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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大人 番外篇完本——by桃子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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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立刻进来一个人,身穿一件普通的梭布袍子,面容清瘦极了,他躬着的身子有些僵硬,道:“陛下您起来了?”
朱厚照将目光从那鸟儿的身上移了开:“李卓呢?”
钱宁道:“李知府已经在外面等您。”
“更衣。”
钱宁直起身上前,脊椎如刀刺般钝痛了一下,脑中一闪而过那日的场景,他推开朱厚照,让那匕首从他胸前一直插到胸后,伤到了他脊椎。
九死一生,置之死地而后生,方有现在的他。
他没有停步,动作轻柔,将衣袍系到了朱厚照身上。
外面的李知府正同大理寺汇报最近的追查状况:“我们查了张彩身前所有的案籍,都没有查到任何记录,他在我们杭州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多么出众的人,哪想他到了京城就一举高中……”
这时传来脚步声,立刻所有人跪了下来:“参加陛下。”
朱厚照摆了摆手,随意道:“走走走,快带朕看看西湖有哪些美景。”
李知府起身点头,朱厚照又望向了温泰初:“温爱卿可要抓紧时间抓到凶手。”
温泰初沉重道:“是。”
一行人便沿着西湖边走,李知府命人在后面抬了两三台小轿子,免得圣上和这些京城高官走累了,可以上轿休息。
朱厚照走的兴致勃勃,道:“在京城哪有这样的美景?”
众人一走就是大半个时辰,朱厚照睡过了觉,又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哪会觉得累,锦衣卫和大理寺又都是奔波的部门,自然也不觉得累,只是苦了朱厚照从宫中带来的几个小太监,各个额头满头大汗。
朱厚照走过断桥,从断桥上往下看,水面上烟雾笼罩,不时激起涟漪,岸边的树叶随风在水中流着,朱厚照在断桥上停住了,美景尽收眼底,他面上的笑容却没了。
李卓不明所以,如临深渊。
但是跟在圣上身边已久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朱厚照的善变,前一秒还开开心心,下一秒就开始念叨张永。
果真,朱厚照叹了一声,嘴里嘟囔道:“他偏要去什么霸州,偏要去!说平复什么七什么八的反叛,就是不肯同朕前来,难道那一群乌合之众比朕还重要?!”
似乎是朱厚照出发前与张永发生了些矛盾,这一路上朱厚照虽然开心,但也是总念叨张永,郁郁寡欢。
能在望见最美好的东西时候还想着另外一个人,梁思懂得这种感觉,朱厚照当真是非常喜爱张永的。梁思心中忧虑越来越重:张永是否会恃宠而骄变成下一个刘瑾?
李卓不知道陛下口中的“他”是谁,正要小声问梁思,身旁突然传来“咚”一声闷响。
朱厚照正在伤感被打断,回头,地上躺着的是他贴身随从钱宁,此时面色苍白,身体扭曲的奇怪。
朱厚照奇怪道:“他怎么了?”
梁思蹲了下来查看:“禀陛下,他脊椎处受过重伤,不宜多行。”
“那便让他回轿中吧。”朱厚照随意道,走下断墙。
李卓楞了楞,让一个太监去坐轿子,圣上在外面走着?从古至今可从来没有。看了看身旁的大理寺寺卿温泰初,似乎也对这句话有异议。陛下说得莫不是反话?
一个太监而已,让他走着没多大事,让他进轿子可是会出大事,李卓对地上的钱宁冷道:“你能站起来吗?若是不能走,我找个人扶你。”
钱宁紧闭着眼,在地上挣扎了起来。
朱厚照停在了一个凉亭内,凉亭后面有一祠,祠上匾额书“于忠肃公祠”,可以看见里面有铜塑一人,肃立于正中,身着官袍,乌纱高戴,正气凌然。
朱厚照问:“这时何地?”
李卓上前道:“禀陛下,这是于谦于忠肃公祠,宪宗皇帝诏追认复官后,当时知府曲成高命人所建。”
朱厚照踏进了祠堂,众人跟在身后。
梁思想起他那日带大夫去给各个中了张彩毒针受害人的家属抓药,自己荷包里还有些,便拿出一个药丸,给钱宁:“这是止痛的药。”
钱宁苍白的面色抬起:“多谢梁千户,小人身份低微,不配用药。”
梁思刚要再说,钱宁已经走开了。
苏顺走过去:“头,这个钱宁怪异的很,您别管他。刚才我想扶他,他还拨开了我的手。”
梁思:“……”
☆、第48章 陛下遇刺

圣上走了一会,累了,便坐到轿中去了,让轿夫慢悠悠的抬着。
晚上,西湖畔,华灯明澈,倒影在湖上闪闪烁烁,又跟西湖上的船只连成了一线,隐隐约约有琵琶声随着夏风吹来,当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陛下,此时游湖,也是别有一番情趣。”李卓早已备好了船只,带着众人登船,分开在三个船。陛下、大理寺和锦衣卫的一些重要官员、李卓一个船,其他人均在另外二船,二船左右两侧,保护着中间的船。
船分上下两层,里面应有尽有,一个女子跪坐在里面烧着暖酒,明眸善睐,绝色之姿。
朱厚照呆呆望着女子。
李卓笑道:“陛下,此女尚乐曲,可要一听?”
朱厚照点头道:“好。”
琵琶声动听,船内酒香四溢,女子容貌绝美,抬眼中带着欲诉还羞的媚意,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有反应。
锦衣卫和大理寺的人都低着头。
朱厚照仍盯着女子,终究年少气盛。
李卓勾起抹笑容,自认为安排的妥当时,朱厚照却移开了眼,低叹了一声:“德期要是来,就好了。”
李卓笑容一顿,实在苦恼这个陛下口中整日念叨的“德期”是何方美女,竟然陛下见如此绝色都坐怀不乱?
李卓大失所望。这时钱宁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又低下头,眼中轻鄙一闪而过。
“头。”苏顺小声叫唤梁思,将梁思拉出了屋外。
苏顺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四方,小声在梁思耳畔道:“头,您说张永是不是妖精变的,专门迷惑心智的那种?”
苏顺看到了西湖,就联想起了妖精,不然他实在想不通,这陛下早也念,晚也念,这张永要不是妖精所变,哪能有那么大的魅力让陛下面对美色而不动?
李卓派这么一个绝色在船上,是什么心思正常人都知道,结果圣上看到美女反而想起张永,这是一个正常男人会有的思路?这张永到底是何方妖孽?!苏顺实在想不通!搞那种事真的就比美女在怀好吗?!
梁思望了他一眼。
苏顺错会了他的意思,目光一亮:“头,你也觉得是不是?待我回了京城,便去请个道士来算一算张永到底是何方妖孽!”
梁思拍了一下他的头,道:“别惹事!以现今张永的地位,锦衣卫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状况。”
苏顺刚要再说,船内突然传来酒杯碎裂的声音,随即温泰初高喊:“酒中有毒!”
梁思立刻冲进了船内。
温泰初身影摇晃,佩刀抵在床板上,才致使身体没有倒下。
那名暖酒的女子站了起来,脸上不见丝毫温柔,琵琶被扔在一旁,数根弦被她绕于指尖,她双眼寒冽,身影一闪而过,手中琵琶弦已绕于大理寺一名官员的脖颈,被割喉而死。
梁思立刻去寻找朱厚照的身影,圣上因为伤感没有喝酒,躲于一个角落,瑟瑟发抖。
“保护圣上!”梁思喊道。
外面的人纷纷涌了进来,女子望了一眼梁思,眼中记恨一闪而过,她左手指尖一扬,琴弦飞出,正好绕于朱厚照的脖颈。
朱厚照瞪大了双眼,双手用劲去扯琴弦,女子拉着琴弦就要将朱厚照拉过来,梁思立刻斩断琴弦。一根琴弦又飞了过来,梁思拎起朱厚照就将他往苏顺那扔,苏顺立刻护住朱厚照,琴弦落了空。
女子一看杀朱厚照不成,数根琴弦飞向梁思,梁思拔刀来挡,琴弦与绣春刀相触,银光锐闪,发出滋滋的响声,梁思用力下将琴弦尽数斩断。
女子失手,十指被磨出血痕,狠狠退了几步,梁思动作迅速,将刀架到了女子脖上。
女子望向梁思,眼神冰冷绝望,梁思心中一惊,就要撤刀,女子已自裁于刀下。
朱厚照脖颈勒出血痕,他吓的不轻,在锦衣卫的保护下,颤抖着身子道:“这、这是……是何人?”
李卓从角落里爬了出来:“陛下、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朱厚照怒不可遏,面色却苍白一片,指着李卓狠狠道:“你要害朕?!”
李卓吓的浑身颤抖:“陛下,臣不敢,臣不敢……臣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她、她……”
李卓慌得口不择言。
梁思望了望狼藉的众人,道:“陛下,您受了伤,大理寺的人也中了毒,不若先行回府医治,李知府由臣审问。”
朱厚照点了点头。
梁思立刻派人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命锦衣卫详细调查每个大夫的身份,切不可再有疏忽。
等把陛下安顿好,睡着了,梁思才去李知府府邸。
李知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喊冤:“梁千户,我是冤枉的……我冤枉啊……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刺杀陛下……”
“李大人是如何找到那女子的?”梁思冷硬打断。
李卓现今真是后悔不已,冷静了一会,道:“我……我是向红楼要了一名清倌,是那边送来的!”
梁思:“李知府带路。”
李卓带着梁思前往,已经三更,路边安静的很,红楼里却格外热闹,男男女女拥抱在一起,衙役和锦衣卫将红楼团团围住,李卓恨红楼害他担上谋害圣上的罪名,又找到了替罪的人,立刻道:“将所有人都逮捕!”
梁思望了他一眼,道:“闲杂人等全部轰出去,老鸨和姑娘带回府邸审问。”
锦衣卫领命,李卓也不敢有异议。
老鸨惊恐的下楼:“李大人,李大人……您这是……”
李卓拨开她的手,看都不看她一眼,指挥着手下的人将所有女子都押回府邸。
牢中。
老鸨惊恐叫道:“李大人,我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李卓狠道:“谋害圣上!”
老鸨惊恐的眼珠将要瞪出去,不敢置信:“大人!你说的什么!我们楼里的姑娘连圣上面都没见过,哪有这个胆……”
李卓认定道:“快速速招来,你们还有何同伙?刺杀圣上的目的是什么?!”
老鸨痛哭,一群姑娘也无措的抹着眼泪,老鸨实在不明白:“大人,我们连圣上的面都没见过,我们哪能刺杀陛下?大人,便是让小人认罪,也要证据啊!”
她身后的一群姑娘也纷纷附和。
李卓怒道:“大胆刁奴!还敢抵赖!你可还记得三日前我跟你说要一名清倌伺候一位贵人!那名清倌竟然在酒中投毒,险些令陛下中毒,还身怀武功,企图刺杀陛下!”
老鸨不敢置信:“祺艳不会这样的!祺艳根本不会武功!”姑娘又纷纷附和。
“还敢抵赖!”李卓怒不可遏,指着一群女子,鼻子都快冒烟,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办案。
“将女子的尸体抬过来。”梁思道。
李卓立刻反应了过来,连连道:“快去将尸体抬过来!”
衙役领命。
一具尸体被放在地上,李卓一把掀开白布,地上的女子即使死去,仍然姿色生动,貌美动人。
老鸨在看到尸体后,连连摇头:“她不是祺艳、她不是祺艳……”
“对啊,她根本不是,她不是我们红楼的!”
“祺艳她哪能有这么美!”
“就是就是!”
……
姑娘们集体道。
“住口!”李卓被七嘴八舌的声音烦的不耐,“这分分明明是是你们红楼送过来的!我还能将人认错?!”
老鸨:“大人,我们红楼里有没有这一号人,难道您不知道?就凭她的容貌,怎可能甘居于于我们小小的一个红楼?”
李卓被问的一愣,喝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然后望了一眼梁思。
梁思没有看李卓,问道:“李大人说这女子从红楼里送来,你们说不是,有何证据?”
老鸨立刻道:“大人,您去一查即可,我红楼从未有过这样的女子,而且大人想想,这女子这般相貌,哪还能是清倌?便是这女子贞烈,也断不能是清倌!
李卓认定这女子就是从红楼里出来,怒道:“你竟敢唬我!”
梁思突然看向李卓,目光寒冽。
李卓一下子愣住了。
梁思道:“李大人有何证据能证明这个女子是从红楼里出来的?”
李卓怔怔道:“我……我……,这女子就是红楼里派人送过来的……我让她们本月初三送过来一个清倌,本月初三这女子就登门了,说她是红楼里来的……”
李卓越说越小声,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这女子送过来的时候,可有人证明?”
李卓怔住。
没有人证!
“便是没有人证了?”梁思淡淡道。
随着这一句话,李卓后背一下子凉了,仿佛已经被定下谋害的罪名,没有人能证明他不是为了刺杀陛下,将红楼里送来的姑娘换了。
李卓双唇颤抖,一定要解释!一定要解释什么!
梁思已经转了身,对老鸨道:“你们将祺艳的画像画出,家住何方也一一报上来,就可以回去了。”
李卓身子一下子瘫了,晕了过去。
衙役扶着自己大人的身体,不知所措:“大人、大人……”
“你扶李大人回府。”梁思道。
衙役点头。
梁思又道:“将仵作叫过来。”
“是。”

☆、第49章 凶手背后
仵作看到女子面容一怔。
梁思道:“明早将尸检报告呈于我。”
仵作点头:“是。”
梁思出了大牢,听到了四更的打更声,天空蒙蒙带着些光亮。
苏顺道:“头,是否要歇息一会?”
梁思摇了摇头,带着画像,让一个知府的衙役带路,去往老鸨口中的祺艳家。
而这时,府邸内厢房,朱厚照醒了过来,他坐在床边,背后一片凉,一阵后怕。
钱宁伏在他床榻边的矮椅上,迷迷糊糊翻了脸。
朱厚照立刻惊道:“是谁?!”
“陛下,您醒了?”钱宁惊喜地抬头。
“嗯。”朱厚照点了点头,“你去点灯吧,梁思他们人呢?”
钱宁要站起,长久的跪坐让他下半身全麻了,他一动,脊椎处传来钻心的痛。
朱厚照没有听到回答,低头一看,微弱的晨曦光芒下,钱宁龇牙咧嘴,面色苍白如鬼魅。
朱厚照一下子又忆起那恐怖的一幕,一把将面前的人踢开,喊道:“来人来人!”
锦衣卫立刻冲了进来。
“你们看看他怎么了?把他带走、带走,不要让朕再看到……”朱厚照惊恐地道。
锦衣卫领命。
触到钱宁臂膀的时候,那人全身冰冷一片,紧紧扣着地面的双手被扣的血肉模糊,他敛下的双眸如坠深渊,绝望,任由着锦衣卫带走了。
朱厚照怔怔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道:“梁思?梁思呢?”
锦衣卫:“禀陛下,梁千户去查刺客的身份了。”
“让梁思七天之内查到凶手是谁,朕要七天之内将他们全部斩首!”朱厚照发令了。
锦衣卫怔了怔。
朱厚照急了,指着一个人道:“快去、快去给梁思传话!朕只要一想到暗处还有人要杀朕,就睡不着!”
“是!”那名锦衣卫站起。
此时梁思正在一个犄角旮旯,苏顺将门敲得震天响。
好半会才有人打开了门,男人正在门口,忐忑的看着外面各个锦衣华服:“各位是……”
“锦衣卫。”苏顺道。
这个名字是他从未接触过,只在传闻中听过的,他吓破了胆子:“各位、各位官爷……是、是、是……”
苏顺道:“是祺艳家?”
他说的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男人目光一颤,不知要怎么回答。
苏顺已经知道答案,冷道:“你们这几日可见过祺艳?”
男人怔了怔,摇头。
梁思道:“你与她多久没见过了?”
“五、五天……”
“你是她何人?”
“父、父亲……”
“这五天内你都没去找过她?”
“她、她……那里我不方便去……”男人老脸尴尬。
“你可知道她平时有什么接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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