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完本——by白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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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与精神仿佛抽离,被切成两个毫不相干的部分。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涌入戒指,同时身体一轻,自己动了起来。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飞快跑到了操作台前,顺手抄起了一旁桌上的煤油灯,朝着操作台和旁边的杂物狠狠泼下,然后飞快的点燃了灯芯。
原本昏暗的阁楼内,噼里啪啦地亮起耀眼光芒,杂物与材料上的油布刺啦作响。
他叹为观止,没想到自己只想着跑路,这个声音沙沙的哥们儿还想着捣乱。
他诚心诚意地感叹道:“我发现你还真够狠的。”
沙沙电流音噎了一下,说:“过奖,过奖。”这对话感觉和宿主颠倒了怎么回事?
不顾身后的火光,他的身体又折到了窗户前,金属指环发出了淡淡的荧光,半空里竟然凝聚出了一道银白的虚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银白的虚影已经朝着窗户锁钥切下,如同一把锋锐无匹的光刃,无声无息划过后,原本锈迹斑斑的锁钥就被轻而易举的剥离。
银白的虚影淡化下去,他的手臂用力推向了窗户,与之同时身后发出砰然巨响,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喊道:“你想做什么?”
罗谌竟然回来了!
沙沙的电流音急速喊道:“别管他,他自顾不暇呢,调动你的精神力!“
飞速燃烧的火焰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他的身体扒上了窗台,河风凉凉习习,眼前是一片粼粼波光。不用他想,双腿便紧蹬窗台,纵身跃下。
风声呼啸。
自由……了吗?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周身流荡的都是快活的气息,与之同时他听到身后轰隆巨响,水面被照亮,杂物飞溅,火光冲天。
——爆炸了。
这一刻他跃进了水面,被水流卷着急速向前。不再往回头望,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老头暴怒的橘皮脸。
他有些想笑,那个禁锢了他的地方被彻底炸没了,但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一个阴冷的视线黏在了他的背上,如蛛丝一般,不曾断去。紧接着,一道前所未有的风刃刺入了他的精神海,巨大的力量仿佛要将脑海切成两半。
冰冷的河水没过了他的口鼻,随之而来的,是永无边际的黑暗。
他从混沌里醒来。
他挣扎而又坚定的睁开眼睛。
夜幕低垂,繁星数点,只有水流簌簌的声响,四周清旷。
他咳嗽了两三声,把呛住的几口水吐出来,一个沙沙的电流音说:“醒了?你看,这不是逃出来了?我的计划没错吧。”
他吐出来满嘴的沙子和草根,感受着嘴里非同寻常的味道,神色很是平静。与之一样平静的是他的声音:“……那你很棒棒哦,是不是还要抱抱,还要举高高。”
沙沙的电流音沉默了一下,试探着喊:“……歌?”
他瘫痪着一张脸:“乖弟弟,还不赶紧操控我起来,想让我谢谢你全家吗?”
系统:“………………”
身体没有动,楚歌阴森森地说:“……还是说想让我艹你全家?”
系统说:“……我全家都是数据你确定你想这么做?”
楚歌幽幽地说:“那多好,我还没和数据做过呢,你透露一下,爽吗。”
系统闭嘴了,系统认命的接过了操控权,让李曼成的身体撑着河滩站起来,楚歌在旁边指挥他:“把味觉屏蔽了,草根味儿重。”
然后嘴里的泥巴草根味儿就消失了,没走几步楚歌脚底板被硌了一下,踩着了一颗小石子。楚歌说:“统子,把痛觉也给我屏蔽了,脚底板疼。”
系统说:“……你够了啊,别得寸进尺。”
楚歌十分安详:“我是个傻子呢,傻子是需要人照顾的呢。”
系统:“………………”
唉!
系统无可奈何地操控着李曼成的身体往城里走,一边走一边跟楚歌说:“你不怕被罗谌抓住了吗?”
楚歌特别坦然:“抓住就抓住了啊,两脚一蹬你带我紧急登出啊……你不要否认,反派逆袭中心的掉个蛇窟都能登出,我脑子都傻了还不能?这是重大事故吧。”
系统说:“……你真聪明。”
楚歌叹气:“……唉,你别反讽我,我是个傻子的呢,欺负智障儿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系统麻木地说:“……好痛哦。”
智障儿童和他的智障系统一脚草根一脚泥巴地走进了城。
这个河流边的小镇不知道飘离了李家多少里路,影子都飘得看不见了,是以楚歌一点都不担心。
大概是因为最近是洪水季节,街上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楚歌混在三三两两的人中,并不显眼。
系统说:“难民进村哦!”
楚歌一点都不在意,脏污一点算什么,落魄一点又算什么,他早就开悟了,他连脑壳摔坏了都无所畏惧,还会怕这区区的外表?
楚歌微笑着说:“没关系,我胸怀宇宙的呢!”
他屏蔽了痛觉,屏蔽了味觉,漫无边际的在小镇内飘荡,他走过了大街,穿过了小巷,最后在一扇发污的木门后停了下来。
这扇木门很破、很烂、很不起眼,跟每个小城镇小街巷里,千家万户的后门都一样。
然而木门后的气味很香、很鲜、很诱人,足以让每个落魄的游子、远归的浪子驻足。
楚歌呆呆的站在那里,挪不动脚,他的眼里有晶莹的水光:“这香味跟家里老母鸡熬的汤一样。”
系统说:“……别傻了,你都快一个月没吃饭了,白菜都能充豆包了。”
话音刚落,就应景的响起一声肚子咕咕叫。
楚歌&系统:“………………”
木门突然打开了,一桶冰凉的水泼出来,倒了楚歌一身。
系统没来得及操控他的身体,楚歌是已经软到操控不动身体,就在原地被泼了个不偏不倚。
系统看着他头上挂着的翠绿菜叶,情不自禁想笑。
楚歌没有笑,他有点冷,他有点发抖,但还有比冷风中的鸡皮疙瘩更重要的事。
屋内的香气更加诱人了。
一张刀疤纵横的脸从木门后探出来,见到泼着了人,不耐烦道:“看什么呢,你走路不带脑子的啊。”
楚歌心想,你好棒棒哦,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脑子。
刀疤脸扫了他两眼,像看个二百五一样,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拎着洗菜桶进去了。楚歌被凉风吹得浑身发冷,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欠奉。
过了一会儿木门又打开了,楚歌还没来得及动,又吃了一桶透心凉的洗菜水。
刀疤脸见还是他,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却被“咕咕”的一声响给压下去了。
楚歌:“………………”
肚子饿是一回事,被人听到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刀疤脸打量了他半天,头顶上的菜叶子再到脚底的洗菜水,砰的一下把木门给摔上了。
楚歌说:“……怎么办,他不会抄起菜刀砍我吧。”
没过一会儿木门突然开了,里面递出来了一个粗瓷碗,洁白的大米饭上盖着些浓郁的的酱汁和青翠菜叶,还卧了一个金黄的煎蛋。
刀疤脸把粗瓷碗一递,见那少年不伸手,不耐烦道:“拿着啊,你小子愣着干嘛呢。”
楚歌受宠若惊地伸出手,从刀疤脸手上接过粗瓷碗,深刻的展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末了诚恳的说:“大叔,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好人。”
平生从没被发过好人卡的刀疤脸:“………………”
楚歌捧着粗瓷碗,蹲在墙角吃饭,一边吃一边泪流满面:“我竟然怀疑他,我错了!人间自有真情在!”
系统无语:“……被一碗饭就收买了?”
楚歌泪汪汪的:“统子,你不懂,这是我到这个世界来吃的第一口米饭啊!啊,这熟悉的味道,啊,这Q弹的口感,啊,这咀嚼的快|感……”
系统:“………………”宿主是饿傻了吧。
一道阴影闪过,楚歌抬头,发现是刀疤脸在他身旁蹲下,不由露出感激的眼神。
刀疤脸心里挺复杂的,今晚的菜是他做的,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吃的这么香。
味觉还处于屏蔽状态的楚歌什么都不知道,他对着这个世界来的第一顿大米饭吃的十分香甜,他全身上下都被幸福充满,他浑身仿佛都迸发着感激的光。
刀疤脸想了半天,挤出来一个笑,殊不知衬着满脸狰狞的刀伤,更加吓人了。刀疤脸问:“你哪儿的人?”
楚歌说:“……不知道。”
刀疤脸问:“你多大了。”
楚歌说:“……不知道。”
刀疤脸憋了一口气:“你家呢?”
楚歌说:“……不知道。”
刀疤脸:“………………”
眼见着刀疤脸面色不善的趋势,楚歌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小声说:“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哽住的一口气散了,刀疤脸神色和缓了一些,看了看他的细胳膊细腿儿,再对比了一下自己阔能跑马的胳膊肘,徒手劈砖的腱子肉,沉默了。
这孩子估计是家被洪水给冲没了,流落街头无地儿可去。他憋了半天,终于模仿着隔壁邻居大姐的口吻,让自己口气和善了一点儿:“你家里人呢,他们没来找你吗。”
楚歌说:“我爸爸不要我了,哥哥姐姐把我赶了出来。”
刀疤脸沉着脸问:“你|妈呢?”
楚歌说:“死了。”
刀疤脸恶狠狠地问:“……你家里没别的人了吗?”
楚歌说:“我没有家了。”
刀疤脸:“………………”
楚歌脑补了一下,忍不住流下了凄凉的泪水,他在脑海里悲伤地唱:“小白菜,地里黄,爹不要,没了娘。”
楚歌沉默的扒饭,刀疤脸不问他,他也没说话,没多久粗瓷碗就见了底,只剩上面卧着的那个金黄的煎鸡蛋,边缘被煎得脆脆的,蛋心戳一下还有浓稠的蛋黄在包裹的蛋白下滚动。
楚歌一小口一小口的啃完边缘,对着金黄黄的蛋心发愁了:“咋办啊统子,我不喜欢吃溏心蛋。”
系统说:“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楚歌说:“没煮熟的有寄生虫。”
系统说:“……这是你获得的人间真情呢,不吃你对得起发的好人卡?”
楚歌:“………………”
唉,好人卡,得对得起人家的心意啊,刀疤脸还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呢。于是他鼓起勇气咬破了蛋黄,艰难地将浓稠的糖心吃下,蛋黄的汁液在他的喉咙里滚呀滚,他深深的后悔没让系统也替他屏蔽掉触觉。
楚歌满嘴都是蛋黄汁液粘稠的味道,他把饭碗还给刀疤脸时泪眼汪汪的:“谢谢你啊,大叔。”
刀疤脸没接,问:“你接下来去哪儿呢。”
楚歌说:“……不知道。”
刀疤脸打量了一下他的瘦胳膊,似乎在掂量,半晌,问他:“你会炒菜吗?”
楚歌拎着筷子,傻不愣登地回答:“……我会洗碗。”
唉,会洗碗也将就将就,凑活凑活吧。
刀疤脸站起来,一米九的大汉顿时遮住了满街的月光,腱子肉魁梧又吓人。
楚歌哆嗦都没有,他眼睁睁地看着刀疤脸推开木门走进去,末了一回头,见他还愣着,满脸不耐烦地喊话,声音大的震破了耳膜:“愣着做什么,进来洗碗啊。”
楚歌进去洗干净自己吃的碗和筷子,然后十分顺利的被刀疤脸收留,在这里住了下来。他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家小酒馆,大厨子前几天摞担子不干了,于是刀疤脸临时顶替过来,炒了两天菜。
刀疤脸说是他吃饭的样子太香了,所以打动了他。
楚歌觉得怪不可思议的,就因为吃饭的样子香?那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一串一串的呢,想收留几个就收留几个。
系统说:“难不成是你的美貌征服了他?”
楚歌想了想李曼成他|妈的好相貌顶着一头菜叶的样子,说:“统子,你好重口哦。”
系统:“………………”
第二天小酒馆中午招待完客人刀疤脸给他舀了一大勺菜,楚歌吃了一口表情就凝固了,他艰难的咽下去,跟系统打商量说:“统子,你还是把我味觉屏蔽了吧。”
这手艺跟他的白水煮土豆有一拼的。
楚歌十分怀疑这酒馆是哪来的生意的,刀疤脸菜炒成这样还有人上门。后来他喝了刀疤脸煮的汤、尝了刀疤脸酿的酒,看着招牌上的大字,突然明白了。这家店叫“来一碗”,是个小酒馆,所以来碗汤、来碗酒是没问题的,至于来碗菜……术业有专攻,还是免了吧。
客人不多,他的活儿也就不重,每天就洗洗锅涮涮碗,偶尔帮忙淘个菜。
刀疤脸也没有再去找个掌勺师父,用他的话来说,碗里的水才是最动人的,至于端盘子里的,爱咋咋地吧,反正来这儿的客人也不是为了吃菜。
于是楚歌就在这里日常洗碗住了下来,他发现手上有活儿干着,心里反而要踏实很多。
系统说:“是你在干活儿?”
楚歌反问:“你操控着我的身体洗的碗,难道不是我在干活儿?”
系统没法反驳,系统闭嘴继续洗碗,系统发现他异常怀念宿主傻了的时候,又单纯又好骗,说话也乖乖的,哪里像现在,天天给他派活儿。
洗了几天系统发现不是个事儿,这到底是他在洗碗还是宿主在洗碗,他天天吭哧吭哧洗碗宿主在精神上支持他算什么。他问宿主:“你就打算在这里洗一辈子碗?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
楚歌说:“我缩在乡下洗碗还算人渣?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方烛了。”
系统说:“那可未必,你看看你手上。”
楚歌眼睛向下看,他不记得他手上除了要洗的碗还有什么。他盯着双手看了会儿,突然看到左手中指上,慢慢现出来一枚近乎于透明的指环。
楚歌都看愣了,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惊叫道:“卧槽,统子,我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戒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寻找雷锋大作战#
魂牵梦萦的沦落街头身无分文洗盘子
终于实现了嘻嘻嘻
我和基友之前讨论了好久码头搬沙包还是街头洗盘子,最后还是洗盘子去了
2017.6.12
第31章 ACT1·未来
31.
系统幽幽地说:“一直都在你手上, 你没有感觉的吗?”
楚歌人都惊悚了, 他哪里有感觉的啊,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感觉到,自己左手中指上的确套着枚戒指, 半透明的, 不仔细看还看不到。
系统观察了好一会儿, 发现他脸上的诧异不像是装的,感觉更加头疼了。那个脑子不清醒的宿主更好打交道是没错, 可为什么现在按理来说宿主脑子已经清醒了, 还跟没清醒一个样啊?!
楚歌现在的身体还麻溜的洗着碗, 他脑子里的思绪却彻底成了一团乱麻,在小阁楼上所有的记忆, 从头到尾,彻彻底底, 全部都回来了。罗谌的那一道风刃还是给他造成了影响, 导致他短暂的失去了部分记忆,直到现在才捡回。
楚歌回忆了一下在小阁楼上他跟那个怯怯小戒指之间的对话, 在精神上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统子, 这戒指……里面住的是谁啊?”
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系统说:“你觉得是谁就是谁咯。”
他觉得是谁就是谁——可问题是他怎么想都觉得这戒指是方烛。
什么假名字,什么压制灾难, 什么不告而别——条条线索都指向了顶着李曼成壳子的他。
楚歌打了个冷颤:“所以他一直住在戒指里看着我?”
系统十分温柔的说:“是的呢, 你还劝他追求幸福呢。”
天旋地转。
日月无光。
楚歌手里还洗着碗,心里已经彻底麻木了,他感觉自己是个机械的木偶, 被抠去了灵魂。
如果有小飞刀,他一定会领一万把,戳到那个蠢糊糊的失忆少年身上。
如果有时光倒流仪,他一定要抢先买票,再第一个进去,回到下城区当戒指的那一天。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想什么都是白日梦。
他还是个落魄乡镇洗碗工,整日里窝在后厨。在找到这份能够让他勉强糊口的工作前,他曾经劝说一枚犹疑羞怯的小戒指,去寻找心里喜爱的少年。
系统说:“唉,你要是不劝他,指不定人家都放下执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