惊叫起来,道:“我在京城,听说书的说过有男子可生育,却不想,这是真的啊!”
容华的随从中不少都是从京城来的,有些人第一次听到如此奇妙之事,纷纷低声私语,面露惊奇之色,引得昭月人不住窃笑,皆是理所当然的模样。男子可生育,这本是很寻常的事,也不知这些山外的人在惊奇什么。接着便有几个活泼的昭月男子,挽起袖子给大昇人瞧他们雪白胳膊上的胎记,果然不是小山便是月牙。
人群中又是一阵低语,不断传来惊奇之声。
至真也瞧了一小少年胳膊上的月牙,惊奇极了,忍不住夹了夹马肚,跑到容华身边小声对他说:“侯爷,这也太有趣了,要不咱们也像昭月王讨一个小美人回去吧?看看是不是男子真的可以生育,他们可真是神奇。”
容华笑而不语,拍了两下至真的头,让他自己退回去。
昭月神奇的地方还多得是,比如这胎记吧,只有处子才有,一旦破身,胎记也会消失。这话刘侍郎当然不便说出来,但容华其实全部知道。
关于昭月的事情,他了解很多,不过是想找个由头让这惜字如金的美人儿多说几句话。谁知赶走了个讨嫌的薛侍郎,又来个刘侍郎,刘侍郎太过积极,更为讨嫌。
讨人嫌的刘侍郎还没有察觉自己话多,仍旧滔滔不绝:“昭月国建于月水之上昭山之中,共有九十九座山寨,王寨建于昭山第二高峰云顶,而第一高峰上神顶则昭月神庙。昭月族据记载已有千年的历史,但一直是分散族群。直到七十年前,我大昇朝太-祖皇帝建国之后,协助第一世昭月王统一昭月,建立昭月国。昭月为我大昇属国,约为父子之邦,世代友好。”
说完这话刘侍郎便率先叫好鼓掌,众人一起配合,一高兴,这昭月的人又开始唱了起来。
尔及阿托勒了几下缰绳,让胯-下的马儿靠近了容华,压低了声音说:“就知道捡好听的说,怎么不说我们西夷的事儿?”
容华斜眼看着尔及阿托说:“说你们什么?说你们想攻占昭月,打到我大昇来的事儿吗?”
昭月的位置非常微妙,北面是绵延千里的昭山山系,南面是奔腾磅礴的月水,西面是虎视眈眈的西夷国,而东面,则是大昇王朝。
西夷对大昇来说也不值一提,但却是大陆西侧一个相对较大的国家,想要吞并昭月也是许多年的事情。原本大昇是可以不管这些小国之间的争斗,但西夷人蛮横,若是让他们得了昭月,少不得通过昭月进入大昇边界掠夺,因此大昇才在越州设立了非常重要的军事据点,保护昭月,也就能把西夷堵在昭月之外。
昭月建国在如此神山之上,本就易守难攻,就算没有越国公的军队,西夷也很难得逞。倒是二十年前,当时的昭月王贞祁突然有了称帝的野心,不愿臣属于大昇,联合西夷反叛,趁着老越国公过世便准备攻打越州,当时容征才十八岁,一举平叛名扬天下,斩杀贞祁,生擒西夷主帅,也就是尔及阿托他爹。
此时尔及阿托也与容华想到了一处,笑着说:“哈哈,自从二十年前被你大哥收拾了一顿之后,我们可就老实多了。说真的,我阿爹被你们大昇皇帝砍了头,等我阿爷死了,也只有我来继位。而你呢,你大哥没有子嗣,听说这两年身体也累垮了,以后这越国公的爵位会袭给你。这可不就好了!以后呢,你就帮帮我,给你们大昇皇帝说,我愿意当你们的属国啊,我愿意称臣纳贡啊,我可不像我阿爹和阿爷那么蠢,我们不打仗,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