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锋 番外篇完本——by沈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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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进门后,停了一步,半天没迈动脚。扶着墙朝他走,整具身体都在抖。
一直到跟前,膝盖往下跪了去,慢慢伸出手,却怎么也不敢掀他头上的白布。喉咙里痛苦地响了一声,细长微弱,他朦胧着眼,掀开了……
入眼,是一张容貌毁损的脸,几乎看不出原样。
他提了一口气,喉咙里又闷闷地呜咽几声,面部痛苦地变了形。面前的人,曾经那样鲜活漂亮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拥抱入怀,而如今,却再也不会睁开眼,连一眼,都不会再看他。
望着他冰冷的尸身,周慕呼吸倏地急促起来,嗓子眼里冒出几道嘶哑呻吟,他抚摸他发硬毁损的面孔,同时捂住自己急痛的胸口。
忽然,“滴答”一声,突兀地响在幽暗的太平间里。他诧异着,脸颊滚过了一片湿热。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伸手去摸,那又咸又热的液体却淌得越来越疾,止也止不住。
他不再擦,任由泪水往下流1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哭得肆意,悔恨,自嘲,心也不痛了,碎成了一片片,胸膛已经空了。
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周慕走出去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撞了好几个人,也没声抱歉,旁人只当个醉鬼跑医院里头来了。
回到新房,苏瑶脸冷得似冰山,问他去哪了,周慕只木木地不答,走进洗手间反锁住门,站在淋浴下,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出来时,苏瑶无声无响地跟在他后面,忽然一把抓起他的手,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无名指:“戒指呢?”
他面无表情。
“我问你,戒指呢?”苏瑶语调高起来。
“卫生间。”他抽掉手。
“你别走!”苏瑶面色冰冷地指他。一分钟后,她回来,拍着紧锁的房门,冲里面尖叫:“周慕!戒指呢!”
……
也许,是嫁错了,你不能靠婚姻去拴住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苏瑶想。
但她也瞒了他一件事。
她是丁克,从没想过生养孩子。
对此,她的婆婆意见特别大,几次三番与她闹这件事,甚至口吐一些封建之极的话。每每不欢而散,老太太拂袖而去的时候,她总要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就是段残破的婚姻,你虚情,我隐瞒。
周母为添孙儿的事,上了不少火,甚至气进过医院,但到底是个性子温的,也使不出什么狠招来。为什么不在周慕身上施压呢?她当然试过,但儿大不中留,光听媳妇的了!
她威胁过周慕,如果苏瑶不要孩子,她就不要这个媳妇了,周慕只道还有晓波,等着他来让自己抱孙子。
把周母气了个半死,从不知儿如此不孝。
“谢谢你啊,”苏瑶靠在床上,点着一根mildseven,眯眼吐出烟雾,“帮我应付妈。”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什么时候?”她夹着烟,眼角挑起来,“十八岁,还是十六岁?”
“结婚前你没抽过。”
她笑了一声,从袅袅烟雾里,万般嘲讽地看着他:“人家想扮扮可爱,不可以吗?”
周慕没理她。
“我该谢你吗?”
周慕皱眉:“什么?”
“和我一条战线不要孩子,你是不孝,”她摸着新做的指甲,轻声吐出一句,“还是你他妈也是丁克?”
周慕脸一冷,转身就要出去。
苏瑶一直平静,这时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从床上坐起,冲着他道:“周慕,我只问你!”
“为什么结婚?为什么不离婚?单单因为苏氏吗?!”
“我爱你。”
苏瑶愣住了,很快冷笑出声:“你爱我?”
他走过来,手掌摸上她的脸,苏瑶没有动,在她眼睛很深很深的地方,还藏着一丝爱恋与思慕。
“我爱你,”周慕抱住她,拥得很紧,有种乞求的、卑微的姿态,“别离开我。”
苏瑶眼中惊异,又有希冀与柔情,慢慢伸手回抱他,怕烟头烫着他,却让那灼热烟灰落在了自己手上,疼得一咬唇。
周慕偎在她怀里,如同柔弱的归鸟一般。
也许,她从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她的眉眼和一个已经逝去的男孩儿,有几分相似。
又是一年秋季,A大男生宿舍楼底下的银杏树开始落叶,一阵风吹来,叶子打着旋儿在空中飘舞,如金色的蹁跹的蝴蝶……
踩在地面堆起的枯叶上,会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落寞又寂寥。
“哥!”
周晓波招着手远远地朝他跑来,笑容灿烂。
时间早已抹平了男生心中的伤痛,那一丝隐痛只会被他深深地埋在心底,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
周慕“哎”了一声,从车窗里探出头,手里夹着一只烟,在那缭绕的烟雾里,他仿佛看见当年的秦思正朝他走来,穿着一件白T恤,眉眼鲜活……
第40章
最后一场戏。
清晨,西郊小别墅,微醺的阳光里,“周慕”拥着“秦思”坐在飘窗上,环过他胸前的两只手,一手拿着画板,一手握着油笔。
画纸上,大片金色和橙色的阳光交错着,一只小麻雀不设防地站在窗台上。更远处的天空,蓝得有些过分。
“周慕”画几笔,就偏过头与他耳鬓厮磨,嘴唇顺着他的衣领子往里亲,“秦思”略缩着肩,肌肤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他昂着小巧的下巴颌,发热的脸贴到他耳边,不知讲了什么亲密的话儿,引得“周慕”在他脖颈处一咬,又温柔地用唇摩挲。“秦思”敞着衣领子,靠在他肩上,也信手拿根油笔,在画纸上涂抹。两人哝哝软语,笑作一处。
“Cut!”
“啪”的一声,沈融阳拍着卷起来的剧本,从导演椅上站起,一副很恼火烦躁的样子,又因为是最后一场戏,强压了火气,但声音还是吼出去的:“你俩!都什么状态,啊?返回去拍不行了是吧!”越吼火越大,眼睛瞪得跟什么样似的,“那是笑啊?比哭还难看!……还俩影帝!”
两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动作,被卡了都很泄气,脸色也不好看。但很反常的是,林素那么一个骄矜的主,被他这么训,眼睛里头竟没一点火气,反而垂着头,怎么说,跟朵蔫了的、没什么生命力的花似的,孤零零的。事实上,拍了大半天,从早上到现在,他是这种状态,罗锋也差不多。
就那么一刹那,沈融阳懂了,他竟然才懂!他低骂了一句什么,又扬声喊:“两位老师,最后一场,高兴点演,明天也好高兴点说再见,成吗?”
又拍了几条,都算勉强过关。沈融阳盯着取景框,似乎放弃了什么,到最后才一声“Cut”,宣布《思慕》杀青。
杀青宴。
剧组浩荡一群人,往饭店来,吃吃喝喝弄了近三个小时,又转场去了ktv,路很近,就在酒店对面。
事先订好的总统房,宽绰豪气。包厢顶上五颜六色的镭射灯扫射着,光影纷乱,晃得人直眼花。林素在饭店就喝得有点多,一进来,两手一甩,后脖子直接歪沙发靠背上,眯着眼睛像是要睡觉。Kavin捏捏他手,凑过去说:“待会儿敬个酒啊。”
炫彩玻璃茶几上摆满了啤酒洋酒,那边,以沈融阳为中心,于伟、老白他们已经搞起来了,在乌七八糟的歌声里,敞着嗓子聊天说笑,吸烟划拳,气氛很嗨。
林素眼睛懒懒睁开一条缝,皱着眉头:“谁在唱啊,好难听……”
抱着麦克风嘶吼《死了都要爱》的,是道具组的两个小伙儿,平时人就逗得很。
老白嗨得满面通红,在沙发那头朝他招手:“林素,窝着干嘛呢,快来喝酒啊!”
林素随手拿起一瓶啤酒,边对着嘴喝边往那头去。他脖颈纤细,仰起时勾勒出一条好看的曲线,那滑动的喉结,也比平常男人要秀气几分,此时在摇晃的镭射灯光里,更显出一种少年式的性感。
他敬沈融阳,敬完又敬于伟,再是旁边的……他。
“师兄,”他歪着头,目光一触及他,仿佛醉得更狠了,语声柔柔地说,“我敬……”
却有更柔的声音响起来。
吴菲声音是真美,否则这么嘈杂的包厢,不会为她静那么一瞬。
林素扭头,冰冷冷的一眼望过去。她唱的一首英文歌,唱腔低柔,缠绵悱恻。听说,她以前是出过唱片的。包厢里吹起口哨,叫起好,这么一阵过了,又都重新投入嘈杂。
像这种热闹的场合,唱歌只是助兴,大部分人会选择唱点嗨歌,烂大街的那类也受欢迎,因为能带动气氛。还有飙高音,瞎吼个几嗓子,快活大家,多好呢。唱柔歌的却没几个,要么被众人硬赶鸭子上架,柔歌恰巧是喜欢的;要么是自知嗓子好,想出个风头。
吴菲是后者吗?一部分吧。她更多是把情唱给一人知。
罗锋旁边那一圈人看破不说破,眼色暧昧得很,只揶揄着问:“罗老师不来一首?”
“叮”地一声,是林素拿酒瓶和罗锋的轻碰,他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仰头就开始喝,喉结急急地滑动。他那瓶是满的,看样子,他想对吹掉一整瓶。
谁起了一声哄,然后是更多的,罗锋握着酒瓶,也往喉咙里吞酒。
林素猛起来是真猛,加一只手,双手快把酒瓶子握垂直了,大口地往嘴里吞咽。没咽下的酒液,顺着下巴全流进了衣领子里。也就十几秒的时间,一瓶酒喝干了,玻璃瓶底磕在茶几上,他抹了把嘴。罗锋就慢他一口,喝完还是温温和和的样子,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一些深邃晦涩。
“很猛啊林老师!”于伟一掌拍他背上。
“才知道我猛啊。”他说,眼睛不看于伟,反勾着罗锋。他那种眼神,鲜亮,张扬,更深处又藏着点缠绵的东西,所以与忧郁、含蓄又不违和,是能迷坏人的。
吴菲歌声还在婉转,罗锋似乎想拉他在身边坐,谁想他身子一动,又从茶几上抓起一瓶酒,和老白一碰:“怎么喝啊?”
Kavin为之操碎了心,小声说:“别喝得胃疼吧。”
老白什么德行?两个林素都不当他的,要喝当然更要对吹。很快,林素在他的挑战下,不服软地连干了三四瓶,才歇了。然后,加入他们的划拳,疯玩一圈,几瓶酒又下了肚。
Kavin管不住他,干着急,看他那疯魔的样子,气得不管了。
到后来,他也是喝凶了,胃到极限了,晕晕地醉在沙发上。纷杂的划拳声,谈笑声里,谁唱着什么歌也听不清楚。他两眼朦胧地盯着大屏幕上的歌词:“千言万语也无语,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从人群里找到吴菲,她抱着麦克风,正用绝美的嗓子,柔情万千地唱歌。她今晚化了很精致的妆,眼尾不经意挑起来,都是惑人的力度。
林素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又眯着眼睛像是要睡觉。胃里有一点动静了,手指掐着那一块柔软的地方,思绪一片纷乱,心没着没落了一晚上,全靠酒精麻痹着。
杀青了,戏散场了,明天在哪呢?若今夜喝个酩酊大醉,大梦过去,一切又重新开幕,该多好呢?
包厢里哄闹着,那么些人,他一个不留恋,只有那个人,他恐惧说再见。有句话好像说,“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是爱上他了。”
他不记得初次见面,除了感觉这个男人真帅外,有没有预感到那种“离别的隐痛”,他也不敢对一个男人谈爱。他只知道,面临离别,他的心痛得要碎了。
“你别跟来。”林素突然贴到Kavin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就撑着手臂从沙发上起来了,穿的短靴带点跟,他一个没站稳,身子踉跄了一下,才往门口走。
一出门他就呕了两声,回头等了一会儿,没人出来,他捂住嘴,扶着墙往洗手间走了。
林素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暗地,酒液连着晚上吃的食物尽数吐了出来。因为恶心,眼角生生地被逼出眼泪来,酸涩、滚热。胃里一阵阵地翻搅,他张大嘴,恨不得把肝脏都一齐呕出来,额头,脸上全是汗,浑身虚脱得提不起来一点儿力气。
头脑眩晕间,隐约听见脚步声,然后,一只手在他背后轻拍起来,宽厚,温热。
终于吐到没有东西可吐,缓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去洗脸台漱口。连漱了十几次,稍微祛了嘴里的酸味儿,又洗了把脸,他闷着头,湿了的头发在额前凌乱着。
“你怎么这么……”罗锋站在他身后,一开口,本是严厉语气,说到一半又陡然柔下来,叹了口气,“不知道爱惜胃啊……”
林素转过身来,湿漉漉的脸,乱糟糟的发,看起来格外脆弱。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双臂攀上罗锋的肩,等了一会儿,又把头往他怀里靠,轻轻地哼了一声,像是笑了,又像是哭了:“我就知道……你会跟来。”
第41章
林素说完,就这么半醒半醉地歪在了他怀里,手指捏住一小角衬衫,晕晕地想,他把西装脱在包厢里了,他穿那个真的很帅。
罗锋垂头,没抱他,下巴擦过他打了发胶,变得有点硬的头发,低道:“回去?”
林素脸蹭着他胸膛,只把一双眼往上看:“回哪?”
“酒店,”罗锋一手搂住他腰,往外走,看他一眼,“你还要喝?”
“不要喝了。”他乖乖地说。
剧组包了15楼这一层,整条走廊都没有人,罗锋低头拿房卡开门,怀里托着站不稳,身子随时要往下坠的林素。
对方醉过去了,意识不清醒,嘴里时不时地哼唧两声,也不知在说什么。把人放到床上,罗锋蹲在床边,给他脱鞋子。切尔西短靴,雕花布洛克尖头,挽了点裤脚,露出一截匀称细白小腿,他很会穿。罗锋把鞋放齐在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
林素无意识地把脚提了回去,侧身蜷缩着,哼哧两声像睡熟了。罗锋坐在床尾,手机响了一声,沈融阳发来微信:在哪?
罗锋拨下静音键,回道:酒店,林素喝多了。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很快回复:你再回来。
罗锋手停在输入键盘上,抬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回复了一个“好”字。把水晶大灯关了,点亮床头壁灯,罗锋准备离开。
“师兄……”
那一声很小,像梦呓,罗锋偏听见了,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查看了一会儿,肯定他还是睡着的。可这声“师兄”,却把他牵绊住了。
罗锋又给沈融阳发微信:不过去了。对方不在喝酒似的,一秒钟就回过来:快来。
罗锋想了想,把手机关了,然后躺在床头,垂眼看着林素睡觉。晚上杀青宴和ktv,连着两场,啤的洋的都喝了不少,说醉,其实他也醉了。
壁灯灯光柔和,林素鬓角也被描摹得柔和,罗锋撑起身子,指尖抚过他额前细软发丝,缓缓摩挲着他一侧鬓角,又往下触到薄薄的嘴唇,稍一流连,便收回手,整个人躺下来,闭眼睡在他身侧。
林素感知到似的,翻了个身,双臂蜷在他胸前。罗锋下巴轻抵着他额头,伸手将他搂入了怀里。
凌晨两点,万物静寂,罗锋醒过来,看见林素垮着肩坐在他面前,正薅着一把睡得乱糟糟的发。
“醒了?”
林素目光濛濛,酒像是还没醒全,看人没什么焦距,显得有点呆。
“怎么样,胃没有难受吧?”罗锋问。
他跟没听见似的,歪着头看他,那种神情,怎么说呢,就是让人心软的,罗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哑着嗓子笑:“喂……”
他忽然趴过来,两手用力捧住他的脸,鼻尖碰着,小动物似地磨蹭。罗锋笑意还凝在嘴角,呼吸沉了下去,林素身子横压过来,居高临下地跪在他腿间,同时下巴一昂,嘴唇印在了他嘴角。
很轻的一个吻,甚至说不上是吻,像羽毛,像云彩一样,都是撩不起什么的,但就是这样,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不对了。罗锋没推他,他垂着眼,不知清醒也没清醒地、讨好地、亲昵地又在他唇锋上蹭了两下。
罗锋手这时搭上他肩膀,是迟来的推拒,同时,没什么防备地,他动了下嘴唇,想说什么,一个温热的东西,却趁机钻了进来……
不像放肆的呼吸,林素舌头伸进去,只是轻轻地从罗锋上颚处那么滑过,还未往深里探入,就被推开了。罗锋手掌按定在他肩膀上,低低道:“把我当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